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不思红着眼角，哽咽着道。
云尚道：“你不用成长。”
“你们变妖一族又不用担心这些，要是受到刺激，身体本能会帮你们恢复到原始妖态。”
“可是这样也不好。”达不思的关注点成功被云尚带歪。
云尚道：“怎么不好？”
“我会忘记你们的。”达不思声音细微道。
“忘记？”云尚仔细思索，“乾伯救你，你来到人界。你之前有没有忘记对你很重要的人。”
达不思没有迟疑，“没有。”
云尚惊讶于她的反应，有点不太符合她的平常。
乾邵颜在一旁解释道：“我爹当时用百妖图鉴查过，变妖一族只显示不思一人，并无其他亲人。”
云尚哑然。
达不思不明白他的沉默。
她倒觉得，没有亲人也挺好，这样让她遇到了小姐和师兄。
现在又多了这么多朋友。
达不思岔开话题，反问道：“你第一次见我，你怎么猜到我是变妖？分明我和你一样，是人。”
她重重咬着“人”字。
云尚笑，“这多简单，你身上挂那么多大包小包，瓶瓶罐罐，和刀丘吵架的气势如此大，力大无穷的，随便一个捉妖师都能看出来。”
“这样啊，”达不思挠挠头笑着道：“是我太笨了。”
平希芸也跟着笑，“我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什么？”云尚看她。
平希芸道：“宋远前辈答应跟我去京城了。”
“太好了。我说你那么激动干什么，原来是去找宋远前辈了。”云尚兴奋地跳起来，他手舞足蹈，自言自语，“宋远前辈离开京城那么久，大抵是没有住处，到时候去京城不会要住客栈吧。不行，这肯定不行，要不让宋远前辈住我家里，我好想与他交流一番。”
谢之斡：“你想得美。”
平希芸：“确实你想得美，当然是住在平家刑司。”
“你要找前辈修律？”乾邵颜听了这么久，抓住要点。
如今是天庆四十八年，距离新律的颁发还有两年。
一般新律是由有经验的前辈和考入刑司的新人两部分组成，人员是早就敲定好的。
可如今大费干戈地去寻找修律前辈。
乾邵颜不由想到，莫非是写新律碰到困难了。
平希芸望向她，“果然什么都瞒不过邵颜姑娘。”
“新律确实出现了困难。那些前辈因有经验，往往脾气大，不和睦，新人见风使舵，拥护各自的前辈，于是内部早已拉帮结派。”平希芸叹气，“距离律法敲定还有两年之期，在这种风气下，新律是不会好的，律法的缺口还是那么大。”
云尚接道：“那帮老奸巨猾的人不就是仗着有经验的人少，平家找不到其他人，才这么猖狂！肯定是章?沢老家伙带的头。”
“正是，所以我才急需宋远前辈这种有威望的人。只要他在，那些人定会收敛。”平希芸眼中带着坚毅和对未来的憧憬。
云尚问：“你是怎么说通的？”
平希芸当时是这么做的。
她和谢之斡绕路在村口堵住他，费尽口舌，可还是说不通。
平希芸踌躇间想到之前和琴音谈话，于是她以退为进道：“既然老先生不愿，晚辈也不强求。只是晚辈当前有一困惑，困扰我已久，不知可否求老先生解惑。”
宋远沉思道：“可。”
平希芸道：“今日之世，内奢靡，外操劳，内抱异，外起乱，敢问先生此题何解？”
宋远沉默，看她道：“困在何？”
平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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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追问：“晚辈困在想去解救，可发现身后寥寥无人。”
平希芸重复：“敢问先生此题何解？”
宋远大笑，丢给她一个背影，“京城解。”
平希芸脸上展开笑意，“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晚辈平希芸等候老先生至。”
“不愧是你希芸姐。”云尚道。
达不思道：“希芸姐太聪明了，能吹笛，善口舌，还能修律，好佩服。”
平希芸捂捂有些滚烫的脸，“别说，再说我要飘起来了。再说与邵颜姑娘相比，我这些都不算什么。”
乾邵颜捏捏她的脸，“我哪有你厉害，我所有的眼界都在中北。”
这是她第一次出远门。外面的世界确实比中北要精彩得多。
平希芸道：“邵颜姑娘太谦虚了。我真佩服你。”
…
…
听到门关上，随惜羡睁开眼睛，望着漆黑的房梁。
他缓慢地摸唇，思考着那股柔软的触感来于哪里。
他分明感受到她很近很近的呼吸声，和正对眼的视线。
他也感受到她撤离后的慌乱。
莫非……
随惜羡想，她亲他了。
她这是何意？
随惜羡冰冷的心开始回温，他坐起来，又躺下，久久不能平复。
隔壁的房间还时不时响起她悦耳的笑声。
随惜羡此刻很慌，慌到他的手心沁出了薄汗。
他的手胡乱搭在腰间的衣衫上，偶然摸到了一个锦囊。
随惜羡从来不信神算子，也不信锦囊妙计，但他这样想着，手却鬼使神差地拆开锦囊。
无意识间，他透过窗外的月光看到了上面所写：
弃壳为蝉，破茧成蝶，因舍其重，涅槃重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