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婆婆。”丹若很惊喜:“您能下地走路了?”
“老婆子好了。”褚婆婆杵着拐杖,说起话来漏风,笑起来更是能看到没剩几颗牙的牙床。
她布满皱纹的手粗糙而温暖,一个劲儿拉着丹若往里走:“你都多久没来啦?”
“姐姐姐姐!”
“丹若姐姐!”
一群半大的小家伙迅速围了上来。
“狗剩你这鼻青脸肿的,又打架了?哎哟、咱们宁春妹妹都长高啦?”
丹若围着他们很是亲昵了一番:“来状元饼,热乎劲儿还没散,大家分着吃啊。”
褚婆婆领着小家伙们拿了饼,颤巍巍地去树荫底下分饼子了。
小家伙们你一块我一块,时不时还掰碎了给褚婆婆也喂点儿,画面异常温馨。
许多年前太祖建国,因不忍战后百姓流离失所幼无所依老无所养,特在包括东京开封府、西京河南府、南京应天府、北京大名府在内的十四个府,建设福田院。
用于供养各地因战乱失去家人的老幼废疾。
后来福田院正式改名为慈幼院。
再后来...便因疏于管理逐年衰败。
朝廷拨下的钱款、粮食经过层层盘剥,真正到慈幼局的便不剩下多少了。
“都在这里了?”丹若踏进后院,这里等着十来个穿着、年龄各异的人,最前方还放着一把椅子。
为首的憨厚男子点点头:“你要找的,绝对信得过的、身份绝对安全能随时离京的,就是这些了。”
丹若点点头坦然坐下,开始打量起他们。
“我有意派人去南方一趟传递消息,此行危险万分,可有人愿意前往?”
“我愿前往、”
“我也愿意!”
在场之人有男有女都是些不太熟的面孔,年龄大的五十多岁须发渐白、小的才十四五岁,脸上带着些稚气。
她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继续补充:“若有愿往者,赏百金,还其自由,今后天高海阔与我们再无瓜葛。”
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错愕不已,反而犹豫起来。
其中一个中年女子更是迟疑的发问:“...再无瓜葛,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们想的那样,不论成功与否,任务之后不要再与我们有任何联系,从今往后隐姓埋名一辈子。”
丹若闭目养神:“一刻钟后,留下或者离开自行决定,但出了这个门,我不希望听到与今天有关的哪怕一个字。”
在场之人多出身各大慈幼院,或是流民、乞儿,在这世上早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仅剩的便是身边的朋友。
这里不怕死的或许不在少数,但能放下过往自我放逐隐姓埋名一辈子的人却不多。
陆续有人磕头离开,但也有人坚定地选择留下。
走到最后,只剩下了三个人,两男一女,一个年纪较轻的少年和两个中年。
丹若一一问过他们的生平、经历,最后选中了一个四十多岁样貌十分普通的中年男子。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当真愿意前去?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丹若最后一次确认。
中年男子虽然孱弱佝偻,眼神里却满是坚毅:“不瞒您说,我和刚刚的女子是一对夫妻,身染重疾本该曝尸荒野,是城南慈幼院的曾大夫救了我两。”
“我和蓝儿这两条命本就是捡回来的,没有主子恩泽早不知道死在哪儿了,若有驱驰但请吩咐。”
难怪刚刚离开时那妇人频频回望。
丹若低声吩咐:“此行没有书信,出我口入你耳,此行需一路北上去岭北边境找曹琮,告诉他风雨楼欲取其性命...”
“以上是你们此行的目的,”丹若三两句讲清楚情况,然后直视对方:“而我接下来说的,你记好了。”
“消息送到后,不要停留一路南下此生永不回京,一旦任务失败曹琮被杀,势必有人追查,若你暴露...知道该怎么做吗?”
男子毫不迟疑:“苏某明白,我会将秘密带进棺材。”
“很好。”丹若拍拍手,门外的憨厚男子送来一个袋子。
“这里面是白银三百两,其余的换成银票,就缝在袋子内侧。马上离开京城、越快越好。”
“记住,今日出了这门,往后便再不相识。”
送走夫妻两,最重要的事情办妥,丹若总算松了口气。
憨厚男子很是不解:“咱们这么多人,怎么想着让他们去?你还信不过我们?”
“万一他们言而无信...”
“哥哥,”丹若苦笑:“很多事不是忠心就能解决的,同在京城,咱们这些人多多少少都和主子有交集。”
“你不说,别人不会查吗?”
“今日出门的这两人并不认识小姐,就算将来出了事,最多查到我身上。”
“我——才是小姐的最后一道防线。”
解释清楚后,丹若凝视着男子:“哥哥,北上并非坦途,你也一路当心。”
.
秋夜里,虫鸣阵阵,石堡寨中人声鼎沸。
“喝!”
“喝!”
“哈哈哈哈哈!”
今日刚劫了一趟镖,打南方来的肥羊货多、钱也多,挣这一票够大家吃到年底。
几位当家的犒劳出力的弟兄,设宴饮酒,好不快活。
因着石堡寨大多时候只截道不杀人,所以得以在京城五十里处安营扎寨,靠着过往的行商养活全寨上下一百多口人。
“嗝——”大当家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弟兄们喝着!我先去放个水。”
“大当家别走啊、来人把大哥的酒满上!”
“兔崽子!等我回来收拾你!”
大当家端起海碗一口闷了,摇摇晃晃的出了门。
“嘘——”
秋风吹得大当家打了个哆嗦,刚穿好裤子准备回去,就觉查到脖子一凉。
他当即站住,借着月光看到了一点寒芒,酒立刻醒了大半。
“兄弟哪条道上的?”大当家用余光扫向身后,确定地上的影子在自己左右方,右手缓缓挪向腰间的束带。
“不想死就别动。”
那把寒光闪闪的长剑直奔下三路而去,将大当家藏在束带里的匕首挑了出来。
没了保命的武器,大当家乖觉了不少,开始试图收买:“兄弟有这样的身手,何不来我石堡寨呢,做个当家的可好?”
“金银珠宝、美酒佳肴,要什么有什么。”
重新回到脖颈间的剑却毫不留情的往下一压,显然对他的说辞不太满意。
细细的血珠沿着剑尖滴落,大当家艰难地动了动喉咙,内心焦灼不已。
自己出来这么久不回去,这群蠢货也不知道出来看看!
这时候谁都靠不上,他眼一闭心一横:“大侠你开个价,只求留我一条命,这石堡寨中老老小小近百余号人,没了我是真不行。”
“这样,今日我们刚截了一个商队,库房就在旁边,要什么,您自己去取,我绝无二话!”
不远处彻夜欢歌的寨子很好的佐证了这一点。
...
等到石堡寨众人发现不对劲儿,已经过去的一炷香的时间。
喝的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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醺醺的人群出门寻人,大家都喝了不少加上天色太黑,慌乱之下似无头苍蝇一般,漫山遍野的呼喊。
直到一个烧菜的妇人听到浅浅的呜咽声,拿了油灯循声而去,这才发现大当家被人堵住嘴,倒掉在石堡寨的牌匾之下。
——眼看满脸通红,目眦欲裂,不知吊了多久。
“来、来人呐!”
“唔唔唔!”圆滚滚的身子在寒风中颤抖,被人放下来后哆嗦着艰难开口:“钱...钱!”。
二当家见状立刻明白过来,当机立断:“去库房!”
“砰!”
片刻后,隐秘角落里的库房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遍地的箱笼被人暴力打开,珠宝首饰散落一地,现场只少了银票以及金锭。
“果真是他!”
大当家被人搀扶举步维艰的挪了过来,闻言厉声质问:“是谁!老子杀了他!”
二当家摇摇头:“前几日进京买粮,撞见几个坪山岗的啰啰,说进来有人单枪匹马,抢遍了京郊六大山寨,连带京师附近的水匪也没跑掉。”
“每次出手只取现银、银票,此人身手了得防不胜防,像是突然出现的,江湖上此前也没听过这号人。”
见大当家一副窝囊样,二当家安慰:“大哥,连坪山岗那样有靠山的人家都敢抢,咱还是算了吧。”
说着他给了自己一巴掌:“今日这事怪我,光想着咱们距离京城远,忘了提醒大哥早做防范。”
另一边,将离收获颇丰。
算了算,不仅凑够了银子,甚至还有多的。
大理寺那边已经结案,再等两日,若还没有合适的替身人选,他也该死遁脱身了。
幸劳一夜的他伴着晨曦入眠。
刚睡下去没多久,门外隐约传来嘈杂的响动。
看天色,是后院中的小倌们陆续起床了。
玉公子正同好友说说笑笑,不巧转过弯来撞见了扶着墙壁缓慢行走的青竹,脸色立马阴沉下来。
“哟,这不是咱们青竹吗?怎么不去热脸贴冷屁股啦?”
随行的同伴当即随声附和:“嗨呀、人家青竹混口饭吃也不容易,上次的举子们事后给青竹难堪了呢~”
玉公子执扇轻摇,冷笑不已:“要我说呀,这就是还欠管教,就该狠狠地磋磨一番。”
松竹馆中抢客人是常有的事儿,但大家都怕得罪客人不会做得太过。
像青竹一样,找汤家二小姐搭话试图中途截胡,是行业大忌。
为着一个客人贬低另一个客人这种事,更是大忌中的大忌。
不出意外的,青竹又被罚了。
自打上次被迫接待秦舒窈后,玉公子在床上躺了整整三日,那以后与青竹的梁子便彻底结下了。
见面总少不了嘲讽几句。
“呸、心比天高,当心命比纸薄。”玉公子啐了一声,扭着身子走了。
另一位临走前假惺惺的提醒:“这大半个月下来,满打满算,你接客的时间不到一半儿,若是再犯忌讳...咱们这风月场可不养闲人。”
“挣不到钱自有挣不到钱的去处,当心秋娘再将你转手卖进窑子里...”
对方轻点了点青竹妖艳的脸:“死无全尸。”
青竹捏紧了拳头,浑身上下,除了脸上还算完好,身上早已没有一块好皮。
看着不远处属于风眠的院子大门紧闭,青竹心中的不甘在翻涌呐喊。
凭什么他能睡到日上三竿,凭什么他可以随着心意接客,凭什么自己就要如此不堪。
若没有他,这一切...本该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