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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第五章 当头棒喝

作者:沫竹非竹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05/沫竹非竹


    已是夜色浓稠的时候,温度更低了。


    今年的天气怪得很,往常初冬才这般的冷。


    谢清婉庆幸今夜有马车,不然这一路走回去,才真是受罪。


    想着一会儿回屋,定要先泡泡热水澡,再点上熏香,好好睡一觉,不去想那些现在一时无法解决的事了。


    可当她下了马车,看见整个谢府灯火通明,她一时只觉有些不对劲。


    “少爷、小姐,老爷让你们回来后直接去正厅。”


    谢行止点了点头,随即跟着那仆从朝里走去。


    谢清婉看向府门口站着秀儿,后者一张小脸上全是惊慌。


    “小姐...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谢清婉也跟着往里走,春儿在一旁压着声音问道:“秀儿你好好说,发生什么了?”


    秀儿脸上挂着泪,有些不自然的躬着背,两只手缩在袖子里,


    “老爷夫人知晓少爷睡在西侧房了...夫人她...她气的昏了过去...老爷发了好大的火,便罚了芝兰园所有伺候的...”


    秀儿声音沙哑,谢清婉停了脚步,看着她,然后拉过她的手,撩开了她的衣袖。


    上头是血红的鞭痕,绵延至衣袖内看不见的地方。


    秀儿立刻跪了下来,对着她哽咽道:


    “小姐,咱们忍忍吧,奴婢皮糙肉厚不怕,可小姐您受不住的...”


    谢清婉只觉心口一阵的疼,连呼吸都有些不畅了。


    不过是没有换屋子,就能被气得昏了头?


    这般浮夸,父亲却也信了,还罚了她园子里的人,还将秀儿打成了这样。


    可笑啊,真的太可笑了!


    那清冷的背影似乎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像个胜利者,挑衅着她的神经。


    “谢行止...”


    前面那人终于停下了脚步。


    谢清婉挺直了脊背朝前走去,越过他时,她沉着声,带着冷笑道:“你们真是矫情的令人恶心。”


    “...”


    正厅里此刻是沉寂的。


    谢清婉在里面等着,像平日里父亲的下属那般,静静地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谢志远沉着脸走了进来。


    他甚至没有看自己。


    “跪下!”


    严厉、冷漠,谢清婉甚至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一般。


    谢清婉一瞬红了眼眶,鼻尖酸涩地令她一瞬失了言语。


    可她做错了什么?


    那是她的园子,那是她的屋子,那是娘亲为她布置的,独属于她的东西,凭什么她要让,凭什么她要退?


    谢清婉在这儿伫立着,反倒是一旁的谢行止先躬身行了礼,开了口说话。


    “父亲息怒,妹妹有意相让,但儿子更喜欢西侧房,平日里太过忙碌,一时也未同母亲说起此事。”


    “待母亲醒后,儿子自会去她面前请罪。”


    谢清婉猛地转头看向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谢志远倒是被他这番话给弄得有些迷糊了,赶紧道:“好了止儿,她的性格为父清楚得很,我知你是袒护她。”


    “我...”


    谢行止想要继续,却被谢志远打断道:


    “好了,此事你也不必再为她开脱,主、侧两处你们必须要换,你现在是谢家的儿郎,又在东宫当值,若是传出去,我和你母亲的颜面往哪里搁?”


    “是...儿子明白了。”


    多么父慈子孝的画面啊,若不知晓他们毫无血缘,还真以为是亲生的孩子呢。


    谢清婉只觉讽刺,她想笑,但此刻,她确实笑不出来。


    他这般行动不就是为了向自己证明,他在父亲眼中更受宠更受重用吗?


    这比直接向父亲告罪,更令她觉得恶心和不耻。


    “既在东宫当值,便宿在东宫好了,还回来这里作甚?”


    “这里庙小,容不下他这尊大佛!”


    “放肆!你娘生前就是这么教你说话的?”


    本来不提娘还好,一提,她更是觉得委屈起来。


    谢清婉看着他们,她觉得往日的自己应该早就哭起来了,可现在,她除了觉得心有些疼以外,眼睛有些酸胀以外,她竟哭不出来了。


    “我娘才不会...”


    才不会这般让她受委屈...


    她说不出话了,胸口那口气哽在那,让人浑身不适。


    “你若能有她半分贤良...”


    听不下去了,待不下去了。


    她转身就朝外头走。


    “谢清婉!你要去哪?”


    谢清婉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


    “你这是什么态度!真是惯坏你了!”


    谢志远带着怒,带着谢清婉陌生的冷。


    可她没有丝毫停留。


    她不能再待下去,自己无法控制的脆弱就要压抑不住了。


    至少在那个少年面前,她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被打败的废物。


    身后,她听到茶盏破碎的声音。


    “秀儿,你从今天起去伺候行止,她身边只配一个丫鬟就够了!”


    谢清婉脚步一顿,她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她竭力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


    要她低头?


    不...不要...她偏不!


    她再不犹豫,朝着芝兰园走去。


    谢行止似乎说了什么,他的怒火似乎也减弱了几分。


    可又如何呢?


    他们的父慈子孝,他们尽情去演好了。


    谢清婉垂着头,浑浑噩噩地往园子里走,她其实也知道,在这个家里,自己的地位早就不如从前了。


    占着主屋,不过也是想要挣扎一下,看看父亲心中对自己的爱还剩多少,现在看来,自己这般真是可笑。


    现在知道了,没有了母亲,自己就是汪洋里的浮萍。


    春儿垂着头,亦步亦趋,默默跟在她身后。


    没了旁的人,谢清婉忍着的泪,终于可以大滴大滴地落下了。


    月色下,背着药箱的大夫走过,鬼使神差的,谢清婉叫住了他。


    “大夫,等等!”


    平日里都是请的叶大夫,今日却是个面生的。


    “您可有什么事?”


    谢清婉不知怎的,就是觉得那妖艳女人在装病,但她也不好直接将这想法说出口,便委婉地问起:“大夫,她可好些了?”


    见眼前人穿着讲究秀丽,那大夫自然知晓是这府里的小主子。


    “夫人只是有些急火攻心,稍稍休养便好,不过怀着身子,平日里还是不要太过动气才是。”


    “...你说什么?”


    似有一口大钟在她耳边敲响,震得她头晕目眩,四肢都僵硬了。


    她强压着自己的情绪,一种可怕的想法自心底升起,她竟离奇地冷静了下来,甚至面带微笑道:


    “真是不孝,竟不知她有了身子,也不知有几月了?”


    大夫见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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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真以为谢清婉是关心,赶紧道:“有小两月了,想来是怕怀胎不稳,这才没有告知小姐的。”


    “两月...”谢清婉只觉喉咙干涩的厉害,指尖陷入掌心都不觉得痛了,她平静而客气:“原来如此...春儿,还不谢谢大夫。”


    春儿此刻也是怔愣在了原地,好半晌,才从怀中掏出些碎银,递给了那大夫。


    “大夫,既然她不想我们知晓,你便当作我未问过吧。”


    高门府邸里自是有诸多的缘由,那大夫接过赏银,赶紧道:“在下明白。”


    谢清婉惨白着脸回了主屋,看着已经被收拾妥当的行李,那股绝望排山倒海而来。


    变了...


    早变了...


    不是娘亲失踪之后的事,而是...


    “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谢清婉笑的蜷缩在地,春儿跪在地上,扶起她,一张脸上也全是泪。


    “小姐...您别这样...春儿求您了,您别这样...”


    “春儿...”


    “...他背叛了娘...”


    “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可以这样...”


    谢清婉疯了般,猛地推开春儿,起身坐在了铜镜前,带着些痴傻地问道:“春儿,你觉得我美么?”


    镜子里,这张容颜美得惊心动魄。


    春儿从未见过小姐这般,只劝道:“小姐...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你回答我!我美么?”


    “美...小姐是奴婢见过的最美的姑娘...”


    “可我母亲比我更美,比我更艳,比我更温柔,比我更聪明!”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谢清婉整个人都在发抖,她坐在地上,抱着自己,像个无依无靠的孩子。


    春儿跪着上前抱着她,只觉怀中人像一块冰,一块坚固的无法融化的冰。


    “小姐,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不会了...


    不会了...


    一切都毁了...


    她恨,她好恨...


    他们玷污了母亲,他们玷污了自己,他们毁了她的家!


    可现在自己能做什么?


    好奇怪,明明春儿的怀抱很暖,可为什么,她还是那么冷。


    从小到大,那些美好的回忆,那些证明自己幸福的画面,像是走马灯一样在她脑中闪过。


    她曾听说,一个人死前会回放自己一生的画面。


    而眼前升起了熟悉的斑驳黑影。


    她在失去意识之前,听到春儿在她耳边的惊叫。


    黑暗之中,她似乎看见了娘亲的背影。


    “娘...娘...别扔下我...”


    她哭喊着,追赶着,可惜那人依旧离自己好远。


    前面的人终于停下脚步,她转过头来时,谢清婉以为会看见娘亲悲伤的眼。


    可眼前,娘亲依旧温柔地笑着。


    她总是将温柔、笑容留给自己,好像生命之中没有让她难以承受之事般。


    “我的婉儿,好好活下去。”


    是...


    她要好好活下去...


    她的娘亲还没找到,她怎么可以在这个地方跌倒...


    那些加诸在她身上的伤害痛苦,不能就这般算了...


    她能打败这些豺狼的,还有机会的,她一定能找到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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