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
谢宴呈完成了今天的纸质版工作总结,在纸上习惯性地顿笔,点了个小点,然后把笔轻放一旁。
钢笔质感沉重,掉落在桌子上发出“咚”地一声闷响。
在寂静之夜,一切声音都蓦然放大了数倍,落在耳中格外震响。
就要回卧室之时,发现沈明霁的房门虚掩着,留了个小缝。
他放轻脚步,伸手要将门带上,漆黑的瞳孔向门缝内望去。
沈明霁没睡,坐在床上面向窗外。
清冷的月光撒下来,应在女孩的侧脸,发出莹莹的幽光。
寂静无声的月夜,最是滋长愁思,女孩身形单薄,身前是稀疏的星点,无限的哀伤在她身上汇聚。
和此时截然不同的,她在人前贯会戴上假面,装作嘻嘻哈哈不在意的样子。
就像对所有人竖起刺猬般尖尖的刺,包裹住白白软软的内心。
借着月光,一滴清泪顺着脸颊滑落,滴下消失,只留下道湿濡的水痕。
男人屏气将门往回带,没敢关严。
背身之后,如溺水的鱼一般大口喘息。
痛彻心扉。
……
谢氏集团总部。
与安静、高效的办公区域不同,通向顶层的电梯间传来客套的寒暄。
电梯在中途停下,谈话声中断。
“呦,张主管。”微胖的中年男人将视线投射到来人拿着的文件上,“去汇报工作?”
“哈哈,王经理,你也是?”张主管看向电梯内的另一个人。
“诶呦,苏少。”
苏熠站在中间,同时揽着他们,勾唇,“我也是来找谢宴呈的,那就一起吧。”
神情慵懒又放松。
谢宴呈办公室的门并未关严,声音平淡,没有起伏:“第三页和第七页的成本核算太大,控制在0.3以内,重做。”
“下午四点前交给我修正版。”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被轻轻叩响,没等里面作出回应,一个脑袋就探了出来。
苏熠面带笑意,揽人走进来。
拍拍二人的肩部,“在电梯碰上了张经理和王主管,就一块上来了。”
谢宴呈掀起眼皮,“有事?”
苏熠示意他们先等会,笑嘻嘻走过来。
把一张纸放到堆叠文件的最顶端,“喏,你要的东西。”
纸是折起来的一小块,谢宴呈拿起来打开看了一眼,确认无误后,合上放到一边,“谢了。”
苏熠没走,胳膊撑在办公桌前,凑近压低声音,“这份证明虽然有公章,但也太草率了。”
“沈妹妹不太能相信吧。”
毕竟没有带她和皮球到专业的检测场地做测试,很容易被看穿。
谢宴呈垂眸,“我知道。”
如果可以,他自然希望拿出它的时间可以晚一些。
自从苏熠走之后的几天,谢宴呈似乎很忙,通常沈明霁起床的时候男人已经出门,晚上一般也在书房办公,直到深夜。
所以沈明霁与他的相处,绝大部分在每天晚饭后雷打不动的三十分钟训狗。
实在没意思。
此时,她百无聊赖地瘫在床上欣赏着锦梨的死亡歌喉,声音调到最小当白噪音。
自顾自地窝在沙发里想事情。
真是太无聊了,这几天她每天都打开系统定位去外面转悠,却毫无剧情进展的收获。
除了系统还有搭话的声音,一切像是回到了没遇到谢宴呈之前。
所以,她为什么要在这?
换句话说,为什么要巴巴地上杆子完成任务?
沈明霁坐直身体,猛地给了自己一个脑瓜崩。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反派黑化这个界定不好划分,也没有值域,而且、就算黑化了又能怎样?
根本啥事都没有吧!
她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把系统叫出来:“系统,这个任务的完成有期限吗?”
系统一板一眼:「剧情会完结,反派的黑化清零未规定时间。」
闻言,沈明霁笑了。
她真不相信,一个虚无缥缈看不见的小玩意,真能掌握一个人的生杀大权。
说让谁死谁就死。
随后,她一个窜高跳下沙发,扯张抽纸趴在茶几上刷刷写起来。
什么见鬼的狗屁任务,根本对她没有半点影响,拜拜不见。
电话那头传来说话声,“诶,我刚才唱的怎么样?这可是我的新老公刚发布的新单曲。”
“一共三首,哪首最好听?”
锦梨的兴致很高,激动地有几个字也跟着飘起来,“喂?你在听吗?”
沈明霁蓦然被惊了一下,笔下的动作没停嘴先动弹,随口说道:
“好听好听,太好听了。”
“哪首都好听。”
锦梨:“……你很敷衍。”
沈明霁把话题转移走,“你的……新老公?”
“对啊,刚结婚两天。”
“我给你发照片。”
锦梨嗷嗷叫唤,又是锤床又是兴奋地满床打滚,“真的是太帅了,那胸肌,那腹肌,尤其是这张,仰头喝水的性感劲真不知道要迷死谁啊啊啊。”
自从沈明霁把秦屿其的事前两天一股脑给锦梨灌输过去后,锦梨就一脸愤恨不平。
这其中当然穿插着之前的事,沈明霁也一并跟她说了,听罢,锦梨一阵犯恶心,扬言要给秦屿其写休书。
这才没几天,就有了新老公。
手机提示音叮叮咚咚响个不停,马上就飙到了三四十条消息。
“那什么?我好像把秦屿其和俞淼淼的cp结婚证混在里面,一块发给你了,你……”
“你对秦屿其……”
她知道沈明霁和秦屿其真有了那劳什么一日恋爱体验卡了。
那些图片一大堆还没转过去,一时间也找不到,锦梨未免有些担心。
沈明霁语气毫无在意,和一般的稀松平常语音一样,“放心,我会是那种眼瞎心盲的人吗?”
锦梨把心收到肚子里,仰面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这种百无聊赖的日子确实好,但没几天就有点虚了,“诶对了,亲爱的老板,我什么时候上班啊。”
“你给我带薪休假修的我浑身不自在。”
沈明霁轻笑出声,手下摸了摸皮球的毛绒小脑袋,“放心,明天去公司我肯定带上你。”
“我估计今晚就搬回自己家去住,你明早来我家接我啊?”
明天就是周三,是林潇文要她去公司签劳什么约的日子。
锦梨长长地“奥”了声,想起来了,这事还是她跟沈明霁说的。
她调侃道:“怎么?谢大佬家住的不舒服了?”
这时,玄关处传来密码锁的按键声,紧接着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
沈明霁匆匆撂了电话,随手把手机扔到茶几上,不给对面反应,“先不跟你说了,挂了。”
字在抽纸上写的并不容易,这么一会,才歪歪扭扭写了几行。
她把抽纸轻轻一拍,随后给皮球传音过去,“准备准备,行动即将开始。”
几天前她就打算在今天兑换与皮球的承诺,这也算是在走前做到有始有终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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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皮球的承诺算是在今日就能完成,与谢宴呈的,虽说还剩下最后一项,但男人也说过借助期间顺带训。
但还是要在走的时候和谢宴呈说下。
男人刚换完拖鞋,就被沈明霁一把拉着胳膊,拖到沙发上坐下。
谢宴呈不明所以:“?干什么。”
沈明霁扭开塑料小礼炮,“砰”地一声,伴随着巨大的声响,五颜六色的小亮条被发射到头顶。
纷纷洒洒飘下来。
谢宴呈:“……”
沈明霁忍俊不禁,肩膀一颤一颤地道:“昨天成功完成了计划书上的第二项,为表庆祝……”
她说不下去了。
男人的头上肩上耷拉着看着就很廉价的塑料条,稀稀拉拉地挂着。
薄唇紧抿,立挺的睫毛下方投下一小块深色的阴影,大红色的亮条软塌塌地勾住,又受力不住飘下来。
深沉笔挺的哑光西装面料也沾上了点点亮粉。
她就说嘛……这种礼炮放在他人身上不算违和,但像谢宴呈这样看着很正经严肃的男人,就有一种风中凌乱的错觉。
她给皮球传音:“怎么样?终于达成你的心愿了,算是替你捉弄过了。”
“汪汪汪。”
「太喜欢了,太喜欢了。」
皮球也兴奋地从沙发上下跳来跳去,无意中碰触到了什么。
谢宴呈下意识看过去……
画面中,秦屿其穿着酒红色礼服,与俞淼淼十指相扣,浅笑地看向镜头。
是沈明霁还没来得及的手机画面。
旁边是写了字的抽纸,随意一眼扫过去,有几个特别显眼的字眼:“感谢照顾”、“大好人”、“认你这个朋友”
……
最后定格在“再见”上。
呵,再见。
多么洒脱的字眼。
她还是这般念念不忘……每年,每次,甚至可能是每分每一秒!
终于按耐不住要去找他了。
想要和他分道扬镳。
甚至随便扯了张纸想要告别,如果不是他回来早了,是不是现在就没人影了?
谢宴呈大力扯下挡在视线前的东西,狠狠握拳砸在座椅上。
吓得皮球“呜呜”几声,一溜烟抱头鼠窜逃地没影了。
“很好笑吗?”
男人冷冰冰的话音落下,语气毫不留情。
沈明霁还在捂着肚子,把脸埋在沙发和沙发枕的夹缝,笑得开心。
“你要是非要这么笑,我把秦屿其绑过来让你不准停好了。”
沈明霁半躺在沙发上,身体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身体在无声震颤。
她现在根本没心思去听谢宴呈在叫唤什么。
耳中嗡鸣声如一根针一样直捣大脑。
但吸引她全部注意的是腹部突然爆起的痛感,剧烈的翻涌感像是有人拿一根棍子疯狂转旋,几乎要把内脏全部搅碎。
沈明霁屏住口鼻,一颤一颤地停顿性喘息,双手交叠无意识地用尽全力按压和掐陷。
谢宴呈见她不说话,眸中郁色厚沉,“他就那么好?”
好笑……秦……
秦屿其确实很可笑,连她自己也是一样。
认识他可笑,爱过他更是可笑。
沈明霁口中喃喃:“确实……好……笑”
最后一个字实在没有力气说出口,破碎在闭紧的牙关中,进而飘散。
她的大脑被痛意搅动着有些神志不清,之前的话过去很久才作出反应。
听到的声音也是颠三倒四。
呵……秦屿其确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