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在汪直，戴林菲想到这一层，心下放松下来，只要自己小心应对就是。
不知为何，她脑海里不断闪现出小三大战原配，双方互撕衣服，抓着头发拖行，谩骂不止的画面。
徐芳撕破脸，开个记者会，搞个直播什么的，把事情来个连续剧式畅聊。从此麦小姐她们那个圈子里，她摆不平小三和私生子的事，就成为别人嘴里的谈资。
她能只手遮天，堵不了吃瓜群众一颗八封的心。
钱只是他们的里子，名声才是他们的面子。
易姐看了麦小姐一眼，见她已动怒，赶紧对准矛盾焦点徐芳，扬眉鄙夷道：“徐芳，这二十几年根本没人‘欺负’你，你自己过不了普通人的生活，想靠着女儿过上花钱如流水的富太日子。现在搞出这种烂事，自己兜不了底，被对手整得黑料满天飞，还有脸在这冲麦小姐，大呼小叫。”
徐芳轻蔑扫着易姐，“你有多干净，被你送出去的女艺人，大的小的，你干了多少回。都是想挣一天几百万的人，你用得，我就用不得。”
易姐被她抢白的，脸颊涨红，从前无人敢当面说穿。现在一旦说破了，她也就是不端着，倒是反讽道：“你不就是这么上位的。”
说完她邀功般的去看麦小姐。
麦小姐眼白翻了翻，不屑一顾。
易姐意识到麦小姐并不满意她的处理方式，立即一把扯过戴林菲，“你是看戏还是公关的？”
戴林菲踉跄两步，扶着椅背站稳。
她的确抱着看戏的心一直在旁观察。心下打定主意让她们吵，吵到双方都把心里小九九说出来，弄明白汪直、徐芳、麦小姐三方的态度，再来谈怎么解决。这才有可能谈得下来。
要不然，都觉得自己有理的那一方，又怎么会让对方舒服好过。
戴林菲在不清楚的知道双方底线之前，她不会冲出来做无用功。
说到底不是徐芳、麦小姐两个女人间的问题。今天这个‘果’，那个种下‘因’的人，始终躲在后面，操控着一切。
他几句话推着戴林菲出面，看着两个女人为他争来抢去，从头到尾默不吭声。
其实麦小姐如果不在乎名声，横竖跟汪直分了，也许能让心里好过一些。
但这些年，汪直的确让公司的赚了大钱，他有才华、魄力，麦小姐也不想做得那么绝。
而且放眼整个娱乐圈，又有几个洁身自爱的，女明星不主动敲老板的房门，那是因为她们早已自己成完成了从小艺人到资本的转换。
她只一边收起合同，一边拿出车钥匙：“我是做经纪人，不是法官。麦小姐和老板都想解决问题，徐芳，你想以小搏大？只怕很难。徐兰清也大了，你为她想，日后她才会为你想。”
“我的女儿，你有什么资格评价。”
“嗯。暴风雨刮起来时，你看看你能不能不湿身。”
麦小姐听出弦外之音，思考几秒，缓缓起身，走到戴林菲的身边：“你过来。”
两人去了隔间。
里面的几乎没有什么声音。
过了十分钟，戴林菲从里面出来，门内麦小姐的声音沉沉传出：“拿孟飞他们的合同过来。”
一直等了整晚的公司高层终于动了，抱着文件走了进去。
顾静，易姐，徐芳纷纷盯着那扇门，直到里面的法务总监出来打了个电话，三个都竖起耳朵想听他在说什么。对方很小心，只说了，“可以”两个字便匆匆挂断电话。
“砰砰砰”包厢的大门被敲响，三人同时回头。
闪身而入的汪直，一身酒气，红血丝布满整个眼球，他抚了抚衣服下摆，心虚的往里看。
大家见是他并不意外。
他扫视了一圈，目光停到徐芳身上。
从他身后又飘出一个纤长的身影，被紧身衣包裹成待拆礼物般的徐兰清，摇曳生姿的走到包间中间。
与汪直看到徐芳在，躲躲闪闪不同，她的目光大大方方环顾全场一周，几乎在她脸上看不到几个小时前的窘迫。
汪直低头不语，走到侧门时，还是忍不住回头。徐兰清目光与之对视，眼中多了一丝期待。
他伸手准备敲门，“吱”，门应声而开。
麦小姐与他迎面相遇。
在麦小姐逼视下，汪直强笑着侧开身子，让出一条道。
麦小姐旋即往主位上一座，戴林菲跟在后面，路过汪直时，见他满头大汗，脖纹处溢出水来。
众人皆各有心思，只有戴林菲面上淡淡的，一副与我无关的表情。
时间凝滞成无形蛛网，每一个人都在网上的经纬线上，粘在这张网的人，噤若寒蝉。
唯有麦小姐，目光傲然的一一扫过所有人的脸，直到看到徐兰清的打扮，不觉拧眉：“一朵好好的小白梨，怯弱生香，怎么就让她教养成一股浪荡风尘的庸品。”
戴林菲暗自称赞麦小姐口才了得，廖廖数语，骂了徐兰清，也辱没了徐芳。
麦小姐说罢闭了闭眼，好像是对方行为举止，衣着，都污得她不好再往下说，她扶额对戴林菲看了看，“我累了，林菲都交给你处置。”
随后她眼波一动，顾静上前，曲膝半跪在她的身边，扶她站起来：“麦小姐，我送你。”
顾静的这一下，震惊了除戴林菲的所有人。特别是汪直，眼睛都快要喷火。
可他明明白白看着自己老婆半倚在二十出头的小鲜肉怀里，却不敢出声，不能阻止，只将脸憋成紫红色，脖子抻着让自己的眼睛盯着桌面上的三个文件夹。
麦小姐走了，汪直压弯的脊背又直起来。
他拗了拗僵直的脖子，伸手拉过椅子坐下，双脚往桌上一搁：“徐芳，你还是照我老婆说的去做吧。戴林菲，拿合同给他们签。”
戴林菲一动不动的站着，她只扶着椅背向徐芳做了个请的手势，“徐小姐，你请坐。”
徐芳眼别向一边，不为所动：“我不会签字。”
汪直眼色不爽，见戴林菲都叫不动了，只得转而对徐兰清示意：“过来，坐我这。”
他少有的亲切如长辈的样子。
徐兰清显然并不领他的情，只在徐芳的身边坐下，随手翻看起自己的手机，显然将自己与母亲放在了同一个战线上。
易姐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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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自已搬条椅子，与戴林菲相对的位置坐下，她喝了一口咖啡，苦得她直拧眉头：“我就说原装的才好，这种杂牌子，换了包装，依旧是下等货。”
戴林菲听出她在讽刺徐兰清母女，易姐一直嘴利，她跟徐芳有过交集，两人互相都有把柄在对方手上。这个女人缠着汪直二十几年，并不是容易对付的女人。
麦小姐很聪明，知道易姐只能当当开路先锋，真要上阵杀情敌时，还得是戴林菲最合适。
戴林菲能扛下公司大半的业务，孟飞跟徐兰清的CP炒作已经带来好处，她两方都说得上话。
戴林菲将合同推理到徐兰清的眼前：“这个合同，你可以先看看，以后，我会安排新的经纪人给你派活。”
徐兰清头都不抬，直盯着手机屏刷个不停，“合同给我妈签就行。我看着这么多字就头痛。”
戴林菲：“那上次是谁签的？”
徐兰清：“我妈。”
戴林菲：“徐兰清，这次你可得自己签。”
徐兰清：“为什么？”
戴林菲：“你成年了，成年就自己负责。”
徐兰清：“麻烦。”
戴林菲：“你之前签的，赚的钱在哪？”
徐兰清：“我妈那。”
戴林菲：“有多少？”
徐兰清手一顿，“我不知道。每年有个小百来万吧。”
戴林菲：“你每个月能领多少零花钱。”
徐兰清：“我没有算过。三四万”
戴林菲拿出一张纸递给徐兰清：“你看看。”
徐兰清瞟了一眼，“哦，我妈在澳门欠了一百万，我知道。”
戴林菲：“利滚利，是一千万。”
徐兰清猛然抬起脸，再次拿起那张纸，数着后面的零，连续数了三次后，不敢相信，“一千万。”
她看向徐芳，“妈？！你用什么借到这么多钱？”
戴林菲：“上面用你的……用你的信誉欠的。”
徐兰清：“什么意思？”
戴林菲嘴角轻扯，眼中怜悯的看着她，缓缓推送一只蓝色的文件夹到她手边。
徐兰清伸手，出于好奇，她揭开封面。她只看了一眼，便快速的将文件夹死死压在掌下。
她双眼四处张望，像被围猎的小鹿，失去母亲庇护，蜷缩四肢趴在荒原上，全身暴露。
鲜美的身体，散发出诱人的气味，寻味而来的猛兽，对她虎视眈眈。
她声音发抖，冲着徐芳发出长长的嘶吼：“妈……你是人吗……我是你生的吗……”
徐芳全身一震，并不是因为相片，而是徐兰清的声音刺在她的耳膜上，每一条神经在抽打着她的肌肉。
她极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让自己看起来强势不可动摇。
而嘴角轻轻的颤，一点点被戴林菲看在了眼底。
戴林菲双手交握在身前，眼中默然的看着这对母女，徐芳右手指上，那枚上百万的红色钻戒，折射出耀眼的血色，每一束都是从徐兰清身体上流淌出来的尊严。
“到底是什么？！”汪直伸手问，“让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