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痛……
江李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人拉住自己颈部连同背后的筋向外抽。
后背飕飕地疼,江李将手背过去用手掌紧贴有痛感的位置。
到底是什么东西?
江李努力睁眼回头看去,却看到谭家人在门派中用膳的场景。
她们笑得勉强,脸上的肌肉努力拎起嘴角,可那金玉坠住的发髻同前额的头皮一起向下沉。
江李现在是谭夫人耳垂上的玉坠子,圆润晶莹地,有分量地攀挂着耳洞。
随着夫人轻轻一转头,便能遇上另一边喝了个大红脸的谭棋父亲。
那味道令人作呕。可江李现在是耳坠子。
于是努力晃动身体,想要从夫人的耳朵上掉下来。想着掉在地上被落下,也被晚上同那个恶心的醉鬼同塌要好。
但低估了谭夫人对身上饰物的爱惜。察觉到耳坠子有要滑落的趋势,谭夫人抬手将耳坠子稳了稳。
这下好了,没能跑路,却被沾了一身的蟹腥。
江李在尖叫。
耳坠子怎么会尖叫呢?
一只耳坠子而已……
耳坠……
江李终于坠下来了,然而在空中坠了许久,还没有听到意料中落地的一声清脆。
要去哪里?
“江李!江李?”
是谁在叫她?
师姐不是在席间坐着么?
“江李!”
她睁开眼,面前是两张熟悉的脸。
“师姐,三师兄……身上好痛啊!”江李刚想起身,白日里活动过度导致的酸痛立刻让她老实下来。
玉山轻轻支着她的后背让她坐起来,温和问道:“有哪里感觉不舒服吗?”
江李摇头,看向正举着一奇怪罗盘的风林:“师姐师兄你们在做什么?”
风林不信邪举起另一只空闲的手在她眼前又挥了挥:“记得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吗?”
“当然是找树洞——唔!”江李突然想起师姐就在身后,慌忙捂住嘴巴。
玉山无奈笑道:“看来我们成功了。”
“师姐已经知道树洞的事情了。”
江李咽了咽口水,只敢用余光注意玉山的反应。
“所以你们拿这个东西做什么?”江李指着风林手中的罗盘发问。
“当然是找你啊。”
“上次我们在这里时被洛施看见了,我扯了个谎说你晕倒了,结果你的‘爽灵’没有及时回到体内,这个搜魂盘便是来找你那缕神识的。”
江李记得这几日她做过的桩桩件件。
“没了‘爽灵’竟然这样可怕?”她颤着声音向二人询问。
玉山贴心解答道:“‘爽灵’是主理智的魂,属于三魂之一。据风林所言,那树洞里有一种魔力想让人留在里面,你的魂能够安然归体除了有搜魂盘的功劳,更主要的原因在于进入树洞的是‘爽灵’而不是别的。”
“别的魂进入会怎样?”
“恐怕会永远在那里。昨夜我二人第一次尝试用此盘搜索你的魂,却不想扰乱了你的‘幽精’。”说完又接了一句:“‘幽精’是主管情绪的魂,也属三魂之一。”
风林突然拍掌吓了江李一跳:“所以今日江李她如此反常,非常易怒的缘由在于‘幽精’?”
神识回体后,江李感觉自己脑内关于洞内与现实中记忆都更加清晰。
或许出于尴尬,江李她打算立刻将自己所见讲给风林和玉山听。
“先不说魂魄不魂魄了。我怕那洞中的记忆会随时间消散,现在就讲给你们听吧。”
另外二人的思绪被江李拉回来,开始认真聆听。
“我看见我变成了谭棋母亲耳朵上的饰品。”
“什么?”“啊?”
风林和玉山二人傻了眼,本以为能听到树洞的秘密,没成想等来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玉山摸着下巴沉思:“难道洞中世界是梦境?”
江李也不知道是不是梦,这两日自己那缕神识经历过的内容有时荒诞得完全没有逻辑可言,还有些简直就是自己的经历回放。
“我也不清楚是不是梦境,我还又经历了一遍离家与第一次上山。”
风林追问:“这些经历有古怪的地方吗?”
江李歪头努力回想:“我又见到了谭棋,可神奇的是在树洞里的谭棋完全就是小孩子模样。”
“或许树洞有将人的经历进行夸大的能力。”玉山分析:“谭棋在整个宗门中确实最具有小孩子心性。”
江李将自己记忆中给她留下深刻印象的内容挑挑拣拣说了些,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将自己变成耳坠子之前那段经历说出来。
夜已深沉,眼看就要到子时,三人还在叽叽喳喳分析树洞。
而风林手中的罗盘却莫名其妙开始震动。
什么情况?
几人低头向搜魂盘看去,风林发觉收下有什么东西在动,将罗盘翻过来发现中间本应该自然向下的钱币居然不可遏制地晃动。
“周围有东西!”玉山立刻警惕,手摸向腰间的剑柄。
三人围成一个圈注视四周,但没过一会儿,那钱币便又再次落在中间,不再动弹。
“走了?”江李猜测刚刚引得搜魂盘响应的是人,搜魂盘响动的时候江李注意到她对面的大树后有一道影子一闪而过。
风林一撇嘴:“准是那个洛施。”
“除了他再没别人。”
看着风林和江李二人一唱一和,玉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玉山对洛施的印象从假惺惺的贵派高徒变成内心存有热血的正道修士,与她在看事方面较为合拍。大师兄走后,师父也去闭关,再没有人能给在青元派独当一面的二师姐一个赞许或者肯定的眼神。
对于洛施,她多多少少产生了些依赖心理。
“我觉得,还是多长个心眼儿比较好。”到最后她也没直接参与对刚刚偷听那人的定性。
“还好刚刚在我醒来的时候,树洞已经消失。”江李后怕地拍拍胸口。
可风林却依旧眉头紧锁:“树洞不在,可他刚刚听了多少去,就很难说。师姐你什么想法?”
“我?”
风林和江李二人的主心骨卡了壳,二人都疑惑地看向玉山:“莫非师姐觉得不是他吗?”
“无论是不是他,这山上现在只有他一个外人,我们必然要对他多加警惕。”玉山最终还是狠下心来质疑洛施:“不过,回去之后还要先从陌心和谭棋二人那里查起。”
“我懂这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江李随即接话。
“你懂?你什么都懂为什么还要和风林做这种危险的事?”
被玉山的突然发难吓住,江李原本开心的表情一下变得哭兮兮。
风林还想帮江李说几句好话,却又被玉山怼回去:“还有你!别以为这几日我没找你,你就没事了。你们两个回去抄写门规一百遍!”
“师姐突然变得好凶……”
“放心她不是针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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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哈。”
“你们两个还敢说我的小话?再加五十遍!”
“师姐我们错了!”
夜里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真正入睡。
过去三日如一场大梦,同时将她的视角一分为二。
一部分是天马行空却心有保留的遨游,另一部分是真真切切的情绪上涌。
“怎么见人啊!”快入伏的季节,江李却将薄被子盖至头顶。如果玉山允许,她都想明日举着被子去授业室。
她这几日的举动是不是特别冒昧啊?
其他人会怎么想?
尤其是白天她在对练场上的表现,简直丢人丢到家了 !!!
羞得江李恨不得立刻去洛施的客房放把火,能堵住一个人的嘴算一个!
自从洛施来到青元派,进入了她们的修仙生活,江李就感觉事事不顺。
原本以为自己在修炼上的心态已经摆正,渐入佳境,然而洛施的出现如同夏夜安睡时钻入帐中的蚊蝇,冷不防叮她一口。
对于洛施,江李越发看不清自己的想法。
一方面洛施作为外面的潜在“敌人”,对青元派的安危存在着些许威胁,今晚的事情更加证明了江李对他最初的防备是正确的。
另一方面,洛施人生得好,总是一个温温柔柔、不徐不急的样子,和风林师兄那种有些文弱的气质存在着较大差别,江李在同洛施交流时,虽然总在对方口中听到自己不爱听的话,可他也是难得从客观角度评价她的人。
她害怕听到评价,却又渴望被看到。江李知道自己向来有这个毛病,只能听好的评价。
以前阿婆总是很喜欢在小屋里同父亲说悄悄话。可巧,江李最喜欢听悄悄话了。
每次都是扒着窗沿听,手里假模假式地握着捉蝴蝶的网兜,一旦被发现便可用自己在捉小虫这个理由蒙混过关。
阿婆总是喜欢和父亲说她和母亲的坏话。
说江李她怎么怎么不受驯,装乖巧,其实背地里心眼子可多了,对小伙伴也小气,吃饭时也很没家教……
江李不服气,自己都这么顺着她了,还要她怎么做。
她一边听着阿婆低声的抱怨,一面仔细瞧着父亲的表情。
父亲在她心中,不,是在当时石甘村内都具有很不错的声望。因是村中难得的秀才,加上脾气好从不与人争执,在村里颇受人爱戴。谁家孩子出生了要取名字都会来她家敲门问过她父亲。
父亲的评价,在当时小小的江李眼中,具有很重的分量。
父亲每次听着阿婆的话只是点点头。可这一举动就足以让江李遭受打击。
往日里父亲总是笑盈盈地看她,一口一个乖乖。可他居然赞同阿婆的看法!他也觉得江李不好!
不要再喜欢父亲了!
江李心里发誓,要做让别人摸不透心思的小孩。
可这样的计划持续没有半天,就因为装深沉没有理会洗菜的指令被母亲打了手板。
江李哭丧着脸罚站在小院里,夏夜里蚊虫很多,本想做一个冷漠无情的女子,却因为蚊虫叮咬不得不左挠挠右拍拍。
父亲适时出现在她面前,将已点燃的艾条小心翼翼放到她手里,再取出母亲缝的手绢抹抹她满是鼻涕眼泪的脸。
“乖乖别哭了,你母亲刚刚说的是气话,你是最懂事的孩子。”
大骗子。
没有了蚊虫的骚扰江李确实感到舒服很多。
原谅他了一点点。
但也只有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