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髭切照常去武馆上课。
除了前两次去武馆需要祝虞亲自带着他,之后的上课基本都是髭切自己去的。祝虞特意教会他用手机拍照,让他每次到达武馆后记得给她拍照发过来确认平安到达。
但除了第一次自己去武馆时老老实实地拍了张武馆门口照片发给她外,此后上课他的打卡照片都变得奇奇怪怪起来。
比如上上次是一张流浪猫叼着老鼠昂首挺胸过马路的照片。
配字:【小猫大成功!】
上一次是洒水车慢慢驶过马路,水雾在晴朗半空中折射出漂亮的彩虹。但彩虹在这张图片中只占一角,更多的画面是路旁湿淋淋的树。
配字:【现世的树也要洗澡吗?】
祝虞一开始还试图纠正,后来就摆烂放弃了。
算了,反正也是上学路上的风景,证明他没瞎跑没被抓进局子,孩子愿意拍什么就拍什么吧。
趁着髭切去武馆的时间,祝虞站在卫生间慢吞吞地洗漱,梳头发的时候她拨了拨自己有点扎眼睛的刘海,心想找个时间去理个头发。
而后她去了一趟厨房,把髭切早上出门带回来的早饭从保温锅里拿出来,三下五除二啃完肉夹馍喝完小米粥,收拾好厨余垃圾后重新回到卧室。
她习惯上午的时候看网课,下午的时候做题。
祝虞用一支笔撑在下巴和桌子的中间,眼睛盯着电视屏幕,下巴无意识地在笔盖上压了压。
轻微的压迫痛感稍微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祝虞眨了一下眼睛,想起来髭切离开已经十几分钟了。
她算了算时间,觉得也到了他定时定点发这种仿佛小学生春游打卡般的路途汇报时间。
果然没几秒,她的手机就响了一声,微信图标在锁屏上亮起。
她放下笔,骑着转椅滑到旁边充电插座前划开手机,果然是一张新鲜出炉的“今日份到校打卡证明”。
小图看起来很模糊,大图……好吧,不能要求一个千年老刀的拍照技术有多高,祝虞只能艰难辨认他今天又打卡了什么东西。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极其眼熟的石狮子。它昂首挺胸、怒目圆睁,看起来很是凶猛。
但和它贴近的浅金发色付丧神却是笑容灿烂、眉眼弯弯,看上去人畜无害。
他甚至还用没拿手机的那只手虚握成爪,做出了一个没什么杀伤力的“嗷呜”姿势。
最后配字:【狮子の子——】
图片中石狮子和髭切本刃的占比差距极大,他显然是把手机举高,来了张仰拍,顺便把自己也塞了点进画面,以证明“本人抵达此地并亲手所拍”。
祝虞熟练地把他这张图片保存相册,然后提出拍照建议:【重点是你,不是石狮子,下次把你自己拍清晰一点。】
祝虞之前还以为像是髭切这种千年老刀对于电子产品的接受程度不会很高,但没想到髭切意外地很擅长使用手机。
在发现可以通过手机让家主看到听到他这边的画面后,他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比如现在。
髭切发来语音,声音中满是见到新鲜事物的兴致勃勃:
“只要拍到了就可以吧?我不重要啦——总之,今日的‘出阵’已经抵达目的地,路上又遇到了那只小猫喔,它的肚子鼓鼓的,好像已经吃饱饭了。”
“还有哦家主,之前说的光秃秃的草坪上今天种了好多花,白色的花很漂亮呢。”
“今天买冰糖葫芦的小孩子有点少,没有那天那么多。”
……
他一口气发了好几条语音,直到祝虞这边的屏幕上,他最先发的图片完全被顶走才停止。
但祝虞知道这不是他没话说了,而是他在说话间已经走进了武馆,现在大约是去换训练服了。
这时候就轮到了祝虞的场合。
她娴熟地挨个把髭切的语音条翻译过来,然后一条条地回复:“我要看的是‘你’,谁说只要拍到了就行?不许敷衍!”
“小猫肚子鼓,可能也是怀孕了?”
“白色的花?你在说月季吗?就让人家好好在那里生长吧别带回来了,现在家里没有花瓶来装花了。”
“说明他卖的糖葫芦不好吃,酸酸的。”
……
发完这些话她就关上了手机继续学习。
又过了将近一个小时,祝虞从客厅接完水回来,站在书桌前一边喝水一边重新打开手机。
髭切果然给她发了消息,依旧是一张照片加一条语音。
这次倒是规规矩矩地拍了武馆内部的场景。木地板,悬挂的沙包,还有远处肩上搭着毛巾、正对着髭切拿过去的甜点拍照憨笑的张教练。
视角稍微有点歪,像是随手快速拍的。
语音点开,背景音略显嘈杂,他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笑意:“把家主要求的东西送过去啦。听不懂在说什么,但是教练好激动,今天切磋时格外有干劲呢。”
祝虞问他:“那你今天有没有干劲呢?”
她没想着对方能秒回,于是继续去干自己的事情。
直到看完一整个视频、停下来休息摸鱼时她才重新点开髭切的聊天界面,发现他新发来了一张图片。
图片是新拍的,大概是已经下课了,背景是武馆更衣室的铁制衣柜门板。
这一次他终于听从了她之前的建议,自己的脸占据图片中心位置,拍得非常清晰。
付丧神浅金色的发丝被汗水浸湿几缕,乖顺地贴在额角和脸颊。鼻尖和额头都沁着细密汗珠,但那双茶金色的眼睛却亮得惊人,笑起来时尖锐虎牙略微显露一点,像是阳光下蓄势待发的凶猛野兽。
明明表情看上去很有种非人的侵略性,但他的姿势就不太像了。
他对着镜头微微歪着头,这次是笑眯眯地比了一个“耶”的手势,不知道到底是从哪学来的拍照姿势,反正祝虞没教过他。
图片后面跟着一条语音,祝虞点开翻译的同时播放,听到髭切语调轻快上扬的声音。
“当然有——”他笑嘻嘻的,话语间带着理所应当,“不会输给任何人哦。”
其实他不发语音,只从图片上祝虞也能看出来他今天很兴奋。
能让体温平稳保持冰凉、身体素质惊人的付丧神流那么多汗,怎么想都得是对于祝虞而言“致死量”的运动量才能实现吧?
她先给髭切发了一个竖大拇指的表情,然后忍不住想张教练上完这节课后还能不能接着上下一节课……
因为实在好奇,所以中午髭切回来后,她还真的问了一嘴张教练的情况。
“不知道呢,”髭切捧着杯子咕噜咕噜喝水,放下水杯后对她说,“不过,我们今天是一起走出门的。”
祝虞知道张教练家在附近,但是工作日他一般都是在武馆吃中午饭然后午休,基本上不会回家。
如果髭切出门时碰到了张教练,那说明……可能他也准备翘掉下午的班回家休息吧……
祝虞在心中为陪着不知疲惫的付丧神对练的张教练默哀片刻。
吃饭的中途刷朋友圈,祝虞看到自己之前加的助教在宣传新开的几项武术课程。
剑术、散打、跆拳道……
看着看着,她忽然突发奇想问道:“所以你记忆中的武术活动都是什么?”
“我吗?”髭切做出回忆的样子,“好像记不太清楚了呢。”
好吧,果然是这样。
祝虞本来也没想着他能回答出来什么,正要转移话题,就见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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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神眼睛亮了亮。
“想起来了!”他说,“弓马、相扑,还有剑道。天皇殿下也会定期举办一些表演和训练呢。”
祝虞听出来这些活动大概都是他还跟在源氏历代家主时的经历。
她对日本的了解不算多,但之前的临时抱佛脚也知道了一些关于源氏的事情。
比如髭切和膝丸的第一任主人是源满仲,是平安时期的知名武将;比如他们的第二代主人是源满仲的儿子源赖光,也是以武勇著称的将军……比如源氏一向以弓马之道传家。
他说的这些活动祝虞比较熟悉的只有相扑,但也只是因为互联网的发达,让她在手机上偶尔刷到过一些比赛。
剑道是之前给他报剑术课的时候稍微了解过一些,但她本人根本就没握过刀剑。
至于弓马——
“我小时候和爸妈出去玩时倒是拍过骑马的照片。只是当时哭得惊天动地,差点把马都吓到逃跑,”她半开玩笑说着,最后皱了皱鼻子,“这算是马术启蒙吗?”
髭切用一种云淡风轻的语气说:“哭泣也是开始呢,之前的每一代源氏家主都是这样一点点积累起来的哦。”
祝虞吐槽:“一点点积累、最后成为骁勇善战的大将军上战场杀敌是吧?”
那这个积累对她来说可真是天堑一样了。
髭切的出现向她证明刀剑乱舞并不仅仅只是一个游戏,在另一个时空的确是存在着时之政府率领众多审神者对抗时间溯行军,每一个审神者都统领着一整个本丸的刀剑付丧神。
但祝虞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时之政府的工作人员说她很有灵力天赋,可这又能怎样呢?
她是在和平环境中长大的,过往二十多年中没人教过她怎么使用灵力、她也做不到像是小说中写的那样握住刀就可以上阵杀敌,更无法游刃有余地混迹名利场,游走于各方大人物之间。
她习惯不了鲜血,习惯不了死亡,更习惯不了战争。
即便是之后真的接手本丸,她能做的估计也只是为他们提供灵力、让他们上阵杀敌吧?而且维护历史什么的……
对于她这种以唯物主义活了二十多年的普通人而言,也就只是一项工作而非奉献一切的责任吧。
祝虞短暂地思考了片刻,但毕竟是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她只是想了想,很快就将其抛之脑后。
但髭切反而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上阵杀敌是刀剑理应为家主提供的护佑,”他说,“您的天赋在另一方面,循着这条路努力,或许能成为像源氏一样名留青史的大人物哦?”
祝虞把他拍着自己脑袋的手抓下来晃了晃,故意问他:“对我这么有自信吗?万一不可以会怎样?”
髭切任由他晃着,只是在最后稍微用了一点力气按住了祝虞的手腕,像是好奇一样捏了捏人类女性相较于自己而言格外纤柔的手指。
“家主很努力啦,可以和源氏的历代家主一样……也是我觉得您可以做到哦。”他笑眯眯说,“毕竟,您已经有我和弟弟的辅佐啦。”
祝虞被他捏得有点头皮发麻,她屈起手指挠他的手心,又反过来被抓着手腕。
两人就这么幼稚地玩了半天的手指,显然付丧神没怎么认真,于是最后是祝虞得意洋洋地把他的两个手腕抓住了不让他乱动。
两人对视一眼,确切来说是祝虞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开心得眉角都要飞起来的自己。
她停顿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他刚刚话语间的漏洞:“‘有你和弟弟的辅佐’……本丸的其他刀剑是不存在了吗?不要随便把人家开除刀帐啊。”
髭切:“诶呀,不是什么大问题噢。”
祝虞:“这种时候不要无所谓呀阿尼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