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雕花小窗,投射在少女的眉间,素梨还在睡梦中,不知道梦见什么,乌眉一拧,咕哝说着模糊的话。
元满自昨天晚上回来就心神不宁,今日早早起床,要去谷内转一圈。
绝情谷分内谷后山,二者被一座巍然高山隔离,她姐妹二人身份低下,日日便只能在后山打转,除非谷里有什么大事,否则很少有去到内谷的机会。
所幸元满昨日晚间撇开素梨去管事处走了一趟,借着灵梓曾私藏的仙草灵丹,朝管事的师姐求来一个去喜宴上帮忙的机会。
她拎着特制的通行玉牌穿过移行阵,顷刻间便站在了内谷门前,面前,还站着数位同她一般身份的莳花子。
那些少男少女中,有些是和她一样拿钱财换来的,有些则是平日里能力实在出众、品行又极为端正,所以被师姐亲自挑选过来的。
绝情谷几百年没办过喜事,大家难免手忙脚乱,一应杂事七颠八倒乱作一团,没办法就只能从后山挑些手脚利索的人过来帮个忙。
“绝情谷”这个名字指定是有些说法的,年少时,元满和姜娩经常跑下山听说书人讲故事,那个白胡子老头一拍醒木,零帧起手,说“绝情谷”撞了这个怪名字的邪,历代谷主都是孤寡而亡。
七百年间,也就上一代谷主相雪寻了个妻子拜了个堂,看着似乎马上就要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好日子了,谁知道新娘子死在了婚礼上。
所以说“绝情谷”这个名字指定是有些神神道道的东西在里面的。
元满交了玉牌过去,成功混进内谷,她一面顺着人流往前走着,一面觉得十分好笑。
天知道在此前的十七年,她身边都没人办喜事,现在短短两天,她已经参加了两次喜宴。
前厅集合后,新的师姐给他们派发了不同的任务,元满比较幸运,被分到给喜房装饰蔷薇花,大清早就被采下的蔷薇花,还带着清寒的露水和山间的雾气。
和元满分在一起的一共有俩人,一个是扎着辫子的秀气女孩,话不多,做事十分利索干净;一个是眉眼弯弯的少年,话痨一个,说话的时候手就自然而然停下了,恼得女孩拍了好几下他的手背。
二人之前就认识,关系也不错,反而元满是个外人。
元满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同他们搭起话来,三人迅速熟络起来。
那少年对谷主的新娘子十分好奇:“你们难道不想知道她是谁吗?”
女孩没好气地又拍一巴掌他的手背:“你要死啊,想像吉叔一样被拔舌头吗?”
“吉叔?”
“哎呀!吉叔被谷主拔舌头不是因为乱说话,是他非要帮新娘子往外送信,你怎么就不相信!”
“你哪只眼睛看见的他要送信?别乱说,谷主听到了必要将你杀了。”
“是吧,你也知道吧?谷主要是知道是送信必定是要大发雷霆的,所以吉叔才在众人面前改口说那位新娘子的不是,要不他就不是被拔舌头,而是被挖心了!”
“谷主被新娘子迷昏了头,要是知道新娘子想跑,他不得发疯。”
“嘘,别说了。”
等到终于送走来视察工作的师兄,少年再次忍不住开口:“话说回来,你真的不好奇吗?”
女孩推开他兴致勃勃凑来的脸,冷漠道:“一点也不感兴趣。”
少年吃瘪,立刻又凑到元满面前:“你呢,你也不好奇吗?”
元满很捧他的场:“好奇,所以她到底是谁呀?”
少年神秘兮兮地靠近元满的耳朵:“其实我也不知道。”
元满:“……”
见元满立刻失去兴趣,露出一言难尽表情,少年瞬间急了起来:
“哎,哎,别走啊,我虽然不知道她是谁,但能猜出来她是南国的,这个保真!”
元满挑眉:“真的假的?”
“真的!我有一次不小心听见吉叔和她说话,吉叔说他一把骨头一身病痛的已经走不掉了,要新娘子回家之后,替他再看看故乡的样子。”
“吉叔故乡在哪?就是在南国啊!要不是同乡情深,他能为那新娘子传信?”
女孩一脸讶然:“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少年撇嘴:“哼!我好几次要和你说,你都不搭理我,真是辜负我的热情!”
“但是,”女孩又道:“南国那么大,你能猜出她具体是哪里人吗?再说了,你就算是猜出来了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要一直憋在心里,要是哪天不小心让谷主听见了,他照样要拔了你的舌头。”
“拔舌头拔舌头,你个小姑娘家家天天拔什么舌头!”
少年跳脚。
“怎么了?我就是能猜出她具体是哪里的!”
女孩不屑一顾:“谁信你。”
“虞城!”
元满插花的手一顿。
少年叉着腰分析起来:“第一,新娘子最喜欢蔷薇花,蔷薇花哪里开的最好?必然是虞城。”
“第二,谷主之前亲自下厨给新娘子做冷淘,指导的厨娘多嘴问了一句,谷主没生气,还说这是新娘子家乡常见的吃食。”
少年凑过去撵着女孩追问:“快告诉我冷淘是哪里的特色吃食?”
“铛铛铛铛!”他跳到元满的面前,昂首挺胸像一只骄傲的小狗:“是虞城!”
咔嚓——
元满折断了一只蔷薇花,花梗的尖刺深深嵌入她的指尖,殷红的鲜血顺着花枝滴滴答答流到地上,触目惊心。
“啊呀!”
少年拉住元满的手,小心翼翼拔掉尖刺:“你太不小心了!”
对面的女孩闻言也走了过来,从怀里自然地掏出白纱布条,又在路边揪了把绿草,捻磨两下,裹在布条里面包住了受伤的手指。
元满本想拒绝,但是少年却和她抱怨道:“破药谷,就连漂亮的蔷薇花都有毒。”
她瞬间咽下拒绝的话。
破药谷!
忙活完,他们又继续刚才的工作,少年的邀功被元满受伤所打断,他也没有继续再凑过来,三人忽然陷入诡异的沉默中。
直到又来一个视察的师兄。
女孩和少年都下意识向他问了好,元满却一直心不在焉,根本没有注意到来人。
直到她受伤的手被人牵起,动作间伤口又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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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刺痛,她忍不住拧住眉头。
“怎么回事?”
元满一愣,豁然抬起头,面前那个所谓视察工作的师兄赫然是裴寂。
同原来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变化的裴寂。
难道说这是随机的吗?进入无极镜后,有些人会进入别人的身体,有些人可以维持原形?
元满还没有思考出什么所以然,就察觉到指间的痛楚消失了,青绿灵光一闪而逝。
她下意识蜷了蜷原先已经冰凉僵硬的食指。
见元满没有说话,少年以为她是被来人吓住了,便替她答道:“这位师兄,方才灵梓被蔷薇花刺扎住了,我们给她上了药,您放心,一点也不耽误干活,我们很快就能干完!”
裴寂“嗯”了一声表示回应,随即道:“西房那边有点事,灵梓跟我来一下。”
少年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女孩偷偷一把拉住,扭过头,女孩不动声色地给他使了个眼色,要他别多管闲事。
绝情谷就是这样,在后山还好,大家都是下等的莳花子,谁也不比谁高贵,自然没没什么激烈的斗争和争抢。
可在内谷,众人都绞尽脑汁往上爬,成功上位的师兄师姐没有一个不是有手段有能力的,也惯会在低等弟子面前耍威风。
面前的这位,虽然没怎么见过,但他腰间挂的青玉牌等级可不低,想来是看灵梓笨手笨脚的要把她领去西房教训了。
可怜的灵梓,二人在内心为她祈祷。
来到西房,确保四周无人,元满才道:“你现在什么情况?”
“还有,”她狐疑道:“你怎么认出我的?”
裴寂道:“我的天赋灵脉没有被收走,能认出你的样子。”
原来如此,换做原先强盛时期的她,也是能够做到的。在她眼中,每个人的灵魂都是不同的模样,她只要唤出法眼,再精妙的伪装也要无处遁形。
只是这项技能是独属于问道者的,她竟然不知,相隔十年,裴寂的修为已经精进到如此地步。
约摸是看元满食指的纱布不顺眼,裴寂低头就要拆掉它,却被元满轻轻一格,她的视线飘到鬼鬼祟祟朝这里不住张望的少年二人身上:“他们会起疑心。”
“话说,”她靠近裴寂,怕那少年长了一双顺风耳:“新娘子还在屋里吗?”
在他们身后的身后,就是住着新娘子的喜房灵犀宫。
“那枚当归药约摸就在灵犀宫内,你……见过新娘子的样子吗?”
裴寂似乎犹豫了一刻,他忽然想起一张熟悉的脸,却鬼使神差地摇摇头:“相雪把人看得很紧,我没找到机会摸进去。”
元满不知道自己此刻心里是什么感受,她勉强笑一笑:“从来到绝情谷我就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知道的吧,我叔父最喜欢蔷薇花?”
裴寂“嗯”了一声:“当时年年去帮他翻土浇水。”
他握住元满忽然颤抖的手:“只是巧合,”他道:“阿满,你不要多想。”
真的是巧合吗?
被囚禁在绝情谷内,最后死在喜宴上的新娘子,真的不会是她曾认识的某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