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姜渺无端叹气,其余三人都放下了筷子,一脸疑惑。
“是饭菜不合胃口吗?”张保儿问道。
“哎。”姜渺摇摇头,又是一声叹息,“今天县令大人来我家里,要举荐我参加朝廷的‘童子科’,叫我明天早上就去县衙预备着,等我去了州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随即面露喜色纷纷庆贺。
虎头挠了挠脑袋,瓮声瓮气地问道:“既然是好事,怎么老大还要叹气呢?”
姜渺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是好事没错,可你们想想,那狗财主今天在我手上吃了亏,丢了好大的脸,还把家底赔了个底儿掉,他能和我善罢甘休吗?”
“我在家时,他多少还有些忌惮,倒也相安无事。可我要是走了,他欺上门来,我家中嫂嫂、侄女,如何抵挡得住?”
阿凤思索一会道:“老大这回过去是给县令大人做事,身份非比寻常;李老狗也是忌惮县令威势,才肯咬牙把财宝留下,要是他想生事,县令大人应该不会不管吧?”
又道:“李老狗虽然狡诈贪婪,但也不是不识相的。老大今日才得了县令看重,风头正劲,他总不会蠢的立马发作吧?”
“是这个理儿不错。”姜渺点点头,但还是愁眉不展,“但就怕事有万一,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阿凤顿时心中了然,老大这是想让他们在她走后对她嫂嫂和侄女多几分照拂呢,正要开口,却被性急的虎头抢了先。
只见虎头站起身来,把胸脯拍的震天响:“老大,这点小事,交给我你就放心吧!你是知道我的,那狗财主要是敢进咱们村,我虎头保证给他打的满地找牙!”
“虎头勇猛,我们都知道,那老狗又岂能不知?”张保儿插了一句,“不怕他明着使坏,就怕他背地里使阴招、下绊子,单靠你一人守着,总有疏漏打盹的时候。”
阿凤也点点头道:“正是如此,依我看,不如咱们多联络些在村里受过老大恩惠的叔伯婶子们,白日里多在村口附近转转,夜里也多留个心眼。凡是见着他的狗腿子来了,咱们就敲锣为号,一村人围上去,他就是再横,还敢犯众怒不成?”
这倒是个稳妥的法子。古树村虽穷,人心却齐。尤其是姜渺这个得了县令青眼的红人,平日里最爱扶危济困,惠而不费的事不知做了多少,村子里大大小小受过她恩惠的不在少数。人心向背,正是她们此时最大的依仗。
姜渺的眉头稍稍舒展:“阿凤说的在理,咱们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拧成一股绳,那老狗多少会有些顾忌。”
随即郑重起身,对着几人抱拳拱手道:“诸位姊妹弟兄,我走后,家中亲人就劳烦你们替我多多费心照顾了!”
但她心中却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个隐患在她动身前往州郡前给解决掉,或许明日到了县衙能试着想想办法?
这边厢,姜渺四人吃的宾主尽欢,那边,李守田却是在家大发雷霆。
“废物!都是废物!”李守田手指着面前低头站立的一帮家丁们,唾沫星子都快喷到他们脸上:“老子是白供你们吃供你们喝了?!十几号人呐!竟然被一个黄毛丫头给吓着了!老子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他越说越怒,似是还不解气,猛地一拍桌子,震的茶碗叮当响。
单听他这一番话,倒也有些气势。可看到他头上为了遮掩秃顶而紧包着的绸布,随着他的动作一起一伏,就显得十分滑稽,让人忍不住想发笑。
李福垂手站在一旁,苦着脸道:“老爷,这也怪不得他们,谁能料到县令大人会突然来到……”
“哼!”李守田面色铁青,“那个老匹夫!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时候坏我好事!”
想到自己辛苦积攒的十几箱真金白银,心脏又是一阵抽痛!金银细软倒还是小事,大不了以后对那些泥腿子盘剥再紧一点,五六年也就挣回来了。
要紧的是,箱子里还放了一副他上个月才捡漏淘来的,据说是“草圣”张芝的真迹。若果真是真品,那可是千金不换的无价之宝啊!
他好不容易才和本家攀上了亲戚,本想用这幅字帖给儿子换一个好前程,现在倒好,什么都没了!
李守田挥挥手让家丁们退下,又是一阵咒天骂地的无能狂怒:“贱婢!迟早要她好看!”
“老爷,那丫头如今得了县令青眼,只怕不好再明着对付了。”李福知道他如今正在气头上,说话越发小心。
李守田把眼一瞪:“老爷我会怕她?!”
“怎么能是怕呢?”李福陪着笑脸,“只是那煞星实在粗莽,万一伤着碰着,实在不美……”
“那你说该怎么办?”李守田想到今日姜渺那一掷的准头,不由得头皮一凉。
“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不如就此罢手,重修旧好?”
“那丫头今天打了老爷的左脸,难道还要我把右脸也伸过去给她打?”李守田眼神阴鸷地盯着李福,“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哎哟,老爷,我这不是在给您出主意吗?”李福大喊冤枉。
李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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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恨恨道:“哼!昨晚上就是你出的馊主意!”
李福一咬牙:“我知道老爷咽不下这口气,这样,那煞星在时,咱们不好下手,但她总不能时时刻刻在家。等她走了,咱们再朝她的嫂嫂和侄女下手如何?”
“嗯。”李守田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胡子,对付不了猛虎难道还对付不了它窝里的小崽子?等他买凶弄死了这两人就举家搬迁,木已成舟,那煞星又能拿他怎样?他仿佛已经看见姜渺归家后得知噩耗悲痛欲绝的场景,心底那股郁结于心的恶气,才终于找到了一丝宣泄的出口。
他缓缓坐到榻上,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此事,可为。但要做的干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要与她争一时之气,咱们,来日方长。”
俗话说: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人一旦出名,见到的就只剩下好人。
姜渺在张保儿家用完朝食,便与三人告辞,打道回府。
明明是如往常一般选了条没什么人走的近路,可今天一路上都碰到乡邻们和她亲切的问好,态度也比之前好上许多。
“二娘这是要回家去?我家今天才拔了新鲜的笋,要不要给你送点过来?”
“二娘快些回去吧,再不回,你家那个要来找你来了!”
“……”
一路就这么和这些人寒暄着到了家,即便是自认健谈的姜渺也觉得有些累了。
她走进房里,将今天早上搬进去的十几只箱子又重新打开,细细查验。原本是打算把自己留下的部分整理出来,剩下的等明天全部搬到县衙,没想到这一查,还真让她翻出点不一样的东西来。
在装满了布帛的箱子里头,最上方放着一只长约六寸的锦盒。打开一看,是一副不明觉厉的书法作品,整幅约三尺长,写的全是她看不懂的文字,没有落款,像是一副残卷。
对于这种看起来龙飞凤舞、气势磅礴,但又看不懂内容的书法作品,姜渺统统认为是艺术!
想当年,她还在上学时,书法老师让她临摹了整整三个月的《兰亭集序》,她自认已经临的很像了,可信心满满的拿给老师看时,却只得了“不得其形,亦不得其意”的九字评价。最后毕业时还被老师特别叮嘱,以后万万不能把自己当过她老师的事情说出去。
大概这就是“你在书法界对我毫无威胁,但能在教育界让我名誉扫地”的具象化体现吧,可见她在这方面实在没有一丁点天赋。
这种东西,或许县令会喜欢?
姜渺思忖着,将它重新装好,放在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