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枪来得气势汹汹,起手就有穿云破海之势,管青纶一颗心霎时提到了嗓子眼。
她都还没见识过阿水用剑的本事,上来就要看二人真枪实剑对打,难免为这孩子揪心。
台上的阿水却比台下的管青纶轻松得多,她双手负在背后,笑着看那湛银的枪头眨眼间近了身。
那枪头直朝她眉心冲来,长枪划破空气,带起一阵疾风——
照水屏气凝神,在怒号而来的风浪中捕捉到那一声虎啸。
饿虎扑面而上,似要将她吞入口中大力撕咬。
照水一个后仰下腰,头顶几乎触地,双脚仍扎实杵在原地。紫衣人扑了个空,顺势扫抢画圆。
这枪随着她翻身刹那间便转了一圈,照水抓住这当中空隙,双手撑地,腾地翻个跟头,甫一站稳便连退两步,躲过紧接而来的疾扫。
紫衣人亦进一步,手中长枪抖动如蛇,几套搬扣刺转瞬使了出来。照水虚虚向后仰着身子,那枪头擦着她的面门疾速摇头拉扯,银光闪闪,虚实难辨。
突然,紫衣人一个出其不意,直线突刺!
照水连忙脚下一动,做出就要右闪的姿势。
左脚甫一离地,紫衣人当即趁着对面下盘不稳的空当,霎时变向枪头,朝照水独立着的右腿脚腕拨去!
阿水小心!
管青纶差点就要跳起来,身旁燕十九却优哉游哉称赞道:
“好一个虚晃一招。”
她抬手轻拍管青纶肩膀:
“管大姐莫急。你且看。”
管青纶只觉得肩头被风轻轻吹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莫名坐了回去。
她下意识摸了摸屁股,来不及疑惑,目光就被台上须臾间逆转的局势吸引了去——
只见那亮银枪头如一叶芦苇斜斜朝照水小腿扫去,照水丝毫不怯,反倒嘻嘻一笑。
紫衣人一惊,立即改为点步后仰。
然而已经迟了。
枪头从照水轻轻跳起的右脚脚底掠过,紫衣人心口猛地一痛,手中长枪来不及调转势头,照水一记反身飞踢就已朝她胸口招呼上来!
“你!”紫衣人连连往后踉跄数步,堪堪躲过这结实一脚。
数息之间,二人已过了两招,一方两次进攻不成反遭回击,一方却面露轻松,丝毫没乱了气息。
“看到没,这就叫虚晃一招。”
燕十九笑道。
“两招已过,该我出手了。”台上照水笑意不减,话说到一半,人已飘至紫衣人跟前,手在腰前拂过,一点寒芒顿出,银剑落霜,游龙吟啸。
管青纶将这幕看在眼里,恍然大悟。
她就说怎么不见阿水携剑上场,没想到原来用的是腰带剑。
管青纶看过的江湖话本又杂又多,自然是知道这腰带剑属于软剑的一种,平时收束在腰带里,要用时按下带头机括迅速出招,主打一个趁敌不备。
眼下阿水却是直接将剑亮了出来,看样子是觉得自己还不至于用上这偷袭手段才能取胜。
软剑一出,在场武者皆是眼前一亮。燕十九脸上还是那看不出心思的笑,没说话。
紫衣人见那剑气势不凡,在照水手中澄影翻飞,水光如练,同是一喜,却不敢放松,提枪挡住剑劈,腰部使劲毫不客气将照水往后推开,试图将她打翻。
照水借势后退几步,身子敏捷似鹤,显然对这套步法用的是得心应手。丝毫不给对面乘胜追击的机会,她脚下快如鬼魅,手上扫剑如风,轻而易举近了紫衣人的身,次次出剑都是朝对面身上要害而去,逼得紫衣人连连躲闪格挡。
剑光凛凛,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武者对此多见不怪,七八岁的孩童看不出门道,但凭本能感觉到这其中凶狠,纷纷惊呼。
管青纶十余年来还从未见过阿水这一面,担忧之余,不免也感到新奇。燕十九则在一旁继续她的讲解:
“这一手,是为了回敬那紫衣人第一招就直刺她面门。”
话音刚落,台上紫衣人终于从缭乱剑影中抓到生机,一个撩枪打乱对面出手,紧接着便朝照水眼睛狠狠扎去。
照水猛地歪头,那饿虎便颤着寒光从她面颊前咆哮扑过。
太心急了。
照水微微一笑,立即抓住对面露出的破绽,仆步使剑对着紫衣人小腿就是一点。
“这一手,是为了回敬你第二招攻我下盘。 ”
这次是照水自己开口,她手中剑尖已虚虚搭在紫衣人足三里穴上,再进一毫便能刺穿绢袴当场溅血。
紫衣人只感觉那剑尖似带着万年冰霜的寒意,一刹那将她整个人激得汗毛直立。她愣神一二,方要承认是自己技不如人了,却听对面悠悠说道:
“还未到五招。继续。”
照水一个腕花将剑收回,转手又是一撩,紫衣人急忙拨枪挑开,紧跟一招凤点头,又用枪头枪尾轮番疾速去点照水持剑的手。
对面甫一亮剑之时,她便看出此剑来历不俗,有上等软剑应有的灵活韧性,又比上等软剑还要来得锋利。
而自己手上这虎头芦叶枪,枪杆用椆木制成,杆面包铜,又漆了层桐油,就是为了防刀剑劈砍,失了寸长寸强的优势。
然而纵使能抵挡住一般刀剑,她在看到对面所用之剑的一瞬间便没了把握。
传闻一点鸿不仅剑术了得,在铸剑一道上更是颇有心得。她亲手所铸的最后一把宝剑,名曰“道孤”,乃其耗尽毕生心血之作。道孤一出,无人能撄其锋。
若道孤剑尚在世,当如眼前此剑一般。
在此剑面前,要想制胜,只能找准机会将剑打落脱手。
紫衣人几番点枪却被照水轻易脱身避开,无奈转用旁的招式,电光石火间,又心生奇怪——
对面从亮剑开始露的这几手剑招,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用的皆是点刺穿撩。这些都是寻常剑的招式,而不是软剑更常用的绞缠拦挞。
她没有心思细想,双手持枪举过头顶,长枪在手牢握如锁,持续云顶舞花转枪,将照水逼出攻击范围之外。
紫衣人这一舞枪,舞得是虎虎生风,眼花缭乱,引得一众观者拍手叫好。
有孩童看得如痴如醉,脱口一句“好像风火轮!”惹来武者群中一声嗤笑。
那发出嗤笑的武者环臂靠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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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觉得自己此行有何不妥。下一息她忽觉额头被什么东西狠狠弹了一下,大惊失色,忙抽出腰间系着的九节鞭警惕环顾四周,却只见众人都在目不转睛看着台上,倒显得惊疑不定的她一个人像个傻子。
武者低头一看,脚边只有一点沾着蜜糖的点心碎屑。再抬头时,台上照水已是再度绕开枪头单剑近身,紫衣人像是察觉到什么,急急抬脚往后侧翻拉开距离,转身就是一记回马枪!
这记回马枪出得不可谓不漂亮,势如苍龙,想要再次逼退照水,然而照水更是眼疾手快,闪身伸手一个剑指稳稳捏住虎头后的枪杆,犹如掐中长蛇七寸,另一手持剑如骤雨劈下——
刹那间,银瓶乍破,水银泻地。
台下众人眼前一花,只见银光闪过,织成一道雨幕,那剑转瞬就缠上了枪杆,轻轻一收,“啪嗒”一声,长枪脱手,狼狈落地。
胜负已分。
紫衣人顾不及输了比试的窘迫,急忙上前拿起长枪一看,却发现那方才被照水一剑劈下的地方并不见任何破损。
她怔愣在原地,忽地反应过来,甫一抬头,就对上面前红衣少年笑着朝自己拱手:
“承让。五招已到,咱们只分胜负,点到为止。”
紫衣人持枪起身,同样恭敬拱手回道:
“好,这一场是老娘输得心服口服!老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紫霞居客’楼飞星是也。照水馆主以后若来樊沙岛,有需要老娘帮忙的地方,尽管来紫霞居找我。”
楼飞星语毕,一跃飞下台去。
同她一起的青衣少年上前接过她手中长枪,又拿出汗巾替她擦汗。
楼飞星笑得豪爽,看样子这一场打得很是痛快。
武者那边开始你看我我看你,都等着看谁第二个上台。
管青纶还没从第一场比试阿水带来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听了楼飞星的话,又是一惊。
“樊沙岛?那不是东海上的孤岛吗?竟也跑到昭平镇来。”
一旁有人奇道。
“樊沙岛虽说是孤岛,但名义上隶属全州摘星城。听说那摘星城可了不得,沿海而居,绮罗遍布,举城皆富。哎,你们听说了那袁家宝物失窃的事情没有?那袁家便是摘星城内的头号富商!”
“你说的就是那被梦鬼盗走了千年骨笛的袁家?”
“嘶,那樊沙岛和摘星城有关,今日又出现在这比武大会上,难道说……”
一群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一字不落传到这边。青衣少年手指微动,被楼飞星一把按住:
“闲言碎语,莫要理会。”
“不知下一位比试者是谁?”
台上照水等了一会,见众人面露踌躇,止步不前,干脆开口询问。
“罢了,就让我这硬斧头来会会你这软剑绝妙!”一武者握着成对大斧从人群中走出,应声道。
双斧武者体格壮硕,身高足有八尺,一身粗实腱子肉,走起路来咚咚作响,叫人险些以为有地龙作怪。
照水丝毫不惧,持剑静候那武者一步一步沉重登上台。双方照例互相一拱手,双斧武者便挥舞着巨斧疾步如飞朝照水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