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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第三十七章 胡蝶2

作者:麟栖瑞庭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胡父去世,他与胡蝶成亲,反而落实了这些人的暗箭。


    他沉默着给自己安排了最多、最难的镖局路线,常年不在边城。两年后,关护说的话比胡蝶的吩咐还管用了。


    时间的改变是巨大的,与在边城时不同,在关内走镖的时候,胡蝶被勒令不许显得太出众,特别是成婚之后,与人打交道的事早都由他代劳。


    谁叫他们的少镖头不但是个姑娘,还是个哑巴呢?不是人人都懂得手语的。


    胡蝶思索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但就她自己而言,她并没想要与关护成亲。在胡父去世之前,胡蝶从没往那儿想过。


    她没法想象自己会跟关护这种闷葫芦过一辈子,哪怕离经叛道,她依旧觉得两个人处不到一块去。


    更何况,胡蝶并没觉得关护有多喜欢自己,她在他眼睛里看不见自己的影子。


    关护觉得她麻烦、娇惯,满脑子都是他吃不消的古怪念头。


    他在镖局那么拼,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躲她。


    她一直拿关护当弟弟看待,护着他的次数太多了。在她眼中,他似乎始终是那个瘦津津、沉默寡言又固执的少年。


    对于一个孩子,行事光明、性情飒爽的胡蝶,怎么可能对他生出男女之情?


    可是父命难为,他在临死前做了指婚的决定,她为了胡家的稳定,只能作出牺牲。


    她曾以为自己还有选择的机会,如今回头去想,一切竟已那么遥远。


    但总之,除了她们两个以外,似乎所有人都认定了她们该在一起。


    哪怕他们常叹着气说,可惜啊,胡蝶是个哑的。


    胡蝶只是天生出不了声而已,她并不比别人差些什么,众人却总因此对她格外怜惜、格外宽容。


    她是被整个漠风镇的人们宠着长大的。眼见着各种不好的猜测冒出来,人心浮动,边城镇子的乱象眼看就要起来。恐慌于局势变动的时候,她这个少镖主有责任站出来,带领所有人走下去。她也听到有人在背后议论她,她说不出话,却动得了手,让他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胡蝶是骄傲的,她从小拼命抬头挺胸,要把最好的一面给所有人看,证明自己从不输旁人,绝不承认自己少了什么。


    而就是这样的胡蝶,在十六岁那年父亲突然遇害之后,不得不低下了头。


    那一天,她失去了能为她遮风挡雨的父亲,也失去了父亲留下的、那些原本可信赖的人。期待的目光沉甸甸压在她肩上,让她变得更沉静、更坚韧,却也再不能像从前那样打打杀杀、奔走镖路了。


    她选择安抚他们的心,与关护成亲。成婚的前两年她还走镖,第三年起就放下绝对的指挥权,留驻在边城打理后勤,为镖局做路线规划,掌管财务。


    胡蝶连忙摇头,把思绪晃回来。想远了,她目光再次落在关护身上,看着他风驰在黄石砖上。


    关护和她成婚后见面的次数骤减,他总是离开边城,越走越远,一年也回不了一两次。


    自她不走镖后,两人见面的次数,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她到死也没写信叫他回来,他怎么这个时间突然来了?


    她预想过他或许会在她死后赶回,只是没料到这么快,快到她的血液都还是热的,尸体还是暖的。


    也叫她难免遗憾,那么近,只差一刻,她就能活下来。


    原来,她或许可以活下来。


    但是这种遗憾并没有在胡蝶脸上停留太久,不过只是一瞬间,她又恢复到散漫洒脱的模样。


    她早就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她活不到寿终正寝,就这样也还不错,总归是为了保护漠风镇的人死去的。


    冥冥中怎样也逃不过,就像是她与关护这段姻缘,终究难圆满。


    胡蝶回望自己这一生,她并无遗憾,想做的都做了,能帮的人都帮了。


    她在婚后在边城这五年,用心安置边城镇上的老老少少,让他们除了成为打手、奴仆之外,还能有别的出路。


    胡蝶是个热热闹闹的性子,这些年除了给镖局培养新血,也收养了几个孩子。


    那些有被扔掉的,有被卖掉的,也有扔在她门口、一看就活不长的娃儿,她都一一捡了回去扔院里养着。


    她费尽心思从镖局弄来外地秘方,从关内请来百工教他们手艺、算账、养驼,帮他们在边城不是只能依靠镖局和商队的补给过活,能够把自己种出来的东西卖出去。


    如今靠着漠沙河那条接近干枯的泪河旁,胡杨已然成群,土木房也成片建立,新打了好几个水井,遮光渠也长长一条储水,葡萄与蜜瓜藤蔓爬在外围,内里是连绵的药田。


    一切都在变好。


    在胡蝶死前一天,在丝绸路上,繁荣边城已经如同一颗即将升空的灼眼星星,指日可待。


    边城并非只能有黄沙与强盗,这里也可以成为一片绿洲。


    没有人愿过穷苦的生活,一切都很好,除了带来这一切的这个人,已经死了。


    沿途所有看到关护与他怀中红衣尸体的人都明白发生了什么,沿路的哭声越来越大,此起彼伏。


    每一个路人的身上都是血,在边城没有一个人畏惧战斗,所有人都拿起了武器。


    她们战斗到了最后一刻,可是她们最珍贵的宝物在战场结束的前一刻,死了。


    她死得如此意外。


    那些蛮夷,怎么会突然打过来?


    她怎么会死去?


    ……


    青山的掌心浮现出一颗蓝色小球,目前除了因女主死去而产生的那一道裂缝之外,看不出任何异样。


    “到目前为止,我没看出这个世界哪里需要拯救。”青山指尖轻点小球,“你弄错了吗?”


    系统被点得心惊胆战,留恋又惋惜地注视着小球如今的模样,“只是…到目前为止都很好,但再等两个月,边城就彻底乱了。”


    系统播放了预测的时间线,一条,两条,三条……


    无一例外,如今刚有起色的边城最终都会随着镖局的离去而荒芜,只留下边城守备在此苦候,水区药田无人维护,逐渐被沙漠掩盖,再也不见以往的喧哗与人烟。


    边城,成了一座荒废的镇子,随着房子的坍塌,战线回撤,再不见人影。


    “在胡蝶死后的两个月后,关护会带领镖局离开边城,而另娶一房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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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青山看着播放的剧情,淡淡勾起唇角。


    系统道,“关护说什么新来的只是平妻。他心里永远留着胡蝶的位置。”


    系统使劲转着圈,耳朵一抖一抖的,“但是这样是不是说这个男主很专情?胡蝶死了那么多年,他一直记得她的忌日,每年都会带着孩子去祭拜她,每年都会给胡蝶好多香火,还有牌位呢。”


    青山望着剧情中,后院妻妾相处融洽的模样,微微侧头,不言不语。


    人类?感情?怎么会有人在感情上能争得过一个死人?


    专情吗?多情吗?因他这一份执念,他的后院里少了争执,所有的决定都对他有利。


    青山将目光挪开,回到如今,此刻的关护正狼狈地抱着胡蝶的尸体往胡家赶,他在一片嘶喊与马蹄声中跌跌撞撞。


    青山笑道,“胡蝶死了,那胡家怎么办?”


    系统耳朵抖了抖,大声道,“那当然是男主的了!”


    ……


    他如今慌乱得还不知道自己今后会拥有什么,他只是觉得整座城仿佛被血色笼罩,鼻尖只有铁锈与焦土的气味弥漫不散。


    关护口中紧咬着牙关,弥漫着一股血腥气,他才刚读完胡蝶写来的信,甚至连提笔回信都还没来得及。那个能收他回信的人,已经不在了。


    轻飘飘的白色忽然从天空落下,沾上他温热的皮肤,最终化作了冰冷的水,那水在他的眼睛下,看起来像是泪那样。


    好冷,今年边城的第一场雪,终于到了。


    这边城的雪似乎是被人们的眼泪哭下来的,她们冲出去寻找自己的亲人、拥拥嚷嚷地往前挤,只有关护一个人逆着人流往城内走。因此他格外显眼。


    半晌,他终于走到了目的地,胡家的人不得不看向他,看向他怀中抱着的胡蝶。


    胡家坐拥一大片庞大的院落群,平时什么时候不是热闹的?


    她们很久没有像此刻这样安静过。


    可是她们又不得不安静地承认这个残酷的现实,胡蝶死了。


    而此时此刻,这个曾为她们撑起一片天的胡蝶,死去了。


    胡蝶怎么会不在了呢?


    怎么能不在?


    她不在了,胡家对她们的让利还在吗?


    边城的土地是荒芜的,而此刻的胡家人,心也死了,像不会说话的哑巴,面目呆滞地望着关护抱着胡蝶的尸体擦肩而过。


    或许是某种不明的预感告诉她们,胡家的最后一个人不在了,胡家,也就名存实亡了。


    谁敢想?没人敢想。


    似乎只要试想一下,恐惧就会迫不及待地袭来。


    可悲伤依旧无处不在,侵袭着她们。


    更多的人从城外回来了,活着的笑了,死去的让人哭得更大声。一时间悲喜交织,此起彼伏。


    胡家院落的大门朝外敞着,风卷着沙尘一阵阵灌入院内。


    关护沉默地与她们擦身而过,一步步走向胡家祠堂。


    他僵立在祠堂中央,身影被烛火拉得忽明忽暗。


    过了好半晌,才有人像是蓦然醒转,麻木地挪步,将早已备好的那口棺材抬出来,一遍遍擦拭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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