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重山是真的需要去医院检查，只是不需要那么多钱。
至于为什么要钱，道理也很简单，他自己的亲生女儿买一件衣服都要被他娘又撕又扯。
自己住院的时候，家里的人就能做主，让媳妇跟自己离婚。
泥人也有个土性，这个时候任谁也不可能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陈秀娥在背后骂骂咧咧的，苏重山也只当自己听不到，搭了顺风车去了县里做了简单的检查之后确认身体没什么问题。
他想搞清楚沈薇和梨梨究竟去哪儿了，和沈薇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他不觉得沈薇是在自己危急时刻就能撇下他跑了的人。
最重要的是没听过哪个女人跑了，还带着孩子一起跑的。
他心里早有了猜测，觉得是母亲把薇巍和孩子给赶走了，但这话问不出口，一旦问出口了，陈秀娥必定又是哭天抢地，要死要活的。
只是找谁问呢？沈薇现在又究竟去了哪儿？
他站在医院的门口，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就这么漫无目的地沿着医院朝南边走去，走老远突然有人叫住了他：“苏重山！”
他转头去看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壮年男子看上去有些眼熟。
“你退伍回来了？”那人热情地和他打着招呼。
“没有，生了点小病回家休养，过一阵子还要回去的。我……我认识你吗？”
那人脸上的表情一僵：“连我都不认识了？”
他伸手将自己的头发向后梳：“老同学啊！咱们一起下水库的时候，你还救过我的命呢，你忘了，你结婚的时候我还去你们家帮你接亲了！”
苏重山神情恍惚，这才想起来确实是有这么个人。
他是旁边赵家村的，两人是小学同学，小时候一群人去水库边游泳，这人腿抽筋儿了，差点没淹死在里边。
还是苏重山捡了一截枯树枝，把人拉上来的。
“赵伟对不对？我前一阵子脑袋受伤了，有许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赵伟也不生气：“当兵的危险受伤了，是很正常的事儿，哎呀，好不容易见到了我请你吃顿饭吧。”
“不了不了……”
“别跟我客气，我也是难得能遇到老同学，我在咱们这边的火车站干活，说起来前一段时间我还遇到你老婆了呢。”
苏重山听这话却是来了精神：“大概是什么时候。”
“大半个月前了吧，不过我当时在忙别的事儿，就没找她说话，想来，她那个时候是不是去接你的？我当时还问了我同事，她往哪儿走，去的就是你部队那方向。”
他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苏重山往旁边的面馆走。
苏重山推拒不过只得跟着他一起在面馆坐下。
赵伟招呼着点了两碗面：“看你这样子好像还不知道她往那边儿去了？”
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是离婚这种事情。
“没有，她前一段时间确实是去部队看我了，我不是忘记很多事情了吗？两个人相处着总有些不对劲儿，她就想着出去散散心。”
“散心？”赵伟瞄了他两眼：“就你家那情况，沈薇还能出去散心，你妈能乐意？”
说完他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似乎是不该议论别人的家事：“有些话我一个外人是真不应该说，但我觉得吧……你常年在部队干活，你媳妇儿在家里又是伺候老的，又是伺候小的，真挺不容易的。”
他显然是个话多的，也确实是把苏重山当兄弟看的：
“咱们也有个两三年没见了吧，打从你进了部队之后，我们再想见你可就难了。你媳妇儿刚娶进家门的时候，多水灵的一个人啊，现在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婶子也不允许我们上门去找你，生怕我们借你的钱，你生病这回事儿，按道理来说我们都该去看看的，可是哥几个一个得了消息的都没有。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干嘛还捂着。”
话里话外竟然对陈秀娥很有怨气。
苏重山张了张嘴：“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想问问沈薇在我家过得很苦吗？”
赵伟撂了筷子，盯着苏重山看了好一阵子：“咱不说别的，就拿你嫂子和沈薇比一比吧，沈薇比你嫂子小五岁，比她高了半个头。
可你看看你嫂子壮的跟个男人似的，你媳妇儿瘦得跟纸糊似的，风一吹就走了。
你刚结婚那阵儿在家里待了一阵儿，咱兄弟几个还聚到一起过，大家都羡慕你娶了个漂亮媳妇儿，又踏实肯干。”
他喋喋不休。说的话漫无边际，但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沈薇很不容易。
“按道理来说我是你兄弟，不应该说些什么的，但是说真的，四邻八乡哪个不羡慕你娶了个好媳妇儿？
你哥干不了的活，你媳妇儿能干，你说你病了，她不留在家照顾你却跑到外边去，该不会是……没钱治病吧，要是缺钱的话，我这里还有点积蓄，只管跟我借。”
他太热情了，热情的苏重山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不是那么回事儿，我有钱的，部队里给了不少钱。”
赵伟看着苏重山的神情，给他倒了杯水推了过去：
“反正你媳妇儿挺不容易的。”
苏重山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两人吃完了这顿饭，赵伟还想请他到家里坐一坐。
赵伟工作之后就把家搬到了县城，按照他的说法，苏重山进了部队之后，两人的联系虽然少了，但每次他休假回来的时候，偶尔还是会凑到一起喝酒。
“要不是当初你们结婚请我过去帮忙，咱们俩这辈子估计也就断了联系了，我心里是真感激你啊，当时要不是你，我现在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赵伟什么都好，就是这张嘴，太能说了，也显得太热情苏重山显得有些茫然，和他分别之后竟不知道该去哪。
沈薇去部队了？
对了，他是军人，两个人是属于军婚，离婚这件事儿可不是简单地盖个公章就完了，还要队里同意的。
他要去找她，虽然不知道心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他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