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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妖鬼

作者:啊渡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姜娩其实并非元满的亲师妹。


    元岘亭青年时便做了十九宗的掌门人,终日事务繁忙,自然没有多少时间和力气去教导弟子。


    这么多年以来,他手底下的亲传弟子少得可怜,除去元满,就只有封谨和裴寂。


    在十四岁前,姜娩是一直跟着元满的叔父元明空。


    说来,在现在的玉渡山,几乎已经没人记得元明空了,他死得太早,早到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却又觉得就该如此。


    毕竟这个可怜人先天不足,体内经脉缠结,灵息干涸,一看就是个没有任何修真天赋的废人,身体虚弱到哪怕一缕风都能将他击垮。


    为了打通他的五宫七府,元岘亭在他身上堆砌了不计其数的天材地宝,他的幼妹特意远赴东洲寻找救治之法,一路上历尽艰辛,甚至丧命。


    才终于让他也能走上问仙大道。


    元明空天赋一般,却难得在符法阵方面有些小造诣,教人还是绰绰有余,元满幼时最喜欢缠着他教自己画小型转移阵和隐身阵,用以从枯燥乏味的山中课堂脱身。


    元满十三岁的时候,元明空从山下带回来一个漂亮的小娃娃。


    正是姜娩。


    姜娩身世可怜,无父无母,一个人在外流浪多年,练就了一手狗嘴夺食的绝活。


    元明空一直是个不喜热闹的人,平素里除了和元满说话,也就是偶尔给远在天边的小姑姑写写信。


    但是再不喜热闹的人,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觉得孤寂是一种享受,所以他在看见小姑娘在山脚和野狗厮杀的时候,既觉得十分新奇,又觉得也许自己是时候该收个徒弟了。


    思考的时间短到只有两秒,元明空毫不犹豫,弯腰抱起了满脸血污浑身警惕的小孩子。


    小孩子的眼睛黑亮亮的,她疑惑地看过来,元明空恍惚间好像想起从前某个难以琢磨的时刻。


    姜娩跟着元明空学了两年符阵,第三年秋天,元明空死了。


    她从此被放在元岘亭身边。


    元满没有兄弟姐妹,她在幼时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有个妹妹,姜娩的到来令她愿望成真,因此二人自打认识后,便时时刻刻黏在一起,几乎无话不谈。


    封谨师兄却并不是很喜欢这个突然塞来的小师妹,甚至十分讨厌她抢走了本和自己最亲近的元满,因此总是故意对女孩奇怪的习惯表示鄙夷。


    却碍于自己大师兄的身份,和师父元岘亭的耳提面命,捏着鼻子偶尔看照一下姜娩,注意小孩子不要闯下什么大祸。


    元满想起来自己还是游魂时,偶然听见的青姝和封谨的谈话。


    那应该是在某次宗门大比的前一晚,青姝心情不是很好,偷偷向封谨轻声抱怨:“那姜娩怎么办?我不欲同她动手,但她似乎一直都不太喜欢我,明日她绝不会轻易放弃。”


    封谨却不以为然:“小姜不足为惧,师父说她生性过于偏执,破镜很难,虽然是金丹期,但实际外强中干。”


    “她素来随了裴寂,两个人的性子一模一样,裴寂已经叛出师门走上错路,不能她也跟了去,我毕竟看着她长大,明日若她死不认输,你也莫过多缠斗,事后我会和她好好说清楚。”


    当时元满只是震惊一向尊师重道的裴寂会叛出师门,却没想到姜娩那时的处境也没比裴寂好到哪里去。


    回到自己的屋子,裴寂正在查看物戒里面的物资,大约是在盘算还剩下些什么,够不够二人此行所需。


    元满喊他:“裴寂。”


    青年抬起头,有些疑惑:“怎么了?”


    元满道:“小娩呢?”


    “小娩?”裴寂似乎没有料到到元满会问这个,却还是认真回忆起来:“我不常听到她的消息,应该是还在玉渡山。”


    元满没有吭声,她心中忽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姜娩这人爱憎分明,素来藏不住事,以她这样的性格,看见青姝拜入玉渡山,必然不能够忍受,她在某些时刻又着实冲动,要不元岘亭也不会特意嘱咐封谨记得对姜娩多加照顾看管,所以在青姝稳坐玉渡山大小姐的日日夜夜,姜娩不可能安静看着毫无声响。


    所以,她到底去了哪里?


    深夜,白日里那奇怪的男人已经脱去繁重黑袍,他披散下来的长发犹如新雪一般显眼,这样显然昭示着妖鬼身份的特征,怪不得要时时刻刻被掩盖在黑袍之下。


    青年此刻仅着一身素蓝窄袍,跪坐在地,他毫无顾忌地划破双手指腹,就这样就着涌出的血珠,催出身体内的灵力,十指翻飞拉出无数根错综复杂的阵线。


    不消片刻,男人的面前悬空显现出一方小型阵法,正流溢着浓重的血色。


    他解下腕上的平安红绳,小心翼翼放置在符阵的中心,莹白铃铛接触阵线的片刻瞬间被催发出清脆的铃响,磅礴的灵气自阵中心顷刻爆炸,肃肃向外杀去。


    青年被凌厉罡风割得浑身是伤,血珠自他缠绕着浓重郁气的额间滚落,他却好像不知道痛似的,动作不停。


    忽然,不知道是看见了什么,他扭头朝后迅速杀出一掌,厉喝道:“谁?”


    一片素白的纸人随着他的动作四分五裂,碎落一地。


    咚咚——


    木门突然被敲响,独属于少女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响起:“劳驾。”


    元满迎着罡风推开房门,衣袂翻飞,长发飞扬,她在男人错愕的眼神中眉眼弯弯,露出一个甜丝丝的笑:“安静点,你吵到我们了。”


    男人这才注意到,青衣少女的身后,还站着一黑衣青年,那人背倚栏杆,抱臂颀立,视线始终跟随着面前的少女,直到少女又喊了一声“师兄。”


    他才慢慢把目光转过去,懒懒地看向阵法中的男人。


    对视的那刻,男人就明白过来面前这人实力深不可测,如非必要,最好不要交手。


    男人又看向身前酷似玉渡山前任大小姐的少女,她打着太吵的旗号过来踢门,一看就是随便扯的谎话,屋内他早在施法之前就在各个角落贴上了无音符,除非门被主动拉开,否则就算是爆炸,外人也绝不会听见任何声响。


    他忽然又想到身后那个偷偷窥探的纸人,定然就是面前二人的杰作。


    于是男人嗤笑一声,嘲讽道:“神皇治下太平盛世,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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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是派遣纸人偷窥,现下又踢坏我的门,是要来杀了我吗?”


    元满笑嘻嘻回他:“什么纸人,我不清楚,我哪里有御纸的能力?”


    男人哼笑起来:“你乃凡人,说手无缚鸡之力我是信的,但你身后这位,可不好说。”


    元满道:“瞧这话说的,我师兄为人正直,怎么会干这样的事?你不要造谣。”


    “我们来这里,真是因为你屋子里太吵了,”她看着男人紧紧攥在掌心的手绳,无奈地耸耸肩:“满屋子都是铃铛声。”


    男人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并指迅速施法,将手绳藏进物戒。


    元满先前还在怀疑是不是自己认错,就如香露一般,一模一样的手绳也不是没有可能,但见男人如此心虚的动作,她终于确定,那手绳必然就是原本属于姜娩的那条。


    元满朝裴寂抬抬下巴,食指指向男人拇指的物戒。


    裴寂瞬间知会,男人反应过来扭头就跑,二人瞬间缠斗起来,不消片刻,男人就被按在了地上,他拼命挣扎着,却被滚动的灵息束缚住双手双脚。


    元满蹲下来去摘他的物戒,那是枚镶嵌青石的戒指,戒身似乎刻着几个熟悉的字,元满顿生疑窦,正要对着月光仔细看看,指尖却一阵刺痛,再看那枚物戒,已经脱去幻化的痕迹,变成一颗浑身是刺的苍耳球。


    地上那人露出恶劣的笑容,元满下意识去抓他的手腕,却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又是幻影!


    元满终于反应过来,她冲过去看屋内尚且余留残影的阵法,果然,阵法的七条主线被改了位置,已然成了幻影阵。


    男人应当是早就察觉到了屋内有纸人在偷窥,所以将计就计,早早把符阵改掉及时脱身,徒留一个幻影在这里与人周旋。


    过了这么久,他估计早跑十万八千里了。


    元满挥袖打散令人心烦的符阵残影,转身就往裴寂身边走。


    裴寂还在查看屋内的气息,确认此人的确已经消失了,至少不在这间屋子。


    “走吧,”元满心很累:“他绝对不可能继续留在飞舟上。”


    飞舟此行仅剩最后一个终点——新歌城,那男人既然赶在这时候上飞舟,必然是和他们有着相同的目的地,届时兴许能在新歌再找到他。


    裴寂已经取下了男人黑袍的一角保存起来,那方衣角沾染着男人的气息,至少在三天内可以作为追踪的信物。


    元满拉着裴寂的袖子往回走,心里盘算着要加快速度了,她眼睛的伤现在尚且没有复发,双腿也能够走路,那至少在她下一次失明前,要摸清楚那根手绳到底为什么在那个陌生人手里。


    走了两步,她却突然踉跄,双腿骨缝传来针扎的疼痛,令人防不胜防。


    裴寂意识到什么,瞬间接住元满下坠的身体。


    “腿怎么了?”


    他握住元满的小腿,站在原地,没有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元满挂在他身上缓了两口气,本以后习以为常的刺痛后便可以继续落地走路,却意外发现双腿已经彻底失去了知觉。


    她尝试着去捏捏小腿,却像捏着一块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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