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月十五，萧时月起了个大早准备去给姜氏请安。
谢府的书塾今日也休息，几个哥哥难得都在家中。萧时月只匆匆吃了两口早膳便等不及去姜氏那里，这几日她一直被拘在屋里学女红和练字，已经好几久没出门热闹热闹了。
绒香一进屋，就看到她让绒枝给自己挽了两个小髻别了几朵珠花就打算出门，气得将她又按到妆台前拆了发髻重新盘。
“小姐怎么越大越不在乎穿衣打扮了，今日老太太那里几个少爷们都会到齐，只梳两个丫髻怎么行？”
“就是因为几个哥哥去才无所谓梳什么头嘛，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讲究的。”萧时月吐吐舌头，“我也是着急去给祖母请安，不想比哥哥们晚了，不然又要说我耍懒贪睡起晚了。”
“小姐怕被老太太说懒，我也怕！要是小姐顶着这个头发出去别人可要笑死我这个贴身丫鬟了！”绒香将她的头发用加了玫瑰露的水沾梳子梳顺，盘了一个精致好看的桃花髻，用南海珠串缠在发髻间，又别了绿松石和黄玛瑙的珠花，十分精致可爱。
“放心吧，小姐就算今天去的晚了老太太也不会怪罪的。小姐这几日跟着女先生读书辛苦，昨晚还点着灯练字呢，今日就算起的晚些也无妨，奴婢会帮小姐给老太太解释的。”
“快别提了！”
萧时月叹了口气，她是万万没想到萧彧珩去了谢府也没放过她，竟告到祖母那里去，说她字写的难看，书也读得一知半解。还说什么既然已经开始念书了就不要半途而废，不知道怎么撺掇着姜氏真的去请了一位女先生来府里，每日来教她两个时辰。姜氏还借此机会一块请了位绣艺师傅，看样子是势必打算一口气给萧时月培养成德才兼备的淑女了。
萧时月也没招耍懒了，反正她每日闲着也是闲着，只能听之任之。想了想前世她就吃了许多没文化没特长的亏，能多学些也好。
她能这么想姜氏倒高兴，从前不是没给这小孙女请过老师，可她每次不是撒泼打滚地躲着，就是把人家老师气得教不下去走了，这次竟然能规规矩矩地在屋里学习，姜氏很是欣慰。
一进姜氏的院子，远远地就听到几个哥哥的说话声，萧时月提着裙子迈进屋门时，老太太正被萧夏秋逗得直笑。
这几个孙子里，只有萧夏秋是不怕姜氏的，哪怕她真板着脸训斥，萧夏秋也总能找到法子插科打诨让她破功，加上萧夏秋和从前的萧时月脾气最像，两个人都和皮猴子似的一天都不让人省心，姜氏便格外偏爱他们。
相比起来萧乾萧夏冬萧时彦这三兄弟，姜氏便不怎么待见了；萧乾为人太古板，年纪还小的时候就成天板着一张脸，连姜氏私下里都偷着同萧时月说她三哥像个小老头。萧夏冬是因为在外闯祸太多，且他是二房里最像二爷萧容之的孩子，说好听了是风流倜傥说难听了是轻浮散漫，姜氏本就对那二儿子烦得很，看着这个小萧容之一样气不打一处来。
萧时彦还特殊些，他是二房唯一嫡子，姜氏对他的期望很高，偏偏他是二房最不争气的，这几年性子又被养得两面三刀，总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加上玉佛那件事姜氏更是不喜。
但自从这几个孩子去了谢府读书，府里顿时安静下来，姜氏反而有些不适应了。如今他们能嘁嘁喳喳地围在身边，从前再看不顺眼的现在也顺眼了。见萧时月过来，老太太更高兴了，忙招呼道：
“月儿来了，快来，坐到祖母身边来！”
萧时月乖顺地先请了安，才依言坐到姜氏身边，萧夏秋见她来了，抱着蟋蟀罐到他跟前兴冲冲地给她看，“五妹妹你可来了，看我从谢府抓的蟋蟀，它俩打架打得可起劲了！”
萧时月往罐子里望了一眼，乌漆嘛黑两只虫子，叹了口气看萧夏秋道：“哥哥们去谢府读书，八哥竟去谢府抓蟋蟀去了？也不怕让谢府的人看到笑话。”
萧夏秋呆愣愣地看着萧时月，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我不管你是谁，快从我五妹妹身上下来！”
边说着还边故作夸张的拿手沾了茶水往萧时月头上洒，“是不是三哥，三哥附你身上了啊？”
一旁萧乾听了气得一巴掌拍在萧夏秋后脑勺上，姜氏笑得不行，也拍了这皮猴一巴掌，“把你三哥当鬼呢！越来越没大没小！”
萧夏秋捂着脑袋叫苦连天，抱怨道：“五妹妹现在也太没意思了，以前都是和我一道抓鸟斗虫的，现在竟埋头读起书来，我看这谢府的书塾就应该让五妹去！”
姜氏拽了拽他的耳朵，故意说教道：“你五妹早就学好了，连你九弟都知道用功了！就你还和那野猴子似的没长大！”
众人笑作一团，门外下人却突然通传道：“四少爷来了。”
萧彧珩今日穿了一间灰青色暗绣直裰，他鲜少穿这种绣有纹样的衣衫，因为现在与其他少爷同进同出去到谢府念书，所以姜氏特意嘱咐给他重新做了几件衣服。虽然依旧不如二房这几个哥哥穿得讲究，但好歹看着像个正经有身份的少爷了。
既然如此，他依旧是从前那副冷冷清清的样子，从来不带下人孑然一人，上前平静地给姜氏请了安坐到一旁。丫鬟上了茶便低头喝茶，再没说过什么话。
连萧时月这种没太有眼力见的人都明显感受出来，屋里的气氛在萧彧珩来到以后便凝滞住了，原本其乐融融的氛围里混入了一个不和谐的存在。
就像是热热闹闹的一家人，突然因为一个外人的到来而冷却了。
萧夏秋那个惟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又犯了，故意拱火说给姜氏道：“祖母，四哥现在可风光了，在谢府不仅吴先生待见他，连谢家小姐都格外对他青眼有加呢。”
姜氏闻言皱眉道：“谢家小姐？可是谢潇容？”
萧夏秋添油加醋道：“正是，日前我们下学时，谢小姐亲自送他到府门前，还赠了他几本书哦！”他笑嘻嘻地看萧彧珩，“我没说错吧？你可别不认，我和七哥在马车上看得清楚。”
萧彧珩抬了抬眼皮，像是不关他事一样喝了口茶，一句话没说。
这些日子他们来往谢府从不拨给他马车用，他只能早起晚归步行自谢府来回，本以为谢潇容喊住他时这几人的马车早就走远了，没想到萧夏秋竟特意停了车偷窥自己。
萧乾并不知道这事，他向来嫌萧夏秋吵闹都是自己一辆马车，闻言不禁指着萧彧珩怒道：“你竟敢去招惹谢小姐？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咱们都是在谢府读书的，丢的可不止你自己的脸！”
“四少爷，你当真与谢家小姐有所来往？”这件事如若属实那实在是大事，姜氏也十分重视，语气顿时严厉起来，同刚才和孙子孙女玩笑的样子判若两人。“谢潇容出身名门，京中想要与谢家攀亲的人不计其数，有谢老太傅在，谢潇容就是嫁皇家也嫁得，岂是你能肖想的？”
萧夏冬也觉得这件事有意思，拿着把绢绸扇子摇了摇掩面笑道：“祖母息息怒，我看四哥啊是知好色则慕少艾，向来三哥这个年纪都有通房丫鬟了，也是时候寻个小嫂嫂给我们四哥...”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姜氏拿茶水泼了过去，幸而有那把破扇子挡着才没淋了头，姜氏骂他道：“滚出去说你那些脏话，也不顾及你妹妹还在这！”
萧夏冬笑嘻嘻道：“祖母啊，这可是孟子说的，怎么能说是脏...哎呦我不说了就是了。”
眼看着丫鬟给姜氏新上的茶滚烫滚烫的，萧夏冬这下终于是闭了嘴，堂上闹得鸡飞狗跳，萧时月根本插不进话去，偏偏萧彧珩那家伙也不知道开口解释。她只能自己站出来拉着姜氏道：
“祖母祖母，是我让谢小姐帮我挑两本书，她才拜托四哥帮我捎回来的。”
萧夏秋听了这话快笑死了，前仰后合道：“五妹妹，你说谢潇容送书给你看？她还不如拿那两本书垫地上指望桌子腿多看两眼，你扯谎好歹也说点靠谱的，我都替祖母觉得糊弄人。”
萧时月对着萧夏冬萧夏秋一个劲瞪眼，这兄弟俩不帮忙就算了还就知道损她，“我说真的！那书还在我屋里呢，我现在让绒香回去拿给你们看！”
姜氏看她真急了，也知道她现在是真得进去书了，“行了，祖母信你。还有小八，哪有你这么说妹妹的！”
萧夏秋朝她吐了吐舌头，其实他就是看不惯萧时月老为萧彧珩说话，并不是打算真难为她，见妹妹认了真也不敢多说什么。
萧乾却不依不饶，他们在谢府读书这些日子连见谢潇容一面都难，谢潇容知道前院有各家公子在的书塾便从不主动往前院走。就算是偶然间碰见了，他们几个都不敢同谢潇容多说两句话。可萧彧珩竟能让谢潇容追到府门前送书，这实在让萧乾愤愤难平。
他抱臂轻蔑地扫过萧彧珩，趁着萧时月和萧夏秋拌嘴吵闹的功夫压低了声音道：“也是，谢小姐那样的名门闺秀，怎么可能看得上一个低贱的外室子。”
这种话萧彧珩早就听惯了，依旧没什么反应，他也不欲在姜氏面前和这几个少爷有什么口舌之争。
他只淡淡的看了萧时月一眼。
这就是其他人知道他与谢潇容有联系后的反应，愤怒于他的身份有辱家中人脸面、讥讽他的出身与谢家云泥之别，都在他预料之中。
只有萧时月竟觉得他与谢潇容般配，后面还故意让谢潇容以转交书籍为由与自己接触...这些他都知道。
他还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丫头在想什么了，如果只为为了羞辱他，犯不着做到这份上。
那边姜氏还在拎着萧夏秋的耳朵教训他道：“你五妹妹现在是真心喜欢读书了，连女先生都说她进步很快，祖母不许你再说这种话挫了她的积极性！”
萧夏秋揉了揉发红的耳朵讪讪道：“五妹妹简直越来越无趣了，等到二哥回来我就告诉他，以后我要跟着他上西北玩去！才不在府里待着。”
“你二哥是去西北玩的吗？他是跟着你大伯父去打仗的！”姜氏继续说他道：“而且啊，你二哥以后估计要久住府中了，我看到时候他骂不骂你！”
萧夏秋撇撇嘴，“二哥肯定还是带我出去玩，他一向听我的。”
萧时月听着他和姜氏撒娇耍赖，竟突然提到了萧时程，惊喜道：“祖母，哥哥要回来了？”
话音一落，萧彧珩也抬头看过来。
萧家的所有少爷里，唯萧时程与萧时月是嫡亲，其他少爷她都是算上排行喊哥哥，只有萧时程，萧时月是只喊他哥哥的。
姜氏欣慰地点点头，“还没来得及给你说呢，今儿一早收到的信，说你父亲就要回京述职了，听圣上的意思是打算这次就先不让他们急着回去了，在京中多住些时日。”
萧时月立马将什么事都抛在脑后了，她按捺住狂跳的心脏，自回来以后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应接不暇，她怎么都忙忘了，父亲他们就要从西北回来了！
她从记事起父亲就在常年在外，很久才回来一次，后来圣上派他去西北驻守边关，母亲和哥哥也跟随父亲一道，只有她因为年纪太小又是女孩，被留在了府里由姜氏养着。
姜氏看她惊喜，知道这孩子从小就喜欢她二哥。虽然有身边这几个哥哥陪着，但到底是隔房，她还是和萧时程最亲近。这两个孩子小时候都养在姜氏膝下，只不过后来萧时程跟着他们父亲去了西北。
他是个有将帅之才的，随了他父亲，萧家这些小辈里日后最出息的恐怕就是萧时程了。
她笑着摸摸萧时月的头，安慰道：“等你父兄回来啊，更热闹。你从前跟你二哥最是亲近的，他这几年在边关历练得成熟了许多，回来看你也长大了懂事了，必定高兴。”
萧时月自从听到萧时程要回来，眼睛都亮了起来，不光她这个亲妹妹，连其他几个哥儿面上都是一片喜色，尤其萧夏秋更是激动得不行，拉着萧时月道：“听说二哥哥现在都升千户了，回来岂不是威风极了？到时候说不能让他带着兵陪我们出去打猎呢！”
姜氏敲了他一下，“你二哥现在可是得了军功的，再陪你调皮捣蛋，以后在军中别人就要笑他了！”
众人都笑起来，萧家如今的繁荣都是靠着大房萧容远抚远大将军的功名，现在儿子萧时程又有了军功，日后更是荣宠绵延。现在大房的人都回来了，萧家才算是真正的团圆，大家自然欣喜。
唯有萧彧珩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看着萧时月因为激动而闪着泪光的双眼，莫名心中生出些许刺痛。
姜氏边笑说着边拿出今早收到的信给萧时月，让她看一看她父亲的亲笔，笑道：“你父亲和二哥刚到怀安，本来离京城也就几天的功夫了，今早你父亲传信来，说怀安地界最近正有一小股贼寇作乱，正巧他带了一支亲兵回来，路过就打算一道收拾了再回京禀明圣上，所以要再耽误个十几日。”
萧时月闻言心头一紧，打翻了手边的茶水，将父亲的亲笔信都染了，她起身紧张道：
“那怎么行！回京述职乃是天子旨意岂能耽误？区区贼寇罢了，地方军多耗费几日也能平息，轮得着父兄去平定！”
萧时月突然抬高嗓音的这一番话令堂上的所有人诧异，原本其乐融融的氛围戛然而止，就连最喜欢插嘴玩笑的萧夏秋都呆愣愣地看着她。
萧时月这才意识到自己反应不对，她现在不过十岁，就算别的官家女子有些见地懂点朝堂之事，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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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绝不是萧时月这种不学无术只知道闯祸的小女孩会懂的。上一世她十岁时从来只知道父亲会不会责罚自己，兄长有没有给自己带好玩的好吃的，什么时候关心过他们在军中做的事？
如今她言辞激烈地说了这一番远超她认知的话，令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就连姜氏看她的眼神都有些怪异。
萧时月尴尬地咳了咳，只好做出一副懵懂无知的表情，顺势嘴角一垮道：“二哥之前给我写信，都说好了要给我从西北带小沙兔回来，万一他打架把我的小沙兔弄死了怎么办？祖母能不能让他快些回来？别打了...”
众人松了口气笑起来，不禁感叹萧时月到底还是孩童心性。姜氏却细细打量着自己这个小孙女，刚刚她说那番话时的神态忧虑又迫切，说的话也颇有章法，姜氏那一瞬间竟生出了孙女被什么附身了的想法。
这件事，不怪萧时月大惊小怪。
上一世的萧时月并不关心父亲和兄长是因为什么才晚回京的，甚至还觉得当时皇帝让父亲留在京中是恩宠，念在父亲劳苦功高，留在京中享福，不必再回那个尘土飞扬的西北也挺好的。直到她后来嫁去宋家，在宋清岑身边懂了许多利益纷争，看明白了朝局，见证了萧家是如何一夜覆灭。才后知后觉意识到，皇帝的猜忌之心早已埋下。
萧时月在冷宫中无所事事地反复思考过许多，她那时就在不断地复盘，萧家究竟是从何时起注定了灭亡之势的。
也许，就是从回京述职路上，他们顺便清剿的这一支贼寇开始。
萧时月不禁暗自在袖中攥紧了拳头，老天让她重活一次，她也不能枉费他的良苦用心。如果覆灭的种子早已埋下，那她就在一切的最开始把它挖出来，扼杀在摇篮。
萧时月拉了拉姜氏的衣袖，小声道：“祖母，怀安离着京城不算太远，我想提前去接父亲母亲和二哥。”
姜氏吓了一大跳，“那怎么行？！祖母刚跟你说完怀安闹贼寇呢，你父兄留在那可是要打仗的，你要是去的路上被贼寇绑了、伤了，可怎么办？！”
萧时月安慰道：“祖母，怀安几乎与京郊外的云河毗邻，若是贼寇闹得凶了，皇帝陛下自然是比父亲还着急的，但陛下也没有特意派兵去，想必也是群不成气候的。祖母不也说，父兄应付那群贼人也是路过顺手的事吗？”
姜氏皱着眉看她，自己这个孙女虽然向来胆子大，骑马爬树不在话下，但那也仅仅算是在内宅的小姐里调皮了些，从来不是会拿生死这种大事玩笑冒险的性子。
“月儿，祖母让你父兄清剿完贼人快马加鞭地回来，用不了几天你就可以看到二哥儿给你带的小沙兔了，听话。”
萧时月心里着急，有种说不出的无力。这件事非同小可，她即便得兄长疼爱，萧时程也只当她是小孩子。她就算是书信一封过去，说破天了萧时程也不会信她一个小女孩的话。非要她亲自去一趟，见到父亲和二哥的面了，才有可能避过这件祸事。
她只好撒娇道：“祖母，你就让我去吧！我不是为了小沙兔，我是真的担心二哥和父亲。”
姜氏看得出来，萧时月这次并不是在无理取闹，虽然心中存疑，但想到她刚刚说得那番隐约感到她应该是知道了什么，或是心中有什么大事才铁了心要去。
从玉佛那件事开始，算上让萧时彦去跟着吴启读书，这些日子姜氏看着萧时月的为人处世，愈发觉得这丫头行事开始有章法了，心中也有了盘算，她执意走这一趟怀安也许是真有什么重要的事。
怀安地界上向来太平，也算是京城天子脚下了，且她父亲来的信上都说贼寇不成气候，不过是群虚张声势的地痞流氓。萧容远带着的可是从西北回来的精锐，一进怀安定会留人在各路官道上巡查，若是提前送信过去告诉他小女儿要过去，他们肯定会接应好的。
姜氏既然已经想定了主意，便松口依了萧时月的意思，不过她也是有条件的。
“你这个小猢狲，净会让祖母挂心。这样吧，让你哥哥们陪你一道，再多多带些家丁护院，你父亲当年留了几个武艺高强的，你都一并带着。我会提前给你父亲报个信，快马加鞭送去，让他和时程好提早去接应着你。”
萧时月看着离自己不远的那几个二房的哥哥，他们都神情关切地围着自己，萧夏秋是断不会放弃这种能出家门玩的机会的，忙道：“五妹妹，你放心吧，我们都陪你一块去怀安，正好我也想二哥哥了。”
只有一个人事不关己地坐在最远处无人注意的角落，默默地喝了口早就冷掉的茶。
萧时月笑了笑，萧彧珩向来不在乎她的死活。
姜氏见她不说话，还以为她怕了，巴不得她知难而退。没想到她这小孙女突然郑重其事道：
“几个哥哥还要上书塾听先生的课呢，前几日祖母还说他们书读的不好，该多用功。做妹妹的，自然就更不能打扰哥哥们读书啦。”
姜氏皱皱眉，“读书自然是要用功的，但也不急于一时，若你这几个哥哥不跟着你去，我怎么能放心？”
二房里最不爱读书的就是萧夏秋，一听萧时月要自己去怀安还不打算带他们，急得上前把着萧时月的手道：
“他们几个日后考功名，我肯定是考不上的，所以我的功课耽误一两日无所谓，五妹妹，我一个人陪你去就行！”
剩下几个哥儿一听就知道萧夏秋打得什么主意，一并上前着了急。萧乾是二房的庶长子，算是他们几个里最有话语权的领头人，比萧夏秋稳重许多，闻言也严肃道：
“祖母，几个弟弟还太小，他们跟着五妹去我不放心，还是我陪她吧，几个弟弟照常去书塾读书，我耽误几日回来很快就能自己补上。还有...八弟，你别想借着保护五妹耍懒逃学！”
萧夏秋撇撇嘴，一脸不服气，小声嘟囔：“三哥说的好像自己不是想跟着五妹玩似的...”
萧时月看着他们几个为了争谁陪自己去大眼瞪小眼，觉得实在好笑，拉着姜氏道：
“几个哥哥都要好好读书，父兄是武将出身，咱们府要是能出个读书人科举有名，以后说出去也好听。”
姜氏看她像是有主意，问道：“你不要哥哥们陪你，是打算让谁陪你呢？总不能让我这个老婆子陪你吧，我这个身子骨实在是坐不了太久的马车。”
萧时月赶紧摆手：“哪能让祖母陪我，祖母这几日操心哥哥们读书的事可辛苦了，陪我去趟怀安若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孙女的罪过可就大了！”
她笑笑，眼神水灵灵地越过几个哥哥，投向屋子最后面坐着的萧彧珩。
“祖母，我跟您讨四哥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