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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醉酒(男二短暂出场)

作者:一醉任风吹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白青墨很难受,他很想哭一场,但是他一个男人,怎么能哭,只能咽着委屈,红着眼眶,他何尝不想考取功名,可本朝对商人的限制极为严苛,他羡慕能坐在书院里的学子能谈古论今,而自己只能围着茶米油盐,一分一厘的算一辈子,懦弱得连父母都不敢违背。


    苦痛像藤蔓,紧紧蔓延包裹全身,让其不能呼吸。已经到了腊月,寒风吹彻了他薄薄的青衫,可额鬓角处却还是冒出一点点薄汗。他独自去了仓库,拿出全部的人参。路过水池,瞥见自己的倒影,他停下了脚步,似乎很久没照全身镜子了,水池里的倒影竟然有些让他陌生。他皱着眉,走到水边,仔细端详起来,眉毛似乎更深更长了些,面容下颚线更刚硬了。


    他摸了摸嘴唇周边,明明昨日刚刮的胡子今天又冒出一点胡渣,他烦闷得晃了晃头,再看水面倒影里五官比之前更加成熟深邃。可能是心情不好吧,眼神有股淡淡的哀怨,他努力扯了扯嘴角,抿着薄唇,希望自己能笑得开心点,可是水中的自己笑得实在瘆人。


    “讨人嫌的死人脸,一点都不讨喜。”这是他母亲常骂他的一句话,他自个儿嘟囔了一句,“我长得确实讨人嫌。”


    其实白青墨长得很好看,可能是长期的不自信自卑,让他的眼神看上去阴恻,还有些疲惫,浑身的气质也有点阴湿。


    他拿了人参把东西送阿姐房里,玉淑正在练字,见他来了,抬头见他脸色,瞧他有些不对,赶紧置笔问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什么,这个人参你拿着,给你身子补一补。”


    “有心了,你放在那边了,我看今天天色昏暗,不知是要下雨下雪,早点回来就是。”


    “好。”说完他就装作无事的样子就走了。


    杭玉淑一边练字一边跟铃兰道:“拿点子钱给姑爷做几身好衣裳,往大了一点做,他今日真的猛涨个子,跟个小孩子一样。自己穿得破破烂烂的,很难想象是我的夫君。还有偷偷的别让霜兰知道。”


    今天去衙门,送上了玉淑抄写的经文,那杨公公对着他说了几句客套话,白青墨努力回应着,杨公公瞧着小伙长得英俊,却有些郁气在身,给他指了条明路,他问道:“何日去京城瞧瞧呢?”


    他不知杨公公何意,但是毕恭毕敬回道:“若是妻子想回去看看,可以立马就走。”


    “没有哪个女人远嫁一年不想家的,娶了贤妻,总不能供在家里当个菩萨,到京城孝敬孝敬你那个首辅岳父要紧,托他寻条路子安身,当个皇商也不错。到时候住在京城,比你住在这里舒服。”


    他笑道:“公公说得是这个理。”


    “你也别一根木头一样,听说你做生意灵光,怎么就不知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的道理。”


    “公公的教诲,小辈收下了。”


    出了衙门,他骑在马上,回想着一天的遭遇。


    他终于明白一个道理,他该走,走去京城也好,去哪都好,不能呆在江南了,呆在白家一辈子只能给自己哥哥和侄子挣钱攒家私。他有了自己家,有了自己妻子,未来可能还有自己的孩子,他有了家,为何还要害怕自己的母亲和父亲的那个家,他完全能脱离自己父母家。


    他又摸了摸脸上冒出来的胡渣,他长大了,他并没有念过多少书,却知道孔夫子说过“父母在,不远游”,也许书上说得不一定是对的。今天他还得回去刮刮胡子,不然亲阿姐的时候,她会不舒服。


    想通了之后,突然刮过一阵寒风,难得他感到一股冷意,正好走到一户酒家,花了三文钱,买了一大碗酒,他平日里不爱喝酒的,但是今天他突然想喝点酒暖暖身,幼稚得想通过喝酒的方式来表达自己该和过去的自己分割了。


    一碗温热的米酒下肚,他觉得还不够,又花十文钱买了一碗高粱酒,连喝两碗后,醉醺醺得骑上马,往庄子上赶回去了。


    千里之外的北寒之地,冬霜密林之间,窦玄披着干硬的未加蹂制鹿皮,穿着羊靴子,背上背着跟他差不多高的木柴和打猎来的两只野鸡,顶着寒雪大风之中,一步一步艰难往木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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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像刀一样刮在脸上,刺得他漏露在外面的皮肤已经麻木,他解下腰间的葫芦,把葫芦里的烈酒当水一样,一饮而下。他丝毫没有醉意,反而烈酒下肚,他清醒了许多。


    如果天黑还赶不回去,他必然冻死在这个冬夜,距离他失踪已经将近一年了,过完这个寒冬,他必须回京,如果再不回京,他怕他的未婚妻会择人另嫁。至于这么久没有回去,实在是事出有因。


    终于回到屋子里,打开门,屋子里那披着白狐狸皮的女人冷冷道:“我还以为你跑了。”


    “不敢跑,我可不想死无全尸。”


    ——————


    杭玉淑摸着白青墨有些发烫的额头埋怨道:“你这是喝了多少酒,还能从马上摔下来。”


    “不过三碗而已。”他坐在椅子上,强忍着恶心道,心里发誓已经再也不喝了,脑子都喝得算术都算不清了。


    “还好摔倒在自家门口,摔倒在别人家门口,要是被别人捡过去了,我便又要成寡妇了。”


    “是不是霜兰说你,你不高兴,借酒浇愁去了?”


    “没有!我是高兴!我上一回喝酒还是跟阿姐成亲的时候,我是想通了,阿姐等过完年,咱们就走吧,到时候我把我爹放在我这里的钱一起带走,去京城也好,去其他地方也好。


    杭玉淑瞧他晕乎乎的样子,说话都吞吞吐吐的,没有往日里那般苦大仇深的样子,实在有点可爱,甚至认真分析道:“既然你要跑,也是可以的,但是咱们跑之前能不能再多争一下你家钱财。”


    “他们都留给我哥哥了,我万分争取不得,主要连你杭府的地租都是我哥哥在收。我只管铺子。”


    “咱俩想个办法弄回来,然后再去京城,到时候我再跟我爹美言几句。你爹娘实在是个不知趣的,我家的地租不给我家女婿管着,还捏在他们家手里。”


    “没错!没错!我要让岳父高兴,岳父高兴,阿姐就高兴。”他醉晕晕道


    背地里白兰拉着霜兰笑道:“这跟上门女婿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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