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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第八章

作者:玉兔衔霜db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朱予柔从牢房中走出,脑中却在回想着方才程敏说过的话。


    “殿下,老臣是被逼的,他把老臣儿子的手指装在盒子里送给我,我又怎敢反抗,老臣妻儿的命都在他手中啊,殿下。”


    朱予柔当时便呆住了,她从未想过有人胆敢在天子脚下挟持堂堂三品大员家的公子。


    简直是无法无天!


    “殿下,您不要接着查下去了,老臣知您心善,可您斗不过他的。”


    这一刻,朱予柔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人能让满朝文武大臣同时选择沉默,那他拥有的便不只是权力那么简单。


    若此等极权在手,莫说皇帝能否容得下,就是这金銮殿上的龙椅究竟该由谁坐还未可知。


    所以,这背后之人只可能是他了。


    是啊,他父皇年迈,这天下将来的主人早已注定,谁又敢得罪他呢。


    她要对付的不只是太子,更是大晋的下一任帝王,区区科举案又怎能撼动他分毫呢。


    难怪沈川要劝她放弃,难怪所有人都要劝她放弃,这分明就是个不可破解的局。


    朱予柔脑中嗡鸣之声响起,倏然间就想起那个每次见面都笑意盈盈的太子哥哥,这才是真正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吧。


    她苦笑一声,暗道自己真是愚蠢至极,竟才想到自己这位太子皇兄。


    “殿下。”


    朱予柔正自低头思索间,不期然注意到流云早已立在身边,正一脸担忧的注视着她。


    她摇了摇头,声音微哑道:“怎么了。”


    流云虽见她面色憔悴,本不想此刻再令她烦忧,却也知道手中消息的重要性,开口道:“谢云疏今早便送来殿下要的东西,奴婢对过,果然与呈在陛下案头的那份不同。其中有一庄院就在京郊,按殿下吩咐,奴婢吩咐人去查,如今已知晓结果。”


    “是太子的,对吧。”


    流云微愣,道:“是,但房契上填的是太子殿下家仆的名。”


    到还为自己留了条后路,但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朱予柔摆摆手,示意流云退下,自己则向沈川走去。


    “这便是你费尽心机保下的人?沈川,你将那些罪名安在程敏一人身上时,可有过一丝良心不安?”朱予柔面色平静,直视沈川道。


    沈川无言,许久才回道:“他所犯之罪都是实情,算不上冤枉。”


    “可他是被逼的,沈大人不是号称正直清廉,怎么不将这幕后之人一并擒获?”


    “殿下,我只能做我能做到的,您所说的,我做不到。”


    朱予柔向前一步,逼视着他的眼,道:“既然沈大人做不到,不如把证据交给本宫,本宫说过,就算扳不倒他,也要剪除他的羽翼。”


    火把的光将她面上的表情照个清楚,沈川只觉得面前的朱予柔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子,像是从坚毅中透出的一分不甘心。


    沈川终究是抵不住这决绝之心,率先低下头去,开口道:“殿下,您既已知道那人是谁,便不该有此言论。殿下入了朝堂,必然会叫那人心生警惕,若继续追查此案,怕是会惹怒太子殿下。”


    “此次科举案你督察院上奏圣听的赃银八十万两,另有田地无数,除却这些,想必太子留下的钱财也不会少。”


    “沈川,你与其担心本宫,不如好好想想这剩下的银子都流去了哪里,是用于花天酒地,还是结党营私,亦或是......豢养私兵?”


    “他今日肯用着从学子手中诓来的钱财用于己身,谁知他日会否用百姓手中的保命之财用于消遣?不要到头来你沈大人费尽心机保护的人令朝政紊乱、血流成河。”她字字珠玑如泣如诉,仿若要将这天下苍生的命运,都化作阵阵悲鸣,质问着面前之人。


    这番话是真真切切戳到了沈川的痛处,在最初得知此时是太子所为时他不是没有过动摇与彷徨,可最终仍是从小所受的那份忠君之心占据了上风,令他愿意相信太子所做不过是一时而为。


    他还记得那晚太子对他说过的话:“沈川,你相信我,我只是想为阿婧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绝无他意。”


    最后一丝坚守也被这亲情击溃,他只得选择相信太子之心。


    “殿下,太子殿下他只是......”


    可这话还未出口他便哽住了,只是什么?难道他就真的信了太子那番言辞?信他从此以后再不会贪墨?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见他沉默,朱予柔转身,合上双眼,决绝的声音中透着失望与无力,道:“沈川,当初的诺,是你首先背弃,城外的学子们,也是你对不起他们。自你回京后,你我已争论数次,既然立场不同,也不必争辩对错,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看着朱予柔离去的背影,沈川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两步,又很快顿住。


    有什么好解释的呢?她说的一切难道不是事实吗?是他选择替太子隐瞒,亦是他将罪责都推到程敏一人身上。既然如此,她选择分道扬镳,岂非是作茧自缚?


    他是想辅佐太子、保佑江山,可若登上帝位的是这样一个人,他还应该继续助纣为虐吗?


    就连如今她主动选择疏远,不也是他想要的吗。


    所做的事情都实现了,他应该高兴才对啊。


    可沈川知道,自己心中只有失落。


    从督察院出来,朱予柔便一刻不停的向户部走去。


    如今的她已正式成为户部主事,是该去户部转转的。


    “陈伯父。”进了户部,朱予柔也不多停留,一刻不停地向户部尚书陈元升值房内走去。


    这位陈尚书与李贵妃家中兄长乃是世交,自李贵妃上京后亦帮了不少忙,故而朱予柔私下一直唤他为伯父。


    “老臣参见殿下。”


    尽管如此,陈元升的礼数却从未短缺。


    朱予柔急忙扶起他,道:“伯父快起,从今以后柔儿便是您的下属了,还望伯父多多照顾。”


    “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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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您当真要入仕吗?这入朝为官虽看着光鲜亮丽,可这其中难处亦非寻常啊。”


    “伯父,柔儿决心已定,您就不必再劝了。”朱予柔温声道。


    见她态度坚决,陈元升叹了口气,开口道:“也罢,其实从一开始你母亲将你教的方方面面都出类拔萃,我便猜到会有这么一天,也曾劝过她,说你一个女孩子就不要掺和到这里来了,安安分分的做个小公主,将来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说到这,陈元升又摇了摇头,继续道:“可惜她不听啊。”


    朱予柔笑道:“是,母亲将我引到这条路上,便是想让我有多几种选择,将来不必只能做一名任人摆布的花瓶。”


    “也好,其实前些日子在殿上,你挺身而出为那些学子证明时,我就知道你母亲做的是对的。”


    提到此事,朱予柔心绪纷乱,半晌才道:“伯父,我知道朝廷每年真正收到的税,往往不足百姓所交的半数,那另外一半全被官员中饱私囊。此次科举案更是能反映出我朝贪墨之风盛行。”


    “这几年江南地区大规模蝗灾,武昌、河南多地又有水灾,再加上边境战乱不断,实在是令户部无能为力。予淮曾多次给我来信,说边地苦寒,发给将士们的棉衣却薄的厉害。可若不是送到地方的银子短缺,这大江上的堤坝又怎会修了再修,边军又怎会因着军粮短缺而被迫退兵?”


    “虽说近年灾害频发,可对比开朝初依然下降不少,伯父,这究竟是为何?”她一口气说了许多,将心中所想尽数宣之于口。


    听她所言,陈元升亦有些茫然,道:“虽说朝廷税收降得厉害,可降得最多的还是盐税,不知为何,竟还不及开朝半数,臣也曾上书陛下,下令去查,可这地方每次不过说是私盐泛滥,他们管不了,最终也没能查出什么。”


    “且这盐政复杂,多少官员掺和其中,就说占比盐税一半的扬州盐政,官商勾结极其严重,藏着半个朝廷的官员纠缠,陛下不想动摇朝政,便只能看着他这么腐坏下去,别无他法。”


    虽然早就知道朝廷腐败,但今日算切实了解了其中关键,朱予柔心中仍掀起不小的波澜。


    她暗自琢磨片刻,问道:“那依伯父所说,只要能处理好扬州的盐税,便可解决不少麻烦?”


    闻听此言,陈元升心中一惊,猜到朱予柔的意图,说道:“殿下,您虽贵为公主,有陛下护着,他们等闲不敢对您下手,可您要真触动他们的利益,谁知那些人会做些什么,万不可行险啊。”


    朱予柔嘴角苦涩,知道自己真查了扬州,必定凶险异常,陈元升是为她考虑。


    然而……若连她也不敢查,这天下也无人能查了,难不成她就这么放任不管了吗。


    她勉强牵扯出一丝笑意,对陈元升道:“多谢伯父提醒,柔儿记住了。”


    知道她仍有查贪之意,陈元升对她道:“殿下,其实这京城之中的贪官便不少,若殿下能让他们伏法,也算是济世安民的功德一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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