傀儡之主从容不迫,操使众傀儡将照水团团围住,吞没在内。
一切发生得太快,在场众人俱是怔在原地,除去祝新知无一出手,毕竟这傀儡速度实在太快,有眼力见的还是没眼力见的,都看得出来,既已叫对面抢占了先机,这时再动手,来不及了。
君不见过往多少江湖客,就是差了这一息的时机,才不幸命丧敌手。
那照水馆主怀璧其罪,中了傀儡之主的道,怕不是已经遭了害了。
只有祝新知压根不管这许多,径直出刀朝傀儡们冲去!
“可惜,可惜……”
底下有知情人轻轻呢喃了一句。
今日百疫门为了照水馆主这把宝剑,竟出动了门内四位大鬼之一,专擅傀儡道的浑敦大鬼,这可真是头一份的待遇。
上一个有此待遇的,还是叫人窃了骨笛的摘星城袁家,只不过据说那回去盗骨笛的不是这浑敦大鬼,而是比大鬼还要厉害一层的……
嘘,不可说,不可说呀。
知情人默默将那个名字咽了回去。
若是今日来的是那位,她这脑袋此刻还在不在这脖颈上,都不好说呢。
她暗自庆幸着,去看那不自量力以卵击石的一刀宗门生的眼神,都带了些怜惜。
只见祝新知一刀猛劈向傀儡众,却猝不及防被一阵巨大气流弹开老远,狼狈落地,撑刀半跪止住自己后退的身躯。
“照水馆主!”
祝新知喉头涌上一股腥甜,她不甘抬头,仍打算再上前一战,却在看清眼前景象后,不由得呆——
流霜三尺侵仇寇,曳电一抹肃坤乾。
青霜紫电,寒光漫天,红衣少年持剑傲立其中,毫发无损。
在她四周,傀儡断尸东倒西歪,银线残絮伴雪纷飞。
无人见着这惊天动地的一剑是怎么出手的,只有空中残余的几缕袅袅水波留给人无限遐想。
照水脚尖一起,跃上垂脊,剑指浑敦。
她注视对方的目光,比她手中的剑还要寒上几分。
众武者哑然。
如果说方才傀儡之主出手已是绝大多数人不可企及的迅疾,那照水这一剑便是不能用迅疾所形容的了。
没人知道她是怎么破了此招的,但在这一剑面前,这一点已经不重要了。
“呔,我就知道这小子藏了一手!一点鸿的剑法哪有那么简单!”
狼刀扛着大刀,眼睛奇亮,嘴里却是气得直磨牙。
照水剑尖抵着对面那副穷凶极恶模样的浑敦面具,淡然开口:
“我听闻百疫门下有四位大鬼,分别戴着饕餮、穷奇、浑敦、梼杌四大凶兽的面具。凶兽之形,虽可用言语描绘,但毕竟百闻不如一见,今日竟叫我有幸亲眼得见,长了见识。”
被她拿剑指着的玉面人轻笑一声,嗓音空幽深邃,竟像是从虚空中发出:
“挨了照水馆主这一剑,鄙人才是真长了一回见识。就是不知,照水馆主是如何这么快找出,我才是那个操纵傀儡的幕后之人呢?”
“你用的阵法太勤太多,众傀儡位置不断变化,却只有你始终守在此处,不曾近身,我想不起疑心都难。”
“原来如此,馆主洞若观火,鄙人自叹不如。银线宝贵,不如就拿鄙人今日在此增长的见识抵作赔偿罢。”
“你上门害我,竟还要我赔你的银线?”照水眉头一挑,“我还是头一回见到如此无耻之人。”
“你我凭真本事对决,哪里谈得上无耻不无耻的呢?况且,你的剑这不还是好好的吗。”
“哦?这么说,你不继续要我这把剑了?”
“技不如人。一次未得手,难道第二次就能得手了?”浑敦大鬼这话说得丝毫不见羞惭之意,“更何况……你身后有人,我却是单打独斗,何苦来哉?便不奉陪了。”
“但我不会这么轻易放你走!”
照水语气一冷,须臾之间,剑锋直直刺穿凶兽面具——
却是落了个空。
“装神弄鬼,当真狡诈。”
照水负剑在背,垂头冷冷看着脚边那碎成两截的面具,和那一袭空荡荡蔫成一团的玉袍。
这傀儡之主,就连用来“亲身上阵”的躯壳都是傀儡做的,说一句胆小如鼠实不为过。
她闷闷踢了一脚那玉袍,似是泄愤。
又跳下屋顶,朝院内众武者抱手:
“今日梦鬼之灾,算我连累大家。照水感激各位出手相助之情义,日后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照水必定鼎力相助。”
听了这话,众人面面相觑,欲言又止。
毕竟在场各位都心知肚明今日前来踢馆所为何事,小馆主却把话说得这么体面,叫她们一时也不好作答。
还能说些什么呢?
就算是再觊觎那照影剑法的,今日窥得这一点孤鸿影,便也明白,就算把自己这条命搭上,也不过是泥牛入海痴人说梦罢了。
此时再回过头来看小馆主在比武台上的表现,当真是不知收敛了多少。
众人无话可说,却有人满腹怒火不吐不快。
“小子,你为何不对我使出真正实力,”狼刀把刀往地上一拄,发出一声闷响,她直直盯着照水,语气低沉中带着怒意,“难道是我狼刀还不配当你对手!”
照水忙抱剑拱手:
“狼刀前辈莫要误会,今日对决,小辈已在能力所及内倾尽全力,绝无敷衍之意。至于那一剑……实乃不得已而为之,其中隐情暂不便透露。来日若有机会,我愿与前辈再痛快比上几场。”
她说得真诚,狼刀狠瞪着一对铜铃眼凝住她眼眸,似是在分辨此人可有说谎。
照水无畏回望过去。
对视半晌,狼刀忽然冷哼一声,一把扔掉手里一打玉铃铛,扛起大刀,同来时那般,风风火火出了武馆去。
狼刀走得突然,众武者不由得惊诧。
就、就这么走了?
这人虽出身不明,走的是野路子打法,却是现场唯一一个还算能同照水较量一二的对手。
她就真不留恋这江湖中人人都梦寐以求的绝世剑法?
纵是再吃惊,这一场闹剧也到了该收尾的时候。众人乍地松了口气,望着武馆内一地狼籍,终于有人开始品出来一丝不对。
“咦,你们看,这是……”
一人小心伸出手指,穿过廊檐下那一层淡淡的水雾,试图去点自己那观战同伴的肩膀,自是扑了个空。
“同伴”只一动不动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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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情未变,目视远方,对她试探的动作毫无反应。
武者心头一跳,差点以为那群梦鬼还没有走,忽听头顶清朗笑声:
“莫怕。你这位同伴还好好的呢,你且看着。”
一抬头,原是那神秘白衣人坐在屋顶上,手中扇子遥遥一挥,雾雨褪去,显出后面的真实来。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廊中一下子少了许多身影。一群孩童不翼而飞,那些作壁上观的武者倒是还在,只是她们此刻的样子嘛,怎么看都很……狼狈。
“鬼!有鬼啊!快滚开!”
“你害我全家,还想跑?吃我一拳!”
“你我恩怨不是早已了了,你还来纠缠我作甚!杀千刀的!”
廊中一众武者,个个脸红筋涨,丢了神智一般,对着彼此大打出手,其中不少身上都落了挂彩。
有与她们相识之人,见此怪景皆大吃一惊,紧跟着上前拉住对方:
“师傅!师傅你清醒一点啊!看清楚你打的是谁!”
“青天白日,哪来的鬼,你就是再怕鬼也不至于怕成这样,这是怎么了?”
照水见状,亦是一愣,随即眼珠子一转,立即想明白这是燕十九成心作弄她们,险些噗嗤笑出声,又赶忙抿嘴憋笑。
再仰头一看,燕十九一身光风霁月端坐在上,故作无辜貌,对她说道:
“阿水且放心,人我已全部安然无恙送回。等会回去,记得叫杜老板好生准备一桌全鸡宴,昨日没能吃上,我可馋了一晚上没睡好。”
她说完,余光忽地捕捉到一点身影,又笑着说:
“瞧,这杜老板清闲得紧,却是有人清闲不了。”
“阿水!”
话音刚落,熟悉的呼唤声从馆外传来。
“青姨!你怎么回来了?”照水语气讶然,神色却骤地一松,几步上前迎上管青纶。
管青纶赶来匆忙,手里还握着一根粗竹竿,满头大汗,话都说不气顺:
“我还是来晚了……你,你可受了伤?”
她今日可真是使出了平生最快的脚力,将最后一个孩子送回家后,当即掉头朝武馆赶了过来。
虽说她来也是帮不上多少忙,可这一颗心却怎么也放不下。
“有大家在,我哪来那么容易受伤啊,”照水心疼取过青姨腰间汗巾,替她擦汗,“不过今日之事,确实是我不好……”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管青纶呵呵一笑,侧眼对上燕十九目光,挥手道:
“十九姐妹,这么快又见面啦!”
燕十九同样笑呵呵回道:
“是啊,这说明我和管大姐有缘。”
照水默默将汗巾收回,将青姨那粗砺的大手握在手中,轻轻捏了一捏。
她哪听不出青姨这是有意回避话题,但该说开的总要说开,只是眼下确实不是时候。
那帮陷入幻觉的武者一个个都恢复了神智,照水看她们都醒得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一开口,便是一句震惊在场众人的话:
“各位,比武大会已经结束,作为各位参与这次大会的彩头,我将宣布一个重要的消息……”
她顿了顿,高声道:
“有关这照影剑法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