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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奇货可居

作者:杨迟之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陈启晏顿时像生吞了苍蝇一般难受,他和姜渺明明只差一岁,好吧,为了求教学问,忍了!


    “姑妈,”他眼含热切,“你能不能教我算学?”


    今日在考场上,他可是见识到了姜渺那可怕的计算速度,本以为自己不用算筹得出答案已经十分了不得了,没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打不过就加入,这样又快又准的算学法门,他也想学!


    陈老员外却对姜渺精通算学这一点仍心存疑虑,之前也没听说过亲家公对算学一道有钻研啊?莫非是二娘自学的?


    迎着陈启晏的热切目光,姜渺微微一笑:“这也不难,想要算的快,首先要学会乘法口诀表。”


    “乘法口诀表?”陈启晏思索道:“可是那‘九九八十一、□□七十二’的九九歌吗?”


    “咦?你会背?”这回轮到姜渺惊讶了。


    她并不清楚“乘法口诀表”早在春秋时期的《管子》一书中就有记载,二零零二年年六月于湖南龙山出土的“里耶秦简”更是存有这份口诀最早、最完整的文物记载。


    只是格式和顺序与现代有所不同。一个是从“九九八十一”开头,一个是以“一一得一”开头。


    不过这些都是些细枝末节的小事。


    “你既然会背,那就更好了。”


    姜渺起身走到院子里,随手折下一根树枝作笔,在地上依次写下一串数字。然后招呼众人近前来看。


    陈启晏第一个窜出去,可看着地上这串古怪的图画又实在摸不清头脑。


    “姑妈,这些是什么意思?”


    “这是由番邦传来的,一种可以简便运算的计数之法。”


    姜渺指着数字从头说起:“这个就是一,这是二……”


    毕竟还是新脑子好用,陈启晏跟着读了两遍就已经完全理解了阿拉伯数字与汉字之间的对应关系。


    “可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算筹也一样能做到啊!”陈继安在一边看了半晌后提出了自己的疑惑。虽然他平时对家里的生意不甚上心,但毕竟出身商户,从小耳濡目染,多少也学过一些。


    “三哥莫急,我还没说完。”姜渺瞥他一眼,抬脚抹去地上的数字,又拿起树枝写下“+”、“-”、“X”、“/”、“=”五个符号,然后一一解释起来。


    讲到这一步时,林婋和陈继安就已经不能忍受知识的冲击,两人率先告辞,走到外头并肩坐着,仰头望天。


    等剩余四人大致明白每个符号所代表的意思后,姜渺才在地上列了个简单的加法竖式。


    “你们看,假设我们要计算58加79,就可以像这样列一个竖式。一个数字在上,一个数字在下,两者个位、十位依次对齐。八加九得十二,在横线下写2进1,再算十位,五加七得十二,加上刚才进位的1,所以写作13。连起来就是一百三十七。”


    “这番邦之法,好像比算筹要方便的多?”


    陈老员外大半辈子商海沉浮,比其他人对这些数字计算更加敏锐,此时已隐隐感到这种计算方法的便捷之处。


    “不错。”姜渺赞许地点头道:“若说小数字的计算有人还可不用算筹,直接心算得出答案,那么大数字的计算呢?”


    姜渺在地上写了道算式:98765+56789。


    然后比了个请的姿势:“诸位可以用算筹与我比试一番,看哪种方法能更快速的得出答案。”


    陈老员外父子三人立刻捡了几根树枝折成算筹大小,在地上摆弄起来。


    陈启晏却抬着头看向姜渺道:“姑妈,我想用竖式来算,行吗?”


    姜渺莞尔一笑:“自然可以。”说着就将手中树枝递给他。


    陈启晏接过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不一会功夫就得出了答案。


    “答案是十五万五千五百五十四,对吗?”


    姜渺点点头。


    陈启晏顿时欢呼一声,丢开树枝去看父亲和爷爷的推算。


    因为要计算的数字实在太大,这时候他们连算筹都还没摆好呢。


    陈老员外生性谨慎,还是带着两个儿子用算筹反反复复折腾半天,花了半刻钟才得出答案。


    “果然是十五万五千五百五十四,分毫不差。”陈继盛长舒一口气,“这法子,比算筹可好使多了。”


    陈老员外则想得更多,这法子算的更快不说,就是那什么阿、阿拉伯数字写起来也更便利,要是将此法用在自家生意上,陈家至少能少雇一半的账房先生。经年累月下来要省下多少抛费!再给他十年,他有自信能把生意做到全国各州!


    见几人领悟能力不错,姜渺又趁热打铁,继续教起了减法、乘法和除法的运算。


    陈大郎初时尚能理解,等听到乘除之时就越发感觉晕晕乎乎,那些个古怪的符号仿佛自己会动,你追我打,在脑子里上演着全武行。他强撑着集中心神听了一阵,但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加入了陈继安和林婋的望天行列。


    剩下的三人对算学一道既有钻研,又有天赋。肯学、肯问、肯下苦工,正是后世老师们求而不得的好学生。


    因此,虽然走了一个陈大郎,但姜渺的教学进度却愈发快了。


    一方愿教,一方肯学。


    几人谈兴甚浓,从未时聊到申时,草草吃了顿晡食后,姜渺又继续起自己的授课。


    直到月上中天,想到明日还要早起启程去往京都,姜渺才和意犹未尽的三人告辞,与林婋一道在陈家客房暂且歇息。并答应他们日后若有机会,一定将这些算学法门记录下来,以传后世。


    ……


    子夜时分,陈宅。


    姜渺和林婋已经睡下。


    正房之中,确仍有烛火摇曳。


    陈老员外叫来了老大、老二两人来此谈话。至于老三,他怕叫来了把自己气死,索性让他去睡。


    “大郎,我与二郎方才说的,你可都记下了?”


    陈继业吹干纸笺上的墨痕,将抄写完毕的册子交给父亲道:“都记下了。”


    陈老员外接过,对着烛光细细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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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遍,方才小心地放到匣子中收好,看向两个儿子肃然叮嘱:“这等法子,未来将是我陈家发家立业的根本,尔等万不可外传。”


    等两人都应声答应,陈老员外又话锋一转,问道:“今日你们也都见过二娘了,觉得如何?”


    陈继业不知父亲用意,斟酌着答道:“二娘得使君看中,此去京都将有一番作为,咱们要提前下注,结份善缘?可爹今日已送了两块金饼,难道还嫌不够?”


    陈老员外不可置否,又转头看向次子。


    陈继盛道:“二娘虽然出色,但和咱家终究是隔了一层。我见她今天来时,身边还有位女娘,举止气度,沉稳干练,恐怕是个练家子。”


    “她们二人所穿衣裳俱都简朴,却又带着匹神俊的好马。依我看,这两人绝非池中之物,将来不是一飞冲天,就是祸及满门。”


    “所以,咱们既要提前下注,又不能与她走的太近,免得将来惹祸上身,反糟了牵连。”


    陈老员外欣慰地点了点头:“还是二郎想得周全,那二郎觉得,咱们该如何行事?”


    陈继盛沉吟片刻道:“咱们与二娘名义上是姻亲,但离了小妹就是陌路人。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要结下善缘,还得从小妹那儿下手。”


    “好!”陈老员外拍板决定。


    “晏哥儿也有十年没见过他亲姑妈了,等明日送了二娘启程,我就带晏哥儿去端溪,去你们小妹那儿住一段时日,也好让他们多亲近培养感情。家里的生意,大郎先担起来。二郎,你也要多帮衬着你大哥。”


    ……


    翌日清晨,姜渺与林婋用过朝食,便向陈家众人辞行。


    陈老员外早就吩咐下人备好了干粮盘缠,又令三个儿子将人送到使君派来的车马上方才离去。


    姜渺将写好的家书交给林婋,再三嘱托她一定要送到自己嫂嫂手上,两人本该就此告别,但林婋却心有不舍,硬要骑着追风一路相送,送了一程又一程,直到马车出了南海郡,才堪堪调转马头。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大当家的,就到此处吧。”


    林婋点头,轻叱一声,飞身上马,行过一截又猛然回头冲着姜渺的方向道:“二娘,若是京城米贵,长居不易,你可要记得回来。我这儿还给你留着位置!”


    姜渺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笑骂:“放屁!要来也是你到京城投奔我才对!”


    林婋也笑了,扬鞭策马追在马车后面大声呼喊:“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来京城投奔,二娘将如何待我?”


    远远地,马车内似有声音传出:“待以上卿之礼如何?君乘车,我戴笠,他日相逢下车揖。”


    林婋一愣,随即朗声相和:“君担簦,我跨马,他日相逢为君下。”


    “二娘!咱们京城再会!”


    “京城再会!”


    蹄声哒哒,渐行渐远。


    一人北上,一人西行。


    转眼,官道上便不见了二人踪影,只留下一阵烟尘弥漫,却又转瞬被晨风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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