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一夜无果,沈黛第二日就早早的起床了,净了面坐在铜镜面前,看着里面人苍白的面色和发青的眼圈,不得不感叹道:
“果然,两辈子她都不适合思考太过复杂的问题。”
算了,还是先护肤吧,她从梳妆匣子里拿出一瓶茉莉花粉,从这两日她的使用效果来看,她觉得这个应该是纯天然的,因此她也就放心的涂在了自己的脸上,再挑出两滴轻轻在眼周围打圈抹匀,使得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的憔悴。
匣子里还放着一根簪子还有一对耳坠,其他连个玉佩都没有,这几样东西还不够沈黛自己带的,她自然不愿意拿到当铺去换银子来改善伙食。
那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弄到钱呢?难道真只能按照李婆子的意思找那崔世子?
情诗她是不会写的,香囊也是不会绣的,直接写封信直白的让她打钱过来?
这一念头才划过脑海很快就被她打消了,且不说就算她写了这封信,这封信能不能到他手中都难说,即使经历千辛万苦到了他手中,她会不会从此就在他那打上了烙印,心想既然钱都花了,为啥不让她履行外室的职责,那她不是得不偿失。
她取了耳坠子轻轻戴在了粉嫩的耳垂上,碧绿色的水滴形的翡翠耳坠,看上去非常的晶莹剔透,这样的上品,在现代可不多见,正好配她今日的这身芙蓉色的织锦衣衫。
收拾完毕,心情好了少许,她便出了门。
今日是个大晴天,蓝天碧云,纯净透彻,这样好的空气在现代可不多见,沈黛做了几个简单的瑜伽动作,活动活动胫骨,刚停下来,灶房那边便飘过一丝淡淡的腥味,她走了过去,发现昨儿剩下的猪下水还有一大半没做,就放在地上,她又转了转,发现米缸菜篮子都是空的。
一瞬间,她都可以预判中午吃什么了,顿时一早上的好心情都没有了。
转身又踢到了灶房角落里一个小巧的圆柱形陶瓷煤炉子,她刚感叹这古代还真先进连煤炉子都有了,脑海灵光突然一闪,既然工具齐备,那她何不自己动手用这个煤炉子小火慢慢做卤料,把那猪下水给卤了,那不就有好吃的了嘛。
说干就干,俗话说的好,靠天靠地,靠爹靠娘,不如靠自己,现代她奶奶就夸她在吃的方面有研究,所以做饭有天赋,不少教她厨艺,高考那年她差点就想报考“新东方”烹饪学校,最后却被她妈拼命拦住了,上了一所二本院校,毕业之后却找不到工作,她那时就想还不如当初就去新东方呢。
猪下水最难的是清洗去除异味,要用面粉、盐、醋反复揉搓,这时候面粉比大米还精贵,用面粉来清洗就太奢侈了,好在她奶奶曾经告诉她草木灰里面的碱性可以分解油脂和杂质,她捡起地上的猪下水抓了几把草木灰先浸泡了起来。
然后又拿出原主荷包里仅剩的几个铜板,唤来青桔,让她去集市买些八角、桂皮、香叶、盐巴回来,青桔听话手脚又麻利,不一会儿就买了回来,沈黛便开始用煤炉子慢慢制作卤水,再将清洗好的猪下水下锅,就等着小火慢慢卤着。
李婆子刚从外面牙市回来,还没进门就闻到一股子浓烈的醇香味又似肉香,勾得她咽了好几口口水才压下肚子里得馋虫。
一进门却发现煤炉子被人搬到院子里,沈黛和青桔正盯着炉子上煨着瓦罐,用筷子轻轻搅动着,阵阵香气直冲鼻尖,
“好呀,我说哪家熬了肉,香的满条街都知道,却没想到是你们两个败家精,在家偷偷吃肉,你们哪来的钱买肉?”
李婆子大嗓门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是一顿咒骂,骂完之后又突然急忙往自己的卧房床底下跑,深怕她藏在那里的私房被她们偷拿了,发现没少之后,才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我说就算用自己的银钱也要省着点花,现在公中都没有钱买米了,你们有多的钱不如拿出来买口粮实在,吃这些精贵物,不经糟。”
沈黛看她这样子,怎么不明白她的意思,差点被气笑了,她自己从公中贪墨银子克扣她们饮食,反过来还理直气壮的让她们用私房贴补公中,这是脸有多大。
沈黛淡淡瞥了她一眼,径直拿了手旁的小碗,和青桔一人盛了一碗,慢慢品尝了起来。
“姑娘,你做的猪下水真好吃,比我吃过的牛肉、羊肉都好吃的。”
“真的?”沈黛脸上一喜,看来到了这里她的厨艺还是没退步。
“当然是真的,青桔从来不骗人的。”青桔的脸上有着小孩子的诚实和真挚。
“好吃,那你多吃点,还在长身体呢。”说着,沈黛又给她夹了一筷子。
听说两人吃的津津有味的是猪下水,李婆子别提脸上有多精彩了,不过她年纪大脸皮又厚,竟直接自己拿了个碗,伸在青桔面前。
“这猪下水还是我昨儿买的,小蹄子快给我盛一碗。”
青桔早被她训的有应激反应了,碗还没到眼前就立马接了过来,给她盛了一大碗,沈黛也没有阻止,本来她就没想过要避开她,只是不喜欢听她说话就不理而已。
李婆子吃了一大口顿时觉得这味道妙到极了,是之前从未体会过的。
“这是姑娘你做的?我竟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厨艺?”
沈黛讪笑两声,心里却是一阵后怕,她这不会表现太异常被人发现什么吧。
“我从前在家里不仅仅是要学琴棋诗画的,厨艺和女红也是有师傅教的,只是我在女红上的天赋较厨艺逊色一些。”她一本正经的道。
“哦,是这样啊,那挺好的,以后灶房上你也可以搭把手了。”
沈黛气极,就说这老货蹬鼻子上脸吧,她们之间到底谁是主子,给她做好吃的,反而这样算计她。
“我为什么要搭把手,我这双手细皮嫩肉的,可不能做太多灶房伙计,到时候变得跟你一样,还怎么伺候爷?。”沈黛故意矫揉造作道。
“砰砰砰”。
沈黛刚说完,就听到外面一阵激烈的敲门声,有女子尖细的声音响起:
“李麽麽,快开门,我是上午跟你说好的祝牙婆。”
这一声叫唤,李婆子也顾不得理会沈黛了,屁颠屁颠的就去开门了。
一开门就迎着李牙婆指着正在吃卤味一脸呆萌的青桔道:
“就是这丫头,她砍柴担水、梳妆浣衣样样能干,你看值多少钱?”
祝牙婆刻薄面相,一双吊梢眼打量了青桔许久,才不甚在意道:
“就一个小丫头片子,瘦的跟柴火棍似得,能值当几个钱,依我看最多这个数。”说完,她举起两根手指。
“两百个铜板太少了,这丫头老实的很,只干活不吃饭的,哪个人主人家找到她都是捡到宝了,最少不能少于...”李婆子举了三个手指。
祝牙婆正犹豫呢,就见沈黛又夹了一筷子肉给青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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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大快朵颐了,声音都尖锐了起来:
“你还说她不吃,她碗里吃的肉可香了,你这老虔婆尽睁眼说瞎话,最多就我说的那个数,不能再加了。”
看着两个婆子在杀价,你杀来我杀去的,沈黛终于明白了,敢情这李婆子已经放弃了她还能重获圣宠的想法,昨儿就打好了主意卖掉青桔来解决经济危机了。
两百个铜钱,二十斤大米,还不够她们一个月的口粮,她就这样把青桔卖了?人命就这么不值钱?
沈黛顿时感觉一阵气血上涌,气的发晕,她直接冲过去拿了一把扫把,又把院门打开,对着祝婆子几人就胡乱挥舞起来。
“你们都给我出去,青桔是我的丫鬟,我没说要卖,你们谁都买不了。”
祝牙婆被她秋风扫落叶似的打法弄了一鼻子灰,却还是不肯走,对着李婆子又是一顿叫骂:
“好你个李虔婆,把我诓到这里来,说卖人又不卖,诚心拿我来开涮是吧。”
李婆子倒是没想到沈黛这么大的气性,以前说话都害怕大声了跟人发生冲突,现在一言不合就开始跟人干架了。
她慌的连忙抓住了她手中的扫把,解释道:
“姑娘,你先消消气,你听我说,我不是要卖了青桔,我就是把她租出去,一个月收些月钱,换些咱们吃的口粮,她还是你的丫鬟,等京城那边的例钱寄过来了,我就怕她收回来。”
沈黛一听,这倒是比她之前以为的要好一些,只是凭什么要用青桔出去做工的钱来给她侄子还赌债,还要她去灶房给她帮工。
可以想象,等青桔一走,灶房烧火、担柴、挑水的事情都要轮到她来干了,她真是被气的一阵倒仰,那不是她们都在给她侄子打工?
沈黛越想越气:“走,走,走,租出去也不行,她还那么小,干不了重活,别到别人家累了一身病回来。”
她越挥越重,越打越凶,李婆子也拦不住,不一会儿就把祝牙婆等人给打了出去,院子里只剩下她们三人。
青桔一直傻傻的蹲在她的脚边默默哭泣,李婆子则是坐在院子中间嚎叫:
”天杀的,老婆子真是命苦牙,本来在京城有好好的前程,却跟了这样酸腐没出息的主子,自己没能耐,还不许别人寻活计。”
她的嗓门又大,沈黛一会儿就发现左右院墙外纷纷探出了几个好奇的头颅。
沈黛但凡是个脸皮薄的,此刻都要羞死了,哪还好意思再跟她对着了,只能好脾气的去哄她。
可沈黛她偏不是,她在现代艰难求生,早就知道面子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只有真真实实抓在手里的东西才有用。
“李婆子,你也不用在这嚎的整条街都知道,我死过一回,早就想明白了,面子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你再是这样于我没有任何用处,青桔是我的丫鬟,我就是再艰难也不可能看着她去受苦。”
可沈黛也知道,青桔胆小性子弱,李婆子不会轻易放过她,后面只会有更多的苦给她受的,她不是圣人能帮的了她一时,帮不了她一世,只有她自己真正长出的本事,才能让她走的更远。
“青桔,我看你跟隔壁叶大娘家的小娘子关系不错,她日日做绣活攒着在绣庄卖?你可愿意去跟她学?”
不管到哪里,人都要有一技之长,命运才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她想,也许绣艺可以成为青桔未来的安生立命之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