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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前倨后恭

作者:杨迟之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两人快步追上陈继业,留姜渺搀着陈大郎在后面走,林婋则先行一步去府衙外看看情况。


    等三人赶到府衙门外时,四周哪还有人,倒是追风并未走远,看见她们略略抬头,发出一声短促的嘶鸣后,又转过马身,把屁股朝向她们,悠闲地吃起草来。


    陈继业心急如焚,今早是他亲自把晏哥儿从家里带出来送进去考试的,出门的时候是两个人,要是回去只剩他一个,就算丢的是他儿子,陈老爹的拐杖也不会对他手下留情,非扒下一层皮不可。


    他给门外值守的衙役塞了点钱,想要打探消息。


    看在钱的份上,好心的衙役立马给他指了条明路,说亲眼看见一个胖乎乎的小娃娃一个人往西边去了。


    陈继业知道那是回家的路,这才放下心来,也有了闲心邀姜渺她们去陈家坐坐。


    只要不是被拍花子拐去了,十岁的孩子哪有不认得路的?像姜渺,五六岁上下就能漫山遍野的疯玩了。


    想到自己长这么大还从未去过嫂嫂的娘家拜见长辈,姜渺也就顺势答应下来。


    三人一马慢慢悠悠地顺着街道往西走。


    姜渺为他们二人互相介绍了身份,当然,她不会直接说林婋是山匪头子,只说是自己路上机缘巧合结识的一位侠士。


    交谈之中才得知,自从六年前,陈家来人接嫂嫂回家改嫁未果闹僵以后,陈家的生意在这些年里越做越大,已经从郡里举家搬去了州府定居。


    因为路途遥远,又忙于生意,中间陈老太爷丧妻,办了场声势浩大的丧事,都赌气没叫陈怀桑这个做女儿的回娘家一趟,两边就此断了往来,关系也越发疏远了。


    只是陈老员外却始终留着郡里的旧宅没卖,还派了几个仆人长期守在那儿,怕女儿真遇到什么难事急用钱却不凑手,回了娘家又找不到人,因此在旧宅里存了点钱,吩咐仆人等娘子回来就交给她。


    谁知陈怀桑表面是个温温柔柔的闺秀,内里却刚硬的很。当初分别时说好就算穷死、饿死,去做路边讨饭的叫花子,也绝不再向娘家伸手要一文钱。于是这些年再苦再难的时节她都没吭一声,硬是靠着一手针织女红养活了一家三口。


    因为陈怀桑从未回去过,自然也就没能发现这番良苦用心。


    姜渺感叹着世事无常,三人一道且行且谈来到陈家大宅。


    还没进门,守门的仆役就朝陈继业挤眉弄眼:“大郎,晏哥儿自己回来了,老太爷在院子里坐着等你呢!”


    陈继业无端打了个寒噤,自家人知自家事,他爹要是发起疯来,那真是谁也拦不住。不过晏哥儿既然没事,那他应该也没事吧?


    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咬牙猛地推门而入。


    没有想象中的雷霆震怒,陈老员外在院子里正抱着他儿子,祖孙两个乐作一团,压根没注意到他的存在。


    呼——


    陈继业长舒一口气,他就说有晏哥儿在,就不会有大事。


    他小步上前叫了一声:“爹。”


    欢笑声戛然而止。


    陈老员外放下孙儿,原本和蔼的面容顿时阴沉下来:“哼,大郎还晓得回来?叫你去接晏哥儿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和你三弟一个德行,就你们兄弟这样的,我死了都闭不上眼睛。”


    陈继业给儿子使了个眼色,然后赔笑道:“爹您消消气,我们指望不上,不是还有二郎和晏哥儿吗?晏哥儿今儿考得怎么样?”


    “你这个做老子的总算是说了句人话!”陈老员外不满地拄着拐杖往地上重重一顿,随即欣慰道,“晏哥儿说,今天州试的第二场他拿了第三名呢!”


    “前头的第一名是城西钱家那小子,整日飞鹰走狗的玩意儿,要不是他爹下足了本钱,他能比得过我乖孙?”


    陈老员外还要再说,却隐约看见自家门口还站着两个人影,他眯着眼睛看了会问道:“大郎还带了客人回来?”


    姜渺走上前来朝他行了一礼,口中道:“晚辈姜渺,见过、见过……见过老太爷!”


    让她对着三十多岁的陈继业叫大哥还勉强像那么回事,可要叫面前这个年近六十的老人“世伯”那可就太奇怪了!算了,还是各论各的吧。


    陈老员外看了半晌愣是没想起来,还是陈继业在一旁提醒:“爹,这是二娘啊,端溪姜家,小妹的小姑子。”


    陈老员外名叫陈三,早年间随亲友从商,白手起家挣下家业后嫌这名字叫着土气,给自己改名叫做陈富贵,一生不纳二色,与发妻育有三子一女,如今已有五十八岁。年近耳顺,记忆力与视力逐年衰退,好多事都已看开。


    除去还没看见家族由商入仕,改换门庭,和前两年发妻丧亡这两件事外,就只有小女儿当年的婚事让他一直记挂在心。直到现在他都坚定的认为,女儿当年不肯跟他们回家改嫁,一定是姜家人从中作梗!因此一听到“端溪姜家”四个字,立刻就挺直了腰板。


    “姜家的小子?你来做什么?”似乎想到了某种可能,陈老员外的身子又微微前倾道:“是桑姐儿叫你来的?”


    他还以为是陈怀桑终于肯向他低头认错了。


    “……”


    姜渺有些无语,这老头在想啥呢?


    一旁的小胖墩扯了扯陈老员外的袖子,突然出声道:“阿翁,这个阿姊我见过。”


    陈老员外不以为意,将孙儿重新抱在怀中掂了掂,笑问:“晏哥儿在哪儿见过?”


    “在府衙考舍里。”陈启晏一脸认真,“这个阿姊就是我和阿翁说的算学第二,还是这次州试头名呢!”


    陈老员外一愣,又将他放回地上重新问了一遍:“晏哥儿没看错吗?”


    陈继业也是一愣,这么重要的事,刚才怎么没和他说过?他将信将疑地看着姜渺,心想她惯爱捉弄人,这怕不是又在吹牛胡说?


    “孙儿没看错,就是这位阿姊!”陈启晏肯定地点了点头,“第二场算学交卷时,阿姊比孙儿快了一刻钟还多呢!”


    陈老员外的神色终于认真起来,他拄着拐站起身来对着姜渺道:“二娘是来参加州试的?”


    “正是!”


    姜渺随意地拱了拱手:“不才正是此次州试头名,使君亲自选定,吩咐我明日启程进京。”


    陈老员外面色一阵变换,终是换上一副笑脸:“贤侄文华天授,当年我就知你来日定然不凡,如今看来,果然被我说中!”又瞪了大儿子一眼,“还不去倒茶水招待客人!”


    然后亲热地拉住姜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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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儿的手,四人走进屋内。


    看着陈老员外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态度,要不是看在他是自己嫂嫂父亲的面上,姜渺真想说一句:老太公何以前据而后恭耶?


    陈老员外先是寒暄了一阵,照例说了些“今天天气真好啊”一类的废话,然后又谈到陈怀桑和姜沅的近况,最后终于话锋一转,忍不住聊起此次参加州试的详情。


    “二娘是如何获准参加州试的?”


    姜渺自觉没什么好隐瞒的,就一五一十的照实说了。


    初时听到姜渺射杀猛虎的壮举,众人就已经惊诧万分,再听到她拜琅琊王氏为师、州试夺魁的种种事迹时,就更加骇然失色,陈老员外更是眼中热切、目露精光。


    几人正听得入巷,门外忽然走进一瘦一胖两个人影,走进屋内对着陈老员外齐齐叫了声爹。原来这二人正是陈老员外的二子、三子,名叫陈继盛、陈继安。


    陈老员外被二人打断思绪,就要将他们介绍给姜渺。


    “二郎、三郎,这是你们妹夫的小妹,你们也就兄妹相称吧。”


    二人上次去姜家还是小妹出嫁之时,那是姜渺不过两岁,如今九年过去,早就没了印象。


    “小妹……小道长?!”


    陈继安话刚出口就瞪大了眼睛,“怎么是你?”


    姜渺看着他也是暗道流年不利,大街上随便逮了个冤大头,怎么偏偏就是自家亲戚?


    陈老员外看着两人古怪的样子问道:“你们…认识?”


    “认识!”


    “不认识!”


    陈继安和姜渺两人异口同声道。


    于是气氛变得更加古怪了。


    “到底怎么回事?”陈老员外问。


    陈继安道:“这位,就是上次我说在路上碰见的,给人算命的小道长。”


    姜渺摸了摸鼻子解释:“其实我是要参加州试,却付不起五两银子的考费,所以才骗你的。”


    陈老员外这回听明白了,他朝管家吩咐几句后抚掌笑道:“常言道:不打不相识,这也是你们的缘分。”


    又转头看向姜渺,目光中半是埋怨半是慈爱:“二娘既然缺钱,怎么不早些与我说,让我这个做世伯的也好尽一份心!”


    说完,就从管家捧上来的匣子里取出两个亮闪闪的金饼递给姜渺:“穷家富路,二娘此去京都,一路上用钱的地方多着嘞,这两个金饼就当是我给你的见面礼了!”


    “长者赐,不敢辞。”


    姜渺也不跟他客气,接过就随手塞进了腰间钱袋里,好像完全不当回事。一旁的林婋却看着金饼挪不开眼,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她们山寨里的都是些苦哈哈,往常哪见过这么多钱?


    就算运气好抢到了一大笔,拿在手上还没捂热,上上下下这么多张嘴巴吃吃喝喝也就没了。跟着姜渺的这几天,她才算是涨了见识,原来还有人可以这么轻松就赚到钱!


    陈老员外把两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暗暗点头。财帛不能动其心,是个做大事的好苗子。


    陈启晏对这些话题毫无兴趣,屁股都扭了几个来回才终于找到机会,忍不住问道:“阿姊……”


    “没大没小,按辈分你该叫声姑妈才对!”陈老员外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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