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密室
宇文暄把他关在这间密室里有一段时间了,每天也是同样按时进来送饭,然后着迷地盯着师辰风看一会儿,有时又在密室中走来走去,不知在思索什么。
某日在他进来之后,师辰风终于忍不住道:“你把我关在这里,到底想要干什么?”
宇文暄道:“你只要知道你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就行。”
师辰风并不知道他手上有张以自己作为药引的方子,但由于材料实在难以获得,提前杀了师辰风又不知该如何处置,所以就一直留着了。
这白蛇,做个观赏用的宠物也没什么不好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师辰风在笼中无聊地盘着,尾尖勾着铁笼架子,一阵寒霜忽然爬了上去。
他立刻提起精神来,这是他第一次在蛇笼中动用法力,竟成功了。
缚妖索依旧在外面绑着,但它的力量也在逐渐减弱。
看来什么东西都会有保质期的嘛。
师辰风破开一个口子,爬了出去。
这间密室可以说是家徒四壁,只有一条通向书房的楼梯,师辰风久违地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四肢,便开始逐个敲起墙壁来。
很遗憾,剩下五面都是实心的。
他盘起腿,席地而坐,放空了一会儿后攥起拳头,赌气一般猛地捶向身后的墙壁,掺杂了几分法力的一拳,将墙壁捶了个坑。
他回头看着这坑,心中忽然有了一些想法。
既然都是死路,那只能强行开出一条生路,只不过需要花些时间。
他又钻回蛇笼中。
所幸密室中灯光昏暗,宇文暄后来再来时并未发现墙上的坑。
*
师辰风第二次出来,直直向着坑走去。
在蛇笼中的时间里,他一直盯着这边,想着如何能在不被宇文暄发现的情况下,将这密室直接打成一条密道,要够长,才能打到王府外面,甚至是北疆城郊。
他选择了墙上方一处幽暗的拐角,先卸下了几块砖,发现这墙后都是石头和泥土,挖出来的石头和土放到哪里成了问题。
先填上这个小洞,并把砖块码好后,他又坐在地上陷入了沉思。
没地方放,就只能创造一个地方。
*
又过了一天,等宇文暄离开后,师辰风将一整面墙的砖块挨个拆了出来,往里挪了半指长。
一次挪太远容易被发现,还是谨慎些为好。
他将挖出来的沙土填到挪出来的缝隙中,直到填满。
第一次实践,只挖出一小块空间。
就这样反复挖了一段时间,暗道基本能爬出一段路了,但不能再继续了。
宇文暄并没有质疑密室格局变小,但墙砖的前移已十分明显。
他在这暗无天日的密室中,一面计划着暗道该往哪里打,一面计划着被发现后的对策。
他决定冒险一把,向上打出去看看。
没有缚妖索,也没有巫铃,此刻的师辰风想要逃出去易如反掌,但更难的是逃跑之后会发生什么。
以宇文暄的性子八成会在全北疆搜查他的下落,命令一旦下出去,全国都会知道这件事,连苗疆的人也会一并开始追查,到时候他在辰国插翅难逃。
安心待在王府反倒更加安全。
手中的光不停亮起熄灭,一颗颗冰弹义无反顾地撞上土石,他离地表近在咫尺。
忽然,他嗅到了一丝妖的气息。
倏地消失了。
静候了一会儿,他继续打上去,眼里仍是一片黑暗,好在他看得清。
一阵寒风吹过,不属于自己手中的冰雪混着泥土落在了手心。
寒江雪一粒粒飘进这间小洞里。
外面是深夜,师辰风探出头,他运气足够好,打到了王府后院的树林中。
他赶紧把打下的沙土搬到了外面,顺便到四处看看地形。
这里是一片树林,向着他来的方向是王府的后花园,再往前便是书房了。到这里还没有离开王府的范围,要想向外走,至少还得打七八段这样的长度才能到城郊去。
好在他现在有了地方去掩藏这些石头和土,密室那边暂且不必担心被发现。
*
几个月后,宇文暄仍保持着每日进入一次密室的频率,只不过逗留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有些时候进去送了吃的便走了,看起来急匆匆的。
日子算起来,这一年也快要过去了,年末总归会忙一些吧。
师辰风含着嘴里的食物,静静等宇文暄离开。
今日是暗道完工的重要日子,几个月的忙碌终于有了成效。
等待密室回归黑暗,他钻出笼子,起身熟练地将墙上的几块砖搬开。
自从挖出王府的地盘后,这条暗道已经被拓展得能容得下一人走动了,师辰风走了很长一段路后,来到了他今日要挖开的地点。
这里是他早已查探好的一处地点,暗道的上方,正是坐落在郊外的一间小小的赤尊灵使庙。
他先感知了一下附近有没有妖,确认毫无声息后,张开手掌向上打去。
头顶的土石飞速结成一块冰,又在冻住的一瞬间碎裂一地,直到有天光破进来。
他从洞口探出头去,这间灵使庙比想象中还要小,简陋的砖房里只有一张放着神像的桌子,而这个开口正好打在了神像后面。
他猛地向上一跃,蹲在那张桌子旁边,还没蹲稳,就跟神像前正跪在蒲团上的人面面相觑。
这里是赤尊灵使庙,所以来祭拜的只有妖,但自己却没有感觉到任何妖的气息,那么……
正当他脑海飞速运转的时候,蒲团上那人朝师辰风轻轻笑了一下。
“蒲婆婆!”
师辰风一脸欣喜,也不管身上尽是泥灰,赶忙过去拉着那人的手。
她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婆婆,带着抵御风雪的头巾,捏着师辰风的手慈祥地笑着,仿佛专门在这里等他一样。
她也正是卜尤任职那日离开苗疆的婆婆,她也正是在黎芊芊生辰之前,教师辰风打银耳饰的妖族婆婆。
“您怎么忽然来这儿了?”师辰风道,“我刚出来看到有人,心都抖了一下,没想到是您,还好是您。”
“旧地不可久留,有人要害我们,不得不走。”蒲婆婆道。
师辰风坐到她身边,叹了口气:“谁都没想到会变成今天这样。”
二人沉默了一阵,师辰风看到桌子上的灵使像,只有巴掌那么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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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笑着,却笑得不是那么开心。
蒲婆婆道:“是王爷把你带来这儿的?”
师辰风道:“是。”
蒲婆婆道:“来了多久了?”
师辰风道:“大约有半年了。”
蒲婆婆道:“接下来想怎么办?”
师辰风没接话,正如他之前在打暗道时所想,若是逃跑,苗疆那些人找到他只是时间问题,不过他大可以离开辰国,将这些事全部抛下,妖的寿命会很长,他有大把的时间开始新的生活。
蒲婆婆道:“不想说可以不说,我们聊点别的。”
“这又快要过年了,”她道,“上一次见你,还是一年前。”
一年前,他听闻黎芊芊生辰快要到了,暂别丰月居,外出找到蒲婆婆学了一段时间打银饰。
“还记得怎么做吗?我教过你的,绿吟花怎么做来着?”
“从里往外,先做花蕊,磨小花瓣,再磨大花瓣……”他渐渐没了声音,仿佛那对绿吟花的耳坠又出现在他眼前,“婆婆……”
“嗯?”
“芊芊生辰快到了。”师辰风道。
蒲婆婆道:“是啊,又快到了,一年竟过得这么快。”
师辰风道:“可惜今年……送不了礼物了,我甚至都不能再见到她了。”
蒲婆婆道:“我听说芊芊被她姐姐救走了,你知道吗?”
师辰风道:“我知道,宇文暄告诉我了。他还说,芊芊也觉得是我……害死了黎伯父。”
“婆婆,我很大一部分时间都在想,”他打开了话匣子,“难道真的是我吗,在睡觉时都会梦到大家指认我的场景,甚至真的会觉得,就是我,我就是凶手,只是我忘了而已。”
蒲婆婆听了,笑道:“你既已不记得这事,原因有两种情况,一是法力太过强猛,冲昏了心智,才会去乱杀人;二是被人控制,失去了意识,可这样的话,你伤害不了任何人。”
“这第一种你我都知道,法力平复后一定会留下痕迹,你想想看,你醒来之后有没有异常?”
师辰风道:“当时……只是急着去查看黎伯父的情况,但想来应该是没有的,若是有的话我第一时间会察觉。”
“那么第一种情况便可以排除了。”蒲婆婆道,“近年苗疆那个尸蛊,我也有所耳闻,但那蛊只能号令死尸,你还活着,说明他们并没有对你用那鬼东西。”
“那就只有最后一个选项了。”
师辰风道:“那便是……他们将我迷晕,杀了黎伯父,再把罪名扔到我头上?”
蒲婆婆道:“我猜,除了卜尤,没有人知道真相。但你可以不相信任何人,独独不能不相信你自己。”
师辰风道:“我有时已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了。”
蒲婆婆轻轻闭上眼,道:“你也受苦了。”
这小庙坐东向西,此时临近落日,日光照在身上,透过衣服传来了温暖。
“婆婆,”他声音轻轻的,“我不甘心,我要查明真相,我要告诉芊芊真正的凶手是谁,我要给黎伯父报仇。”
蒲婆婆转头看了一眼他,阳光从身后包裹住他,而他整张脸却都在黑暗中。
“你若有这决心,老太婆我也会站在你这边。”蒲婆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