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阿业也该成家了。”
“谁说不是呢,已是弱冠年华,正常人家膝下早就有嫩娃儿叫爹了。”
下座上的妇人一唱一和,倒是光顾着自己聊嘴子的开心了,全然不顾高座上少女脸色的变化。
好在顾棠真识眼力,随即在桌底下扯了扯她娘亲的华袖,裴玉荷目光一转,当即知晓自己话没说对,谄媚道:“公主见谅,念叨着倒让为妇忘了礼数。”
也是,这昭华公主也双九年华了,不也是没成婚嘛,瞧她给忘的。
少女庄重华贵,清丽的五官如细长流水,淡漠的眉眼自带天家的气质,说起话来,声低又缓慢。
“姻缘还需天赐的缘分,过早,过晚,都难免红尘错事,只需恰好就好。”
“是是是,成婚这种事情啊,还得看缘分,不若有的早早成婚,最后还不是闹的满城风雨,惹人笑话。”一旁的侯爵夫人眼底唯有谄媚,对着眼前大胤最受宠的公主,满心欢喜。
真是缘分啊,她只是上望北侯府这来谈一谈明日的春日宴,谁知就能碰上了昭华公主呢。
可这侯爵夫人却完全不知,就连与她要好的裴玉荷都有些看不下去她这幅狗腿一般的样子。
此处毕竟是自己府上,为了给公主留下个好印象,她只得清咳两声以示暗示,侯爵夫人后知后觉,羞的红了脸,心底一时半会也不想再出声儿了。
一杯上好的春湖龙井又给昭华续上。
茶香屡屡,水烟缠绕。
大厅竟一时安静的能听见心跳声,也该探探口风了。
于是裴玉荷端着温柔而得体的笑,三分慈祥、七分恭敬地问道:“为妇难得见公主天颜一面,不知公主亲临府上,是有何贵干?”
话说回来,她倒也听过几丝气气的。
说顾韫业这么些年都没有成婚,那是因为,天家有人不肯让他成。
反正这野家杂话都不知被说成多少个版本了。
有人说这天家人,就是陛下,陛下不喜顾韫业陷入权势纠葛,孤臣的背景,就该清清白白,用着顺手,也没有顾忌,更何况成家之后对朝堂之事难免分心,如今正是陛下用人的时候,谁也不想自己的爱臣时不时被唤回家中,抱儿哄女。
但裴玉荷更相信另一个版本。
那就是这天家人不是别人,正是眼前这位看似淡如流水的昭华殿下。
说是这昭华殿下心悦顾韫业,可顾韫业不从,这才两个郎才女貌的二人僵持了这么多年。
心提到了嗓子眼,裴玉荷也不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满心满眼地看着上座的公主,心底莫名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只见昭华浅浅笑了一笑,从她身上散发的冷香也如吹了春风一般,飘出花的味道。
“无甚大事,侯夫人莫要惊慌,我只是在宫里待的发闷了,听闻侯府上有一处院子种了白栀花,便想过来赏赏春色,瞧一瞧。”
裴玉荷:……
搞半天,还真让她猜对了啊!
谁不知道,这望北侯府里里外外最常种的,便是那求财求子的石榴,每到年五月榴花盛开日,她都要在府上摆酒设宴,与众贵族仕女一同赏花作乐、亲近关系。
唯有两处不同,一个,就是宋挽栀此时住着的偏竹院,连个名字都没有,种了满园的青翠绿竹。
另一个,便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御史大人最爱的院子,寒池院。
寒池院是个二进的院子,前院无花无树,唯有几丛绿植,而一旦过了穿堂,走进后院,便可看见满院种的,便是北处上京难以存活的白栀。
栀子花美啊,淡淡浅浅的幽香总是能让人遐想非凡。
起初大家都只当顾韫业说的是玩笑话,毕竟栀子树喜寒,上京干燥地硬,是种不了栀子树的。
可谁曾想,他得了探花郎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花了大价钱从江南运了好些颗上好的栀子树苗,又请了当时上京名声最大的园匠来帮他设计,最终他那后院,引了一汪的寒池来养白栀。
遂名曰,寒池院。
裴玉荷陪笑道:“春日花开,是到赏春的时节了,上京地燥,整个京城也确实只有我府上能赏到洁白无瑕又暗香盈盈的白栀花,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昭华抬了眉眼,温顺而又清雅,仿佛真的不知道一般。
裴玉荷没辙,只得顺着她装傻的话解释道:“这白栀花只有阿业的院子有,但阿业贵为御史台台头,若没有他的应允,那院子,连他爹都进不去。”
这话说的,感觉顾韫业压根就没把他们当一家人嘛!
哪有儿子的屋子不让父母进的,说出来还怪丢人。
可事实就是如此,冰冷的让人说了,也只能咽着苦楚,僵笑着面对公主。
可昭华像是了然一般,露出了入府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本殿知晓,但顾御台今日好似就在府上,此时正值近午,听闻寒池冰冷,本殿正想开开眼界。顾御台此时在府上何处,本殿与他去说。”
昭华说着,像是要起身的样子,这可把裴玉荷吓坏了。
当即使了眼色让底下的小厮去找人,可顾棠真怕不放心,便起身对昭华说:“二哥动作快,时常出府了我们却不知,不如让棠真先去问问看。”
可顾棠真到了寒池院,守院门的寒月却告诉她,公子已经出了院许久了,还说是和魏中书一起的。
既然和魏书慕一起的话,那八成就是已经出府办公事去了。
得到这个答案之后,不知怎的,顾棠真心里忽然松了一口气。
她不傻,也不是没有听说过那些传闻,可心里一直暗暗侥幸,觉得高贵的公主殿下,自然是要天上谪仙一般的人儿才配得上。
可是话又说回来,顾韫业怕是比谪仙,还要好。
收拾起自己的小心思,既然两人都已出府,那即便是皇帝来了,也难以进得去顾韫业的院子。
可惜了,昭华公主难得跑一趟,竟然落空了。
顾棠真暗暗笑了起来,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却在路上碰见了气势汹汹的魏书慕。
“魏大哥?我二哥呢?”
按常理来说,往常他二人基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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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会同时出现,且此地是侯府后院,众多女眷在此居住,魏书慕从来不会踏足,可现在怎么像是刚跟人吵了一架的样子?
还是从后院走来的?
魏书慕正在气头上,看见顾棠真就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顾棠真的鼻子就开骂:“你说你,近水楼台这么多年,真是浪费了这么好的机缘!”
说完,长袖一甩,三步并作两步飞快离去了。
留下顾棠真愣在原地,被骂的不知如何是好,她多委屈啊,寻常问个路,就被世家兄长大骂。
什么近水楼台,什么浪费机缘。
一边想着,顾棠真的眼泪就要渗出来,可还没等她收拾心绪呢,同样的路的那头,一袭玄衣长服的顾韫业却出现了。
两人在第一时间就互相发现了对方,顾韫业慢慢走近后,发现她竟然在垂泪,心底有一丝讶异,便关心问她:“何事哭了?”
三月的春阳就这样直晃晃地打在两人身上,路旁的花丛偶见几朵花苞,粉的黄的,浅的深的,采花蜜鸣声嗡嗡,一阵风吹来,竟将两人的衣角吹到了一块。
这时的顾棠真心里忽然涌出一股惶恐,她早已忘却方才魏书慕对她的无礼大骂,急躁的心里迫切地想求证一件事。
“韫业哥哥,可是从七妹妹那里过来的?”
这条路上拢共就四五处地方,一处是杂物屋子,一处是出恭的庑房,另有四夫人和五小姐的住所小院,剩下的,就只有临近后门边宋挽栀住着的那处偏竹院。
方才魏书慕那般生气,莫不是与他在置气,两个人都从那边走来,不怪顾棠真乱想,实在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好怕生出别样的事端来。
顾韫业不明白她在这哭,看见他的第一句话竟是问他是从哪里来。
他的眉心不自觉皱了皱,却还是温声回答她:“将从后门入府,与书慕在正事上意见有些分歧。”
听见这个答案,顾棠真脆弱地已经管不上他到底是不是诓人,只觉得他能这么说,自己也就放下了心。
于是没有再纠结,而是告诉他说:“韫业哥哥,昭华殿下在娘亲的院子里坐着,说,想要看你院子里的白栀花。”
话音刚落,顾棠真身后就响起那抹淡淡的如泉水一般的女声。
“没错,是本殿想看御台院子里的花。”
昭华的忽然出现,将花丛路上的两人吓了一跳,二人皆抬眼去看,只见昭华着一袭银色软织绫裙,身后跟着裴玉荷和侯爵夫人,如捉奸一般缓缓走到二人面前。
这下,顾韫业的眉头掩饰都不掩饰了,直接拧成了深深的川字。
“你来这作什么?”
没有敬畏,没有谄媚,只有愤怒和冰冷的质问。
顾韫业不耐的语气把一旁的几人都吓得不敢呼吸,只有昭华似早已习惯一般,没有直接回答顾韫业的问题,或者说是压根不屑回答。
而是将目光冰冷冷地落在眼角含泪的顾棠真身上。
那一刻,犹如清冷的蛇蝎,盯上了想要虐///杀的猎物。
“哭什么,这样他就会心疼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