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精致的黑色商务名片正面印着梁澄的公司职务和工作电话,背面则是一串熟稔的私人号码。
私人号没变过,依旧还是七年那串熟悉的数字。
掌心的名片翻来覆去把玩,冲北心情复杂,皱眉盯着它。
梁澄意图何为?他是想要报复自己吗?或是像他从前那般玩弄他的感情?亦或是其他……
无论何种可能,为了这个对公司重要至极的项目,他也该单独会会他,补救上回的措手不及。
这是冲北的自圆其说。
他叹了口气,把名片放回包里,端起咖啡杯,喝掉最后一口凉透了的奶咖,底部没有融透的砂糖,甜腻得齁嗓子。
他拿起手机,在屏幕上按出熟记于心的号码,盯着手机直到屏幕自动熄灭。
冲北再次叹了口气,攥紧手机来到车水马龙的落地窗前。
底下的车流、人流化成小小圆圆的一点,像热锅上的蚂蚁,更像他焦躁难耐的心。
过了许久,他解锁手机,终于鼓足勇气按下通话键。
听筒里的乐曲节奏一下一下击打他忐忑不安的心,嘀一声,电话被接通,对面传来冷淡的人声:“你好,冲总。”
冲北抿了一下唇,顿时哑然,之前想好的说词,此时忘了个底朝天。
对方又自顾自说:“冲总怕不是打错号码了?这是我的私人电话。谈公事的话,还是打工作号码,比较正式。”
冲北听出他话里的揶揄,扯了个笑,客套道:“抱歉,这串数字记得太熟,一时没反应过来是您的私人号码。”
对面呼吸声微滞,笑道,“无妨,冲总下次记得就好,公事联系用工作号码,私事联系用私人号码。”顿了一下,话锋一转,“所以,小冲今天想要聊的是私事吗?”
“小冲”两个字令冲北如鲠在喉,嘴里仿佛被灌满了砂子,沉默了许久,他再次抱歉,“梁总,不好意思,可否拨冗,谈一谈合宜对芯冲的投资计划。当然了,时间您来定。”
对方没有说话,冲北笔直地站在窗前,一直到后背微微发汗。
梁澄才回复:“冲北,我已经跟你说过了,公事打工作号码,怎么还是一如既往的任性?”
他的话冷冰冰的,像一盆融化的雪水猛然泼洒在冲北脸上,冻得人直发颤。
冲北艰难地咽了口水,发出暗哑的声音,“抱歉,梁总。我以为……”
梁澄打断他的话,冷笑道:“你以为什么?”
冲北摇了摇头,却忘记对方压根看不见。
过了几秒,他说:“没什么,既然谈公事,那我换个号码打过来。”
梁澄轻笑一声,“好的,恭候冲总。”
啪一声,通话结束了。
冲北紧紧握着滚热的手机,恶狠狠吸了口气,回到办公桌前,拿出那张名片,翻到正面,按照上面的数字,重新拨打过去。
“你好,哪位?”听筒那头的声线陌生。
冲北愣了一秒,说:“你好,我是芯冲集团冲北。”
对方语气一下变了,忙道:“冲总,请您稍等,不要挂电话,梁总去洗手间了,马上回来。我是他的助理李勉。”
冲北“嗯”了一声,没讲话,他听见对面的低语。但对方捂住了收音口,声音非常含糊。
冲北又走到落地窗前,抬头眺望湛蓝天空上的那轮红日,日头炽热,洒下灿黄的金光,映射到那幢伫立“合宜大厦”几个大字的楼顶。
同属于京州市CBD商务区地块,距离他也就五百米远。不出意外,梁澄现在就在那栋大楼里。
阳光刺眼,瞳孔被映照成淡淡的琥珀色,冲北点击墙边的面板,降下电动百叶窗帘,又调整了百叶角度,保持室内阳光充足。
这时,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抱歉冲总,刚才去上了个厕所,电话在李助那。”
求人的人只有被拿捏的份。
冲北没有情绪,反而带着刻意讨好的笑,“梁总这是说哪里的话,人有三急,可以理解的嘛。”
对面沉默了两三秒,冷淡道:“冲总可比从前成熟多了。”
脸上好不容易扯出的笑容骤然消失,冲北朝里走,仰靠沙发坐下,感叹,“人总会长大,不是吗?”
梁澄干笑两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直奔主题道:“我今天上午有空,不知冲总是否有空来合宜?”
“当然有空。”冲北立刻回道。
通话结束,冲北马上从沙发起来,进入内套的休息室,在镜子前整理了一下微皱的白衬衫,低头沉默了几秒,干脆换了身新套装。
他凑近全身镜,整理衣领时,才发觉眼底明显的大块乌青,拿指肚蹭了蹭,从饰品抽屉里取出一副没有度数的银色金属眼镜戴上。
在那副偏商务的银丝眼镜加持下,遮住萎靡的脸色,也多了几分成熟的商业精英气质。
五分钟车程,冲北带着助理甘鸣抵达合宜大厦地下停车场。
冲北迈着长腿下车,脚上一双一尘不染的薄底皮鞋,身着质地高级的黑色西服套装,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色眼镜,压下那双狗狗眼的憨实,好一个青年才俊。
甘鸣默默观察着,老板眼上这副眼镜他还是第一次看,他记得对方并不近视,平日里也并没有戴眼镜的习惯。
还有这身新换的西服套装,比早上那套更显成熟稳重。凑近他,还能闻见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水生调香水味儿。
原来是孔雀开屏了。
甘鸣抿了一下唇,按下电梯上行键。
几秒后,金属门缓缓打开,里头站着梁澄的助理李勉。两位助理快速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惊讶。
然后,李勉按住开门键,伸出另一只手,客气地邀请:“冲总,请进。我们梁总让我下来接你。”
冲北朝他点了个头,走了进去。
只有三个人的电梯很安静,冲北微微仰头,盯着彩屏上不断跃升的数字。电梯的速度很快,中间也未曾停留,直抵顶层66楼。
李助称职地迎着冲北进了总裁室,而后关掉门,把自己和甘鸣都拦在室外。
甘鸣:……
“来了,还挺快,早知道让李勉早点下去了。”梁澄从办公桌上起身,指了指会客区的黑色沙发,“坐。”
冲北朝右边走,会客区是常规的U型设计,同他办公室的布局几乎一样。
冲北率先在靠边的单人沙发位坐下,梁澄则一屁股坐在主位三人沙发靠他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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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
是很亲密的坐位,但距离有些近了,冲北翘起二郎腿,身体顺势稍稍朝另一侧动了动。
梁澄瞟了一眼,说:“怎么?怕我?我又不会吃了你。”
“……”你又不是没吃过,冲北摇头,不甘示弱,“怎么会?梁总和我的关系不至于出现‘怕’这个词。”
梁澄扬了扬眉,突然站起来,一屁股坐在单人沙发的扶手上,他一只手撑在沙发后背,另一只手压在冲北的肩头,看起来像把他牢牢圈在怀里。
太近了。
冲北顿时头皮发麻,身体四肢都僵硬了。
他努力维持轻松的样子,与他对视。
距离咫尺,他嗅到对方身上淡淡须后水的味道,还有一点点残留的薄荷味香烟味。
冲北心里呲笑一声,原来紧张的不仅是他一人。
那就好办了。
梁澄狭长的眼睛里倒映着他的脸,冲北游刃有余道:“梁总,你这是什么意思?以往和合作伙伴都是这样谈生意的吗?这似乎太……”
梁澄打断他,“不,只有和你是这样。我又不是你……”
他猛地住了嘴,冲北却清楚他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我又不是你,为达成目的,连自己都能算计进去。
冲北死死咬着后槽牙,没说话。
冲北的沉默让梁澄开始肆无忌惮,他凑近,几乎鼻尖相抵,揶揄道:“冲总最近肾还好吗?黑眼圈怎么这么重。”
冲北扬了扬眉,不甘示弱地反驳,“还好吧,毕竟年轻,年轻人风流一些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梁澄抿直唇角,点头,“的确。”然后陡然伸手摘掉了冲北那副碍事的眼镜。
冲北顿时愣住了,反应过来,起身就要去抢。
梁澄用力按在他肩膀,迫使他坐好,“冲总急什么?我只是喜欢这副眼镜,想试试而已。我们是要谈合作的关系,该不会连一副眼镜都舍不得送给合作伙伴?”
他顺势戴上眼镜,嘴角带笑,“我猜你不是这样吝啬的人。”
那副眼镜换到梁澄那张天生带冷意的脸上,银色的金属骨架发出凌厉的白光,晃了一下冲北的双眼。
他承认,这副眼镜同梁澄冷冽的气质的确更加匹配。
冲北由衷地赞美,“这副眼镜果然更适合梁总。”
梁澄轻笑一声,室内透亮灯光下,镜面映射出粼粼波光,让他看起来像一匹眼冒绿光饥饿的狼,随时随地张牙舞爪,撕开猎物外皮,吞噬他的骨肉。
此时,敲门声打断了两人刀光剑影的叙旧。
李勉的声音从外传来,“梁总,我来送咖啡,现在可以进来吗?”
梁澄看了略显慌乱的冲北一眼,绅士地问询他的意见,“冲总,可以吗?”
冲北轻松道:“当然可以。”
梁澄没动,仍旧以那个强势的“圈禁”姿势占有了一半的沙发和沙发上的人。
距离太近,他看到冲北浓密眼睫下乌青的眼底,以一个长辈的姿态劝说:“冲总还是注意身体,年轻也不是无懈可击,玩坏的可是自己的身体。”
冲北耳朵一红,猛力把他推到三人沙发。
然后,冲门口喊了一句,“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