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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风起

作者:林间不落弦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厉思远近来越发忙碌,几乎整夜整夜不睡觉。


    敛烟有一次伺候他药浴的时候,就听见厉思远在里面睡着了,要不是她及时发现冲进去拉住了厉思远,他都要沉入水桶里了。


    说到药浴,知道敛烟是女儿身以后,厉思远虽然不让她近身伺候,但依旧把她留在房间外等候。


    既不让她打水,也不让她更衣,就让她坐着。


    搞得敛烟也很是困惑,既然不需要自己,何必非要在外面坐着?


    距离科考的时间越来越近,另一边陆景明也越发紧张起来。


    他知道,这场科考将会发生一件大事,而这件事,会直接影响到他未来的仕途。


    甚至是性命。


    他已经连续几个晚上睡不着觉,今夜索性披衣起身,打算趁着月色出去透透气。


    然而就在他走到府中前院的时候,忽然听得门外传来急促的叩门声。


    陆景明猛地一愣,他心中竟然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连忙屏气凝神,躲在了一旁的柱子边上,只露出一只眼睛观察。


    旁边原本打盹儿的小厮被惊醒,不满地嘟囔了两句,走到大门口问道:


    “谁啊?大半夜的让不让人睡觉!”


    却听见外面响起一个冷厉的声音:


    “禁卫军,奉圣上之命拿人!”


    小厮原本醒了一半的瞌睡瞬间被吓没了,赫赫威名的禁卫军谁人不知,更何况是奉了圣上之命,他不敢怠慢,连忙打开了门闩。


    金戈铁甲的禁卫军鱼贯而入,冲天的火把瞬间映亮半个南陵侯府。


    南陵侯和侯夫人从屋内跌跌撞撞地被几个禁卫军带了出来,一脸惊恐,看到禁卫军统领的时候,南陵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大、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我、我从来都没做过什么坏事啊,陛、陛下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他就是个闲散侯爷,也没想过要去争什么,所以向来安分守己。


    但是侯夫人,就不一样了。


    侯夫人是个要脸面的,即便是这种场面,她也依然腰背挺直,看到南陵侯跪下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嫌弃。


    只见她虽然未施粉黛,也没有来得及戴首饰,但发丝却梳的一丝不苟贴在耳后。


    她先是冲着禁卫军统领端端正正福了福身后,问道:


    “大人,今夜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来我们府中检查?您尽管说,我们南陵侯府上下定当尽力配合。”


    侯夫人之所以这样淡然,就是她知道,侯爷的性子是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的,而陆景明向来乖顺,也不会忤逆自己。


    或许只是来例行调查罢了,侯夫人这样想着。


    然而禁卫军统领一句话,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


    “既然你们愿意配合,那本官也不为难你们,请府上的陆大公子来,需要他跟我们走一趟。”


    侯夫人尽力稳住的情绪瞬间出现了裂痕,她声音染上了慌张:“大、大人可知道是什么事?我们家景明是断不会惹恼陛下的,请、请大人明鉴!”


    禁卫军统领眉毛一竖:“难道夫人是觉得,我们没有证据可以随便拿人?!”


    此时南陵侯已经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话也说不全了,侯夫人见没有办法,只能扯过旁边吓得哆哆嗦嗦的小厮:


    “少爷呢?!快把他喊出来!”


    小厮颤巍巍地道:“回、回老爷,少爷……不见了……”


    南陵侯和侯夫人同时惊叫出声:“什么?!”


    在空旷无人的漆黑街道上,有一个人影正跌跌撞撞一路跑过来,那人累的气喘吁吁,脚步却一刻都不敢停。


    来人正是陆景明。


    他一路从城西跑到城中,腰带都没有系,散着衣服和头发,狼狈不堪地停在了一个大宅院前。


    宅院正上方悬挂着一块黑金色的牌匾,上书“将军府”。


    陆景明上前重重叩响了门,他内心急切,一连叩了好几下门,最后甚至开始伸出手疯狂拍打,终于,那厚重的大门被敲开了一条缝。


    一个老管事提着灯笼,阴沉着脸道:


    “陆大人,我们家老爷夫人已经休息,老爷说了,若是陆大人有其他事情,等明日再说。”


    明日?明日哪里来得及?


    陆景明死死盯着那老管事。


    老管事都没有过问他的身份,直接开门甩出一句话。


    伍骞北肯定知道自己出了什么事,现在又开始搪塞自己,利用完自己后又想撇清关系,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陆景明深吸一口气,大喊出声:“伍将军!若是今日不见,那陆某明日说些什么,可就不一定了!”


    这一声伍将军是叫的中气十足,就连将军府的大狼狗都被吵醒了,汪汪汪叫个不停。


    老管事登时被吓得变了脸色,老爷刚才特意交代了,不要让陆景明打扰他,陆景明已经是他的一个弃子了。


    但此时此刻陆景明这一嗓子,分明就是在威胁啊!


    老管事忙不迭想要关上大门,陆景明却用整个身子死死抵住大门,两个人一时间僵持不下。


    就在这时,门内传来伍骞北冷冷的声音:


    “让他进来。”


    老管事便打开了门,陆景明就像疯了一样冲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抓住伍骞北的衣襟,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


    “伍将军!求您帮帮我!我给您做了那么多,您不能……!”


    声音哀嚎如杀猪,伍骞北被吵得头嗡嗡叫,要知道虽然这将军府是独门独户,但附近也不是没有人烟,这要是叫有心人听了去,自己也完了!


    伍骞北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你给我做过什么?不要胡搅蛮缠乱说话!”


    “本官原本对你十分看重,想要好好提拔你,没想到你竟然这样不争气,先是私德有亏,被陛下亲自降职。”


    “现在你又滥用职权,私自买通奉灯坊的掌柜,将蜡烛里面封上今年科考的试题答案,让我如何帮你?!”


    陆景明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望向伍骞北那嫌恶的脸色。


    “伍将军,你、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你们是想要陷害负责今年监考的厉思远,所以才让我找人封上的答案啊?你还答应我,事成以后想办法让我重新提拔啊?”


    “你、你不能就这样,什么事情都撇的干干净净啊?”


    面对陆景明声嘶力竭的质问,伍骞北却依旧是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


    “你做错了事便做错了,如今却又来攀咬我,当初我真是错看你了!”


    陆景明见伍骞北死咬着就是不承认,便知道他怕是要放弃自己了。


    好在,他留了一手。


    陆景明缓缓松开伍骞北的衣襟,站起身拂了拂袖子,就在伍骞北以为他要放弃的时候,就听见陆景明冷冷道:


    “大人,当年敛府的军饷贪墨案,你可还记得?”


    伍骞北见他神色忽然变了样,心里一沉:“……你什么意思?”


    陆景明冷笑道:“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就别装糊涂了。”


    “当年是将军你提议,让我将那几箱军饷趁敛府走水的时候运到他们后院的,而那些军饷,是依靠将军你的调令才拿到的。”


    “你让军队中的一个伍长负责指认那调令是被敛和安窃取的,承诺给他提级,但是在敛府被抄家后,你却要杀他灭口。”


    “你猜猜,最后是谁救了他?”


    伍骞北脸色终于变了变,他的眸子里瞬间涌起杀意,声音也变得狠厉起来:


    “……你在威胁我?!”


    陆景明:“我并非有意想要和将军作对,只是需要自保罢了,若是没有今天的事情,我也没有想要将这件事说出来。”


    “我已经替你做了这么多事,没有娶到伍熹微是我的原因,我毫无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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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之希望能够保住官职,还请将军帮我,否则……”


    陆景明毫不客气,甩出最后的底牌:“就别怪我鱼死网破,将敛府的贪墨案真相呈给陛下了!”


    一时间,两个人都沉默下来,偌大的将军府在夜色中更加寂静无声。


    陆景明虽然话说的狠,但是藏在袖子里的手早就已经抖成了筛糠,那个伍长是他最后的底牌了,也是他最后保命的手段了。


    如果伍骞北不买账的话,那他……


    陆景明吞咽了一下口水,心跳如鼓,死死盯着伍骞北脸部的表情变化。


    过了一会儿,伍骞北伸出手捋了捋胡须,忽然笑了:“陆大人说这不就是见外了,什么帮不帮的,来!”


    他伸出手,揽住陆景明的肩膀:“我们……去屋里面详谈。”


    变脸变得比翻书还快,陆景明心中冷笑,却也终于松了口气,后知后觉后背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


    伍骞北带着他进了屋内,还喊那老管事替他端来了茶,随后道:


    “今日厉思远面圣,我们放在蜡烛里面的纸条不知为何被他发现了,你是分管科举烛火的礼官,自然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你。”


    陆景明亲眼看到禁卫军冲进府里,哪里有心情喝茶?他只是用手攥紧了茶杯,捏的指尖泛白。


    他对厉思远恨得咬牙切齿:“特意用申太医的侄子诱他上钩,竟然还是被他逃了!是不是有人出卖我们?!”


    伍骞北冷笑一声:“你这法子本身就有漏洞,意图太过明显会被他发现也并不意外。”


    又在甩锅,这老登每次出事以后,从来都不承认自己的问题!


    “可是……!”


    陆景明刚要辩驳,就被伍骞北打断:“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件事到底归咎于谁,现下最重要的,是把这件事解决!”


    “我已经打探过了,禁卫军来找你并不是真的想要把你怎么样,现在也只是在调查中,你那个朋友贺禹也被抓起来了。”


    伍骞北捋着胡须,沉声:“你且回去好生跟着禁卫军走……”


    “我不回去!”陆景明一听竟然要他回去,立刻失声喊了出来。


    伍骞北见他那坐不住的浮躁模样,皱了皱眉:“让你跟着走,没说让你认罪,你急什么?”


    陆景明刚站起身想驳斥伍骞北,听见他这么说,又坐下了:“……什么意思?”


    “你虽然是礼官分管烛火,但不代表这件事是你做的,任何接触烛火的人,都可以。”


    伍骞北眯着眼睛,嘴角带着势在必得的微笑。


    陆景明立刻想到了另一个能够接触烛火,同时也在宫中当值的人。


    他试探着问道:“贺禹?”


    伍骞北不置可否地捋了捋胡须,并不搭腔。


    老狐狸……


    陆景明心中暗骂,但仔细一想,似乎除了他以外,负责从奉灯坊押运蜡烛的贺禹也是最有嫌疑的人之一。


    当初伍骞北想要利用烛火藏试题的手段,治厉思远一个办事不力的罪名的时候,陆景明便第一时间想到了贺禹。


    贺禹既然敢用许会的死来威胁他,那他自然要把他一起拉下水,贺禹手中有他的把柄,那他也要有贺禹的把柄。


    但他万万没想到,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竟然还是百密一疏,竟然让厉思远发现了。


    让贺禹顶罪自然再好不过了,但是……


    陆景明有些犹豫:“他不可能心甘情愿替我顶罪的,我手上并没有他的把柄,他自幼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外祖母也在去年去世。”


    “他若是抵死不承认,我们拿他也没有办法。”


    伍骞北却不慌不忙地笑道:


    “但若是你让他相信,被禁卫军发现也是计划中的一环,而最后你们要一起指认厉思远呢?”


    “只要让厉思远被陛下怀疑,我们再做掉那姓贺的来一个死无对证,那我们的目的不就达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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