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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第 8 章

作者:南极海豹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回到港口黑手党后,雾岛光希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藤原扔进空出来的拷问室。


    “你要把Q君宠坏了。”太宰治看着雾岛光希的动作,冷不丁地说出一句。


    雾岛光希瞥了眼手指上沾染的灰尘,回得不以为意:“有吗。”


    “黑手党是靠严格的规矩和等级制度在运行的团体。”太宰治说,“Q的危险性你比谁都清楚,他擅自离开港口黑手党,私自行动,而你竟然只是轻飘飘地一句让他以后不准看电视。”


    “……”雾岛光希一顿,他似乎没想到太宰会在意这个,于是有些疑惑地侧过脸去看向靠在角落的少年。


    “首领很看重久作。”雾岛光希回,“按照规定,久作是你那边的人,没造成实际损失的情况下,我没理由越过你处罚久作。”


    “是吗。”太宰治微笑,“说的也是。”


    【话是这么说的,但还要先提一嘴森先生对Q君的在意程度。以光希的心软水平,等我把Q君关禁闭到第三天就会亲自去看他了吧】


    【呵呵,然后诡计多端的Q君就会装可怜,说我不给他吃饭之类的,真是故事看多了,他以为自己是可怜的辛德瑞拉吗】


    雾岛光希:?


    他之所以说那句,是因为之前梦野久作暴走的时候,令许多港口黑手党的成员精神重创,有人要求按照规矩将梦野久作处死,而森鸥外却以将梦野久作单方面关了几个月,不许私自行动的措施保下了对方。


    因此,港口黑手党在几个月前就制定了针对未成年的成员的处置措施。和成年人不一样,小朋友被抽个二十几鞭大概是会被抽死的。


    雾岛光希欲言又止,跟确认什么似的:“太宰,你最近看的童话书?”


    由于雾岛光希唯一的爱好就是看书,太宰治听他提起这个话题也不奇怪。


    但他还是顿了下,随即扬起一个微笑:“雾岛桑,和那个黑漆漆的小矮人走得太近,你也开始异想天开了吗。”


    “……”雾岛光希默默别开眼,心想太宰怎么又生气了。


    他不是日本人。接触日本文化的时候才十三岁出头,因此也是学了几年才渐渐弄懂了日语里各类称呼的区别。


    [桑]是最普遍的称呼,大概算敬称的一种,只不过不分性别和上下级,用来称呼上司同事或者亲人恋人都可以。


    [君]就带了点区分地位的意思,一般用在上级对下级,或者前辈对晚辈。


    至于[酱],大概就是小xx的简称,会给人一种比较亲近或可爱的认知。


    雾岛光希刚来日本时没人教过他这点,导致他那时候喊谁都是小xx,最后还是松田阵平忍无可忍,头顶十几个十字路口,问他为什么要跟着萩原研二一起喊自己“小阵平”。


    雾岛光希面无表情,那时候才知道自己被傻瓜鸟他们耍了。他回到港口黑手党的宿舍,问太宰怎么不纠正自己,结果十二岁的太宰小朋友看他一眼,轻描淡写地回了句“我以为你们这个国籍的人都一样轻浮”。


    太宰生气的时候,就喊他“雾岛桑”。


    太宰心情好的时候,就直接喊他“光希”。


    带着太宰出任务的时候,太宰勉为其难会和别人一样称呼他为“雾岛干部”。


    雾岛光希已经通过这微妙的差别,将太宰治的心情变化摸透了。


    雾岛光希叹了口气,又将原本移开的视线挪回来:“森先生说我在大家眼里的形象不太好。”


    雾岛光希以后想了想,觉得森鸥外的意思可能是对现在的港口黑手党而言,光有恐怖和威胁是行不通的,这样一来,片山的事可能就要当做特例。


    太宰治鸢色的眼瞳挪动,注意到了从墙角钻出来的老鼠。


    毛茸茸的灰色生物似乎对于雾岛光希很有好感,探头探脑地看着他,胡须一动一动。


    “是在询问我的意见吗。”太宰治抬眸,尽管雾岛光希没把话说完,但很快就领悟了他的意思,“片山只是个普通成员,怎么样都无所谓,那家伙的枪法连三岁小孩都不如,虽然逃跑的时候慌不择路地朝我这边开了三枪,但都打在了墙上。”


    【大概是光希之前给它喂过什么吧,讨厌的东西,这就缠了上来吗】


    太宰治这么一说,雾岛光希才注意到了之前从楼梯上摔下来的生物。


    “说是普通成员……”雾岛光希看着小老鼠往自己这里跑了两步,转头又看到太宰治的视线,于是又一瘸一拐地跑了回去。


    雾岛光希的嘴唇动了动,几乎下意识地:“……当初也是我把他从街上带回来的。”


    察觉到雾岛光希的视线,太宰治轻笑:“光希。”他说,“你什么时候也开始考虑这么多了。”


    片山志加入港口黑手党后,分内的工作做一直得不错。这次从港口黑手党窃取利益,向别的组织提供情报,也是为了替给他生病的妹妹筹钱。


    然而这样的例子在黑手党内部数不胜数。


    处刑是雾岛光希的工作。他在黑手党里待的时间比大部分人都长,自然听到的也比一般人多。


    什么全家唯一的遗孤,什么为了死去的妻子报仇——叛徒死前的忏悔数不胜数。可背叛就是背叛,对黑手党而言,无论是什么理由,只要是背叛就不可原谅。


    处刑的人经常因此深夜抑郁,于是再到后来,这类人的处决就变成了雾岛光希一个人在做。


    毕竟雾岛光希是真的感受不到这么复杂的感情,他心如止水的,除了偶尔会为部下欣慰一下,最强烈的情绪也就是生气。


    但久而久之,或许是因为接受了这份工作,雾岛光希的名声就变得很差。


    “也有道理。”雾岛光希想,“我知道了。”


    太宰治看了他一会,忽然这样问:“你又知道什么了。”


    雾岛光希:“没有将片山当做特例的理由,那样对我以前处刑的叛徒不公平。”


    黑手党只看结果,不看过程。


    开恩的事交给红叶就好,他只要负责单纯的镇压就够了。


    太宰治笑了笑:“我可没有这么说。”


    【他今天的话好多,根据以前的经验,是一回宿舍连床都走不到就倒在地上的程度吧】


    雾岛光希沉默,心想自己在太宰心里的形象未免有些微妙。八年前这样也就算了,他这几年多少也是有点进步的。


    更何况,同为干部的大佐先生死后,尽管太宰和中也作为干部候选接替了些工作,但大部分任务还是落在了雾岛光希这里。


    雾岛光希心里的小人面无表情地躺在地上,开始怀念以前一天能休息九个小时的日子。


    不过……


    雾岛光希的眼神闪烁了几秒,他微微一顿,想起去抓藤原前还没来得及验证的事。


    太宰治的睫毛一颤,他侧过脸,就这么看到那只漂亮的手蹭过自己的脸颊,指尖穿过微卷的发丝,最后落在他的耳后。


    【……】


    太宰治的心声很安静,不紧不慢地掀起眼,就以这个姿势对上雾岛光希的视线。


    又过了几秒,雾岛光希听到预料之中的声音。


    【谁又骗他乱七八糟的事了。魏尔伦吗。】


    果然。


    雾岛光希遗憾地想到。


    不是异能。既然[人间失格]没有作用,那就是他日后真的得和侦探一样,玩那85%的[你猜我说的是不是真的]的游戏了。


    “抱歉。”雾岛光希收回手,“我要把藤原叫醒了,你先去做自己的事吧。”


    太宰治这才分了昏迷不醒的藤原竜也一个眼神。


    【红叶姐说以前张口闭口光希的人就是这样的家伙?】


    【真是的,明明是这么嫌麻烦的一个人。如果不是在谋划什么……】


    太宰治的眸色一深。


    【这种无聊的任务,推回给森先生不就好了】


    -


    藤原竜也从昏迷中清醒。他整个人被锁链吊着,不得不以站立的姿势睁开眼睛,刚一感知外界的环境,就被冻得打了个哆嗦。


    他身上的衣服湿透了,大概是之前被浇了几盆水。地下室的中央空调温度被调得很低,制冷的机器正对着他的后背吹着,连衣服都有点被冻得发硬的迹象。


    藤原竜也抬起眼,就这么看着靠在不远处的雾岛光希微微直起身子。


    青年一把掐住影子制造出的猛兽的脖子,风轻云淡地瞥了眼尖锐的爪子在自己手臂上留下的血痕,任由对方挣扎尖叫,却怎么也不松开手。


    “哈。”藤原怒极反笑,“在那小鬼面前装得好好的,你这家伙现在不装了?”


    “密码。”雾岛光希插在口袋里的左手抽出,他的两根手指夹着从藤原衣服夹层里搜出来的芯片,神色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不真切。


    “见鬼的密码。”藤原冷哼,“要杀要剐随便你,我是不会告诉你密码的。”


    被掐住脖子的猛兽发出哀鸣,雾岛光希皱眉,一把将它甩在藤原身后的墙上。


    藤原看了眼自己重新站起来的异能,面色阴沉。


    【那个新首领据说原本不过是个不值一提的黑市医生,雾岛作为先代选出来的干部,竟然还证实了那可笑的传位的真实性。我看他对所谓的新任首领忠诚也没多少,之所以这么做……】


    他盯着面前走过来的雾岛光希道:“你这么在意这里面的东西,根本不是因为里面有港口黑手党的罪证吧。”


    雾岛光希颔首,言简意赅:“你不是说了吗,这里面有特务科回收那位异能力者时的录像。”


    藤原语气不善:“你不是不在乎这种用来威胁特务科的手段?”


    雾岛光希懒得废话,只是说:“你拍到了不该拍到的人。”


    那段录像藤原看了不下二十遍,每一帧都研究得彻彻底底,骤然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地拧起眉头,思考哪个是自己不该拍到的人。


    “我倒是真的有点好奇。”


    藤原嗤笑,知道自己从雾岛光希嘴里撬不出上一个问题的答案。于是也不紧不慢地站直,拽了拽锁住自己双手的锁链,舒展了会肩膀。


    “港口黑手党的人知道你这幅德性,还敢和你并肩作战?”


    落在身上的目光没有实质。雾岛光希眼睛的颜色在黑暗中加深,他的五官中带着锐意,就这么冷冷清清地低下眼,一抬手精准地掐住再次扑过来的凶兽的脑袋。


    影子幻化出来的猛兽,尾巴被雾岛光希踩在脚底,他的手背上青筋纹路清晰,下一秒,只听那只凶兽发出一声尖叫,头和身子被硬生生地扯开,最后化为了一摊黑水。


    藤原忍不住呕出一口血。


    “就是这样……”他哈哈地笑着,舔了舔嘴角渗出来的血,“什么躲来躲去的,我还以为你什么时候弱到那种程度了。”


    【装货。伪君子】


    【还哄小孩呢,他一个人把高濑会的分部踏平时可没这么好脾气】


    藤原叽里呱啦地骂了一堆,雾岛光希却只是皱了下眉,搞不懂他以前明明和自己交过几次手,还要挟持久作打算抓他的原因。


    “你的异能靠的是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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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雾岛光希的声音落下,地下室所有的光源被切断。藤原一怔,他的眼前一黑,失去视觉后,彻底陷入被动的境地。


    “那没有影子不就行了。”


    “藤原君。”


    雾岛光希眉间的皱痕加深,不明白这个时候对方怎么反倒开始害怕得发抖了。


    “我最后问一次,密码是什么。”


    ……


    ……


    从地下室里走出来是在四十分钟后,雾岛光希先回了宿舍洗澡,他将外出穿的衣服扔进篮子里,用蓝色的毛巾擦了擦头发,刚走出浴室,目光却在看见站在他的书架前,悠闲地翻着书的人时微微一顿。


    “东西交过去了吗。”那人头也不回地问,将书翻了一页。


    “……是。”雾岛光希微微点头,“如您要求的那样,删除和港口黑手党有关的资料后,我将芯片交给了前来对接的彭格列守护者,狱寺隼人。”


    “我记得他们似乎是把你称为叛徒。”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轻笑着转过身来,“光希君,我还以为你会因为不想见他们,拒绝这个任务呢。”


    “……都是小时候的事了。”雾岛光希看了眼对方手上的书,“狱寺君没和我说什么特别的话。如果您是想确认这点的话,没必要亲自来找我,首领。”


    被称为“首领”的男人,俨然是本来应该在防备森严的最高层待着的森鸥外。


    “哎呀。”森鸥外无辜道,“我就不能是想见光希君才来的吗。”


    话是这么说的,但森鸥外的视线扫过雾岛光希手臂上缠绕的绷带。


    【对付藤原那种人都会受伤,要说让他去和彭格列的人对接,一点情绪波动也没有,似乎也不现实】


    雾岛光希:。


    只不过是小时候和彭格列那群人相处过一段时间,所有人都防着这个干什么。


    雾岛光希不解,但隐约觉得当初其他干部封存他的档案,不让内部讨论他本身就来自与彭格列同盟的斯贝尔比家族这点似乎有那么点道理。


    “山本君那时将彭格列的事称为黑手党游戏。”雾岛光希很诚实地回答道,“我没说要加入他们的游戏,狱寺君以前的性格比较暴躁,他现在已经不会暴跳如雷地称呼我为叛徒了。”


    事实上,狱寺隼人当时靠在车边,咬着根烟,看到他来,也就是掐灭了烟头,礼貌性地说了声“你来了”而已。


    “我知道。”森鸥外勾了勾唇角,对雾岛光希的回答并不意外,“我只是有点奇怪,八年前,港口黑手党还是个普通组织,以你的性格,为什么偏偏选择了这里。”


    【如果是为了追随先代,就不会协助我平息先代派的叛乱。所以光希君是有别的目的……但光希君是从斯贝尔比来的,八年前的港口黑手党有什么值得他这么大费周章】


    雾岛光希板着张脸:“因为我只有在这里不会倒霉。”


    【……】


    森鸥外眨了眨眼,变成Q版:“是这样吗。”


    雾岛光希:“您根本不知道我在别的地方有多倒霉。”


    森鸥外:“嘛,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您在幸灾乐祸?”


    “没有呢。怎么会。”


    森鸥外并不信他的理由,但想到了些无关的传闻:【这么说来,光希君确实有的时候很倒霉。听说他上次心心念念地去亲自排了六小时的队去签什么东西,结果刚好在他前一个结束了】


    雾岛光希:……所以你为什么会知道


    “晚上有个会议。”森鸥外合上手里的书,走过雾岛光希身边时说道。“光希君,身体不舒服的话,你还是先睡几个小时为好。”


    雾岛光希看着自己宿舍的门合上,思索了一会到底要不要告诉森鸥外自己能听到点声音的事。


    但雾岛光希最后还是收回了视线,什么也没说。


    他走到书架边,抽出那本刚刚被森鸥外拿出来的书,简单地翻了几页,没发现什么异常,目光在一行字迹上停留片刻,后知后觉地想起这是前年那个人派人送给他的。


    [人会在逃避自己命运的路上,遇见自己的命运][1]


    [光希君,生日快乐,我永远是你忠诚的朋友]


    没有落款。当初寄来的包裹上也没有写名字。但因为是用意大利语写的,所以很轻易就能猜出送礼的人是谁。


    森先生懂意大利语吗?


    沉默在蔓延,整个房间寂静异常,雾岛光希就这么站了许久,才将这本书合上,重新放回书架上。


    【“怪物……怪物……”】


    耳边有谁在喃喃自语。


    模糊的幻镜里,和雾岛光希有几分相似的女人缩在角落,她的眼睛雾蒙蒙的,眼底爱和恐惧混杂在一起,令她又哭又笑地,抓破了她自己的脸。


    三岁的小朋友有点迷茫。他不知道该前进还是后退,刚要张嘴,就听见了个分贝极大的声音。


    【“阿莱西奥·斯贝尔比!不是和你说了不要跑到这里来了吗!”】


    十二岁的斯库瓦罗提着剑,揪了一把他的后领。


    耳边有水滴落下的声音。


    雾岛光希猛地睁开眼,他的呼吸凌乱,从床上坐起身时,环顾了周围一圈。


    偌大的房间空空荡荡,没有其他人,也听不到傻瓜鸟以往在楼上放音乐的声音。


    令人窒息的黑暗和寂静裹挟了他,雾岛光希却什么也感觉不到。他就这么安静地坐了一会,目光最后落到墙上的钟表。


    时针不知不觉中挪动,已经过了五个小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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