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戴林菲眉毛一立，“吧嗒”笔从手中滑落，身体一跃而起，几步冲出门口。
小昭快步追出去，只看到一个背影消失在楼梯口，走廊里却响着戴林菲的声音：“看住那三只，别让他们去厕所。”
小昭呆了一秒，脚步向着往练习室赶，推开门，里面安静异常。
“完了，现场直播……”
某音的直播榜上，这位听雨主播，已冲上了排行榜。
【巅峰男团主担孟飞被堵男厕】
【疑似新晋男团孟飞女朋友暴光】
【巅峰男团孟飞女友被官宣】
【巅峰男团孟飞出道甩女友】
【男团成立即塌房】
【女友引战男团主担】
戴林菲心想奇葩天天有，今天隔外不同。
再看手机，已经被打暴了。
“怎么搞的？今天刚签约，就要搞事情？”汪直在手机里质问。
“就要塌房吗？”传出的声音有点远，像是在汪直旁边有人在说话。戴林菲听出来是易明月。
她眼底滑出一道冷光，回了一句“我会处理”，便挂断了电话。
听雨在直播间说出的话，像一颗接一颗的石子投入湖水，涟漪不断，一圈推动着一圈往外扩散。
门外的人越聚越多，各种蹲守的私生和网络主播闻风而动，举着自拍杆对准MG大楼，冲着手机屏大声的喊话。
【男团才成立，就被女朋友站出来捶】
【女性粉丝直接堵门，不可能只是私生饭】
【我仅代表我个人支持女性维权】
【这种人成为偶像就是带坏初中生】
【MG公司会怎么处理这位听雨主播，会立用公司的权力打压我们这些私人播主吗】
【这是个人向资本发出的挑战】
【我站听雨，她很勇敢】
【我也站，我要去支援她，有一起的没】
【有在西城的主播，或是在那里的粉丝，都去支持她一下】
“你是想见孟飞吗？”戴林菲眼看怼到眼前的手机屏，身体挺直，目光直直的看着对方问。
“是。”听雨从手机后面回应道。
“你是孟飞的粉丝吗？”戴林菲紧接着问，
“……”对方迟疑了三秒，“你问这干嘛？”
戴林菲嘴角向上微微一勾，紧握着笔的手，掸了掸，“你不是他的粉丝，那我们就换另一种方式处理，需要我报警吗？”
“什么？”对方脸上错愕的看着戴林菲，“报警？”
“对，我想你是有什么事情处理不了，所以才来这里闹的，”戴林菲拿出手机，反转手机屏，对着听雨的手机屏。
直播间的公屏上，立即出现戴林菲眼都不看的，飞快在屏幕上按“110”三个数字的画面。
【这在给听雨报警】
【是给MG自己报】
【那听雨怎么办】
【她给孟飞公开处刑，MG保护自家艺人也不用手软】
【对成年人为自己负责】
【听雨没有成年吧】
【成年了，只是打扮成高中生的样子】
【早成年了，我关注她五六年了】
戴林菲满意的看着听雨：“我报还是你报，我都可以。”
听雨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戴林菲伸手握住自拍杆往下一拉，屏幕随着她的手转了一个方向，冲着大门方向。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在这里闹，但你看看外的人，如果你今天搞出的事，不能很好的处理，我想某音会封掉你账号的。”
戴林菲嘴上说着这些，眼睛不断向对面的小昭使眼色。
小昭侧过身，对着手机压着声音：“孟飞快从厕所出来，菲姐把手机控制住……。”
话还在嘴里，厕所的门打开，走出一条长长的人影。
此时，玻璃大门外，人群涌动，长方形的手机被高高举过人们的头顶，像是城墙外探进的炸药包，摇晃着随时要投向目标人物。
“你先上楼。”小昭过来，手挥向电梯口。
孟飞白衣黑裤，踩着休闲鞋，迈开步子，走了两步，他回头看向戴林菲所在的方向，嘴角微微一抿，身体向右，几步跨到了戴林菲的身边。
他的脸突然出现在听雨直播间，接着他挥手示意：“我是孟飞，希望大家喜欢我。”
说完这句，他移出镜头，眼睛没有去看任何人，只略抬起头，“好了，流量你现在免费有了。可以离开MG公司吗？”
他不想让戴林菲独自面对，不想做那个万事躲在经纪人背后，像个在韩国一样，被逼着不能为自己发声。
他不是孩子了，不可能对外界的风雨一无所知。
“走，”他只说了一个字，抬手握住戴林菲的手腕，拉着她，戴林菲眼神一晃，下半身往前，上半身往后仰，脚步在地上拖着，她低声抗议：“我不能走。”
孟飞手一紧，侧头看向戴林菲，眼中带着几分急色，“她就是个私生饭，你给她脸了。”
“她造你黄谣！”戴林菲咬着牙。
“……”孟飞眼里流露出鄙夷之色，像是在说“跟她？毁灭吧。”
两人拉扯中，戴林菲被带着，绕过听雨，向电梯的方向走去。
小昭和保安，两个人王朝马汉般的拦在听雨的身前，公司的男性工作人员，全员出动，去了大门口维持次序。
保安经理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指听雨：“你赶紧离开我们公司，我们可以报警抓你。”
“我不是私生饭！！！”声音尖利的像是刀刃在金属上划过。
“你在这里搞直播引流，真当MG的好欺负。”
“我不是为了红，我是为了讨公道，为我的粉丝讨回公道！”听雨冲着戴林菲的方向喊。
戴林菲和孟飞相视一眼，没有回头，电梯门打开，戴林菲跟着孟飞一齐进了电梯。
“孟飞你的粉丝霸凌我的粉丝，你管是不管？！！”
戴林菲和孟飞眼前电梯门，徐徐的合上。
听雨眼睛定定的看一个方向，僵直的站在那里，举着手机的手缓缓放下。
——
戴林菲走出电梯，手机一个个的往外打。
在走廊的角落，她来回踱步。
窗外的人流还未散尽，一群人以一个人为中心围成一个圈，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
“菲姐，听雨是个有百万粉丝的直播播主，她主要是专搞一些学生霸凌事件追踪，粉丝里学生占比有八成，这个人初中没有毕业，就混某音了。”
了解情况后，戴林菲觉得这次听雨的出现就算是意外，但很快有人在网上带节奏，就故意针对孟飞。
“那个粉丝间打架视频已经传得到处都是。你马上压下这件事。”
她还在想怎么处理的时侯，手机屏幕再度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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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姐，口罩原因，取消大型集会活动，威宇通知，后面的行程全部取消。老板说，要你想法子，这个月都保持孟飞他们的热度。要不然后面的广告搞不好打款延迟，再想接广告很难谈到满意的价格。”
戴林菲张嘴想说几句，手机那边已无声音。
心脏上像压着重石，她喘了几口，抚了抚，靠在窗沿上，眼皮无力的半合着，眼里漆色里透着一点疲惫。
私生饭的事，孟飞被迫出镜。
现在除了跟顾静他们一起去接受采访，没有别的活动。
孟飞他们刚刚成团，现在没了大型的演唱表演舞台，他们的热度要如何做起来？
像以前在韩国那样，去酒吧唱，去会所表演，好好的艺人，成为上流社会眼中的玩物？
她的心像捶打揉搓的瓷泥，在1000度的火窑里的慢慢烧制了个把月，等到冷却开窑，眼前的瓷，没有碎，却布满皲裂。
华灯沿街点亮黑色的长路，安静看着人来人往的喜怒悲欢。
坐在车内的戴林菲，沉默的看着前方，红灯变成绿灯，她都没有注意到，车子一动不动的趴在路上。她的眼前一直在重演着，孟飞在电梯里跟她说的话，“林菲，我可以站出来的，什么人设，什么流量，什么明星，我是个男人！”
“菲姐？”小昭的声音叫醒回忆中的戴林菲。
“哦～”，戴林菲默然的启动，车子左拐，去到了一条车少的路。
“菲姐，不回去吗？”小昭问。
听到这样问，戴林菲缓缓侧过头，“先送你回去。”
“但这条路不对。”
戴林菲伸脖看了一下窗外，感觉自己的手脚都有点不听话，“你能自己开吗？”
“能。”小昭。
“你开车回去吧，我自己下车走走。”
戴林菲挪出驾驶室，一个人沿着马路拐进了一条小路。
手机屏幕亮了，是公司的电话。
戴林菲没有接。
都快十二点了，她已不在服务区。
这条路她走过，是一条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一条街。
说是药店，其实在这个点去药店的大多是夜间寻欢的男人。
她进了一家店，拿了一盒润喉糖。
手机扫码时，才发现手机屏幕黑得跟关机一样。
试了试，手机真的关机了。
她无语的盯着屏幕半天，小心的问：“我明天来付钱？”
营业员没有吭声。
戴林菲脸微窘，走出了药店。
她举目四下看了看，有些气恼自己没有注意到手机没电，口袋里也没有带钱。
真是作呀，
这么大年纪的人还玩小女生那套伤春悲秋做什么？
这下好了，好好的老板车不开，把自己弄得只能十一路汽车。
踢着脚走了约十几分钟，她都没有拦下一辆车。
直到走一处路口，听到后面隐隐有车子发动机声音，她才缓缓回头看了一眼。
车子慢慢靠过来，开车的人，单手扶着方向盘，一只手搁在车窗上，稳稳停在她的身侧，副驾的车门刚刚离她一臂的距离。
呵，遇着调戏高手了。
车内人见她没有动，轻轻按了按喇叭。
灯光有点亮，她看不清里面的人。
灯光熄灭，“吧嗒”一声，车门应声而开。
“你怎么来了？”戴林菲，愣愣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