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问题程序这辈子都不会问出口，他甚至不该想这种事。
将这个念头驱逐出脑海，他看着摇摇晃晃一点点靠近他的苏愫。
苏愫酒量一般，脑袋早就变浆糊了，要不是这段时间装绿茶装习惯了，他肯定在见到程序的第一刻原形毕露。
现在绿茶这层伪装也有点岌岌可危，苏愫一边慢吞吞爬楼梯，一边忍不住往程序的领口、腰身瞄。
程序连来酒吧都穿得一丝不苟，发丝不乱、衣摆整洁，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
苏愫的视线顺着程序劲瘦的腰线一路瞄到了程序的鞋，他连皮鞋都一尘不染。
被苏愫从头到脚打量一圈的程序没动，黑眸不动声色地将苏愫也打量了一遍。
苏愫那双颜色浅淡的眸子因醉酒变得水润，视线也变得直白大胆，看着程序时里面热烈的喜欢明晃晃的让人无法忽视，程序竟没觉得厌恶。
金文景早就悄悄往这边靠了，屁股只沾着一点沙发边缘，身体拼命往前倾，就怕错过了这个一手大瓜。
他看着苏愫一点点走上楼梯靠近程序，还用那种直白的眼神看着程序，已经在心里给苏愫倒计时了，看程序什么时候一个过肩摔将苏愫给丢出去。
毕竟这些年，追程序的男男女女多如牛毛，他亲眼见过程序将企图靠近他的追求者过肩摔丢出去好多个，不留半点情面。
等苏愫终于走到程序面前，他的视野已经一片模糊，只有中间的程序是清晰的。
他想开口说话，嘴唇一动才想起还叼着的玫瑰花，便翘起嘴角冲程序笑了一下。
苏愫本就漂亮，这样叼着玫瑰花甜甜软软的一笑更勾人，连金文景都忍不住嘟囔苏愫绝对是程序那堆追求者里皮相最优秀的，只是可惜苏愫喜欢的是程序这个机器人。
金文景小声吐槽：“暴殄天物啊！”
程序垂眸，没什么表情地看着苏愫。
苏愫笑了一会儿，见程序不理他，又歪了歪头，拿下叼着的玫瑰花，摸到上面遗留的那处刺破他嘴唇的小刺掰掉，就像他在程序面前收起了自己所有的刺。
他将玫瑰花递给程序，轻声问：
“哥哥，你回来啦？”
程序不语。
苏愫又问：“哥哥，你怎么不回家呀？”
程序还是不语。
苏愫只好说：“哥哥，我一直在等你呢。”
程序装哑巴，眸中却闪过一抹思绪。
他其实两天前就出差回来了，这两天一直住在金文景家，他不肯承认他不想面对苏愫，或者说不知道怎么对待苏愫，对待这个曾长久盘踞在他记忆里，如今却彻底变了个性格的小恶魔。
程序的沉默让本性恶劣的苏愫忍不住微微蹙了下眉，卷长睫毛垂下，眸中闪过一丝不耐。
他突然踮脚靠近，一把揪住了程序的衣领，用力将程序拽低了头。
金文景的屁股已经撅了起来，彻底离开了沙发，楼下的王铁刚找理由拦住了想跟着苏愫上楼的几个女生，自己却忍不住频频往楼上看。
若是以往，不用装绿茶、装柔弱，苏愫一定一拳把程序打趴下，直接骑个过瘾。
可程夫人说了很多次，程序最讨厌性格张扬又嚣张恶劣的人。
此时，苏愫仰着头，看清了程序黑眸中的冰冷和危险，醉酒的脑袋清醒了一点，立刻松开了程序的领口。
金文景啧啧称奇，在那一瞬间，他都看到程序的手做出过肩摔的起势了，最后不知为何又放下了。
程序领口的两颗扣子被苏愫给拽开了，他喉结轻轻滚动一下，似要说话。
苏愫怕程序一开口就是些要把他从家里赶出去之类的冷言冷语，他努力用自己醉醺醺的脑袋回想小弱受文里的情节，脚步一软，踉跄着想假摔，伸手要去抓程序的手臂，却被程序躲开了。
他只好搭住了一旁的围栏，委屈巴巴地说：
“哥哥，我不是故意扯你衣领的，我刚刚没站稳。”
撒谎。
程序观察苏愫，这个小恶魔长大后不仅性情变得翻天覆地，还满口谎言。
苏愫很想仔细观察一下程序的神情，看他信了没有，可他喝得太晕了，脑袋里的弦搅成一团，看向程序脸的视线又落到了程序的领口，盯着程序若隐若现的锁骨看了两秒，抽风一般突然就将那朵玫瑰花塞进了程序的领口。
这一举动让金文景忍不住吹了声口哨，程序眉眼一凝，立刻拿出了玫瑰花。
花枝划过程序的皮肤，上面还带着苏愫的温度。
比起苏愫突然将玫瑰花插入他领口的动作，这样微弱的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却让程序突兀地觉得烦躁。
像在总是冷静运行的冰冷机器里藏了一个小BUG，平时不声不响，一旦出现就会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
程序戴着皮质黑手套的修长手指捏着那朵玫瑰花，垂眸凝视苏愫。
苏愫干了坏事，不敢看程序，一双凤眸含着水光，轻轻柔柔的偷瞄过来一眼，又会惊慌的别开视线。
程序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察苏愫的脸，他仔仔细细地看苏愫左眼皮上的那颗红色小痣，脑海里一瞬间闪过的画面不是少时记忆里的小恶魔，而是那一夜旖旎梦境里的苏愫。
程序瞬间揉碎了手中的玫瑰花，鲜红的花汁染上皮质黑手套，他将破烂的玫瑰花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
苏愫的视线跟着那朵玫瑰花落在垃圾桶上，睫毛颤了颤，声音更轻了。
“哥哥，你讨厌玫瑰花吗？还是……你讨厌我？”
苏愫问完又后悔了，程序嘴里一向没什么好话，再说这个问题的答案程序不是早就说过了吗？
他干脆再次上前，踮脚凑近，想要帮程序系上那两颗被他扯开的扣子。
程序裹着皮质黑手套的手指骤然攥住了苏愫的一只手腕。
金文景掏出手机，打开录像功能，“来了来了！要过肩摔了！”
结果程序只是攥着苏愫的手腕，用黑眸冷冰冰地盯着他，没有别的动作。
苏愫一只手动不了，就用另一只手笨拙地给程序系扣子，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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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若有若无地碰触程序的皮肤，像蝶翼扫过。
苏愫发誓，这回他可不是故意的，他本就喝得很醉，程序又比他高太多，他踮起脚都摇摇晃晃了，单手系扣子的操作实在太难。
这样的距离比刚才还近，程序第一次躲开别人的视线，几秒后又看了回去。
他甚至在每一次的呼吸里嗅到了苏愫身上的气息，很清甜的味道，混上了些许酒香，和苏愫曾沾染在他床单上的味道一样。
那一夜梦里的画面开始不受控制的在程序眼前回放，最后一幕定格在梦中苏愫居高临下地用脚踩着他胸膛的画面，画面里苏愫那因抬腿而露出被内裤边缘勒出一道红印的臀肉格外显眼。
系好扣子，苏愫退开了，一直在程序眼前闪现不断的梦境画面也消散了。
苏愫轻轻摇了摇仍旧被程序紧扣的手腕，说道：
“哥哥，你今晚回家吗？和我一起回家吧？”
程序骤然回神，猛地甩开了苏愫的手。
苏愫毫无防备，踉跄了一下，身体向后倒去。
程序又拽住苏愫的手腕，将他用力扯了回来，苏愫意外扑进了程序怀里。
他的脸颊碰到了程序高定西装丝滑的布料，鼻尖溢满了属于程序的味道，他紧紧抓住程序腰侧的衣服，干脆假装站不稳，整个人紧靠程序。
他能感觉到程序瞬间紧绷的身体，他指尖贴上程序的腰，隔着西装布料，隐约摸到了程序坚硬、柔韧的肌肉线条。
“哥哥，我的头好晕啊。”
这回苏愫是真的头晕了，晕得他想坐到地上去。
程序松开了苏愫，他像块石头站在原地，双手垂在身体紧紧握拳，用力到皮质手套发出了咯吱声响。
程序有重度洁癖，这是他第一次抱别人，连他的父母都不能如此靠近他。
短暂的拥抱却和那晚怎么也忘不掉的梦境一样，交织着影响程序的思维。
苏愫身体的靠近似乎没有他以为的难以接受，反而触感让人难忘，香甜、柔软又十分契合。
金文景已经坐不住了，举着手机凑过来拍。
直到苏愫开始贴着程序往地上滑，程序才动，也只是抓住了苏愫的手臂，防止苏愫真坐到地上。
程序抬眸，眼神冷冷地瞥了眼金文景，道：“拍够了吗？”
金文景忍笑：“这可是大场面啊！我都怀疑你今晚要把自己泡进消毒水里，我事先声明啊！我家可没有消毒水！”
程序低头看身前已经彻底醉晕，眼眸半闭的苏愫，突然道：
“叫司机来，回去了。”
金文景意犹未尽：“这就回去了？回我家？”
程序看着几乎挂在他手臂上的苏愫，想到苏愫那一声声轻柔的质问，道：
“各回各家。”
说完，停顿片刻，又道：
“我不讨厌玫瑰。”
这次他的声音很低，金文景听不到，不知道醉晕的苏愫听到了没。
他回答了苏愫问题的前半句，却没有回答后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