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流泉大步流星地朝她走来,走到身边的同时还啪啪拍了阻拦她的白泽卫脑门两下。
他斥道:“这位是傅大人专门传下命令让我们带路的王姑娘,你有几个胆子,敢拦她?”
“原来是王姑娘!”
白泽卫瞬间变脸,连忙低头向英茀道歉,“对不起王姑娘,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您来!”
“没事没事。”英茀连忙回道。
见英茀不责怪他,他立刻回头又向郑流泉解释:“百户大人,因为刚才这里有许多百姓吵扰,我们害怕打扰里面的比赛,所以才加强了……”
“退下去吧。”郑流泉并没有让他说完。
“王姑娘怎么现在才到?”郑流泉询问英茀。
英茀不好向他说明情况,只能说家中忽然有事被绊住了。听闻此,郑流泉叹了口气。
“哎,真是不巧了,刚才傅大人已经离开了。”
“离开了?”
想到春藜也没见到傅绥,他一定不知道自己迟到的理由,如此,他岂不误会自己了?
“那傅大人有什么话带给我的么?”她试探地问。
说话间,她惋惜地摸了摸自己地衣裳,这是两年前姨母在西川给她做了托人寄过来的,这两年还是第一次穿呢。傅绥让她穿好看点,她才舍得拿出来,若没见到傅绥,岂不可惜?
“这……”
郑流泉挠挠头,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拍脑门道:“我记起来了,他说过一会儿他会回来,如果你来了,让我带你去望春园坐会儿,等他回来再与你细说。”
如此,也只能这样了。
英茀一路随着郑流泉去了望春园,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吵吵嚷嚷。定睛一看,原来是一群妙龄女子,正从望春园大门旁边的小道走来。
空气中充斥着各种好闻的香气,各位女子的穿着装饰也十分华丽堂皇,举手投足,皆是贵族女子的气派。
这些人是谁?
她正疑惑,忽然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那群娉婷婀娜的贵族小姐堆里传来。
“英姐姐!”
一声“英姐姐”从那绣粉堆里传出来,英茀循声望去,只见那雍容华贵的小姐堆里,跑出一个姑娘来,生得花容月貌,穿了一身青草色蛱蝶纹对襟长衫,戴着个錾刻百福纹的金项圈,中间衔着一块晶莹碧玉,好一派朝气蓬勃的模样。
“英姐姐!”
又是一声娇滴滴的呼声,如粉玉团子般漂亮生动的姑娘已经扑到了英茀面前。
“是你呀小清。”
沈清是极喜欢英茀的,亲昵地拖着英茀的手臂朝她笑,却很快又察觉到不对劲。
“郑流泉,你怎么和英姐姐一路走?”语气中颇有几分不好惹的气势。
郑流泉哪里想到能碰到这个姑奶奶,忙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回沈小姐的话,我奉傅大人命令在此处等待王姑娘。”
“傅大人?”沈清疑惑地看向英茀,“英姐姐你竟然认识傅大人?那个傅阁老?”
英茀点头,沈清刚想再问,众人已走到望春园门口。
只见园中花林旁正好坐着个年轻男子,身着红色交领右衽袍,上有织金云纹,还佩戴有金荔枝带,脚踏祥云纹皂靴,此时正面色沉静地坐在院中亭内,像是在欣赏院中菊花。
“头儿?”
郑流泉眉头一皱,快步上前。
“头儿,你怎么来这里了?”
男子拂开身上的落花,站起身来,他生得颇为英武,再加上身上红袍衬人,更显出他几分威仪来。
“是傅阁老让我来的。”
他说得很简单,目光扫过门外,正好看见手挽手站在门口的英茀和沈清。
“小清你怎么在这里?”
沈清白了他一眼,气鼓鼓地拉着英茀进了园子。
“四哥你真是一点也不关心我,”沈清埋怨道:“我今天来隔壁的春熙阁参加公主侍读的考核,昨晚母亲父亲在家唠叨了一晚上你都没听见?”
随后,她将英茀推到身前,给他介绍:“这是英姐姐,王将军的女儿,别给我说你也给忘了?”
沈清心中不悦,她这个四哥,为人木讷,可能也是因为庶出的缘故,不常与别的兄弟在一起。但在功业上,也算颇有建树,年纪轻轻已做到白泽卫千户了。
但到底还是比不上她三哥大哥在军中的威名。
沈泽的目光落在英茀身上,只见她身材清瘦,所着衣裙虽简单淡雅,但气质却出尘飘逸,如一株空谷幽兰,清新脱俗。
沈泽愣了一瞬,招呼道:“王姑娘。”
此时阳光正好,照得满园花色熠熠生辉,菊花和秋海棠交相辉映,散发出幽幽清香。
众人就在这美景中落座了。大家都不善谈,开朗活泼的沈清率先起了话头。
“四哥,你怎会在这里?今日这个考核还需要用到你这个千户么?”
沈泽笑道:“我不是为了考核来的,是傅阁老让我今天巳时在望春园等他,但因宫中事务冗杂耽误了,我来时阁老已离开了,我便在这里等他回来。”
“你也是傅阁老喊来的?”
沈清瞪大眼睛,瞧瞧英茀,又看看沈泽,不知是何意思。
半晌,她想到了什么,笑了两声,道:“好啊,好啊。”
“那你俩应该有的聊。”沈清低头指指英茀对沈泽道,“英姐姐也是阁老叫来的。”
英茀一怔,沈清看起来想让她四哥与自己搭话,或许她并没有别的意思,但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
想起那天在忠勤伯府,傅绥说要替她寻一个自由。
他说的不明不白,英茀内心猜测过会不会傅绥想替她寻一段姻缘,今日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这里,又碰到了同样被傅绥叫来的沈泽。她便自然而然地想到,傅绥是想撮合她和沈泽么?
其实沈泽虽是庶子,但为人正直善良,前世在仕途上也四平八稳,若沈泽真能对她青睐有加,其实也还不错。
想到这里,她决定抓住这一段因缘。
“沈大人这是刚从白泽卫的练兵场里出来?”英茀打量着沈泽的衣着。
沈泽发现她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的红色劲装上,立刻明白了英茀竟然是通过自己的衣着猜测出了自己的动向,不由地对英茀佩服起来。
“是的,近几日是白泽卫一年一度的考核时间。”沈泽回道。
郑流泉惊呼一声,猛拍自己脑门两下,急道:“完了完了,我完蛋了!”
他的惊慌,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原本红润的脸庞瞬间煞白,他拍着头懊恼道:“头儿你们的考核过后就是我们了,听说白承轩那小子这次请了高人指导,我这次输了。”
沈清不解:“这考核这么重要么?竟然还有人请高人指点?”
郑流泉一本正经地点头。
“当然!而且考核可严格了!骑射、刀法、搏击要考,情报收集、审讯技巧和文书能力,样样都要考。在白泽卫中,若想晋升,每次考核都必须要名列前茅才行呢。”
他把目光转向沈泽,羡慕地道:“我也不像头儿那么刻苦,每次各项测试都是第一……”
说到这里,他眼神中的羡慕又变成了隐隐的担忧。
“说起考核,今天的骑射,头儿你没输给高得意那王八羔子吧?”
高得意,正是他们千户所的死对头。
本朝白泽卫乃贞元帝亲卫,内分十二个千户所,每所由一名千户主管,旗下再领百户、总旗、小旗等。十二个千户所中最得隆恩的分别是沈泽所领的甲字所和高得意各自所领的癸字所。两个千户所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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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抢功之类的事件偶有发生,本来就不对付,沈泽和高得意两个头儿,武功和才能更是伯仲之间,两边的白泽缇骑提起对方,都恨不得踩进泥里。
看他这样一本正经的模样,沈泽无奈一笑:“没有,今日略胜过他。”
“那就好!”
郑流泉长舒一口气,却又皱起眉来。
他那双乌黑的剑眉在国字脸上拧成了麻花状,他关切地问沈泽:“头儿,五天后就是搏击考核,你的兵器前几天出任务时不是损坏了么,这么短时间到哪里去找合适的兵器呢?”
旁的人也就算了,偏偏英茀父亲最早就在白泽卫中,因此她对白泽卫很有了解。
普通白泽卫缇骑都配秋水雁翎刀,但凡千户及以上官员皆可再自配一兵器。想来沈泽善用的武器并不是雁翎刀。
“真不知道上次那任务是不是癸字所故意将你的兵器……”
“慎言!”沈泽眼神严厉,立刻阻止郑流泉继续说下去。
“无妨,我拿雁翎刀也行。”他倒是宽慰起郑流泉了。
“那怎么行?这次考核如此重要,没趁手的兵器可不行啊!”
看得出来,他是很担心自家头儿败给那个高得意。
相比之下,这场比试的主角沈泽,却要内敛很多。只见他神色如常,只是微微一笑,但英茀依然从他的眼神中读到了一丝隐忧。其实,他应该也在乎这次的比赛的吧?
她多少清楚,若此次考核沈泽输了,往后的晋升便要与他失之交臂了。
既然这样,她不如帮帮他。
“不知沈大人惯用什么兵器呢?”
她的声音和缓却有力量,沈泽没想到她会搭这个腔,蓦然抬头,正好对上她明亮如秋水的眼睛。
嘴快的郑流泉脱口而出:“横刀,王姑娘,头儿耍的横刀不是我夸,本朝无出其右。”
“巧了,我家有。”
还真不是她吹牛,今天沈泽能说出来的兵器,她都能在父亲的兵器库里找到。
“父亲去后,他的兵器被我收在了库中,若沈大人不嫌弃,我愿意将父亲用过的横刀借给你。”
沈泽听闻后受宠若惊。
嫌弃?他怎敢嫌弃?
英茀口中的父亲可是本朝神将飞羽殿昭勇将军,是那个令北桓魂飞破胆的飞羽神将,更是那个十五岁大破敌军,二十岁便在燕回山上立碑放话——纵燕雀一只,见此碑者,立刻回头。
其实,他算什么无出其右呢?本朝学武之人谁不知道,飞羽将军才是十八般武艺样样出神入化,无出其右呢。
沈泽立刻起身,正衣冠后拱手拜道:“飞羽将军的兵器,我怎敢嫌弃?”
此时,望春园中众人相谈正欢的时候,园外不远处,生长着一株夹竹桃,碧绿如剑的叶子密密匝匝地交错着,隐在其中的花朵们艳丽非常。风过时,浓烈的香气霸道地从枝叶间袭了过来,直钻入树下人的鼻腔。
“大人,要过去吗?”燕行问傅绥。
几近正午的阳光烈得过了头,傅绥的身影落在红墙上也显得格外炎热,但他周身却散发出一种冷润的气息来。
傅绥的眼神是那样平和,让人寻不出一丝情绪的波动,但燕行知道,这就是傅绥,喜怒不形于色,永远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手中的黄纸在阳光下反射出盈盈光芒,上面精巧的绯红木槿花,朵朵硕大明艳,与通身寒凉的他形成鲜明的对比。
园中远远地传来一阵时断时续的交谈声,还有欢乐的笑声。
他终于明白为何此处会叫望春园,正是因为它就算几近深秋,也已然如春天般鲜艳多彩,但他所站这片夹竹桃下的树影里,却寒凉得如同深冬时节。
“不必。”
黄纸被他折好收在了袖中,他转身时踩碎了一朵被风吹落的夹竹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