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凶小锦鲤在七零,带着亲妈去找爹》 第1章 解锁 “三弟媳妇,部队都来信了,老三出任务死了。你们孤儿寡母,总得有个依靠。” “娘说了,老三没儿子,按规矩,该由我兼佻两房,给他留个后!” 昏暗的房间里,苏大壮摸上炕,浑浊的眸子里闪烁兴奋淫邪的光,朝着缩在角落的沈薇逼近。 沈薇脸色惨白,怀里紧紧抱着三岁半的小女儿,哭着哀求:“大哥,你、你别过来,我下半辈子守着闺女过,我不要儿子……” “呵!那可由不得你!”苏大壮舔了舔唇,猛地伸手去拽沈薇的胳膊,随手就将她怀里的小娃甩到了抗角,脑袋“咚”地撞在墙上,没了声息。 “梨梨……啊!” 沈薇撕心裂肺喊了一声,却被苏大壮死死按在炕上,粗糙的大手按在她娇软的身子上一通乱摸,嘴里发出舒服的喟叹。 什么为三房留后。 分明就是他惦记细皮嫩肉的三弟媳妇已久! 沈薇挣扎,想死的心都有。 “放开!放开我!” 谁在说话? 好像恩人的声音! 只见角落里得苏梨梨,猛地睁开了圆溜溜的大眼睛。 目光所及,是一处偏僻简陋的农家小屋,土墙上片片斑驳,家具摆设陈旧发黑。 唉?这是哪儿? 脑子“叮”地一声响。 【好运系统绑定成功!】 【记忆传输中……】 苏梨梨震惊。 上辈子她是天上受尽天神宠爱的小锦鲤,因为贪吃,不小心落下凡间。 差点成了别人桌上的一盘菜,是好心的拾荒奶奶将她救回去,精心饲养。 结果没两年,奶奶就因为贫穷,被房东赶出门冻死街头。 她也被房东连鱼带盆摔死在了雪地里。 没想到一睁眼,自己竟然重生到了七十年代,恩人还年轻的时候。 还成了她的小女儿! 【好运系统已激活!】 【宿主可以通过日行一善获得系统奖励好运值,在系统商城中兑换货物。】 【现赠送新手礼包“大力丸”,请问宿主是否兑换?】 “啊!求你放了我把,大哥我不要……啊!不要!” 苏大壮已经撕开了沈薇的衣裳,压住她反抗的手脚,得意冷笑。 “弟妹,都这一步了,你就跟了我,我不会亏待你!” 坏蛋! 苏梨梨看着正在欺负自己恩人的畜生,气得眼睛通红,奶凶奶凶的。 “换!立刻换!” 下一秒,她感觉一股奇异的暖流涌入四肢百骸,全身都充满了力量感。 她“蹭”地跳起来,抄起抗边立着的门闩,迈着小短腿冲上去。 对着苏大壮的后脑勺就是狠狠几棒槌。 “梆梆梆!” “让你欺负我妈妈,打洗你!” “哎哟!”苏大壮后脑勺剧痛,捂着脑袋踉跄两步,一回头,对上一双圆溜溜,燃烧着熊熊怒火的大眼睛。 “小兔崽你!反了天你!”他气得跳起来,伸手就要去抓她。 苏梨梨灵活躲过,小腿噔噔噔跑到他后面,抬脚就踹—— “噗通!” 苏大壮直接被踹得跪倒在地,膝盖磕在地砖上,疼得龇牙咧嘴。 沈薇都惊呆了。 那可是一个成年男人,连她都无力抵抗那种。 “梨、梨梨……” 苏梨梨抡着棒槌“梆梆梆”揍得正起劲儿,闻言回头对着她妈甜甜一笑。 “妈妈别怕!梨梨保护你!” 接着回头又皱紧小眉头,一通胖揍。 “让你欺负我妈妈!让你不要脸!打死你!” 苏大壮被打得嗷嗷叫,抱头鼠窜鼻青脸肿求饶:“别、别打了,别打了,我是你大伯啊!” 说出去都没人信,他竟然打不过一个三岁奶娃娃。 “呸!坏大伯!”苏梨梨气鼓鼓踹他一脚,下一棒槌直接砸他脑门上。 “梆!” 苏大壮两眼一黑晕过去了。 苏梨梨小胖手直接拎起他一条腿,轻轻松松拖到门外,“噗通”一声狠狠丢进雪地里。 零下几十度的寒风,能给他冻成老冰棍! 【叮!惩罚坏人,奖励好运值+10,解锁初级锦鲤光环!】 苏梨梨拍拍小手,淡定回屋关门,一气呵成。 屋里终于安静下来。 沈薇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衣裳,扑上去抱住小团子。 她浑身都在抖,泣不成声:“梨梨,是妈妈不好,妈妈没用,护不住你。” 苏梨梨软乎乎蹭进她怀里,心里都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上辈子,恩人护她两年,这一次,她护她一世! 胖乎乎的小手轻轻拍打着妈妈的背,她软乎乎的开口:“妈妈别怕!梨梨可以保护你!” 沈薇吸了吸鼻子:“你怎么突然这么大力气……” 苏梨梨仰起小脸,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真诚道:“妈妈,我梦到神仙啦!” “神仙?”沈薇迷糊了。 “嗯嗯!”苏梨梨用力点头,奶声奶气道:“神仙给了我大力气,让我救妈妈!” “神仙还说爸爸没死,他在华北军区受伤啦,咱们要立刻去救他!” 上辈子恩人跟她说过。 恩人的老公其实没有死,是军区那边传来了误报。 得到消息的当天晚上,早就觊觎恩人已久的大伯子就强占了她。 每名其曰是给三房留香火,可孩子一个接一个的生,明明有了儿子,对方却依旧不放过恩人。 等恩人的老公立了功劳到大官,回家找恩人,恩人已经跟大伯哥生出三个孩子了,再也回不了头。 恩人被别人骂不要脸的狐狸精,勾搭大伯哥,在家里也因为没有清白抬不起头,当牛做马伺候老苏家的人。 老了之后还要被嫌弃,被孩子们赶出家门,才会流落街头拾荒。 可以说,恩人一辈子的悲剧,就是从今夜开始的。 小锦鲤暗下决心,她一定要帮恩人改变命运! 沈薇瞳孔一缩:“你爸……没死?” “对!”苏梨梨对着手指头,一脸认真:“神仙告诉我的,肯定不会有假!” 沈薇觉得这事儿太玄乎了。 可刚刚女儿确实突然变得力大无穷,除了遇见神仙,没别的解释了。 她不得不信。 “妈妈,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去找爸爸!”苏梨梨拽了拽沈薇的衣袖,小脸严肃:“不然等大伯醒过来,肯定不会放过咱们的!” 沈薇犹豫:“可……我们没有路费。” 苏梨梨毛茸茸的大眼睛一转,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我有办法!” “娘,走之前,咱们干一票大的!” 当晚,母女两个分工。 沈薇收拾行李,小梨梨则是用好运积分兑换了昏睡粉,悄咪咪摸进了爷爷奶奶的屋里。 第2章 爆金币咯 趁着老苏家的人睡得跟死猪一样,小梨梨直接来了个大搜特搜。 她凭借着自己的直觉,小身子灵活地钻进床底,小手一掏。 “哗啦啦!” 一叠粮票、现金,全被她摸了出来。 小梨梨星星眼,小肉手抓着钱咧嘴笑。 爆金币咯~ 她接着又从爷爷的臭袜子里,奶奶的裤衩子里,把钱都摸出来了。 还有她们藏起来的麦乳精、白糖、肉干等好东西,一样没留,都收进了空间里。 死老登吃得真好,可不像她和她妈,瘦的都只剩下骨头架子了。 从爷奶房间里出来,小梨梨就直奔大伯房间,一点没客气,直接把他藏起来的私房钱全搜刮干净。 然后噔噔噔从里面跑出来,献宝似的,把钱全部交给妈妈。 “妈妈,你看我找到了什么!”扬着小下巴,一副求夸奖的样子。 沈薇没见过这么多钱,吓得手抖:“这、这……” 一双小手稳稳按住了她的手:“妈,这是我爸工资!他们一直扣着我爸工资不给我们花,现在该还给咱们了!” 小梨梨理直气壮,小奶音掷地有声。 恩人就是太善良了。 沈薇一咬牙,只好将钱和票子全揣进怀里。 “走!我们去找你爸!” “好!” 路过睡在雪地里的大伯,小家伙恶劣地直接踩着他的脸过去,高兴得摇头晃脑。 哼!让你们欺负我恩人! 天还没亮,母女俩就背着包袱溜出了村子。 寒风刺骨,苏梨梨却一点不觉得冷,她牵着沈薇的手,蹦蹦跳跳往前走。 “妈妈,我听说爸爸在得地方可远,得先去镇上坐大巴,再到县里转火车……等找到爸爸,咱们就把家里的事全部告诉他哦~” 她小嘴叭叭地安排着,活像个小大人。 沈薇低头看着女儿,心里又暖又酸。 她的小梨梨,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 正想着,苏梨梨突然“哎呀”一声,蹲下身,从雪地里扒拉出来一个布包。 打开一看—— 二十块钱! 沈薇惊呆了:“这、这怎么会有钱?” 小梨梨捂嘴偷偷笑,因为她是好运锦鲤鸭~ 奶声奶气道:“一定是老天爷帮我们,妈,我们快走!” 沈薇也笑了,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母女两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村口。 丝毫不知道,第二天一早老苏家炸了锅。 “我的钱呢?!谁偷了我的钱!” …… 天刚蒙蒙亮,小梨梨和沈薇终于赶到了镇上,先是坐大巴到县城里,再转到省里,终于到了火车站。 沈薇一点没敢耽搁,生怕老苏家人追上来。 寒风凛冽,沈薇把女儿紧紧裹在棉袄里,生怕她冻着。 可梨梨一点不冷,小脑袋从她妈的怀里钻出来,眨巴着毛茸茸的大眼睛四处张望,好奇地盯着这一切。 这就是七十年代的火车站吗,人声鼎沸,叫卖声络绎不绝。 比起后世,更多了些烟火气,但是也多了潜在的危险。 小梨梨软糯糯提醒沈薇:“妈妈,把钱放好哦,这里面有扒手。” 沈薇神色一紧,想了想,还是去卫生间,把钱藏在了鞋里和裤子的里层,才带着女儿上了火车。 车上人挤人,空间狭小,空气浑浊。 沈薇不想委屈闺女,买的硬卧。 上了车之后,听见周围人的议论声,才知道这趟车上竟然有贵宾,软卧包厢都满了,所以外面才这么多人。 苏梨梨被抱在沈薇怀里,小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一双大眼睛却滴溜溜转。 好奇地观察四周,把周围大爷大妈的聊天都听进去了。 突然,她目光一顿—— 后排角落里,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正鬼鬼祟祟地在座位底下塞了什么东西。 然后又若无其事走到车厢口,跟对面来的人一起抽了根烟,交谈着什么。 凭借小锦鲤的直觉,这个气息浑浊,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奇奇怪怪的。 小梨梨心里升起好奇,眨了眨眼:“系统,我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叮!检测到宿主有需求,是否花费5点好运值兑换千里耳?】 小梨梨咬了咬牙:“换!” 下一秒,她耳朵微微一动,就清晰捕捉到了男人的嘀咕声。 “哼!等火车到站……引爆……那个首长……不能活着去春城……” 小梨梨瞬间绷紧了身子。 引爆?是她想的那样吗? “妈,我想上厕所!”小梨梨突然扯了扯沈薇的袖子,软乎乎说道。 沈薇看了眼车厢口的位置:“里面好像有人……” “可我憋不住啦!”苏梨梨瘪着小嘴,眼眶瞬间红了,一副委屈巴巴要哭出来的样子。 旁边的大娘有些看不下去,好心提醒道:“你去别的车厢看看,别把孩子憋坏了。” 沈薇没办法,只好道了谢,抱着孩子往另一节车厢走。 路过那个男人身边的时候,梨梨小鼻子嗅了嗅。 有一股怪味儿……闻着有些刺鼻。 为了确认,梨梨故意凑近了一些,软白的小脸上是一派天真。 “叔叔你身上好臭啊!”她故意捏住鼻子。 那男人脸色一僵,立刻粗声粗气骂了一句:“滚滚滚!哪来的小屁孩!” 沈薇不想惹事,赶紧赔礼道歉,抱着孩子走得更快了。 男人转头继续抽烟,小声骂骂咧咧:“妈的,小兔崽子,一会儿都得死!” 这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但是梨梨开启了顺风耳,听得清清楚楚。 好了,确认了。 她在路过那人的时候,也动了些手脚……嘿嘿,爆金币的时候到啦! 厕所一直有人,梨梨又痛苦憋了很久的样子。 沈薇只能抱着她继续往下一节车厢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最后一节硬卧车厢。 上完厕所出来,趁着沈薇没注意,梨梨直接溜到了软卧车厢门口。 那里正有两个士兵守在门口,眼神警惕地四下巡视。 看来这趟车厢里肯定有了不起的大人物。 梨梨眼珠子转了转,跑过去,一把抱住战士的腿,仰起笑脸,眼泪汪汪奶乎乎说:“叔叔,我找不到我妈妈了,你可以带我去找我妈妈吗……” 战士一愣,他们有任务在身上,不能擅离职守。 梨梨哭得伤心:“呜呜呜……梨梨好可怜,找不到妈妈,万一她下一站下车了怎么办……” 这趟车的确是快到下一站了,梨梨刚刚听见那两个人商量,下一站就下车,然后引爆火车。 小战士见她小脸红扑扑,哭得实在可怜,想了想回去请示过后,才出来。 “走吧,小妹妹,我带你去找你妈妈……你还记得你妈妈在哪个车厢吗?” 梨梨装模作样:“啊啊!记得的!” 第3章 这爹不治也罢 梨梨直接避开沈薇,带着小战士回了他们那截车厢,而是到了刚刚那个坏人藏东西的地方。 她故意摔了一跤,然后就哇哇哭起来。 小战士吓一跳,赶紧把孩子扶起来,眼角余光扫到旁边的东西,一愣。 出于作战的敏锐,他立刻仔细看了一眼。 不由得大惊失色。 火药! 小梨梨眨巴着大眼睛,突然“咦”了一声。 “好奇怪的味道,我刚刚在一个怪叔叔身上也闻到了……” 小战士大惊,意识到事情可能不简单。 他不动声色,直接抱着小梨梨又回了软卧车厢。 然后立刻将情况汇报上去。 没多久,面容威严,大约有五六十岁的军官走过来,蹲下身,笑眯眯给了她一颗糖,温和问道:“小朋友,告诉叔叔,你在谁的身上闻到了那股奇怪的味道,它长什么样子?” “奥奥~那个叔叔啊,他穿着一身黑衣服,戴着帽子,个子矮矮的,眼睛小小的……” 梨梨将糖撕了放进嘴巴里,开心地眯起眼。 好甜。 军官愣了愣,转头跟旁边的人对视一眼。 听着小丫头的描述,怎么这么像他们盯上的歹徒? 他们神色郑重起来,立刻派出所有的人员去对全车进行清查。 出于安全考虑,小梨梨被留在了车厢里。 火车到了站,却没有停靠,而是继续走了。 有人闹了起来。 “怎么回事,到站了怎么不停?我媳妇生孩子还等着我赶紧回去呢!” “就是!我妈重病,等着我去见最后一面!你们车站搞什么?赶紧停车!” “停车!停车!” 那几个歹徒也跟着闹起来,煽动着人群的情绪,叫嚣。 然而,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就被冲过来的几个战士和赶来的乘警按倒在地。 他们是确认拆除了火车上所有的炸弹,才来抓这些人的。 “放开我,你们干什么!”男人挣扎着怒吼。 战士冷笑:“干什么?你涉嫌盗窃,跟我们走一趟吧!” 为了不引起恐慌,他们并没有说炸弹的事情。 根据小梨梨提供的线索,火车上的所有歹徒很快就被缉拿归案。 当然,也引起了一定程度的混乱。 沈薇久久等不到女儿,心慌的厉害,干脆找了乘务员打开厕所门。 没想到里面根本没有女儿身影。 她人都傻了。 梨梨呢? 还以为遇到了人贩子,沈薇当场就哭出来,去求乘警替自己找女儿。 结果没多久,她就被小战士请去了软卧车厢。 小梨梨在里面正跟一个四五十岁的军官聊得热火朝天。 “伯伯,你肩膀上的五角星亮亮的,真好看~” “伯伯你真好,要是我爸爸能有你这么好就好了,你知道我爸爸是谁吗?我从小就没见过他……” “唉!伯伯,帮你们抓坏人有奖金吗?我想挣钱养我妈……我爸没用,挣了钱不给我们花……” 沈薇:“!” 她人都傻了,看着乖乖巧巧的女儿就冲了进去,抱着女儿嗷嗷哭。 “梨梨,你没事吧?” 梨梨有些心虚,小手搂着妈妈的脖子,嘿嘿憨笑:“妈妈,我没事,我帮叔叔抓坏人呢!” 旁边的中年男人也站起来,声音爽朗大笑。 “女同志,你家这小娃娃不得了哇,立大功啦!” 沈薇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等旁边的小战士解释了来龙去脉,她才知道自己闺女做了啥。 想到刚刚闺女说的话,她鼻子发酸,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 她紧紧抱着女儿,心里骄傲又后怕。 梨梨嘿嘿笑,抱着妈妈脖子撒娇:“我可是军人的女儿,是我们村最聪明的崽,没有给妈妈丢脸脸~” 沈建国一愣:“哦?你爸爸是军人?” 梨梨眨巴着眼睛乖巧点头:“对呀,我爸叫苏重山,伯伯你认识他不?” 周围人脸色微变。 沈建国脸色也凝重几分:“苏重山?是春城军区第三团的苏副团长?” 沈薇忙点头:“是,您认识他?” 沈建国叹口气:“苏团长的确在我们师……但是他伤势很重,现在还昏迷不醒。” 沈薇脸色苍白无比,咬了咬唇。 梨梨握紧小拳头,小奶音坚定道:“伯伯,你能带我们去找我爸爸不?” 看着她稚嫩的脸,沈建国点点头:“好,等到了春城,我亲自送你们去!” 接下来一路,母女两得到了特殊照顾,换到了软卧车厢,并且餐食也是免费提供的。 梨梨还额外得到了一百块钱的奖励,喜滋滋。 【叮!抓到歹徒,挽救群众,奖励好运值+100,另外附送超级大礼包!宿主是否查收?】 “收!” 梨梨小胖手点开大礼包。 唉?怎么是药啊? 【上等创伤药,包治百病,仅此一瓶,童叟无欺哦~】 梨梨哼哼了一声,直接把药收进了空间里。 到了春城。 特殊安排的军车直接将母女两送到了军区医院。 沈建国要去军区述职,没有同行。 梨梨紧紧攥着妈妈的手,跟着护士一路到了苏重山所在的重症监护室。 刚走过拐角,就听见温柔的女声传来:“我是苏副团长未婚妻,我来签字吧。” 苏梨梨小耳朵家的竖了起来,大眼睛危险地眯起。 未婚妻?她爸的? 很好,这爹不治也罢! 只见一个穿着优雅的年轻女人,正跟护士交流着什么,恬静的脸上带着担忧。 沈薇的脚步猛地顿住,脸色煞白,握着小梨梨的手都不自觉收紧。 “请问,这是我爸爸的病房吗?”梨梨奶声奶气询问。 护士愣住,回头看见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正眨巴着大眼睛乖乖巧巧询问自己,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 她收了已经对接好的病例单,笑眯眯问:“小朋友,你爸爸是谁啊?” “我爸爸叫苏重山!”梨梨脆生生答应。 小护士的脸色立刻变得古怪起来,有些奇怪地看了眼旁边的女人。 眼神在对方和沈薇身上来回打量,问道:“你们……是苏副团长什么人?” 沈薇深吸口气,察觉到女儿的小手紧紧握了握自己,给她加油打气。 她不能让女儿失望。 于是她站出来,声音温和:“你好,我是苏重山的妻子。” “妻子?”刚刚那个年轻女人目光不善盯了她们一眼,声音猛地拔高,带着几分尖细。 “我怎么没有听重山提起过,你该不会是哪儿冒出来,冒充的吧!” 第4章 这个阿姨打我 沈薇心中苦涩,可看了一眼,拉着自己手的梨梨,却十分坚决地说道: “确实是他的妻子,我们是领过证件的。” 两人结婚的时候,相关的法律法规已经出台了,只不过结婚证并不在她手上。 杨玥,也就是自称苏重山未婚妻的那个文工团女兵冷笑一声: “证件呢,那你倒是把证件拿给我看看呀!像你们这种攀龙附凤想赚钱的骗子,我见得多了,要是拿不出证件可别想糊弄人!” 说完她又转头对那名小护士说道:“护士小姐,从重山入院以来就一直是我到医院看望他,这些你都是知道的呀,可从来没见过他的妻子孩子什么的。 重山是为党为人民牺牲,难保不会有别有用心的坏分子,打着他家人的名号过来坑害他,到那时候你可是要负大责任的!” 小护士又看了一眼可爱的梨梨:“不会吧,哪有人带着小孩子来骗人的。” 但她又有些犹豫,苏重山可是副团长这样的人要是稍有闪失,她下半辈子,可都别想好过了。 沈薇紧抿着唇:“证件在老家了,现在都有电话,往老家大队去个电话,总能查到的,虽然我不知道中山为什么会多一个未婚妻?但我是他女人,关乎他性命的事儿,还是得我做主。” 面对着光鲜亮丽,穿着文工团军装的杨玥,她有些怯懦,又有些自卑,或许重山一直不肯叫他到部队来,也是觉得他拿不出手吧。 杨玥却又是一抹冷笑:“谁知道打电话求证之后,对面会不会是你们这些敌特分子安排好的人!?要是耽搁了……” “你说谁是敌特分子呢!你这个坏女人!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非要往我爸爸身上倒贴!” 梨梨脆生生地说道:“我妈妈要是拿出了证件,你岂不是还要说这有可能是伪造的,到时候再找人来查证,这样折腾我爹就死啦!这样说来,你才是敌特分子呢!” 扣帽子谁不会呀! 沈薇捂住了她的嘴:“小孩子不许瞎说!” 梨梨倔强得很,她轻轻地把妈妈的手推开: “护士姐姐您不用担心是沈建国,沈伯伯把我们送来的嘞,他可是我爸爸的战友!”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在自己的小口袋里翻找着:“而且出来的时候,我把妈妈和爸爸的结婚证也带出来了,你看!” 这证件还是她从苏家老两口的箱子底下翻出来的呢,也不知道扣着这个结婚证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实在不行,回头您给沈建国沈伯伯打个电话就行了。”说完她趾高气昂地歪头看向杨玥。 “您敢说沈建国沈伯伯也是敌特分子吗!” 杨玥一噎,没想到这小孩子竟然能拿沈建国说事儿。 她本来也不是苏重山的未婚妻,只是苏重山年轻有为,又在那次任务中救下了她,所以叫她芳心暗许,想要以身相许,根本就没想过年纪轻轻的苏重山已经结婚了。 眼下被这个两三岁的小孩子怼得哑口无言,杨玥气不打一处来,她看着身形单薄,面色蜡黄的沈薇哼了一声: “重山没有在我面前提起你就证明你在他心中根本就不重要,死皮赖脸地贴上来,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吗!” 小护士看杨玥的眼神都不对劲儿了,但这一位她也是得罪不起的,只能转头对沈薇说: “既然你们确实是苏副团长的家属,那进去看看他吧,稍后他就要进行手术了。” 手术? 梨梨突然想起上辈子和苏重山偶然见过一面,那时的他已经老迈,身体却比同龄人要更差,听当时的沈薇说,就是手术后落下的病根。 这个渣爹究竟是真渣还是假渣呢,万一他要是个好的,那岂不是让妈妈以后平白受苦,还要照顾一个伤残人士!? 要不就先把人救下来吧? 要是他真的不要妈妈和梨梨,哼哼……她可有的是力气! 梨梨打定了主意,拉了拉沈薇的手:“妈妈我们不要浪费时间了,我们先进去看看爸爸吧。” 说完还挑衅似的看了一眼杨玥:“阿姨,现在是我们一家人团聚的时间,你一个外人就不要跟进来了吧。” 真可惜,她不记得上辈子苏重山二婚组建的家庭的妻子叫什么了。 沈薇倒是没说话,拉着她走进屋子里看着病床,上头上围着一圈又一圈的纱布的苏重山,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她性子软,可为了女儿,哪怕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也没敢哭出来,眼下见到了自己的男人,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那一瞬间,委屈慌乱,埋怨,心疼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重山!”她哭着扑在他身上:“你怎么就这样了!” 被抱到床边坐着的梨梨,看到沈薇只顾着埋头痛哭,悄悄的从口袋里摸出了药,不动声色的送进了苏重山的嘴里。 门外的杨玥哪里肯安心等着,不顾小护士的阻拦就走了进来,正好看到梨梨往苏重山的嘴里送了东西。 她想也不想冲过去,抓着梨梨的小手就往后拽:“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你给重山喂了什么!” 可让她想不到的是梨梨的力气大得出奇,她竟然没拉得动! 杨玥的声音极大,外面的人听到之后不清楚里面的状况,便也都冲了进来。 听着身后的声音,梨梨里卸了力气,被她甩在床上,“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呜呜呜呜!阿姨,你为什么要欺负我! 妈妈,这个阿姨她打我!” 这女人也太坏了!对小孩子就下这么重的手,如果梨梨只是普通的小孩说不定会被摔坏的!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看向杨玥的目光更多了几分鄙夷,沈薇将孩子抱在怀里,经历了这么多事儿,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住了。 “这位女同志!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针对我们母女两个!梨梨还只是个孩子啊!” 后边进来的护士和护士长也走了进来:“杨同志,不管究竟是什么情况,你这样对一个小孩子也太过分了!” 第5章 坏爸爸 此时的杨玥百口莫辩,她恨恨地看向小梨梨: “这小孩刚刚不知道往重山的嘴里喂了些什么!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她和这女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不正常,你们等着吧,这样子早晚要出事的!” 她倒是振振有词,只是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胡编乱造,她还不如说是沈薇给苏重山被毒了呢。 护士长此时站了出来走上前去,将杨玥挤到一边去:“杨同志,苏副团长是您的救命恩人,您现在的心情我们是能理解的,但正是要紧的时候,请不要添乱。” 添乱?! 杨玥快要被气死了:“要是苏副团长出了什么事儿,我看你们能不能承担得起。” 梨梨被沈薇护在怀里,大眼睛扑闪扑闪,眼泪就掉了下来:“阿姨,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咒我爸爸。我听人家说爸爸还救过你呢,你这样子不就是忘恩负义吗?” 护士长一眼就看到了这个稍显瘦弱又十分可爱的小孩。 此刻听到她奶声奶气的控诉,更是被萌的心都要化了。 这样的小孩怎么可能害人,她看起来不过才两三岁呀。 别人害怕这位文工团的女兵护士长确实不怕的,她板着脸对杨玥说道: “杨同志,苏副团长的手术马上就要开始了,闲杂人等还是回避一下吧。” 然而就在这时躺在床上的苏重山,竟然发出了一声闷哼。 “呃……” 由于昏迷了好一阵子,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他抬起手抚摸着自己的额头,眼皮缓慢地颤动着。 见此一幕,杨玥想也不想,一把推开了护士长,冲到苏重山的病床边,握住了他那只刚刚拔掉了输液针的手。 “重山,重山,你总算是醒过来了,担心死我了!” 她神情急切,语气焦急,将刚刚转醒的苏重山的注意力全部都聚集到了自己身上。 苏重山却只觉得吵闹,他的脑袋仿佛挨了一记重锤,嗡嗡地叫着,杨玥发出的声音在他听来也和苍蝇蚊子无异,惹人烦恼。 药生效了。 梨梨的心情变得忐忑起来,她紧张地看向沈薇,她真的好害怕恩人妈妈这辈子还是会被辜负。 不过这辈子和上辈子的情况可是大不同了! 她会保护好恩人妈妈的,不管是谁都别想欺负他,如果有人敢那样做的话,他们就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叮】系统的提示音轻松欢快。 【恭喜宿主成功拯救民族英雄,奖励幸运值80点,奖励金手指幸运加持光环】 幸运加持光环是什么东西呀? 刚刚做人没多久的梨梨小脑袋还转不过弯儿来,不过系统给的应当都是好东西吧。 她自顾自地将幸运加持收入,囊中紧接着就看到每个人的脑袋上竟然都亮着明晃晃的数字。 这其中以杨玥头顶的76最高,护士长阿姨要少一些,只有60。 梨梨立刻转头看向自己的恩人妈妈,不看不要紧,一看她吓了一跳! 妈妈头顶的数字竟然只有3! 看到这里她已经明白了这头顶的数值应该就是这些人所拥有的幸运值,随后转头又看向了躺在病床上的苏重山。 渣爹的头上只有37,但这个数字每隔一会儿就会上调一下,现在已经涨到40了。 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倒是便宜他了。 杨玥可看不到苏重山皱眉时展现出的不耐烦,只以为他还在为伤病疼痛着。 她心疼极了,抬手就要碰苏重山的伤口,却不想苏重山一把将她的手打了下来: “别吵了!” 他语气有些重,杨玥愣在了当场,在她和苏重山短暂接触的这段时间里,对方一直很是彬彬有礼,除非是在训练手底下的兵,则根本听不到他大声吼人。 护士长看不下去了:“杨同志,苏副团长现在最需要的是医生,而不是您的打扰! 小刘去把主治医生请过来。” 苏重山受了重伤,脑部神经受到淤血的压迫,所以导致昏迷不醒,因此要实施手术。 这个年代进行脑部手术风险是特别大的,哪怕主刀医生是从军区请来的大人物,风险也不可小视。 可谁知道,临近手术的时候,患者竟然苏醒过来了,却也不知究竟是喜是忧。 看着杨玥被人拉开,沈薇慢慢走上前去却什么都没说,她抱着孩子拉住了苏重山的另一只手。 苏重山下意识地抬头,看向沈薇的目光露出了些许茫然。 这个人是谁啊?她为什么要抱着一个小孩子哭? 沈薇压抑的情绪在此刻终于得到了些许释放的机会: “你都说你死了,我偏不信,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死的!山哥,我带孩子来看你了!” 孩子? 苏重山的视线下移落到沈薇抱着的那个瘦小的孩子身上,他喉结微动,声音沙哑: “不好意思,这位同志你是……?” 他的声音虽然小,但屋子就这么大,又隔得极近,杨玥瞬间就听清了,她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 “我早就跟你们说了吧,这对母女就是骗子!这种人我见得多了,打着军区家属的名号,跑到各种供销社、招待所骗吃骗喝如今竟然骗到苏副团长头上了!” 她总算是抓住了机会再度变得趾高气扬起来,一把就扯过了苏重山的手:“重山同志……” 苏重山的脑袋空白一片,纵然认不出沈薇是谁,但好歹有一股子熟悉感。 可杨玥这个女人却只让他觉得聒噪,他算是个好脾气的人,此刻却也有些按捺不住: “同志,您又是哪位!这应该是公共场所吧,您是不是应该小点声!” 语气中带着十分鲜明的火气。 这是……失忆了? 梨梨连忙叫出系统:“这是怎么回事儿?不是说上等创伤药可以治愈一切吗?他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第6章 脑子不好使 刚开始她还以为这个人渣,不想认他和妈妈了呢! 【亲爱的宿主,创伤药确实可以治愈一切外伤,但是记忆里受到的损伤暂时是无法修复的呀】 梨梨瞬间无语,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的这个“坏爸爸”对杨玥那个女人还是不假辞色,甚至有几分厌烦的。 此时的主治大夫已经赶了过来,简单地对苏重山进行了一番检查之后,对着身后随行的医务人员说道: “先把人带去做详细的检查。”主治医生在手术室里等了许久,不见人来,谁知道护士再来的时候就告诉他病人已经醒了。 这群人手忙脚乱地忙活着,沈薇和梨梨却显得格外的不知所措。 护士长看着娘俩实在可怜,便把她们请到了护士站附近,给她们倒了点热水。 若只是这样变也罢了,偏偏杨玥那家伙还非要跟过去凑热闹: “重山现在虽然失忆了,但也是醒过来了的,你们两个骗子要是识相的话……” 她喋喋不休,可话还没说完,梨梨的声音便打断了她: “护士阿姨,爸爸和妈妈结婚的时候是向上级申请过的两个人,是军婚像这位阿姨这样一直坚持自己是我爸爸的未婚妻,如果被查证所言不实的话,是不是可以被定性为破坏军婚呀?” 这小孩年纪不大,说话却慢条斯理,有理有据的,看着就聪明。 而此时的杨玥也说不下去了,破坏军婚,这可是好大一顶帽子! 她打心底里不愿意相信苏重山有妻子女儿的,遇到危险的时候,对方以身相护,虽然护得不止她一个。 但是女人嘛,总有一些关于英雄救美的幻想。 更何况苏重山相貌英俊,今年才二十五岁,这样的年轻就已经做到了副团长的位置,正可谓是前途无量啊。 要是能和他在一起的话,杨玥可以想象到自己日后会过什么样的好日子! 到这里之前,她就已经脑补好苏重山因为自己的体贴、细心照料而爱上自己的戏码。 可所有的一切都被沈薇的一句我是他的妻子给打破了。 这怎么可能?! 这样一个瘦小干瘪,平平无奇的乡村妇女,带着一个仿佛吃百家饭长大的要饭娃娃! 杨玥仇视对方母女眼中自然就带了滤镜,可爱至极的梨梨,在她看来也是个聒噪碍事的孩子! 看到杨玥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不,再喋喋不休,梨梨满意地点了点头,吃起了护士阿姨送给她的高粱饴。 好甜呀黎黎最喜欢吃甜甜的东西了。 那边的主治大夫紧锣密鼓的安排着检查的事,令人啧啧称奇的是,苏重山脑子里的瘀血就这样平白无故的消失了。 不过毕竟是脑部受到创伤,还是留下了一些后遗症,苏重山陷入了阶段性失忆。 忘记了许多东西,在苏重山的印象里,他才刚入部队,今年也不过十八岁而已。 得知消息的军区领导对此事十分重视,考虑到苏重山的情况,他们给苏重山特批了假期,先在军区的医院进行疗养。 后续为方便他恢复记忆,给他半年的假期回老家养身体。 在得知苏重山的配偶与子女也来到此地的时候,军区还给他们安排了住宿,这一下子杨玥更加无法接近苏重山了。 只是苏重山面对着沈薇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孩子,还是有些手足无措。 毕竟在他的印象里,他才十八岁,刚入伍没多久。 “我给你削个苹果吧。”沈薇是个闲不住的,刚洗完了衣服,坐下来没几分钟,又想着给苏重山削苹果。 梨梨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坏爸爸都不记得她和妈妈了,妈妈竟然还这么用心地照顾他! 苏重山连连摆手:“不用,同志你还是歇着吧,我这也没什么好忙的,要不你们先回招待所。” 他虽然不记得自己结婚已有孩子的事情,但对沈薇还是有些许印象的。 上小学时俩人还是同学呢,那时候的沈薇瘦瘦小小的,不大爱说话,但见人总是露出笑脸。 和现在这样一副沧桑颓靡的模样差距很大。 他竟然和她结婚了吗?还有了个孩子。 “那怎么行,你身边总是要有人照顾的,我来这儿就是照顾你的。” 沈薇怀里抱着梨梨:“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或是想吃什么了,只管告诉我就是。大夫说看着熟悉的人会想起很多事情对你的恢复有帮助。” 苏重山点了点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和村里那些打小就闹的孩子不同,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坚定了要当兵的目标。 因此一到服兵役的年纪,他就当兵去了,没想到现在竟然已经成了副团长,甚至成家有了孩子。 “我记不得许多了,你们来这一路很辛苦吧。” 既然没办法把人送走,那就聊一聊嘛。 “没有的,坐着火车来也不累。”沈薇很显然不大会说话,只丢下这么干巴巴的一句话,气氛又开始有些尴尬。 “可辛苦啦,你不知道妈妈在家里过得都是些什么样子,大伯欺负她,大伯娘也欺负她,我们都过不下去了,他们还骗我们说爸爸已经死了!” 梨梨可不是个能瞒得住事儿的:“爸爸你都不知道,你每年往家里邮回来的津贴和补贴都让他们给扣下来了,梨梨都吃不饱,梨梨三岁了,他们还以为梨梨只有两岁呢!” 她不但说话,而且十分生动地配上了表情和动作,看上去就像是在唱大戏似的。 只不过说话的内容却显然并不轻松。 苏重山张了张嘴:“他们欺负你?”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句话,但看沈薇的样子确实过得很不好。 她头发毛躁,面色蜡黄,身上穿着洗得发白的衣服,神情也很是怯懦。 印象中的沈薇虽然胆小,却是个长得很漂亮很爱笑的女孩,而现在她已经怯懦到自卑了。 “一家人生活嘛,总是有磕磕绊绊,梨梨,你不要把这种事情告诉给爸爸,爸爸现在还生病呢。” 梨梨嘟了嘟小嘴巴,踮着小脚凑到了另床边,拉住了苏重山的大手: “我们现在要是不跟爸爸说的话,到时候他们就又一次倒打一耙了!爸爸现在脑子不好使,都不记得妈妈和梨梨是谁了。什么都不跟他说,吃亏的还是妈妈!” 脑子不好使,这小丫头怎么像是在骂人? 莫名其妙被骂了一句的苏重山哭笑不得地看着她: “那我以前也不知道吗?都不给你们出头的?” 第7章 若是他是非不分 不知道,苏重山对于沈薇的情况完全不知道。 两人从某种意义上讲算是包办婚姻,苏重山在部队一路高升,家里的人,这害怕他的心越来越野,因此给他定下了一桩婚事。 在他二十一岁这年,这两个只在小学期间有过接触的年轻人结婚了。 聚少离多又是急匆匆办的婚礼,两人之间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感情。沈薇也不懂什么是爱,她只是觉得苏重山是她的丈夫,是她的依靠。 父母去世之后,苏重山让他重新有了家,而她对家是格外珍惜的。 所以哪怕公公婆婆时常刁难她,大伯和大嫂总是算计他,她也都任劳任怨地承受下来了,毕竟她有孩子,她要替重山守好这个家,也替自己守好这个家。 性格使然,让她委曲求全,上辈子的磨难,有很大一部分都源自她的懦弱。 被大伯欺负之后,她忍气吞声百口莫辩,却没有离开苏家,而是成了他们家中任劳任怨的牲口。 没有人会因为她的善良怯懦而可怜,他们只会变本加厉地欺负她。 苏家人的恶劣与贪婪,苏重山或许早就意识到了,否则也不会在后期与这群人进行割裂。 也不会看到沈薇的可怜,出钱接济她。 可那又能怎么样呢?即便苏重山知道了沈薇遭受的一切,那时的他也已经重新组建了家庭,而两人之间唯一的联系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也过早地夭亡。 和恩人妈妈相处的时间太短,对两人上辈子的事情,她知道得并不完全,但她想试一试,万一苏重山真的是个很好的男人,值得恩人妈妈托付呢。 恩人妈妈是个很传统的人,认定了自己是苏重山的女人,除非两个人离婚,否则她恐怕不会做出改变。 沉默的沈薇没有给苏重山任何回应,她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尴尬。 苏重山的视线转移到梨梨身上,或许是血缘关系的影响,这个孩子给他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梨梨倒是不客气,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脑儿地把话说了出来: “妈妈真的太好欺负了,他总觉得是一家人,只要谦让一些,他们总会知道自己的好,可是爷爷奶奶真的太过分了! 他们拿着爸爸的津贴就算了,连妈妈去生产队赚得的工资和工分他们都要抢过去,我和妈妈在家里根本吃不饱饭。” 梨梨小嘴一撅,眼泪啪嗒啪嗒地就掉了下来:“大伯还欺负我,他把我撞到墙上去了,梨梨的头上还有伤呢。” 梨梨不使用幸运值,恢复自己的伤口,等的就是现在! 她把自己的后脑勺对准了苏重山:“我差点就被大伯摔死了!” “这也太过分了!”看着离离后脑勺的伤疤,苏重山的拳头重重地捶在了床上。 就算这不是自己的女儿,一个成年人这样对待一个小孩子也太过分了。 更何况苏重山还是个当兵的,只有十八岁之前的记忆,正是满腔正义的时候。 “爸爸妈妈是不让我说的,可是那位沈伯伯跟我们说了,过一阵子咱们就要回老家去,我可得把这话先跟你说好了,不然……那些坏人一定会往我妈妈身上泼脏水的。” 苏重山看着面前这个年纪不大,说话却分外成熟的小孩,点点头:“不过你现在说的我也不能全信,总要自己亲眼看看的。” 梨梨点点头,对此并不意外,苏重山要是是非分明,不管她说什么,只要他和苏家的人有长时间的接触,总会意识到一些问题的。 若是他是非不分……哼哼。 沈薇心里有些酸,她没想到自己所有的不易竟然都被梨梨看在眼里,可是她还是这样小的一个孩子,这些事情她原本不应该懂得这样早。 她不应该这样软弱的。 沈薇是个很坚韧的人,只是她还欠缺一些勇敢。 梨梨不知道自己这样的表现,在恩人妈妈的心里种下了坚强的种子,和“坏爸爸”相处的这段时间,她能看出对方还不适应自己为人夫为人妇的身份。 但努力向着这个方向靠拢,甚至主动和沈薇说话,倒是沈薇对此很不好意思。 原本以为这短暂的相处,至少能够让二人的关系拉近一些,却没想到杨玥那里准确地说是苏重山老家的那一群人又闹起了幺蛾子,恰巧被杨玥知道了。 “您是说她偷了家里的钱跑了!”此时杨玥接通的电话正是属于苏重山老家打来的。 说话的是个老太太,满嘴污言秽语,但她辱骂的对象是沈薇,这让杨玥心里舒坦了一些。 “哎呀,女首长您是不知道呀,我家这个儿媳妇儿奸懒馋滑坏,样样都占!我真是家门不幸招了这么个媳妇儿进门! 她生了个小畜生,把我儿子给打了,现在还在卫生所的床上躺着呢,这娘儿两个又偷了钱跑了,我儿子那可是部队的大功臣啊,你们说什么也要为我们做主!” 太太还不知道儿媳和孙女已经来到了军区,只以为这两个打伤人之后,畏罪潜逃了。 “你们可不能让我儿子白死了!对了,我儿子的抚恤金什么时候能发下来呀?这两个不要脸的东西,偷走的钱我们家里都揭不开锅了!” 杨玥听到这里,已然察觉到了不对:“死了什么死了苏副团长并没有死呀!他现在活得好好呢!” 电话那头的老太太声音瞬间拔高:“什么他没死,那我们还能拿到抚恤金吗! 不是,那我儿子现在怎么样了?” 杨玥只觉得这个当妈的实在是奇怪,听到儿子没死,第一个念头竟然不是高兴,而是惦记着抚恤金。 那可是副团长啊,如今又立下了二等功,将来越走越高,前途不可限量。 不过眼下她也没时间计较这些,在意识到沈薇德行有亏的时候,她只想把这件事情搞得更乱一些。 “沈薇这个女人已经跑到军区来了,而且苏副团长也已经失去了记忆,婆婆,您现在怕是得来一趟了,要不然指不定这女人在苏副团长面前瞎说些什么呢!” 老太太哎哟哎哟,叫了几声:“可是女首长我手里没钱呀。” 第8章 梨梨害怕 杨玥完全没有想到对方竟然送了这么大一个把柄过来! 十分高兴的她自然也就忽视了这老太太身上的不正常,她热情地说道: “婆婆这件事儿她做得确实太过分了,这样吧,我把钱给您邮过去!您和家里人坐车过来看看苏副团长。” 提到钱,老太太就精神多了:“那真是多谢您了,哎呀,您可真是一位大好人啊!” 杨玥被这老婆子夸了之后,心里自然是美得很:“苏副团长可是咱们的大功臣,他的家属遭到这样的对待,组织上必定是要有所补偿的。您放心,这次的事儿我自掏腰包,等您来了我再帮您讨回公道!” 挂断电话,杨玥只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 她早就觉得沈薇这个女人有问题了,身边的人却都被她一副怯懦的模样蒙蔽了双眼! 还有她带着的那个可恶的小孩,竟然还会栽赃陷害,她那天分明没有拉动她的! 杨玥半点不曾反思自己,作为一个成年人,竟然和一个三四岁的孩子起冲突,反倒是为自己抱起了委屈。 沈薇等人还不知道,老家打来的电话被杨玥截胡了,苏重山需要静养休息,她们陪了他一会儿,便往招待所去了。 “梨梨,想不想吃点苹果?”路上正好看到有卖苹果的摊子,沈薇便问了一句。 以前所有的钱都被婆婆把控着,梨梨别说吃一个苹果了,就是吃口饭都要被老太婆骂,赔钱货吃得多。 看着明显比同龄小孩矮了许多的梨梨,沈薇不由得心生愧疚。 “梨梨想吃!”病房里苏重山也分了她一块苹果,吃起来甜甜的,她很喜欢。 “大嫂,麻烦给我拿五个苹果。” 小摊主笑着应了一声,麻利地给她挑了五个大苹果,然而就在这时,杨玥那略显刻薄刺耳的声音却从背后传来。 “哟!还有心情吃苹果呢!” 沈薇转头看她,面对这样一个趾高气扬,青春靓丽的文工团女兵她难免有些相形见绌。 手指难为情地捏着衣摆:“杨同志……” “快别叫我杨同志了!你也不嫌丢人!嫁给了苏副团长,竟然还能做得出偷婆家钱的事情!一个大贼带着一个小贼,败坏了苏副团长的名声!” 杨玥是文工团出身倒是有一把好嗓子这么一吼周围的人都听到了,目光也渐渐汇聚于此。 不管在什么年代,人都是爱听八卦的,见这边有热闹看,原本在路上的行人也凑了过来。 “诸位,眼前这个女人可不得了啦!她的丈夫是一名尽职敬业的军人,她在家里不孝敬公婆。 在家好吃懒做,听说丈夫出事,把家里的钱全偷光了,跑到军区来,要不是她丈夫福大命大醒过来,也不知会不会取了抚恤金就逃了!” 杨玥把自己脑补出来的事实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这个年代的人对军人都尊敬得很,听到这儿,再看看畏畏缩缩的沈薇只以为她是心虚,便都议论指责起来。 “看着长得挺老实的,怎么是个这样的人呢!” “没听说过吗?人不可貌相,越是这种闷不出声的,越能做恶心人的事儿!” “啧啧啧,带着孩子嘞,这小孩可真可怜,摊上这么一个妈。” 议论声越来越大,沈薇却不知从何辩解,她抬头看向所有人:“不是这样的,不是她说的这样!” 可人们只愿意相信自己先前听到的事情,哪有人会听她辩解呢?她的声音太微弱了。 “哇……呜呜呜呜!为什么都要欺负妈妈! 爷爷奶奶不给我和妈妈饭吃,大伯大伯娘,也因为爸爸不在家欺负我妈妈,梨梨害怕,为什么他们都要欺负妈妈和梨梨!” 梨梨可有劲儿得很,这一嗓子叫周围的人都安静了下来,看着那瘦瘦小小的孩子。 听了孩子的哭声,众人才注意到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单薄了。 瘦得跟张纸似的,风一吹就能吹跑,她低着头半长的头发遮住了脸颊,看不清容貌,但看着她拉着孩子的那双手,那明显是干活的一双手。 手背是被太阳晒得透不过来的褐色,牵着孩子的手,边缘处有一层厚厚的老茧。 这不像是个好吃懒做的,倒像是受尽了折磨的女人。 “阿姨你真坏,你昨天还冒充我爸爸的未婚妻,我爸爸早就跟我妈妈结婚了,梨梨都快四岁了!” 这小孩子都快四岁了,完全看不出来啊,这孩子看起来就只有两岁的样子! 众人更加惊讶了,那很快,他们的注意力又被梨梨所说的未婚妻一事吸引住了。 杨玥没想到梨梨只是哭,嚎了几句就把事态扭转了,看着众人望向自己的目光变得不善,她连忙争辩: “当时苏副团长重伤,他的家里人又赶不过来,我情急之下,才顶着他未婚妻的身份,想要给他签字,叫他早日做手术,我都是为了他好!” 梨梨把小眼泪一抹:“才不是这样的嘞!军队的人给我们老家打电话,奶奶和大伯说,爸爸已经死了,只要等着拿抚恤金就好! 妈妈不相信,想要来看爸爸,可是爸爸的津贴都被奶奶和大伯拿着。我们没有钱,梨梨连饭都吃不饱呢!” 苏副团长众人又抓住了重点,能在部队里做到副团长的位置,一个月的津贴,保障妻女吃饱饭还是没有问题的! 可这母女俩竟然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那些看到梨梨瘦小的人原本就心生怜惜,听到她这样说就又确信了几分。 “妈妈不相信爸爸死了,她要带着我去部队看爸爸,可是大伯根本不让,他还把梨梨抱起来摔,梨梨的头现在都很疼呢。” 梨梨立刻转头,面对着那群叔叔阿姨露出了自己脑袋后面还未消肿的大包。 她知道分寸,不曾将大伯差点将妈妈欺负了的事儿说出来。 “这也太丧良心了,自家儿子还没死呢!怎么就赶不过来?” “要我说也是,这大嫂要是真的想拿钱逃跑的话还来军区干什么?而且没听说谁家女人跑的时候还要带一个女娃子的!” 第9章 一举两得 “要我说这位军人的家属才不正常勒,哪怕是儿子死了不也应该赶快。到军区来看看吗?难道不用收殓遗体的?” “这还不是这个女子自己说的是外人说的,听起来都不像作假。这做媳妇儿的都能过来当爹妈的就过不来了,我瞧这女子年纪也不大,她公公婆婆总不至于老得走不动路了吧?” “就算公婆走不动路,那不还有大伯和大嫂吗,啧啧,反正我觉得这事儿透着古怪。” 议论之声渐起,大家对杨玥的话也不太信服。 “便是没有家里人签字,那军区的领导总能做主的,哪里轮得到她一个外人冒充未婚妻。这究竟存的什么心思?可不好说哟。” 杨玥没想到这群人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就说起了她的坏话:“你!你们少血口喷人了,我就是好心!” 到底是有人不害怕她,回怼了一句:“你确实是挺好心的,这母女俩没来的时候,你装人家的未婚妻,这母女俩来了,你还要代替那位军官接电话,这怕是真把自己当成别人的家人了吧。” 杨玥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她想要辩解,却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反驳,于是愤怒地看着周围的看客: “你们都被这娘俩蒙蔽了双眼了,等苏副团长的母亲过来了!到时候自有公道!我看你还怎么撒谎!” 最后一句是对着沈薇说的,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是心虚了吧!啧啧,身上还穿着军装呢,长得又那么漂亮,至于干这种倒贴的事儿吗?” “没听说吗?是副团长呢,说不准两人之前真有些什么,看到人家老婆来了,就着急了!” 沈薇却是无暇顾及许多,拿了苹果抱起孩子也走了。 她还是害怕的,就像杨玥说的她到底还是偷了公婆的钱,就算是苏重山邮过来的津贴,那也是公婆一直保管的。 梨梨看出了恩人妈妈的紧张,她拍拍妈妈的肩膀:“妈妈不慌嘞,那些钱原本就是爸爸给你和梨梨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在自己的小口袋里掏啊掏,掏出了一张折得皱皱巴巴的信纸。 沈薇上过学自然也是识字的,信件上面写的收信人是沈薇。 “爸爸的信还有钱都是要给你的,可是奶奶和爷爷都不给你看!” 沈薇心中百感交集,突然她想起什么似的看向梨梨:“梨梨,你识字!?” 呀!暴露了! 梨梨的小眼珠乱转,很快就想到了弥补的说法: “妈妈之前给爸爸写信,跟梨梨说过,妈妈的微是草字头的薇,我见过的妈妈你忘了?” 沈薇在家中确实提起过这件事儿,但她倒是没想到梨梨竟然这么聪明。 她又是心酸,又是欣慰地摸了摸梨梨的小脑袋: “是妈妈忽略了你,不过,梨梨你奶奶他们怕是马上就要来了。” 苏重山的记忆停留在十八岁之前,那时候他们仅仅只是小学同学的关系,还不如这聚少离多的夫妻身份。 如此这般,苏重山还会相信自己的话吗? “不怕不怕妈妈这是在军区呢,爸爸还有奶奶,要是不讲理的话,咱们就告诉首长去,让他们为咱们做主! 沈叔叔说了梨梨是什么首长的大恩人呢!梨梨也有大功劳在身上!” 到底是孩子,总是把事情想得过于天真,沈薇心中忧愁,却不敢在梨梨面前表现得太明显。 她点了点头,带着孩子回了招待所。 老苏家现在确实乱成了一锅粥,大儿子被打伤了,人还在卫生所躺着呢。 家里边的钱也全都丢了,陈秀娥也就是沈薇的婆婆,从大队跑回家里去,对苏长根说道: “他爹他爹!有钱了,有钱了。” 苏长根坐在炕头抽烟呢,听见陈秀娥的话,扭头问她:“老二的抚恤金下来了?” 陈秀娥啧了一声:“怎么净盼着人死呢?好歹也养了这么大,活着不比死了值钱呢?” 苏长根啧啧两声:“这话说的,他一路往上爬,要是让人碰见了,把事捅出去,到时候……” 他的话没说完,陈秀娥瞪了他一眼:“碰见什么?碰见了也就是像而已,更何况,那人家早就去北京了,哪轮得到让他遇见。” 苏长根又是哼了一声:“那你跟我说钱是哪儿来的?他立功,部队给发钱了?” 陈秀娥笑着抿唇:“是一个女首长要送过来的嘞,说是给咱们去军区的路费。” 苏长根弹了弹烟灰:“那能有几个子,还不够给老大看病,我倒是没想到,老二媳妇儿竟然能干出这种事儿来。” 提起这件事儿,陈秀娥就心疼,老二在军队工作了好多年,起初没多少工资,直到职位上来了才攒了一点钱。 家里早些时候日子不好过,有了这些钱,才盖了房子给老大和老二娶了媳妇儿。 这几年攒下来的几百块钱都让那个贱女人给偷走了。 “怕什么?咱们要到军区找首长给咱们做主,咱们可是大功臣的父母!还敢怠慢了咱们?” 陈秀娥眉开眼笑:“让我说那件事儿,你也别担心了!都这么多年了,要是发现早就发现了。” 苏长根沉吟许久点点头:“这话在理,既然这样,你也别让老大在卫生所躺着了,跟咱们一起去大军区讨说法去!” 沈薇对老家的事一概不知,也正因如此她格外担心,她和苏家父母相处的时间不短,知道对方究竟有多么难缠。 她在屋子里做着饭,因为心事太重,也就没有注意到,梨梨已经悄悄地从屋子里摸了出去。 她倒也不是闲得没事干,非要出去玩儿,只是上次在火车上兑换了“千里耳”技能,恰巧就听到了一点了不得的消息! 招待所里有人想要绑架小孩! 她听得清清楚楚,那两个人嘀咕着说什么那小孩穿着一身小洋装,一看就很有钱。 绑架小孩,这可是大事儿!梨梨绝不能坐视不管,更何况救下了小朋友,还有好运值呢。 一举两得的事儿,何乐而不为? 第10章 成全你 梨梨从屋子里摸了出去,来到招待所的院子里。 院子中间有一个大大的花坛,里面栽着一棵大大的银杏树,一个穿着粉色小洋裙的女孩,坐在台阶边晃荡着自己的小脚丫。 她看起来也就五六岁的模样,长得粉嘟嘟白嫩嫩的,非常可爱。 只是她的头低垂着,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很高兴。 应该就是这个了。 她应当是跟着父亲一起来的,白天总从屋子里跑出来,在大树底下玩,不过招待所里没什么小孩,她一个人显得怪孤单的。 梨梨慢慢地走了过去,坐在她旁边也跟着她一起晃腿。 张苗苗扭头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小孩:“你爸爸也不陪你玩儿吗?” 梨梨想了想:“她还生病了,现在没办法跟我一起玩,妈妈在做饭,小姐姐,我们两个一起玩吧!” 张苗苗漂亮的小脸蛋上露出一抹笑容:“好呀,我有洋娃娃,我们两个一起玩过家家吧!我来做洋娃娃的爸爸,你做妈妈。” 梨梨歪了歪脑袋:“可是我们都是女孩子,女孩子不能做爸爸的。” 张苗苗小嘴一抿:“但是有爸爸妈妈还有小朋友才是一个完整的家。” 她神情落寞,梨梨看到这一幕,瞬间心疼起来:“那就一起玩嘛,就玩过家家!” 两人在院子里玩了许久,也不见有什么陌生人过来搭讪,快到吃饭的时间了,沈薇喊梨梨回去吃饭。 张苗苗虽然依依不舍,却也还是和梨梨约好了时间: “下午我就在这里等你,妹妹,你睡好了午觉记得来找我呀!” 梨梨点了点头,没有任何人出现,仔细想一想,但凡不是个蠢货,也都不可能在招待所里把人带走。 毕竟眼下还是上午招待所人还挺多的。 那他们会在什么地方下手呢? 这顿午饭吃得心不在焉,沈薇笑着揉了揉梨梨的脑袋:“还想和姐姐一起玩吗?” 梨梨点头。 “可是姐姐肯定也是要休息的呀。” 梨梨歪了歪头:“姐姐跟我说过,她不喜欢午睡,妈妈,我们去看姐姐吧,她爸爸不在,说不定都没有饭吃呢。” 沈薇在招待所也住了好几天了,自然有注意到张苗苗这个小朋友,听女儿这样说,心里难免有些可怜她。 “家里还有些米饭,妈妈去炒点米饭,咱们送给姐姐好不好?” “好!” 梨梨笑着点头。 姑娘二人带着香喷喷的炒饭,敲响了张苗苗的房门,可不知为何,许久都没人开门。 “会不会是睡着了,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沈薇现在已经有些后悔了,她不该头脑一热就带着孩子冒昧上门来访的。 看那孩子的穿着打扮,家庭条件应当不差,说不准身边也有人跟着。 否则做爸爸的总不至于叫孩子天天中午饿着肚子。 “苗苗姐姐不会睡觉的。”梨梨神情严肃,语气坚决。 已经听到了,张苗苗就在里面,而且不断挣扎着,屋子里还有另外两个人,正是她今天偷听到的,要绑架张苗苗的那两个人。 屋子里两个中年男人神情急躁地看着对方:“这怎么回事儿!” 其中一个个子瘦小,皮肤黝黑的家伙爆了粗口。 另外一个身形瘦削,戴着眼镜长得文绉绉的男人啐了一口:“我见过那个带孩子的女人,但从没见过她男人,该不会是看老板有钱想上来钓金龟婿吧?” “哪管得了那么多,现在怎么办?怎么想办法把她给打发了!” 眼镜男哼了一声:“你就出去告诉他们孩子已经睡着了,别来打扰!” 个子瘦小的男人冷笑一声:“老子出去了,她就会看到老子的脸,到时候报警,警察也先追老子是不是?” 两人早就想好了,从张苗苗的父亲这里讹一大笔钱,然后就各自回老家待着。 反正老板张晨辉也不知道他们两个究竟是哪儿的人。 “看你那话说的,张晨辉能不知道是咱们绑架的他女儿吗?怎么着都是会暴露的!让你出去是因为你比较凶!” 矮瘦的男子听到他这样说,似乎也觉得在理抬脚就往门边走去,可这时却听到门外的母女说: “大概真的是睡着了,咱们回去休息,下午再找姐姐玩,如果太饿的话,妈妈在给他做饭吃。” 走了。 两人对视一眼不由得笑出了声,扭头又看到了在床上被胶带绑住了绳子,捆住了手脚的小女孩。 “这就走吧,张晨辉跟人谈生意,这会儿快要出来了!” 两人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巨大的行李袋,把小孩装了进去。几十斤的小孩,一个成年男子单手拎着还不算什么费劲儿的事儿。 大中午的大家都在睡觉,那也不担心会被人发现,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拎着行李袋往外走去。 然而刚出了招待所门口,他们的背后却传来了一个脆生生的小女孩的声音: “叔叔你们出来啦,苗苗姐姐呢?” 两人被吓了一跳,转头看一下那矮个子的小萝卜丁: “睡着了不是跟你说了吗?小孩子就是麻烦!” 矮个子的男人凶悍地说道,可是梨梨却半点都不害怕: “苗苗姐姐真的睡着了吗?”她的声音很大,两人有些惊惧,继续朝着车子的方向走着,眼镜男手里拎着的袋子不停地挣扎着。 “你们袋子里装的是什么?是小动物吗!” 梨梨装若天真地问道。 “用不着你管!”两人懒得和这小孩废话,拔腿就朝着车子的方向走去,可梨梨却固执地追了上来。 “袋子里装的东西怎么会冻啊?是小猫还是小狗!” 她声音越来越大,招待所的接待员都探出头往外瞧了,矮个子的男人想也不想快步走过来一把将她夹在胳膊下面: “走,叔叔带你看看袋子里装的究竟是什么!” 梨梨立刻挣扎起来,但矮个子的男人却捂住了她的嘴巴,放低了声音,恶狠狠地说道: “死丫头,自己找死是吧?我成全你!” 他用了特别大的力气,捂住了梨梨的嘴巴和鼻子,就是存了要捂死梨梨的心。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小手指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咔嚓一声,那死丫头竟然掰断了他的小拇指! 她怎么这么有劲儿! 第11章 获救 那人松开了手,梨梨便有机会叫了出来。 “救命呀,快救命啊,有人捉小孩啦,有人捉小孩啦。” 招待所的接待员发现情况不对,已经走了出来,听到梨梨呼救,连忙对着招待所里大声喊道: “快来人啊,这里有人贩子!” 瘦小的男子,见此情景,推搡着眼镜男便要上车,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就在他打算关门的时候,梨梨的手却死死地抵住了车门。任凭他怎么啦,那车门竟然都无法关上! “你搞什么啊?关门啊,人都出来了!”斯斯文文的眼镜男见此情况也不由得急了。 “这个小畜生哪来那么大力气。”瘦小的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就把孩子往外丢。 梨梨哪里肯放过他?她两只手抱住了这男人的胳膊,如同树袋熊一般挂在她的胳膊上,根本甩不脱。 眼看着招待所的人都冲了出来眼镜男也顾不得许多一脚踩在油门上就要冲出去。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油门踩到底了,车子竟然只发出了嗡嗡的声音,根本就没有开出去! 而此时招待所里的人已经拿着拖把、笤帚甚至各种农具冲了出来,将两人和车团团围住。 不管在什么时候,人贩子总归是人人喊打的,谁能保证人贩子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谁能保证他抓的不是自己的孩子? “报警同志,你快回去报警,我们来拦住他!” 一个身形健壮的大汉,对招待所的招待员说道。 “已经报警了,马上就来这附近就是派出所,也不知道这两个是蠢还是胆子大。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做这种事儿!”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这车也开不出去了,没一会儿两人就被人从车上捅了下来。 等派出所的民警抵达的时候,两人已经被制服放在大行李袋里的张苗苗也被救了出来。 沈薇惊魂未定地抱着梨梨,她想问问这孩子为什么胆子这么大,大中午的时候转念一想,自己这个做妈妈的实在太失职了。 怎么就那么累,那么贪睡,没能看住孩子,让她经受了这么大的危险。 【叮~成功解救小女孩,奖励幸运值八十点,获得辅助类技能,为他人调动幸运值】 为他人调动幸运值?梨梨抬头看着妈妈头顶上明晃晃的个位数的幸运值。 妈妈的幸运值太低了,要是能长一点就好了……刚有了这个念头,她就看到妈妈头顶的数字瞬间从3变成了5! 这样的变动让梨梨惊讶地忽略了妈妈的叮嘱。 “这次是妈妈不好,没有看住你,以后可不能乱跑了,听到没有!” 沈薇对着梨梨强调道。 梨梨嗯嗯几声,点头回应,想继续把妈妈的幸运值向上调。 【亲爱的宿主,今日可调,幸运值已达上限】 脑海里传来了一阵烦人的提示音,每天只能上调两点啊,那妈妈什么时候才能够变成很幸运很幸运的人呢? 梨梨很是苦恼地想着。 也就是在这时招待所门口走进了一个西装革履,步履生风的男人。 他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长相斯斯文文手里还夹着公文包,当时刚刚通知自己的女儿被人挟持的张晨辉。 “苗苗!”张晨辉冲到招待员那里抱住了自己的女儿。发现女儿身上并无大碍,之后转头就看向了瘦小的男子和另一个眼镜男。 这两人已经被警察控制住,蔫头耷脑的被人用手铐铐住了站在那里。 张晨辉想也不想冲上前一拳就砸了过去:“你们这两个畜生。” 他速度太快,给了他们一人一拳,派出所的人才把他拦下了:“同志你冷静一点!暴力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张晨辉满腔怒火,他没想一个是自己的司机,另一个是自己的助理。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他给他们开高薪待遇,给最好的福利,出差还有差旅费! 结果这两个畜生竟然要绑架他的女儿勒索他! 那两人闷不吭声,警察同志将张晨辉拉到一旁去: “行了行了,要我说你这个做父亲的也太大意了,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待在招待所里? 要不是那个孩子,一定要找你们家女儿,把这两个劫匪惹恼了,惊动了大家,你现在怕是连你闺女的影都见不到呢!” 张晨辉听了警察的话也是懊恼不已,他扭头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沈薇和她怀里抱着的梨梨: “谢谢您!谢谢这个小朋友。”他是真心实意地感激,可沈薇宁可不要这样的感激,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陷入危险之中! 她抿着唇小声地说道:“不过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您以后可千万要小心一些,怎么能让小朋友一个人待在这儿呢?我每日进来的时候都见她孤零零地坐在那花坛边上等您下班。” 张晨辉早些年间便死了老婆,没有旁人可以托付他便带着孩子走南闯北。如今有了自己的厂子,也算是有了前途,可人也更忙了起来。 最近谈了一单大生意,他便把心思都放在了工作上,更是忽视了女儿,结果让女儿陷入这样的险境。 他心中愧疚,又去抱起了张苗苗嘴里道歉: “都是爸爸不好,爸爸以后一定好好照顾你!” 说完他又对招待所的人一一道谢,随后才跟着派出所的同志去派出所登记。 众人做了一回好事儿,心里舒坦了许多,作为当事人,梨梨和沈薇也跟着派出所的同志去了派出所。 其实妈妈并不是自己睡过去的,是梨梨给她喂了一点安眠散,妈妈最近的心事很重,不知是在担心自己和苏重山之间的未来,还是在担心老苏家的人从老家赶过来之后,自己将要面临的困境。 看她越来越憔悴的容颜,梨梨也知道她休息得不好。便想借着机会也叫她好好休息一番,没想到惊动了妈妈,反而让妈妈陷入了自责。 “妈妈,对不起,梨梨知道错了,梨梨以后再也不任性了。” 去往派出所的路上,梨梨抱着妈妈的脖子小声地道歉。 第12章 难缠的婆婆 沈薇的眼眶微微湿润,她轻轻地摸了摸: “没事的,是妈妈没有看好你,没有照顾好你,只是以后千万不能这样任性了,你要是出了点事情,妈妈可怎么活啊。” 由于受害者的年龄太小,笔录只做了简单的登记,警察又对这两个家长做了批评教育,才让他们从派出所离开。 张景辉抱着张苗苗,看着自家女儿羡慕地望着梨梨,他知道苗苗是想妈妈了。 可惜苗苗的母亲在三年前,得了重病不幸去世,自己这个做父亲的自认为负责,让孩子跟着自己东奔西走,却让她受了那么多的苦。 或许他得考虑给苗苗找一个靠谱的保姆了。 出于对苗苗负责的心理,张景辉没想过,随随便便找个女人给他当后妈,毕竟他的身家摆在这儿。 与其找一个,不知道究竟图什么靠近他的女人,倒不如直接找一个能花钱了事的。 打定了主意,张景辉便找人着手做这件事。 四个人虽然是同行回来,但路上的话却并不多,张景辉想着不管怎么样,梨梨也间接救了他的女儿,下午就去商场买了些点心,还有糖果送到沈薇那里去。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带着东西到了沈薇的房门口时,却见到好几个人堵在沈薇的房门口,正在叫嚷着。 陈秀娥在沈薇开门的那一刻,一把就揪住了她的衣领:“你这个养汉精,竟然敢偷家里的钱!钱呢?你把钱都给我拿出来!” 苏长根就跟在身后看着,而苏大壮和他的媳妇儿李娟则带着两个孩子,冷眼看着陈秀娥对沈薇又打又骂。 沈薇一见到婆婆,就如同被惊吓了的鸡,一般一动不动根本不敢反抗这简直就是刻在骨子里的恐怖记忆! 他们闹得动静太大,招待所的招待员听到这里出了事情,连忙走过来询问: “几位同志这是怎么了?你们不要在公共场合这么大声音啊!” 陈秀娥瞪着那模样秀气的招待员,嗓音又拔高了几度: “我教训我自己儿媳妇儿,关你什么事儿!我嗓门大怎么了?瞧不起农村人啊?我告诉你,我儿子可是军队的副团长,你要是敢惹我,小心我找他治你的罪!” 这老太婆来到了军区才知道副团长究竟是什么职务,自家儿子究竟有多么厉害,当下便认领了副团长母亲这个称号,耀武扬威起来。 招待员年纪虽小,但也是见过许多大人物的: “不管您的儿子是团长还是副团长,您也应该注意影响,您要是再这么吵还当众打人的话,我可就报警了!” 陈秀娥瞪圆了眼珠子,高声喊道:“报警你要报警抓我还有没有王法?就是这个小贱皮子偷了我们家的钱,我教训她那都是理所当然的! 像她这样的女人,再往前翻几十年都要浸猪笼的!” 这话越说越过分,小招待员气愤道:“都已经解放了,哪还有这样的道理,她只是你儿媳,又不是卖给你们家了!” 招待所里的人越聚越多,都看着着老苏这家人家。陈秀娥不以为耻,反倒是更高声地吵嚷道: “大伙都看看啊,看看这个贱人,我儿子是军区的副团长,那可是为人民做出牺牲流过血的人物!她听说我儿子病了,偷了家里的钱跑过来! 我老婆子想来讨一个公道,这难道也有错吗!” 众人听风就是雨,便在这时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打断了陈秀娥的污蔑: “奶奶你别打妈妈了,别再打妈妈了!爸爸给妈妈邮的钱我们全都给你,我们全都给你!” 梨梨手里捧着五块钱就跑了出来,那当然不是她从陈秀娥那里偷出来的全部,不过有这么点意思,意思也就够了。 “你个小赔钱货,哪里就只这么点钱!我家里一共两百多块钱,都让你们娘俩给偷走了!” 梨梨的小脸儿满是泪水:“奶奶,我们哪有那么多钱,你不是说爸爸的津贴每个月就只有十块吗?大伯和大伯娘又不交钱给你,你哪儿存得那么多钱呀? 这些钱还是妈妈去生产队工作攒下来的,还有一部分是爸爸过年给我的压岁钱,我真的没有钱了,奶奶。” 小姑娘瘦瘦小小的,说一句话大眼泪就叭叭叭叭的掉下去,看着怪可怜的。 “副团长的津贴一个月就十块钱,骗人的吧?” “我家那口子一个月还有二十多块钱呢!” 陈秀娥张了张嘴:“我儿子赚多少钱关你们外人什么事儿,她们就是偷了我们家的钱!” 张景辉不是个愿意惹麻烦的,更何况他也能看出来眼下这个时候他要是凑过去的话,说不定会给沈薇带来更大的麻烦,他皱着眉头,折返回自己的房间,没有掺和进去。 梨梨小嘴一咧又哭了出来:“奶奶爸爸都病得快要死了,你怎么也不去医院看看他呢!难道爸爸在你眼里只是一个赚钱的工具吗!” 陈秀娥没想到梨梨话转得这么快,她眼珠子一转就找好了借口: “我听那女首长说了,我儿子问题不大,只是不记得许多事情了!但你们要是跑了,那人可就抓不住了!” 众人听了更是觉得可笑:“这不还是为了钱吗?真是的,就为了这么五块钱……” “谁说五块钱了,两百块钱呢?你们家称这么多钱吗!?”陈秀娥瞪圆了眼珠子。 “我们家没这么多钱,但我儿子要是得了重病了,别说两百块钱了,就是一千块钱摆在我眼前,我也得先看我儿子去! 失去记忆可不是什么小事儿,那是伤了脑子,一不留神是要没病的,我没见过这样当家人的。” 人群里一个打扮得十分得体的中年女子,对着陈秀娥说道。 “要我说这孩子还有她的母亲究竟有没有偷东西我们不得而知,但你这个母亲做得很失职,却是大家看在眼里的。” 中年妇女板着脸说道:“还有这位婆婆,我需要提醒你,现在是新社会,不是以前封建社会的时候,做婆婆的可以随意打骂自己的儿媳!” 第13章 首长夫人 陈秀娥冷笑一声:“装什么城里人拿乔呢!我今儿个就打她了,就骂她了,你问问她敢不敢放一声屁!别给我装什么好人,小心我让我儿子把你抓起来!” 那中年妇女听了她的话,并没有丝毫的慌张:“好了,不如你现在就去请你儿子把我抓起来,我看看他究竟有没有这个本事。” 陈秀娥现在的思想仍然是老一辈的思想,她儿子是做官的,就是比普通人要厉害。 她招呼着那个接待员:“你现在就报警说有人意图伤害我们这些军官家属,我倒是要看看国家会不会让我们这些军人家属寒了心。” 接待员也遇到过不少胡搅蛮缠的角色,却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人:“您放心吧,我已经报警了,过一会儿自然会有警察带您过去做笔录的!” 陈秀娥翻了个白眼,继续看向沈薇:“你给我等着吧,我今儿个不但要把你送进监狱里去,我还要我儿子和你离婚! 像你这样的贼,白给我们当媳妇儿,我们都不要!你这种货色再往前翻个二三十年,都是要骑木驴游街的!” 沈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一味地哭,反倒是梨梨看着面前的老太婆头顶的幸运值,心中愤愤不平。 这老太婆的幸运值怎么有八十多点,她这样坏的人竟然能有这么好的命。 如果她的幸运值能降一些就好了,把她的幸运值分给妈妈一些! 梨梨死死地盯着陈秀娥,很快陈秀娥头顶的幸运值就从83降到了81。 而陈秀娥也注意到了梨梨的眼神:“死丫头片子,你看着我干什么?跟你那没教养的妈一样是个赔钱货!你竟然还敢打你大伯!” 梨梨看她又一次不依不饶,这次却并没有哭:“是大伯把梨梨的头摔破了!” 陈秀娥哼了一声:“摔破了又怎么样!摔破了,你就把你大伯打成那个样子?” 梨梨小嘴一撇:“梨梨没有打大伯,梨梨没有打他,梨梨没有那么大的力气!” 沈薇对苏大壮为何受伤这件事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但其他人却并不知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苏大壮的身上,看到苏大壮身上的伤,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这老太婆也太能胡扯了吧?!” 一个三十来岁的壮年男子被一个几岁大的孩子打得头破血流?这和天方夜谭有什么区别! 门口又传来一阵骚动,原来是接到了出警电话的派出所同志赶了过来。 接待员连忙迎了上去:“警察同志,你们快瞧瞧吧,这来了一个得了失心疯的老太婆,她在这打人也就算了,还说一个三岁的小孩子把她儿子打得头破血流!” 这家招待所和派出所离得极近,平时都太平的,谁承想这一天的时间里就出了两回事儿。 为首的一名同志看向堵在门口的几个人皱着眉头询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跑到这儿来寻衅滋事?” 陈秀娥清了清嗓子:“警察同志,这女人偷了我们家里的钱跑出来了,我们这是处理家务事,不过你既然来了,那我们也不怕丢丑! 你就把这事儿一起给办了吧,把她抓到大牢里去,关她几年,也让她吃吃苦头!” 她这话说得特别轻巧,仿佛提到的并不是大牢,而是他们家放白菜的菜窖子一样。 “问的是你寻衅滋事的事,至于偷盗一案,等于派出所做了笔录和口供之后,再说现在请你们先跟我们走一趟吧。” 陈秀娥不可置信地看向警察:“你说啥?要我们跟你走,你没开玩笑吧!” 警察同志可没那么多闲嗑和她唠,寻衅滋事是大问题,尤其这个招待所里接待的人都不是什么普通人。 军区附近的招待所可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的儿子在这里做军官的。 就这样几人被一起带去了派出所,沈薇的大嫂这一路上看向她的眼光都十分不善,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恶狠狠地盯着她。 陈秀娥是村里出了名的,最会胡搅蛮缠的泼妇,哪怕到外边来,也不曾收敛过,去了派出所警察的人被她闹得没办法了,最终还是向上级领导请示。 于是原本应该在医院养病的苏重山就这样被折腾着带到了派出所。 他是坐车来的,身上的病号服还没来得及,换整个人苍白又虚弱,站在派出所里,看着自己的父亲与母亲,竟没有多少亲近之意。 陈秀娥一看到苏重山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苍白的脸色和虚弱的状况,冲上前去抓住了他的胳膊,高声喊道: “重山这简直就是没天理呀,你瞧瞧这群人竟然说我有什么事!你娘我在村里是出了名的老实巴交我祖上三代赤农呀,他们这是怀疑我的成分! 看你和你这媳妇儿也别过了,趁早别要她这么个败家娘儿们了,你知不知道她偷了我多少钱?三百块呀,家里的老底儿都被他们偷了个精光。” 她这样吼着,根本没有注意到苏重山越来越苍白的脸色。 就在这时,梨梨挣脱了沈薇的手走到苏重山的面前: “奶奶你别吼爸爸了,爸爸很不舒服,叔叔阿姨你们快找个位置让爸爸坐一下吧,爸爸生了很重的病,他的头很疼很疼的。” 派出所的同志早就看出苏重山不对劲儿了,可还没来得及呢,就被陈秀娥抢了先。 直到这时一位女同志才拖着椅子走了过来: “这位阿姨,您还是先让苏副团长坐下来好好休息吧。” 真有这样的母亲吗?自己的儿子虚弱到这种程度了,竟然也半分不关心。 出门在外只知道叫嚷着我儿子是哪哪哪的副团长,半点不知道收敛一些。 怎么看怎么像巴不得把自己儿子害死似的。 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派出所里的同志,对老苏一家的感官已经差到了极点。 这一家人也就只有苏大壮的媳妇儿还算拎得清,她捅了自家男人的后腰一把,小声地嘀咕着: “你叫咱娘收敛这些,这可不是咱们村里,随便让她撒泼耍横,真招惹了麻烦,咱们可都要倒霉。” 第14章 乱作一团 苏重山被人搀扶着坐了下来,陈秀娥却依旧在他身边喋喋不休。 “你这孩子我跟你说话呢,你没听到啊,哑巴啦?” 苏重山捂住了自己的头,叹息一声:“妈,我头疼得厉害,不管怎么样,这是家里的私事,不管她究竟有没有偷钱,不该打人的。” 陈秀娥掐着腰:“我打她怎么了?我是她妈,我就是把她打死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派出所的一个警察便开口道:“这位同志,你要是真的把人打死了,那也是要负法律责任的。至于偷钱的事……还需要进一步查证。 这件事情该由你们当地的派出所进行解决,而我们这里现在要解决的是你寻衅滋事的问题!” 被媳妇儿劝过了的苏大壮,走上前去捂着自己的额头,扯了他妈一把:“妈,弟弟还病着呢,到底是家里事儿闹大了,还是咱们老苏家丢脸?要不咱们先让弟弟去医院?” 苏大壮也知道妈妈偏心自己,平日里他作为受益方,对此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但现在他们一家人还指望着苏重山做主呢,自然不能把事情做得太过了。 一直一语不发的苏长根也开了口:“你也别叫嚷了,这事儿还是家里的事儿,家丑不可外扬,警察同志我们想私底下解决。” 毕竟涉及到军官,这种家务事儿,派出所的警察插手了也很难解决纠纷,苏家人愿意自己解决,也算是给他们省了个麻烦。 苏重山听到自己的父亲和大哥这番言论之后,却差点气得吐血。 两人既然都明白这个道理,为什么不干脆去医院解决这件事儿呢?非要闹到警察局来,再把他从医院折腾过来,然后再说私下解决。 但是这次他也不好说什么,看了一眼,头发被扯得凌乱的沈薇。他叹了口气: “走吧,咱们先去医院,我还得输液呢。” 众人跟着他出来了,苏重山来的时候有专人接送,坐的是小汽车,陈秀娥看着这辆小汽车爱不释手地摸着: “这是小汽车吧?唉,我这把年纪了还没有做过呢,他爹,大壮快上来坐一坐!” 车子不大,总共也就能坐五个人,陈秀娥非要坐车,苏重山也不好说些什么,但他还是回头看了一眼沈薇和梨梨。 “梨梨还小,我抱着她,你打个摩的带着嫂子一起去吧。” 放好了行李的陈秀娥听了这话不满地说道: “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坐什么车?你侄儿还没有坐过车呢!” 她一边笑着,一边从大儿媳的手上接过了孙子:“你去看着她,她偷了东西别叫她跑了!” 苏重山知道自己拗不过母亲,从病号服里掏出一张五角钱:“你和嫂子打个摩的吧。” 沈薇本来也不放心把梨梨放在苏重山那里:“不用……”拒绝的话还未说完,梨梨的小手伸出去一把抓住了钱,笑得见牙不见眼。 “谢谢爸爸,爸爸你快回去好好休息吧,我听人家说脑袋受伤了不能见风的。” 她说的话贴心,声音又极甜,苏重山听了只觉得宽慰了许多: “好,那我……那爸爸先回医院了,你和妈妈小心些。” 说完他也坐回到车内,车子里苏大壮的儿子,苏来福大声地叫嚷着东摸摸西抓抓,没一刻消停的时候。 下车时苏重山捂着自己的脑袋,只觉得原本好了许多的伤痛,如今似乎情况加重了。 而此时杨玥也早就已经在病房里等待着了。 苏家人能如此精准地找到沈薇的住所,自然是杨玥提前给他们通风报信。 但她也没想到这群人还没来得及看儿子,就先去找儿媳妇的麻烦了。 事情虽然有些离谱,但在杨玥看来却是好事,苏家人明显对这个儿媳妇是抱有不满的。 家里情况不和谐,沈薇被踹走还不是早晚的事儿,她生的又是个闺女,不成气候。 “苏副团长,这就是您的家人吧?”杨玥笑着迎上来,率先伸出了手,和陈秀娥握了握。 能进文工团,杨玥的长相身高都不差。陈秀娥看着这个大大方方穿着一身军装的女人笑得合不拢嘴: “哎呀,您就是那位女首长吧?” 杨玥连连摆手:“大娘跟您说了多少次了,我就是个普通的女兵,大伙奔波了,一路很累了吧,快进去休息吧,苏副团长也需要好好休息!” 她表现得十分热情,并未注意到站在不远处的苏大壮,正以一种垂涎的目光盯着她挺拔的胸脯。 她挽着陈秀娥的手臂走了进去,又拖了张椅子请她坐下。 陈秀娥满意地看着杨玥:“女同志我都听说了,多亏了你照顾我们家重山!更要谢谢你,要不是你通知我也不知道那个贼竟然偷了家里的钱,跑到这里来招摇撞骗了!” 她说这话时完全没有顾及躺在病床上面色惨白的苏重山。 杨玥却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苏重山:“大娘遇到这种事儿,能帮一把肯定是要帮一把的,而且谁能想得到苏副团长的枕边人竟然是这样一个道德败坏的坏分子!” 苏重山眉头一皱:“事情还未下结论,怎么就非得说这钱是她偷的?” “怎么不是她偷的,要不是她偷的,她有钱坐火车?!她会有钱住招待所!” 陈秀娥的声音骤然拔高,吓了杨玥一跳,早就知道这老太婆言谈举止十分粗鄙,却也没想到对方竟然是这么个样子。 “可她是我的妻子,按道理来说,我每个月不是都会往家里寄我的津贴吗?” 苏重山的声音稍显微弱,陈秀娥听到这里眼珠子转了转:“你寄回家那才几个钱,那也是你孝敬你娘老子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是我的妻子,我的钱寄回家里本来就该有她的一份,更何况她还要养孩子。” 陈秀娥听到这里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往常别人跟我说娶了媳妇儿忘了娘,我还不信,到你这里却是成了真了!你这孩子怎么就养不熟呢?胳膊肘往外拐!” 第15章 冲突 苏重山的头疼得嗡嗡作响:“我听人家说了,我每个月的津贴有一百多块钱,所以说是近半年来才发生的事情,但之前的工资也不算低。 难道妈没收到我的钱吗?” 苏长根咳嗽了两声:“给你媳妇儿花钱是正常的,我们只是生气,她不该偷拿了钱走。 当时部队里来信儿,说你病得厉害,大家都急得很,她偷拿了钱来,我们都以为她拿钱跟人跑了。” 苏重山喘息两声:“我听护士说从我受伤到现在醒来,已经过了一个星期。 部队的人给去了电话说我很有可能会脑死亡,要有人来签字儿,家里有钱,为什么不早点过来。” 他确实是失忆了,但又不是失智了,醒来后没多久,部队的战友和医院的护士都和他讲了许多的事情。 倒是沈薇那里总是不和他说,为什么家里人不来,大概是没办法找到一个好的理由。 但家里人不来苏重山也没觉得有什么意外,打小就是这样的,生病了也不给治,全靠他命大硬撑过来就是家里穷没钱。 他小时候就想当兵,长大了,提出这件事情的时候,苏长根冲他发火说他要敢进部队,就和他断绝父子关系。 那时候他还以为父亲只是害怕当兵太危险。 结果呢,他到底是进部队服兵役了,家里人也真的对他不闻不问。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刚刚进部队的那三个月里,日子过得苦过得艰难,他偶尔也会想往家里去个电话,可打通了,大队书记都告诉他,他爹妈不肯接。 “家里到部队的路虽然有些远,但坐车一天的工夫怎么也到了。我都快死了,你们也不来看看我吗?” 病房里瞬间鸦雀无声,就连陈秀娥似乎也没了这个气势。 杨玥察觉到状况不对,凑到苏重山面前:“苏副团长,我觉得伯父伯母……” “这位同志,这是我家里的家事,和你没什么关系,所以你还是不要掺和了吧。” 杨玥张了张嘴,却无从反驳。 陈秀娥听了这句话,却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情绪激愤道: “好啊,你现在越来越有本事了,开始抱怨你娘你老子!我们这一家人连带着你的小侄子大老远地来看你!你就这样口口声声地质问我们!” 苏重山闭上眼睛,刚进部队,他对家里是有些抱怨的,但想着自己忤逆了父亲,他们生气也是正常的。 后来听人说父亲和母亲要过来看他,他心里又生出了一点希冀。 结果呢,在他们眼里去捉那个所谓的贼都比看这个重病的儿子要重要得多。 他没有回话,苏大壮的儿子苏来福却咣当一声打开了柜子抽屉:“爸,我要吃苹果!” 他把苹果拿了出来:“这个红,我吃这个甜的。” 苏长根又咳嗽一声:“听说你醒了,我们以为你没病得这么重。” 苏重山看向父亲:“许多事儿我都不记得了,不过我病的这些天里沈薇一直照顾着我。 她的那双手可不是养尊处优的手,就算是在生产队干活挣点钱,攒了路费来看我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吧?” 苏长根清了清嗓子:“或许这事真是个误会,你妈也是生气,你生了病,家里又正好遭了贼,你媳妇儿又跑了,这事儿都摊在她身上,她心里难受。” 这理由过于牵强了,苏重山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病房外又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房门被推开,正是抱着孩子的沈薇和跟在她身后的苏家大嫂刘娟。 “她来了你让她自己说,那钱是不是她偷的?” 陈秀娥也是个轴的,到这个时候了竟然还纠结这件事儿。 沈薇不会撒谎她胆子小,可她还没开口,梨梨就脆生生地说道: “妈妈本来就没偷钱!”那个钱是她偷的! 而且那本来也是她爸爸的钱,本来就有她和妈妈的份儿。 “你个死丫头片子!小赔钱货!”陈秀娥又一次恶毒地咒骂起来。 病房门敞开着,她的声音太大了,护士端着病历本走了进来:“病人家属小声些,注意点儿影响!” 陈秀娥天不怕地不怕,被吼了一声,却缩了缩脖子:“我训我儿媳妇呢。” 那护士半点也不怕她:“训谁也不行,这是在医院!而且病人需要静养,这点事情家属都不注意吗。” 说完她又看向沈薇,语气柔和了不少:“下午三点的时候,大夫会给病人重新做检查。” 沈薇抱着孩子连连点头:“知道了,谢谢您。” 人走了,陈秀娥上前一步把病房门关上,正想继续训斥沈薇,就听到苏长根咂了咂嘴: “啧,行了,我知道你因为儿子生病的事儿火气大,可这件事儿也不能怪小薇,怪只怪事情都赶到一起去了。 才有了这么个误会,以后家里的人都小心些,把钱藏住了,要不然让外贼偷了钱搞得家里不和睦。” 陈秀娥这个人平日里大嗓门脾气差,但最听苏长根的话,她知道丈夫的意思是这件事儿不能再计较下去了。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不能计较,却还是照做了,只是看向沈薇的时候又狠狠地剜了一眼,牙关紧咬着,看着就是满脸的恨意。 沈薇不知道这件事为什么被轻轻放下了,往常别说偷钱了,她在生产队干活,挣的钱送得迟了些,婆婆都是要骂街的。 去年过年的时候她给梨梨买了一只新头绳,硬是被陈秀娥看见骂了一整夜。 这么离谱的事儿,往外头说,别人都不会信。 苏重山点点头看了一眼坐在旁边,吃完了一个苹果,还想往嘴里塞第二个苹果的侄子: “我没什么大事儿,你们既然来了就暂时在这里住下,过一阵子咱们一起回去。” 苏长根抬头看向二儿子:“这是退伍了?” 苏重山摇摇头:“我失忆了,医院说让我早些回去看着自己生活的环境说不定会想起些什么,而且受着伤暂时也不能继续执行任务。回去养一段时间。” 陈秀娥有些着急:“那还有工资吗!” 苏长根瞪了这蠢婆娘一眼:“没工资我也养得起儿子!” 第16章 领导慰问 不得不说苏长根确实是聪明,他这么一句话就把陈秀娥担忧的对象,从钱转移到了苏重山的身上。 苏重山倒是实在:“津贴照常发放的,还有其他的补贴,所以家里缺钱的事儿不算什么大问题。” 走进门来便一直一语未发的刘娟这时笑着回了两句: “其实别的都还好,只是你大哥脑袋也受了伤,在卫生所躺了好几天也没钱用药。” 她看了一眼沈薇:“既然有钱,能不能先借嫂子两个,正好这也是在军区的医院里给你大哥看一看脑袋?” 苏重山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张崭新的大团结:“我现在手里剩的也不多,你们先拿着用。” 他抬头看向沈薇,还未说话,沈薇便先开了口: “可有什么事儿?” “你帮个忙,给爸妈大哥大嫂他们找个住的地方。下午我做完了检查,再从部队上支一点钱,别怕花钱。” 直到这时杨玥才有机会插话:“要是缺钱的话,我也可以借一点说起来当初要不是苏副团长,恐怕受伤的就是我们了。” 她一脸感激地看向苏重山,可惜却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陈秀娥一把薅过了苏重山的钱,扭头对杨玥说道:“女同志,这不太好意思麻烦您吧?” 话是这么说,她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杨玥的手。 苏长根又是咳嗽了两声:“行了行了,你们几个人能花多少钱?我看老二的身体还需要休息,我和你妈就先去找地方住了,老大和老大媳妇儿去看病吧。” 说完他又冲孙子招了招手:“来福跟爷爷出去玩儿。” 来福把啃了一半的苹果往柜子上一扔:“爷爷,有钱了,我想吃糖!” 他今年五岁,家里人宠着他,养得白白胖胖的,比梨梨高了一大截,看起来跟个小巨人似的。 苏长根笑了一声:“得了吃糖就吃糖,老二你好好养着明儿个我和你妈再过来看你。” 苏重山点了点头:“我不大舒服就不送您二老了。” 苏重山和公公婆婆不大亲近这件事情沈薇也知道,也正因如此,家里发生的事儿她更不敢告诉苏重山,生怕让这家里再度生出矛盾。 可是为什么苏重山现在会对公公婆婆如此疏远? 想不明白,带着孩子把两位老人送出了医院,连分别的时候,陈秀娥还骂了她两句: “贱皮子,别以为我不知道钱都是你偷的,我现在不跟你计较,以后你都要把钱吐出来的。” 这会儿不在苏重山面前,苏长根也不管她,任由她对沈薇侮辱唾骂。 “哟,这不是小功臣梨梨吗?”一道雄浑有力的男子的声音在两个老人背后响起。 被妈妈拉着的梨梨,看向那声音的来处,却是眉眼弯弯: “沈伯伯你怎么来了?是来看我爸爸的吗。” 沈建国走到她身边,弯下腰来笑着看她:“是啊伯伯办完了事儿过来看你爸爸,这两位是……” 陈秀娥的声音太大了,隔了老远他就听到她的叫骂声,若非如此,他也不会隔着那么远就喊梨梨的名字。 “这是我公公和婆婆,他们是来看重山的。” 沈薇也不知道沈建国的职位,抬手介绍的:“爸,妈,这位是军区的领导。” 陈秀娥再怎么放肆,也不敢在大领导面前嚣张跋扈:“领导您好,领导您好!” 沈建国点了点头:“伯父伯母你们好,你们这是……” 苏长根笑道:“来医院看看我家老二,现在要先回招待所了。” “这样啊,小刘你过来一下,把二老送去招待所务必安顿好了。重山可是咱们军区的大功臣呢,无论如何我也不能怠慢了您二位。” 就这样,这两人就被沈建国送走了,沈建国并没有多问沈薇家事,反倒是抱着梨梨乐呵呵地说道: “梨梨,咱们的小功臣今天下午,秦首长要过来看望你爸爸,顺便亲自向你表达感谢。” 梨梨露出懵懂的表情:“感谢梨梨?” “是呀,当时在火车上你及时地发现了一些坏分子并提醒了战士叔叔,阻止了坏事的发生!平时我没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办,没来得及对你进行褒奖。 现在事情忙完了,当然是要论功行赏了!” 梨梨笑着说:“只要大家都平平安安的就好,不过梨梨也不知道他们是坏人呢。” “就叫无心插柳柳成荫,好了咱们先进去看看你爸爸。” 此时的苏重山正在忍受苏大壮的唠叨,至于刘娟,已经被他打发到楼下去挂号了。 “老二沈薇到这儿来没跟你说什么胡话吧?” “她能说什么?” 苏大壮叹了口气:“你现在还生着病,有些话哥实在不应该跟你说,但我又不得不提醒你。你这个媳妇儿可不是个安生的人,真不应该怪咱妈生气。” 苏重山掀起眼皮看了哥哥一眼:“哥你直说吧,她到底做什么了?” 苏大壮看他这样子便知道,沈薇必定是没有把自己欺负她的事儿说出去。 他心中暗自得意,谅她也没这个胆子。 但这可不妨碍他往那女人身上泼脏水: “你不在家的时候,她在村里勾三搭四的,因为这个事儿,爸和妈在村里丢尽了脸面! 爸妈看得严,她没给你戴上绿帽子,可谁想到她竟然打上我的主意了!” 看到苏重山全无反应,苏大壮继续说道: “这事儿我原本是不打算告诉你的,一家人和和气气地过日子比什么都强,可你失忆了,又因为这么点子事儿和爸妈起了隔阂,我实在是看不下去。 她不是个好女人,甭管她对你照顾得多么尽心尽力,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我看她就是害怕我把这事捅出去,她以后没办法做人才在你面前装模作样。” 他继续喋喋不休,丝毫没有注意到苏重山的脸上已经生出了些许不耐烦。 “哥也是害怕,我现在要是不说出来的话,将来她要是诬陷我,那可怎么办?咱哥俩可是亲兄弟!” 越说越激动,他走到了苏重山面前:“别的都不重要,你的钱发下来之后一定要先给咱妈,省得这女的心虚卷钱跑了,那可是追都追不回来!” 第17章 嫉妒 苏重山看向大哥:“她做了这样的事?” 苏大壮叹息一声:“我是你亲哥,我还能骗你不成,你也不想一想!要不是她道德败坏在前,咱妈会那么针对她吗? 你哥我不是爱嚼舌根的人,可你看看那小孩子跟你有哪一点像的,说不定连孩子都不是你的种!” 苏重山心里一凉,只觉得自己的境况简直糟糕得厉害,家里面怎么就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 归根结底,他对自己的大哥还是有几分信任的。 苏大壮看到苏重山露出这样一副表情,便知道自己应当是把他说动了。 “别的哥都不怕,哥只害怕你被那女人蒙蔽了,到时候又跟咱爸咱妈离了心,爹妈总归是自己的亲爹妈,可这媳妇儿哪都能讨得到啊!” 话音刚落,病房门被敲响,门外传来了沈薇的声音: “重山,军区的沈团长,还有一位秦首长要过来了。” 首长! 那是多大的人物啊?苏大壮简直不敢想。 他在村里见到的最了不得的人,也就是大队书记了,他连忙走过去开门堆着笑脸,但第一个看到的却是沈薇。 他自己做过那种事儿,刚刚又说了沈薇的坏话,竟然半点不觉得惭愧:“哎呀,各位领导来看我家弟弟呀,快请进快请进!” 一边说着一边麻利地抽出了几张凳子。 沈建国走在最前面,紧接着走进来的便是秦首长秦庭炎,秦首长六十岁上下头发花白却精神抖擞,体态健硕。 之前,苏重山就在护送秦首长的队伍里,任务途中受了伤。 后来,这位秦首长又阴差阳错之下,被梨梨救了下来。 只是让苏大壮和苏重山惊讶不已的是,秦首长竟然抱着梨梨! “不必这么麻烦,我还有事情稍后就要离开的。 重山之前的是一直未曾向你提及感谢,今日特地过来看看你。” 苏重山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苏大壮倒了一杯热水,十分不长眼色地递了过去: “首长,您这说的是什么话?保护您是重山的职责!为了您的安危便是让他肝脑涂地,那也是在所不惜的,来来来,您辛苦了,快喝口水。” 他自认为是个场面人,接话接得极好,说不准也能在首长的面前留下个印象,让他也拿个小官当当。 全然没有注意到被他挤到一旁的沈建国,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一下。 秦庭炎抱着孩子又接过了那杯热水,苏大壮伸手就要抱梨梨:“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儿?快下来! 首长,您还是把孩子给我抱着吧。” 出乎意料的是秦庭炎身子一偏。并没有理会他,反倒是继续和苏重山说起了话: “重山,你可得夸夸你的妻子啊,她可是培养了个好女儿,这次从老家来看你的路上,她协助火车上的同志们抓住了一个敌特分子。拯救了数十人的性命,这其中就包括我。” 梨梨咬着手指头一脸懵懂,沈薇不好意思地说道: “其实就是误打误撞,误打误撞。” 苏重山也是一脑袋的雾水,不知道梨梨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就能立这么大的功! “不管是误打误撞还是有意为之,这孩子确实立下了功劳,不管是我还是那些被救下的群众,都应该感谢她,是我们沾了她的好运!” 秦庭炎掂了掂抱在怀里的梨梨,他对这孩子喜爱极了,虽然年纪小,却一点都不认生。 他久经沙场,煞气极重这把年纪了,儿女又多,底下的孙子、外孙都有好几个了,哪个孩子见到他不是规规矩矩,吓得跟个鹌鹑似的。 只有梨梨看到他时会笑,被他抱着也半点不会挣扎,甚至与他很是亲近。 想了想,他从自己的胸前解下一枚军功章:“爷爷没有别的东西可以给你,这就当作是给梨梨的奖品怎么样?” 梨梨歪了歪头:“我看爷爷一直都挂在胸前,肯定特别喜欢它,妈妈跟梨梨说了,不能拿别人喜欢的东西。” 秦庭炎仰头哈哈大笑:“这种东西啊,爷爷多得很嘞,喜欢肯定是喜欢的,但把喜欢的东西给爷爷,喜欢的小孩爷爷更开心啊。” 苏大壮等人震惊在当场,而沈建国更是错愕不已,这军功章是秦庭炎最宝贝的一枚,平日里他孙子摸一摸都不允许。 现在就这么轻巧地送出去了? 苏重山连忙推举:“首长,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秦庭炎挥了挥手:“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就因为我是首长,你是副团长,我的命就比你的高贵? 你这孩子救下的可不止我,还有那一两节火车厢的人,你现在还生着病,要好好休养,等回来之后再论功行赏。” 这并非是他私底下的提拔,到了苏重山这个职位,在想向上升要通过层层审核,要些时间的,更何况秦庭炎现在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确实无暇顾及于此。 “好了,我这边的时间实在是太赶了,你好好养伤,部队和人民都在等着你呢。” 说完秦庭炎把孩子还给了沈薇:“这段时间就劳烦你好好照顾他了。” 沈薇接过孩子,腼腆羞涩地笑着:“他本来就是我的丈夫,照顾他也是应该的,谢谢首长。” 秦庭炎没有多说,点了点头,又扭头对沈建国说道: “在门口的时候,我看到了重山的父母,你记得好好安顿,小沈啊,有什么事情及时联络建国。 说来也巧,你们两个都姓沈,也算是一种缘分了。” 寒暄几句,秦庭炎带人转身离开了。 苏大壮倒是没想到这小赔钱货,竟然有本事讨好秦首长这样大的一个靠山。 但他也没当一回事儿,不过就是个军功章而已,说了几句漂亮话,难不成还能真的借着这么个事儿就飞黄腾达了? 更重要的是他已经告诉了苏重山沈薇不守妇德,绿帽子这种事儿,是个男人都受不了,日后要是把这帽子扣严实了,哪怕是沈薇自己救了那位秦首长,她都翻不了身! 可想是这样想的,苏大壮的心里,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嫉妒起来。 第18章 算计 老二这辈子也太顺利了! 想当兵就当兵,当兵之后一路高升,现在做到副团长的位置! 娶了个媳妇儿,又懂事儿又漂亮,哪怕现在枯瘦了些,也比他自己家里那个黄脸婆强了不少! 在外面也是桃花运不断,别以为他看不出来那个叫杨什么的女同志存的什么心思!眼珠子都快掉到他弟弟身上了! 不仅如此,他这个弟弟长得也比他这做哥哥的好看,天底下的好事儿怎么全让他摊上了? 原本以为他出任务,这次就死了,他能拿了钱又得了人,却没想到他竟然又活过来了! 这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 苏大壮丝毫没有想过自己从来没有这般努力过,也从来没有经历过军营里那些艰难困苦的生活,高强度的训练。 更没有想过苏重山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这个位置,全是凭借自己的努力拼搏打拼出来的。 “梨梨,这个军功章实在是太珍贵了,放在你那儿不太合适,要不这样吧,大伯先帮你保管着!” 他倒是脸皮厚,心里面抱怨着盘算着,表面上却是一团和气,甚至想把军功章握在自己手里。 梨梨小手紧攥着那枚军功章扑到了妈妈怀里:“大伯你别打我了,大伯你别打我了!” 苏大壮一愣,还没来得及辩解,就听到梨梨说: “妈妈赚的钱可以给你和大伯娘,但是这个东西是爷爷给我的,不能够给你!” 她把东西藏在自己和沈薇之间:“首长爷爷以后肯定会找我要的,到时候我要是拿不出来他就会生气,要是他发现是大伯拿走了我的东西,肯定也会更生气的!” 苏大壮伸手指着梨梨:“你这孩子小小年纪怎么就会撒谎了?我什么时候拿过你妈的钱!” 他又指着沈薇:“老二媳妇儿,今天咱们可得把话说清楚了,我拿过你的钱吗,这孩子让你养的,小小年纪就谎话连篇! 还救了首长呢,我看就是瞎猫撞了死耗子,要不就是撒谎顶了别人的功劳!这死孩子!我今天非得替你爹教训教训你!” 说着说着他竟然要把鞋脱了去打梨梨。 沈薇一向懦弱,不管是大伯大嫂的辱骂还是婆婆的打骂,她都是能忍得住的。可眼看着当着孩子爸爸的面儿,大伯竟然还要打梨梨。 就算是泥人儿此时也生出些许气性了! “苏大壮,你敢打我闺女试试!”沈薇指着苏大壮的鼻子高声喊道: “你们老苏家也太欺负人了!你们怎么就没拿我的钱了?我嫁给你们家老二!她的津贴我是拿不到的,你们一家老小人我是要伺候着的,我在生产队赚的钱赚的工分都是要给你们花的!” 苏大壮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硬气的沈薇,竟然被她震慑住了! “数九寒冬的天气,你妈逼着我去河里洗棉被!家里的柴不够,逼着我上山去砍,你和你媳妇儿坐在炕上吃花生! 我闺女三岁半已经会烧火了,你儿子今年六岁了!见到我还要硬骂一句老奴才,这就是你们的家教!” 她这些天来一直提心吊胆,因为他确实拿了家里的钱,虽然真正偷钱的人是梨梨。 可是看到苏大壮如此出言,诋毁梨梨,还要打人,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苏重山!你脑子不好使了,不记得你不在家的时候,是我替你照顾两位老的,我不跟你计较! 可是苏大壮你自己做了多么肮脏恶心龌龊的事,你难道都不记得了吗!今天我就把话撂这儿了,往常你们怎么欺负我,我不计较,以后你要是再敢对我姑娘出手,我就跟你拼命!” 梨梨也没能想到,自己偷偷给妈妈喂了一颗勇气糖丸,竟然会让她变得这么硬气! 就应该这样的,妈妈从来没有亏欠过别人,凭什么平白无故就要受他们的指责,就因为她嫁给爸爸做媳妇儿了? “妈妈别哭别哭。”梨梨捧着她的脸轻声安慰,又偷偷拿眼神看着病床上一脸烦躁不安的苏重山。 果然爸爸是靠不住的,早知道还不如不救醒他呢! 归根结底梨梨只把恩人妈妈当成了自己的亲人,而这个上辈子没有给恩人妈妈任何帮助、对恩人妈妈没有任何信任,毫不犹豫抛弃了她的男人,是随时可以舍弃的陌生人。 “大哥,我如今还生着病呢,你非要在这种时候挑起事端吗?” 苏大壮只是开头被沈薇威吓住了,回过神来,自然还是要继续逞凶的。 但听到苏重山的话后,他又冷静了下来,他眼珠子一转:“老二看样子我的话你是一点都没听进去,做哥哥的言尽于此,究竟该怎么样?你自己想去吧,我可是你亲哥!” 说完他推了一把站在门边的沈薇夺门而出。 挂好了号的刘娟正往回赶见,他怒气冲冲地出来了,还没来得及问清怎么回事,就被他拉走了。 病房里再度陷入沉寂,苏重山什么都没说,沈薇的心却是一点一点凉了下来。 他失忆了,这个时候的他只有十八岁,和家里是最亲近的时候,而沈薇对他而言只是一个过往记忆之中的同学而已。 哪怕事实上他们结婚的时间已经有五年,哪怕她为他养育女儿,孝敬父母。 这些对现在的苏重山而言,都是从未发生过的事。 其实就算发生过,又能怎么样呢?两个人是相亲处的对象,没过一个月就把事办下来了。 苏重山两个月的婚假,只用了一个月就回了部队,她也想过当随行军嫂,苏重山却说自己的身边太危险,而且他无法在家中尽孝,希望她能帮忙分担一下。 她分担了又能怎么样呢? 好像她被他娶回来就只是用来伺候他爸妈的。 沈薇一次又一次地劝自己,谁家的媳妇儿不是这么过来的呢? 可为什么自己家的孩子也不如别人家,就因为梨梨是个女孩? “这件事儿……”苏重山开口,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沈薇说: “是我冲动的,我不该冲他发火的,你好好休息吧,梨梨被吓着了,我先带他回招待所了。” 说吧,她也不给苏重山解释的机会转身离开。 第19章 献殷勤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来的这样大的勇气,有胆子和大伯叫起来! 从病房里抱着孩子走出来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她的腿都软了,差点跌坐在地上。 她撑着墙壁,把梨梨放到了旁边的靠椅上。 梨梨拉着她的手:“妈妈妈妈,你没事儿吧。” 沈薇的眼中已蓄满了泪水,泪眼婆娑地看着梨梨又摇了摇头:“没事儿的妈妈就是有些不大舒服,咱们一会儿就走。” 把心里的不甘与抱怨说出来之后,沈薇瞬间开始后怕。 她怎么敢对自己的大伯哥说这种话呢?万一他们把自己从家里赶出去怎么办? 到时候她还怎么活啊!梨梨还这么小,她们娘俩可怎么活啊? 正这样想着梨梨走上前去,小手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地擦着:“妈妈你别哭了,梨梨知道你是太累了,咱们回去休息吧,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沈薇点了点头,打算抱着她离开,却被梨梨拒绝了:“梨梨想自己走,我听医院的护士阿姨说,小孩子要多动一动才能长得高,梨梨想长得高一些。” 只是多运动,怎么可能长得高呢?要能吃饱饭睡好觉,才能真正地长得高。 看着比同龄小孩矮了一截的梨梨,沈薇的心又是一阵抽痛:“好,妈妈带你回去。” 两人朝着招待所的方向走去,医院离招待所其实并不算远,扭过了几条巷子,总算到达了招待所。不知道是不是沈建国有意为之,苏家的老两口并没有被安排在这里。 这也让沈薇松了一口气,她清楚自己的婆婆是个什么人,虽然不知道公爹为什么不再计较偷钱的事儿,但她隐约觉得这背后怕是蕴藏着更大的风波。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沈薇还生着闷气,可在招待所把东西收拾完,她便又心疼起苏重山来。 那样年轻的人一步一步爬到副团长的位置,那可都是用一身的伤换来的。 两人虽说聚少离多,可毕竟也是枕边人。沈薇看到过苏重山看似精壮的身子上留下的道道伤疤。 有好几道伤口再深一些或者再偏一些位置,他的命就保不住了。 眼看着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沈薇借了招待所的厨房,给他做了点菜,便想着带孩子去看他。 然而到了医院,刚一推开病房门,她就看见杨玥坐在病床边,手里端着餐盒,正在给苏重山喂饭。 “你好歹吃一点嘛,这可是我亲手做的,就这个鸡汤我煲了好久呢。”杨玥娇声细气地带着点撒娇的意思。 苏重山避开了她递到嘴边的勺子,皱着眉回道:“不用了,我倒也不是很饿,而且杨同志男女授受不亲。” “你都跟我说同志了,怎么还这么迂腐呢?又不是封建残余。偏要搞这些东西!” 杨玥好大一顶帽子就扣了过去:“吃一口吧,多吃一些身子才好得快呢,唉,我也是没想到,嫂子竟然这么不在意你这大晚上的也不知道来给你送饭。” 梨梨气得咬牙切齿,上辈子她跟着恩人在一起住,恩人看电视时她听到过一个词,叫绿茶这个杨玥就是绿茶吧! “爸爸,妈妈来给你送饭了!”她拉着站在门口不肯进去的沈薇往屋子里走。 杨玥不肯绕地方,她就带着沈薇到另一边去坐:“妈妈你坐。” 她拍了拍凳子,拉着沈薇坐下来:“呀,怎么又是你呀?杨阿姨?” 她仿佛刚刚才发现杨玥似的:“哟,楼下食堂卖的鸡汤你也打了一份呀,不过那个太油了,不适合病人吃的!大夫说了,我爸爸现在要吃清淡一些的!” “你这小朋友说什么呢?这鸡汤可是我亲自熬的!” 梨梨抽了抽小鼻子:“那阿姨可真厉害呢,在厨房里忙活了那么久,身上一点饭菜的味道都没有。” 这鸡汤确实不是杨玥熬的,这也不是在楼下食堂买的,这般想着她也硬气了起来: “女人总是要会收拾自己的,就算是在厨房忙活完了我也要出来用些香水用些香粉。” “那阿姨一定还洗了个澡吧,不然的话香水和香粉混着菜肴的味道就更难受了。” 说完她不再看杨玥,反倒是笑眯眯地看着苏重山: “爸爸你饿不饿呀?奶奶还有大伯娘怎么没来看你呀?” 苏重山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爹娘已经千里迢迢地赶到医院了,但似乎都没有来照顾自己的意思。 他不是个矫情的人,梨梨没有提的时候他也没想起来,可现在这么一提…… 沈薇却上赶着解释道:“爷爷奶奶坐了一天的车,肯定是累了,估摸着还在休息呢。 我给你熬了点汤,炒了两个菜,你要不要吃一点。” 她语气很自然,仿佛之前未曾和苏大壮起过冲突,对苏重山也没有任何脾气。 “好。”苏重山不是个话多的人,更何况他也确实饿了,比起莫名其妙很是热情的杨玥,这个与自己有一个孩子的女人更能让他亲近一些。 杨玥也没想到这一家人就这么轻巧地把自己隔阂在外,她的视线落在梨梨身上。 谁能想到呢,当妈妈的包子一样的性格,生了个女儿却是牙尖嘴利。 她自然不甘心被人冷落,叹息一声:“苏副团长,我这一番心意你是打定主意不会收下了?” 苏重山接过了沈薇手里的碗筷:“杨同志,你的心意我心领了,但问题是我已经成家了,你这样坐到我的床边在我能够自己照顾自己的时候非要给我喂饭,总归是会造成不好的影响的。 你毕竟是个女孩子,这要是传出去了,对你的风评不好,更何况我妻子也已经来了,就算真的需要人喂饭,我妻子也能够照顾好我。” 好吧,看样子苏重山还算拎得清,知道谁更亲近一些。 梨梨歪了歪头,大眼睛扑闪扑闪看向杨玥:“杨阿姨你在这儿也很辛苦了,不过我爸爸和我妈妈还需要一些相处的时间,大夫说只有跟亲近的人在一起才有可能恢复记忆呢。 要不您先出去,就别打扰我们一家人了!” 第20章 突然发难 杨玥气不打一处来,但她又没有办法反驳梨梨。 她不是蠢货,能够感觉到苏重山对自己已经有了些许不耐烦,继续待下去,对方恐怕只会更厌烦自己。 “算了,重山,我看你也累了,就不留在这打扰你了,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有需要,你就让护士给我打电话好了。” 她神情稍显落寞,苏重山点点头并没有以语言作答。 杨玥心中暗恨瞪了沈薇一眼,随后转身离去。 沈薇把饭碗和勺子递到了苏重山的手里,就开始收拾病房,她动作麻利的,打扫好了卫生,又把苏重山换下来的衣物放进盆子里。 “我去给你把衣服收拾了。”随后转头看向梨梨: “梨梨要跟妈妈去玩水,还是在病房里跟爸爸一起待着?” “梨梨想留在这儿陪爸爸一会儿。” 小姑娘眉眼弯弯,乖巧得很,沈薇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转身离去。 苏重山看着沈薇离去的背影,恍惚间似乎想起了自己抱着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下车的场景。 他伸手按住了额头,觉得脑袋有些疼。 “爸爸你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帮你去叫护士阿姨?” 苏重山听到声音放下手看着梨梨:“不用了,其实也没什么的,对了,你和妈妈出来的时候吃饭了吗?” 梨梨笑了笑:“吃过了呀,现在梨梨可以吃饱饭了,要多吃一点。这样才能长得高高的,力气变得大大地保护妈妈。” 苏重山张了张嘴:“你以前吃不饱饭吗?” 梨梨低着小脑袋:“奶奶说赔钱或不许吃那么多东西,妈妈每顿一个窝头,我只有半个窝头。” 这么小的孩子吃窝头,哪里有营养? 苏重山睁开眼睛看到梨梨的那一刻,就觉得眼前这孩子瘦弱得厉害,沈薇也一样,仿佛风一刮就会倒似的。 可是再看看自己的爹娘,再看看他的大哥大嫂以及那个五六岁的侄儿,和这对母子相比,简直就是天上地下两个极端。 “没事,过段时间爸爸和你们一起回家,不会再有吃不饱饭的事情了。” 爸妈是什么样的人?苏重山和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十八年,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们偏心大哥从小的时候开始就是这样,好吃的要等大哥吃饱了才会给他,新衣服要等大哥穿旧了穿破了才会给他。 那时候他想家里面穷,这个样子倒也还算正常,可是现在他竟然娶了媳妇儿成了家,又往家里拿那么多的工资,为什么还叫他的媳妇吃不饱,叫他的孩子挨饿受冻? “真的吗?爸爸,那以后我和妈妈能不能都不跟你分开?”梨梨一脸欢喜。 她其实并不是很在意,能不能和苏重山在一起,只是单纯地觉得苏重山或许能让沈薇过得更好一些。 “爸爸以后还是要来部队工作的……” “那就带着妈妈和梨梨一起来呀,只要能跟在爸爸的身边,妈妈不会担心吃苦的。” 吃苦开什么玩笑? 在部队妈妈只需要做一些农活,帮爸爸收拾家务就好了,在家里她要伺候一家老小的。 还要赚钱养家,赚得不多还会被骂,生病了,身体不舒服了,休息一下都要被骂作是偷懒! “到时候再说吧。”苏重山揉了揉她的脑袋,继续吃饭。 梨梨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这人还在犹豫着。 也不知道究竟在犹豫什么,难不成他觉得娶个妻子就是为了回家孝敬父母的? 如果这样的话,那他为什么不自己回来孝敬父母? 梨梨的小脑袋瓜想不清楚那些弯弯绕绕,她只是觉得这个爸爸实在是太可恶了。 “爸爸,我去看看妈妈吧!”说完也不等苏重山回答,他就从椅子上跳了下去。 医院的水房里,沈薇正在洗衣服,她最近来医院来的频,住院的家属们跟她都有些熟了,恰好有一个大嫂也在洗餐具,俩人便闲聊起来了。 “你家那个小丫头可真可爱呀,就是瘦了些,是不是挑食呀?” 沈薇稍显尴尬:“不是挑食,就是吃得少,最近胃口才好了些。” 那位大嫂连连点头:“小孩子营养要跟上的,要不然以后身体弱也长不了大高个!她要是不爱吃,就换些花样给她做点别的。” 大家都知道苏重山的职位身份,觉得这样的家庭条件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至于最开始老苏家的人到这里和沈薇起的纠纷,旁人也并不清楚,那位大嫂继续说着: “要我说啊,这孩子多半是像你了,你看你家男人哪怕是病了也壮实得很,倒是你太瘦了,该多吃一些的。” 她张嘴还没说话,一个盆子便从两个人中间砸了下来,里面还装着一些脏衣服: “弟妹呀,我这手腕扭着了,疼得厉害,你大哥的这些衣服你就帮忙给洗了吧。”刘娟双手抱着胳膊在后面理所当然地说道。 沈薇扭头看了她一眼,笑着道:“好的,嫂子。” 与沈薇说话的大嫂皱了皱眉头:“真是稀奇啊,叫妯娌给自家男人洗衣服的事儿,我还是头一回见呢。” 刘娟伸手抠着自己的指甲盖:“这回你不就见着了吗?更何况我们家的事儿还用得着你管,她都没说什么,轮得到你在这抱不平?” 她说话呛人,那大嫂自觉确实不应该掺和别人的家事也没有多言,哪知道刘娟却是喋喋不休起来: “别说让她洗衣服了,哪怕让她给我男人洗澡,恐怕她都要颠颠地跑过去了呢!” 沈薇洗衣服的动作一僵:“嫂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娟哼了一声:“我这话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我今天给你留个脸就不在外面说你的那些丑事儿了,但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勾搭我们家老大!我就打肿你的脸!” 沈薇倒是没想到,苏大壮竟然敢这么颠倒黑白,她气地捂着自己的胸口: “这话你可得说明白了,什么叫我勾搭大伯!” 刘娟又是一声哼:“老二在外当兵,你不守妇道!勾搭自己大伯哥!这话说得明不明白!” 第21章 没完没了 好大一个屎盆子就扣到了沈薇身上。 梨梨进来的时候就看着妈妈气得眼泪直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总是这样! 梨梨用三个幸运值,又一次换了一个勇气丸,她飞快地跑到沈薇身边,握住了沈薇的手。 勇气丸悄无声息地渗入到沈薇的皮肤之下,沈薇的心底仿佛又燃起了一团火。 “嫂子我说实话,究竟是我勾搭了你家男人,还是你家男人手脚不干净不老实,你心里不清楚吗? 村里谁不知道十七岁的时候他就对陈二叔家的闺女动手动脚,让人打折了三根手指,到现在手指头还不能正常弯曲呢! 你从外村嫁过来的,起先不知道,后来知道他是这么个货色还闹着要离婚,便是你俩结婚后,他也没消停的时候。” 沈薇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仿佛突然就有了勇气把这些破事儿都说出来,以前她一直认为是家丑不可外扬的。 梨梨抬头看着硬气起来的妈妈又看了看她突然暴涨至两位数的幸运值,心里雀跃起来! 原来只要妈妈敢于反抗,敢于和这些坏人做斗争,就会变得幸运吗?哪怕现在仅仅只有十二点,也比三点好很多了! 刘娟目瞪口呆地看着平日里如同包子一般的沈薇大发神威: “他和村里张寡妇钻苞米地的事儿都让人瞧见了!今年开春的时候,他为什么去帮张寡妇家干活?他连你自己家的活都不干! 我勾引他? 我怎么勾引他的,我勾引他,他誓死不从我将他的脑袋砸了?你往外面去和人说,看看谁信这个话!” 越说越气,沈薇看着没办法反驳的刘娟,转身拎起了刘娟泡在水池里的塑料盆子,往地上重重一摔,摔得四分五裂: “你男人的脏衣服你自己洗吧,你自己的脏男人你自己受着!” 说完她拿起了自己洗干净的衣服,带着孩子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只留下刘娟和看得呆住了的大嫂面面相觑。 梨梨仰望着沈薇看到她的幸运值,跳动到十五点,最后停了下来。 她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幸福这种东西是要靠自己争取的,一个人不争不抢,逆来顺受是很难获得幸福的。 或许妈妈上辈子过得那样不幸,就是因为她一直被束缚着,一直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沈薇没有回苏重山的病房,她拉着孩子在过道处停下,靠着墙壁捂着脸蹲下,低低地哭了出来。 梨梨站在她的身边看着她哭得撕心裂肺,却并没有安慰她。 这个时候沈薇是不需要安慰的,她需要一点时间抛下孩子,抛下一切去想一些东西。 不破不立。 不知过了多久,沈薇的眼睛红红的衣袖也被打湿了大半,她看向梨梨抽噎着道歉: “对不起梨梨,是妈妈不好,妈妈太凶了。” 梨梨凑近了些,搂住了蹲在地上的沈薇的脖子,用小脸贴着她的脸: “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凶一点才好呢,凶一点!妈妈就能更好地保护梨梨! 以后梨梨也要变成凶凶的梨梨,这样也能保护好妈妈。” 沈薇听到这里心中又是一酸,这些年来她努力做好妻子,做好儿媳,可她最应该做的是要照顾自己的孩子,做一个好妈妈啊! 这孩子跟着自己吃了多少的苦! “好,妈妈以后都硬气一些,好好保护梨梨。” 话是这么说,梨梨却明白,沈薇的性格很难通过一件事两件事改过来。 不过没关系,她陪在妈妈身边,她会监督着妈妈一点一点改掉懦弱的性子! 沈薇擦干了眼泪,却也无法复原自己哭过的双眼的状态,一回到病房,苏重山就看见了。 “怎么哭了?” “没事儿。”沈薇淡淡地回了一句,她知道,以苏重山现在的状态,她就算把事情说出去,对方也没办法给她做主。 结婚之后苏重山也只会叮嘱她照顾好家里,伺候好公婆,从来没想过她会受多少委屈。 心底有一种酸涩感在发酵着,沈薇晾好了衣服,把盆子塞到病床底下: “我不大舒服,今天就不照顾你了,有什么事儿,你叫护士吧。” 苏重山点了点头:“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了,用不着人照顾。” 夫妻俩就好像是陌生人一般,这么简单的几句对话之后,接下来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走了。” 沈薇利落得很,牵着梨梨的手就往病房外走,到门口的时候苏重山却突然叫住了她: “沈……沈薇。” 沈薇回头看他:“怎么了?” 苏重山的脸上带了些许笑意:“还有五天我就能出院了,到时候咱们一起回家?” 沈薇迟疑着点了点头,回应他以笑容。 回去的路上,沈薇很是沉默,路边的行人来来往往,大多数人忙碌着,脸上却带着幸福的笑意,生活得很充实。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梨梨当时没有救下自己,老苏家的人也真的把苏重山当个死人,那自己会是什么下场?梨梨又会是什么下场? 想到这里,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恐怕她这辈子都要被打上荡妇搞破鞋的标签,她的女儿也将因为她的恶名,一辈子无法翻身。 梨梨对妈妈的想法一无所知,她的目光突然落到不远处,一个皮夹上。 那个皮夹鼓鼓囊囊的,看着装了好多东西。 梨梨连忙走上前去捡起了皮夹:“妈妈妈妈,你看这是什么!” 沈薇的注意力被拉回来,看着女儿手里握着的厚厚皮夹,接过来打开一看,瞬间就呆住了。 这里面厚厚的一打竟然全是钱! 数十张大团结!足有几千块钱! 这段路过往的行人不算多,娘俩的举动也没引起别人的注意。 沈薇连忙将钱夹子扣起来,心怦怦直跳:“就在这捡的?” 梨梨点点头:“是的呀,妈妈好多钱呢。” 沈薇吞咽了口唾沫:“小点声叫别人听见了不好,妈妈现在带你去派出所。” 她还是有点警觉的心思的,这样多的钱只要别人看见了说不清楚,随便哪个人来说是这钱的主人她也没办法分辨,倒不如送到派出所去。 第22章 拾金不昧 果然她的妈妈一直是这么的善良,哪怕捡到了钱也不会想着自己藏起来还是会找警察去解决。 母女二人小心翼翼地朝着派出所的方向走去,这样大的一笔钱,说不准就是公家的钱,普通人哪来这么多钱呢? 刚一进派出所,身后便有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闯到了前面去找警察。 “警察同志,我……我钱丢了好多钱呢!” 他结结巴巴地说话都不利索了。 里面的同志听到他的话,连忙走出来迎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不要着急,慢慢说。” 沈薇看着那人没有开口,找了另一位民警:“同志,我闺女捡到了一个皮夹,里面有好多钱。” 一边说着一边就把那个皮夹递了过去。 警察看到这皮夹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这么多钱! “来来来,你们先跟我们做一下登记,这钱是在哪儿捡的?” 配合着警察做完登记之后,丢钱的那个中年男子也从里面出来了,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着: “这是我工厂工人的工钱呀!这个月的工资全在这儿了,这要是丢了我可怎么活呀!” 他这边哭着呢,那边走出来的民警便笑呵呵地走了过去,拍着他的肩膀道: “你的皮夹里一共多少钱啊?” “四千六百一十二!是个褐色的小牛皮钱夹,这东西还是我爸爸留给我的呢! 边角有些磨损了,正面还有点破皮儿,警察同志您可一定要想办法帮我把这东西找回来呀!” 那警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行了,知道丢了好些个钱,你心里着急! 不过以后可不能再这么马虎大意了,你可得好好谢谢。那一对母女!” 警察一边说着一边指向了沈薇母女的方向。 中年男人震惊地抬头看向了那对母女:“警察同志,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个钱找着了!?” 警察把钱夹递到了他的手上:“丢到杏桐路了,恰巧让这小姑娘和她妈妈看见了,也得亏人家有心特地送来了警局,若是遇到些不安好心的还不知道要上哪儿去找你这些钱呢!” 王壮双手哆嗦着接过了皮夹,把钱拿出来点数了一下数目,又重新塞了回去。 “谢谢警察同志,谢谢警察同志。”说完他又迈着并不算利索的脚步走向了沈薇母女。 “妹子,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随后从钱夹里取出了三十块钱: “不多,就是一份心意!谢谢你,要不是你们娘俩,我怕是真的没办法活下去了。” 【叮~恭喜宿主帮助他人找回丢失的财物!获得幸运值十点】 脑海里再次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梨梨开心地笑了笑:“伯伯您不用客气,只是以后可千万要小心一点,这么多的钱掉了可就没有啦!” 沈薇的脸上也带着笑意:“不用了,这个谢礼我就不收了,反正也是顺手的事儿,就算是别人看见了,也肯定会给大哥您送回来的!” 王壮哪里肯?拿着钱就往她的手里塞: “妹子,你别跟我犟,我就是想表示一下感谢,我知道你拾金不昧,这三十块钱算不了什么,可好歹让我心安呢,拿着这个钱给孩子买些吃的,买点衣服!” 他伸出自己的手,摸了摸梨梨的小脑袋: “这小姑娘做了好事儿,就应该受到褒奖,就当是我谢谢这孩子的成不?”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见他言辞恳切,沈薇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只得把钱结下了。 警察又叮嘱了王壮几句,告诉他拿好自己的财物,千万别再丢了,这才把三个人一起送了出去。 走出警局的时候,王壮才觉得自己这条命总算是捡回来的。 他是个工厂的会计兼主任,正到了发工钱的时候拿着钱出来了,结果坐摩托的时候把钱包给颠掉了! 走进警局的时候,他其实没抱什么希望这么大一笔钱,捡到之后谁会肯还回来? 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幸运,真就遇到了好心人。 三岔路口的时候就要分道扬镳了,王壮却突然叫住了沈薇:“妹子,你在哪个厂上班啊?我想给你送个锦旗!” 沈薇连连摆手:“不用了大哥,我不是本地人,我是从农村来的。” 王壮露出了然的神情:“那你是来探亲的?还是来找工作的,你要是找工作的话,我厂子里正缺人,要不要去试一试?” 厂子? 沈薇不至于连工厂都不知道,但在她的印象里,工厂这种地方,普通人挤破了头皮也挤不进去,而且她的家也不在这儿啊。 她搓了搓手难为情地说道:“我是农村来的,从来没有进过工厂,只会做一些出大力气的活,像那种细致的活都不会做,就不麻烦了吧。” 而且早晚要回去的。 一想到回到老家又要过往常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她的心情也不由得低迷起来。 “而且我以后还是要回农村老家的……”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呢,梨梨却拉了拉她的手:“妈妈要是以后跟着爸爸一起生活呢,找工作也是不错的吧,为什么你一定要回老家呀?” 是啊,为什么一定要回老家啊? “妹子我看你也没打定主意吧,就当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我这底下呀有一个纺织厂,我不算什么大领导,但想安排个人进去干活还是不成问题的。 这个是我的名片,我给你留着,往后要是用得着的话尽管找哥。” 他把一张小卡片递到了沈薇的手中:“要是干不惯纺织厂的活,我那儿还有个供销社,缺女售货员,你想想,你总不能一辈子都带着孩子在村里吧,哥也能看得出来你条件不算好。” 他说的是实话,明眼人也都看得出来。 来到这儿之后沈薇手里虽然有钱了,却也不敢大手大脚,除了吃得好了些,穿的还是家里面带出来的那几身衣服,都洗得发白了,身上甚至还打着补丁。 看沈薇犹豫着,梨梨却是笑着对王壮说的: “好的呀,谢谢王伯伯!” 第23章 期盼 王壮还有事情要忙,和母女两人挥手道别,梨梨手里把玩的那张名片:“妈妈,我听他们说工厂里的工人都可赚钱啦! 供销社的售货员也是特别吃香的工作呢!你要是来这儿工作,可比在家里面赚那点工分要好得多呢。” “你这孩子,咱们还真能离了家不成?” 沈薇当然知道,在工厂或者做售货员赚的钱比较多,工作也比较轻松。 但现在的问题是她没办法从老家离开。 梨梨捂着自己的小脑袋,那里伤口已经愈合了:“可我不想在老家待着,爷爷奶奶对我不好,有福哥哥能吃到肉可以吃到,鸡蛋我都吃不到! 大伯娘很凶,大伯还打我,他还欺负妈妈!” 她抱着沈薇的脖子,委屈巴巴地说道:“等爸爸回部队了,你就跟着他来这儿,好不好?你想要他现在又不记得你和我了,身边还有那样一个漂亮的阿姨守着他。 他要是真的不要你,不要梨梨,那可怎么办呀!” 梨梨知道在沈薇的心里最重要的除了自己就是重山,她很重视这段婚姻。 这种重视并不是因为狗血电视剧里所宣传的什么爱情,而是沈薇骨子里就是一个很传统的人,她认为结了婚并不能轻易的离婚,更不能轻易的离开苏家。 上辈子苏家人就是利用着她的那份羞耻心把她捆在苏家当牛做马,一辈子得不到好,落魄而亡! 而现在梨梨要一点一点打破着没有用的羞耻心! 如果苏重山对妈妈好,这段婚姻对妈妈有好处,继续下去是可以的,如果苏重山对妈妈不好,那为什么还要苦心经营着? 沈薇也陷入沉思,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她这半生一直在吃苦。 可是梨梨呢? 梨梨是个女孩,在家里不受重视,婆婆总用赔钱货这样的称呼来骂她。 不能这样。 “好,等咱们从老家回来,我就到这儿来找这位王叔叔!” 梨梨的嘴角上翘小脸儿微微仰着:“那真是太好了,到时候黎黎要和妈妈一起看电影,还要穿漂亮的小裙子!有福哥哥每年新年的时候都有新衣服穿!” 沈薇的鼻子又是一酸,梨梨身上现在穿的这件衣服还是她结婚时买的新布料,剪裁而成的。 两人回到招待所,庆幸的是苏长根和陈秀娥都没再次上门找麻烦,最近这一段时间倒也算相安无事。 苏重山恢复得不错,除了仍然未曾记起十八岁之后的事情,几乎已经完全康复了。 转眼间便到了出院的日子,回部队签批假条的苏重山也领到了自己的津贴和这次行动的奖金。 苏重山记了一次二等功,得了二百元的奖金,这已经抵得上普通工人小半年的收入了。 毕竟只有十八岁的记忆,这奖金在他看来远不如二等功重要,但沈薇却清楚地记得,他已经立下过两次二等功了。 “这钱给你拿着吧。”沈薇这些天来尽心尽力地照顾自己,苏重山都是看在眼里的,更何况对方是自己的妻子,于情于理,这个钱都应该给她。 沈薇还犹豫着,梨梨却是一把抓过了钱:“谢谢爸爸,好多钱啊,梨梨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呢!” 她美滋滋地笑着,一家三口都开心得很,只是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杨玥正恶狠狠地盯着他们。 二十六岁的年纪就立了三次二等功!等苏重山从老家回来了,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又要往上升! 沈薇这么个土包子,凭什么能拥有这么好的男人? 最重要的是自己冒充苏重山未婚妻的事儿,不知道被哪个大嘴巴的传开了,她在文工团里,被人挤兑被人嘲笑! 而沈薇竟然过得如此顺心顺意,这简直天理难容! 杨玥的心中形成了一股执念,就算她得不到苏重山,也绝对不能让沈薇好过! 有了这个想法,杨玥便想起了沈薇那难缠的一对公婆,开心吗?兴奋吗!等着那两个老不死的过来找你的麻烦吧! 苏长根和陈秀娥的住所虽然是沈建国安排的,但这老两口去医院的时候没少碰见杨玥,因此杨玥也知道他们两个在哪住着。 她手里拎着刚买的水果,走进了招待所的大门,敲响了陈秀娥的房门。 陈秀娥正给她的大孙子喂鸡腿呢,来这招待所的日子过得就是好,沈建国说了,他们在这儿的花费都报销,陈秀娥就顿顿吃肉,什么好吃什么。 知道最近要离开了,心里还有些舍不得。 “老苏,你说咱们能不能也留在这军区呀?我听说随军区的家属那待遇可都不差的勒,要是老二能把老大也安排进军区,那不就更好了?” 苏有福听到奶奶的话,蹦蹦跳跳地喊着:“奶奶我要留在这儿,我要天天吃肉,我还要吃大苹果!” 他的脸上吃得油腻腻的,看着叫人恶心陈秀娥却只觉得可爱,对着他的脸蛋亲了一口: “等你叔叔的钱下来了,奶奶给你买猪头肉吃!” 苏长根抽了口烟吞云吐雾:“眼下怕是不行,我听人家说老二还会往上升,你再等一等,升上去了才好给他哥安排。 其实部队里也辛苦得很,倒不如等他升上去了,让他跟村里说一说,给他哥他嫂子都安排点活。” 陈秀娥冲他竖起大拇指:“老头子还是你这招高,那咱们就这么办,回头我就跟老二说。”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敲响了,陈秀娥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开了门看见是杨玥,又笑得见牙不见眼: “哎呀,怎么是你呀?女同志,你是来找我家重山的?” 杨玥摇了摇头,神情十分严肃:“阿姨,我刚刚看到重山了。” “我知道他不是去部队办什么请假的手续了吗?咋啦?” “您怎么就让他一个人去办呀?” “瞧你这话说得,他那么大的人了,现在病都好了,难不成还得爹妈陪着?我这还得看着我大孙呢!” 陈秀娥回答得理直气壮。 “那您就让沈薇陪着他一起去?您知不知道部队给他发的钱他都给沈薇了!” 第24章 闹事 陈秀娥听到他已经把钱全都给沈薇的时候,瞬间像是点燃了的炮仗:“什么!他怎么敢的!总共有多少钱!” “没看清,不过按照部队上的奖励,他这次立了大功,这奖金少说也有二百到五百!” 陈秀娥的眼睛都要冒火了,这么多的钱! “老头子别吃了,咱们去瞧瞧去,这到底是要做什么?这么多钱都给那个贱皮子了!” 苏长根慢悠悠地把烟熄了:“毕竟还是在部队里呢,你也别把动静闹得太大,他们总要过来接咱们的,路上再问。” 陈秀娥哪顾及得了那么多:“路上再问,那这钱到时候就不知道究竟跑哪儿去了!你儿子现在都没个记性的。 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主动和他爹娘说个话,问问他大哥怎么样了,你还指望着他向着你不成?” 杨玥在一旁添油加醋:“苏副团长肯定是个极孝顺的人,但现在他失去了记忆,您二老又不方便去照顾他,她肯定要和沈薇更亲近一些,说不准她还会在苏副团长的面前说你们的坏话。” 她有理有据地揣测着:“两位听我一句劝,这事儿啊,还是早点办比较好。 万一这个人拿了钱又跑了呢,她之前又不是没做过这样的事儿。” 陈秀娥越听越有道理:“你不去!我去找他,杨同志他们两个现在在哪儿啊?” 杨玥露出为难的神情:“阿姨他们两个领了钱,估摸着正往这儿来呢,我本来是来送行的。” 她将放在门边儿的点心盒子和水果都递了过去: “只是您知道沈薇对我有些莫名的敌意,我也不好意思破坏人家的夫妻关系。 我就不多做打扰了,阿姨,等他们来了,你好好和苏副团长说,他是个孝顺的人,不会让您失望的。” 她并不打算留在这儿,要是让苏重山看见了,说不定还会对她留有坏影响。 要说杨玥也是个轴的,以她这样的条件,还怕找不着好男人?可偏偏就因为一时的气性,就和沈薇杠上了。 “等见着爸妈了,我把这钱分一半给他们,剩下的留着咱们这段时间过日子,再有个小半年也快过年了。” 之前从王壮那里得的三十块钱感谢费,沈薇是打算存起来给梨梨的。 “这些都由你做主就好。”苏重山点了头:“说起来我的印象里还是刚入部队六个多月的时候想家想得厉害,现在总算能回去了。” 坐在车上看了一眼外面苏重山问道: “老家的房子漏雨,已经修好了吗?” “咱们结婚的第二年,家里的房子就翻新了,大妈和大哥大嫂住主屋,咱们住厢房。” 苏重山打小就住厢房,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听到房子翻新了还很开心: “真是日子越来越好了,对了,回去之后拿着这钱给你和孩子也置办一身新衣服,这衣服袖子都起毛边了。” 沈薇不好意思的,揶了一下鬓角的头发:“到时候再说吧。” 眼看就到了陈秀娥夫妻下榻的招待所,苏重山和接送他的战友打了声招呼,就打算去接爸妈。 谁承想还没进门就先看到了大哥大嫂,刘娟之前和沈薇起了冲突,看到沈薇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苏大壮倒是脸皮厚得很,全当之前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笑呵呵地迎过来: “咱这就得走了吧,我还买了些吃的用的,这火车坐的时间太长了。” 刘娟在旁边搭着胳膊阴阳怪气儿:“咱们家老二那是什么身份用得着你惦记着,估摸着弟妹都已经买好了吧,看不上咱们这些破烂货。” 话里话外就是我们买的东西,你们可千万别吃。 苏大壮没接她的话茬:“既然来了,我进去叫爹和娘,咱们这就走,都坐那辆车能坐得开吗?” 他在乡下常做的就是拖拉机,小轿车还是进了军区之后第一次坐,那叫一个舒服。 “哦,一会儿有战友再开一辆,把咱们都送去车站。” 苏大壮应了两声,伸手推搡了一下站在旁边耷拉着脸的刘娟: “去把咱爸咱妈叫出来,快点耽误了火车要自己补票的。” 补票又要好多钱,刘娟固然不情愿,却也舍不得钱进去叫人了。 苏大壮走到苏重山身边搭着他的肩膀:“老二这回回家好好休息着,有什么事儿啊,有什么事需要忙活的就告诉我,你哥我之前也没什么机会照顾你,这一下子清闲下来了。” 苏重山听了苏大壮的话,并不觉得暖心,兄弟俩只差了三岁,苏大壮是什么人,苏重山是一清二楚的,从小都没照顾过弟弟,现在突然献殷勤,怕是有所图谋。 但不管怎么说,好歹是兄弟。 陈秀娥夫妻从招待所里拎着大包小包走了出来,沈薇上前去接陈秀娥手里的包袱,陈秀娥身子一偏将人甩开: “可不敢劳烦你干活,你是什么人呢!” 苏长根咳嗽了几声:“行了,有什么事儿车上再说。” 陈秀娥的一股邪火就这么被苏长根压着没有发作。只是当她打开车门看到坐在小汽车里的梨梨的时候还是爆发了。 “你个小赔钱货,你还穿上新衣服了! 苏大山!你给老娘滚过来!” 苏重山本名大山,重山名字是进了部队之后,部队的领导给他改的。 驾驶座的人被吓了一跳,反倒是梨梨看到这老太婆的这副嘴脸半点没有被惊吓到的样子。 凶一点再凶一点,把你最坏的那一面都展现出来,只有这样妈妈才会意识到,梨梨跟在你们这群人身边永远都没有好日子过。 只是让梨梨没有想到的是,陈秀娥这死老太婆伸手就开始扯她的衣领,竟然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撕坏她的新衣裳! “妈,你干什么!”陈秀娥却一把将她推开: “我干什么?我儿子拼死拼活挣的钱是给这个小赔钱货买新衣服的吗! 早就知道你来找我儿子是有所图谋,现在露出你的真面目了吧!我让你穿,我让你穿!”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梨梨从车里拖了出来。 第25章 想离婚 梨梨并没有动用自己的神力,她就如同普通小孩子一般无助地被她从车厢里拖了出来。 苏重山见情况不对,快步走过去,按住了陈秀娥的手腕: “妈,有话好好说,给孩子买件新衣服怎么了?” “怎么了?你问我怎么了?你的好媳妇儿好女儿,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就偷了一大笔钱,还把你哥打成那个样子! 也不知道她们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了,你从部队领的奖金竟然也都拿给了她们!你当你娘老子死了! 果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怎么!你现在还想打我不成?” 她惯会撒泼,村里的人轻易不敢惹她,但苏重山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梨梨就这么被她摔了。 “娘当时不是沈薇陪着我去部队办手续吗?都是一家人,这钱给她和给你不都一样吗?本来我们也没想全都留着。” 苏重山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陈秀娥就更生气了:“什么交给他给我都一样,这钱放在她兜里,她胡花乱花,放在我这里,我还能给你乱花了不成! 娶了媳妇忘了娘,你不记得你老爹身子骨不好不记得,你大哥挨了一顿打也不记得你娘老子没得新衣服穿!” 这话说完,她竟然就在地上坐下了,两只手高高举起拍打着膝盖: “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哟!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了,你就是这么回报我和你爹的! 我当初想着给你娶个媳妇儿照顾你,却没想到请回家来个祖宗!” 沈薇神情怆然地站在一旁,看向了被苏崇山抱在怀里的梨梨。 她看来不哭不闹的梨梨已经被吓傻了。 她又想起了梨梨之前跟自己说的话,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梨梨真的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沈薇叹了口气,走到陈秀娥身边,把自己口袋里的两百块钱取了出来: “妈,你别闹了,这个钱我没动,我花的钱是梨梨自己挣的。” 陈秀娥一把将那两百块钱薅到手里:“说什么漂亮话呢?她一个三岁孩子上哪赚那么多钱?你偷了我们家的钱,腆着张大脸说这种话,也不怕半夜鬼敲门!” 沈薇出乎意料的平静:“前几天从医院回来,路上梨梨捡了个钱夹子,交到派出所,失主给她的谢礼。 那位王先生还亲自到医院给梨梨送了一面锦旗。” “妈,我没偷家里的钱,我嫁过来也快五年了,家里边洗洗涮涮烧火,做饭的活都是我干的,平日里我去大队干活赚工分赚的工钱也都交到了家里。 这五年的时间还赚不上两百块钱吗?” 陈秀娥还想说话,沈薇却打断了她:“我嫁给了苏重山,他是我男人,我拿不到他的钱也便罢了,凭什么?因为我闺女是个女孩就要被你们骂作是赔钱货? 莫说今日这身衣服是梨梨自己挣的,就算不是她花她爸爸的钱又有什么错?” 陈秀娥可管不了这么多,她跳起脚来叫骂着:“你少给我讲那些有的没的,我是你妈,我还教训不了你了?” 沈薇看着她目光呆愣愣的,劲大了一点不管不顾的道:“我亲妈早死了,但梨梨的妈还没死呢!你要是闹就找你儿子闹去吧,我得先回家了!” 说完她抱着孩子就坐进了车里,陈秀娥还想去拉她,却被苏大壮拦住了: “妈火车可不等人,而且外面这么多人呢,怪丢人的,有什么事儿咱回家说去!” 苏长根也发话了:“行了,家丑不可外扬,先走吧。” 车子小,坐不下那么多人,沈薇一家三口坐在前面的车上,又多了一个刘娟和苏有福。 这小汽车沉没了一路,好歹到了火车站。在此期间沈薇一言不发,苏重山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究竟该说什么。 他也知道他妈太过分了,无理取闹可是那毕竟是他妈啊! 沈薇的脑海里不断地回顾着这些年来,自己吃过的苦受过的罪。 她小小年纪爹妈早逝,一直跟着大伯大伯娘过日子,寄人篱下的滋味并不好过。 好不容易熬到了十八岁,村里的人都嫌弃她克夫克母,大伯大伯娘想给她嫁的远些,却没想到被陈秀娥找上门来。 “我们家老二是当兵的,不信这些封建迷信,我看你们家姑娘不错,要是同意的话,两个年轻人相看相看。” 那时她想这个人真好啊,一点不嫌弃她的坏名声。 但也就是结婚之前好了这么一阵子,结婚之后她才知道,自己实在太不了解陈秀娥了。 车子经过了人民公社,一对三十来岁的夫妻站在门口吵嚷着手里还捏着离婚的证明。 刘娟看了一眼半带着嘲笑说道:“这城里人就是不一样,离婚还敢吵吵嚷嚷的也不嫌丢人。” 一直负责开车的小战士看了一眼却说道: “这有什么丢人的?包办婚姻不幸福,有的人觉得过得不好,离了也就离了。” 刘娟哼了一声:“这离婚的大半就是因为女的搞破鞋,要不然女的为什么要离开男的?” “现在时代不一样了!伟人曾经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你看看那销售社里的女售货员,纺织厂里的女工既能赚钱养活自己,又为什么要依赖男的生活? 再说了,你又不知道人家两个是什么情况,怎么就给人家女的扣帽子?” 刘娟也是较上劲儿了,开始和那小战士争论起来,小战士实在无奈,最终放弃了与她辩论,可是小战士的话却让沈薇听到了心里去。 离开男人又不是不能活,干嘛非要受这个苦呢? 梨梨的小身体,紧紧地贴着妈妈的胳膊: “妈妈,我好害怕。” 刘娟听到梨梨说话,转头笑着嘲讽:“现在知道害怕了,穿新衣服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害怕呢!” 她在家里讥讽这娘儿俩,已经成了习惯,半点没有顾忌,苏重山还在这里。 “嫂子,梨梨就算是穿新衣服花的也是我们的钱吧,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刘娟面色一僵,继续阴阳怪气儿:“哎呀,咱可管不了你们这种大将军人物,我就是随口说说罢了,您可千万别和我计较,万一到时候再一枪给我毙了可怎么办呢。” 第26章 回村 说来也巧,坐火车的时候沈薇才发现他们买的座位和公婆的并不在一节车厢。 这也就省去了很多麻烦,比如被她的婆婆继续唠叨指责。 夫妻两人原本便没什么话说,这次被陈秀娥找茬之后,就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苏重山是个不善言辞的,他倒是想安慰一下沈薇,但沈薇全程望着车外,根本不去理会他。 绿皮火车就这么轰隆隆地开出去了,朝着老家的方向走去,离家越近,沈薇便越觉得难过,因为她知道自己和梨梨短暂拥有过的好日子,怕是要到此为止了。 火车停靠的城市,离他们的村子还有小半天的路程,好在回家之前已经和大队打过招呼了,那边特意派了拖拉机来接。 开车的是同村的苏问勇,和苏大壮是同龄人,村里也算得上是能说得上话的。 他虽然比苏重山大了几岁,但两人以前是很好的朋友,也很聊得来,苏重山每次从部队回来,也会去找他说话。 他从刚下火车的陈秀娥和苏长根的手里接过了两件行李,往拖拉机上搬,热情地和苏重山等人打着招呼: “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车,累坏了吧?” 苏重山笑着回他:“其实也还好,后边儿就睡着了。” 确实是睡着了,相顾无言不睡觉又能做什么呢?而且他的情况也确实需要多多的休息。 “听人说你受了好重的伤,这是好了,以后还回部队去不?”把行李都搬到了拖拉机上,几人陆续上了车,沈薇被挤到了车尾处。 “过完了年再回去。” 她倒也不说话,安安静静地坐着,梨梨也乖巧地坐在她的怀里。 苏问勇刮了刮梨梨的小脸蛋儿:“你这小家伙也有机会出去了,这段时间倒是胖了一点嘛,不像在家里怪可怜的。” 他多嘴说了这么一句苏家的其他人的脸色却算不上好,但也不好说些什么,刘娟笑着说道: “问勇哥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们家梨梨吃穿亏了似的。” 苏文勇看了一眼她怀里六岁大,却已足有六七十斤胖的苏有福,没再多说些什么。 在医院的时候,苏重山就已经看出苏有福比同龄孩子要胖得多,如今和梨梨一比,更显得像是个庞然大物。 陈秀娥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只是觉得苏问勇话多。 苏问勇的母亲是在妇联工作的,是个厉害人物,她也不敢得罪苏问勇于是只笑着催促道: “行了行了,问勇快给我们送回去吧,这天儿要是晚了冻坏了,我大孙可怎么办!” 一边说着一边还把披在苏有福身上的袄子使劲儿地拢了拢。 苏有福的身子扭动了两下,鼻子眼睛都皱到一块儿去了:“哎呀,奶奶我热!” 语气里透着十足的不耐烦。 陈秀娥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热啊,乖孙儿不热,裹严实了,省得到时候再感冒了!那多遭罪呀。哎呀,我这大孙儿可真有劲儿。” 苏问勇上了拖拉机,开着车子轰隆隆地往村里赶。 到站的时候是下午四点,等赶回村里已经晚上八点了,天完全的黑了下来。 苏家院子里没养什么活物,因此出门也不必担心,进了家门,刘娟还客气了两句: “问勇劳烦你送我们回来了,不如留在这儿吃个饭吧?” 苏问勇连连摆手:“我还得把拖拉机开回队里去呢,晚上还有事儿就不在这吃饭了,重山改天来找你喝酒。” 苏重山点了点头看着重新翻盖的瓦房,却有些茫然。 印象里家里住的还是破泥砖房,一共三间屋子,可现在已经变成了瓦房,前边儿整整齐齐,四间屋子左方,还有两个厢房,房檐外挂着整齐的农具。 沈薇走过去捏住了他的肩膀,指着厢房:“咱们住这个屋。” 和主屋相比,相仿简单而落魄,不过看样子应该不会漏雨。 陈秀娥伸手拄着墙壁,拍了拍自己黑色裤子上的灰痕: “这么着急进屋里去呀,怎么饭都不做了吗?” 沈薇看了她一眼:“我今儿个不舒服,做饭让嫂子去做吧。” 刘娟抱着胳膊站在那儿:“哎哟喂,果真是了不得了,做了团长夫人了,饭都不能做了,还使唤起我来了!” 早些年她嫁进苏家的时候,也没少受折磨,但他母亲在他们那个村里是极强势的,再加上苏大壮德行有亏被他们占了理,娘家人来闹过几次之后,陈秀娥便再也不敢跟她对着干了。 后来刘娟又生了个大胖小子,更是成了老苏家的功臣,等沈薇进了门,这个媳妇儿便也成了她的打气筒,使唤起来很是顺手。 回来的路上,沈薇就以决心做出改变,所以此刻虽有些害怕,却还是十分强硬地说道:“谁愿意做饭谁就去做,反正我不舒服也不想吃,梨梨咱们走!” 她拖着孩子打开了厢房的大门,陈秀娥往前蹿了两步,端着手骂道:“我*你老娘!沈薇你真是越来越混账了,你算个什么东西……” 她声音极高,嚎了这么一嗓子,村子里的几条狗都跟着她一起叫。 苏重山捂住了耳朵,只觉得脑袋嗡嗡:“妈!妈!你别叫了,我头疼!” 陈秀娥以为他是在装病,替沈薇说话,于是攻击的对象又变成了苏重山: “老二啊老二你可真是能耐了,当了官儿了,连自己娘老子都敢管了!我骂他,你还心疼了不成。” 苏重山捂着头,眼前一黑,半点不含糊地摔倒在地上。 陈秀娥吓了一跳:“老二老二!”她扑过去见人已晕死了,过去对呆愣在一旁的苏大壮喊道: “老大快去叫大夫啊!” 村里有个小诊所,那里边有个常驻的赤脚医生,家里有个头痛感冒的都去请他瞧,但苏重山这个病怕是瞧不好。 可此刻仍晕了,过去也只能找那老大夫了。 沈薇听到外面的动静,放下笤帚便走出来看见,苏重山晕倒在地,她便冲过去扶结果人还没站稳就被陈秀娥一巴掌推了过去。 第27章 晕倒 她歪倒的地方正冲着厢房,跨厢房门槛还有两级台阶,沈薇一摔脑袋就重重地磕在了台阶上。 此时的梨梨也跑了出来:“妈妈!” 沈薇倒是没晕撑着地面,坐起来伸手在脑袋后面一摸,湿漉漉的一片,凑近了一看血腥味扑鼻而来,满手都印着血红。 陈秀娥大吼大叫,苏长根冷眼旁观,刘娟已经领着孩子到屋里去了,完完全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只有身边的女儿,哭泣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 “妈妈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呀!我们去看医生,我们快点去看医生。” 梨梨慌了神,突然想起自己还有系统。 “系统,我想用积分兑换上等金创药。” 她抽泣着,哭得极为凄惨,没多久,上等金疮药到账,梨梨攥在掌心却没办法喂给妈妈。 “没事儿你别哭,妈妈没事的。”沈薇抱着孩子没有哭也没有闹,看着一群人把昏迷的苏重山抬上了车。 “这个病我肯定看不了啊,送去县里的医院吧。” 老大夫治个普通的病还行,这样的病他是看不得的,一怕耽误了病人,二是怕陈秀娥闹事,毕竟这一位在村里的名声可不算好。 他正想着离开,突然腿上一重就看到一个小孩抱住了自己的腿。 “哎呀,是梨梨呀,是不是担心爸爸呀?没事啊,去医院瞧一瞧就好了。” 他安慰着孩子,看着这小孩满脸挂泪,也不由得有些心疼。 “爷爷您看看妈妈,您看看妈妈!” 她伸手指向沈薇:“妈妈的头摔伤了,流了好多好多的血,您救救她。” 沈薇毕竟是受了伤,此时的陈秀娥也不好多说些什么,更何况苏重山已经被送去县医院,她倒还算有心,让苏长根和苏大壮一起跟着去。 眼看着人都走了,陈秀娥一语不发回了屋子里也不叫嚷着做饭的事儿了。 那赤脚医生蹲下来给沈薇检查伤口:“没事啊,没事就是磕破了点皮儿,没什么大事儿,我给你上点药吧。” 沈薇的伤口只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便算是完了。 谢过了赤脚医生又付了点药费,她带着孩子走回房里去。 看着梨梨已经哭花了的小脸,沈薇的心里一阵内疚,她给孩子擦干了眼泪: “行啦,梨梨别哭了,妈妈没事儿,坐了一天的火车了,很累吧,妈妈哄你睡觉好不好?” 梨梨点了点头,心里想的却是等妈妈睡着就把药喂给妈妈,省得以后还要遭罪。 上辈子妈妈就磕到了头,留下了后遗症,做工时间长了就会头疼,但她的情况又得不到很好的睡眠和休息。 生命的最后时光里,妈妈也常常因为头痛而惊醒,无法安眠。 这辈子再也不要让妈妈吃这么多的苦了! 苏家主屋。 今儿个家里的男人都不在家,陈秀娥和刘娟两人一起把苏有福给哄睡着了。 但两人都有些睡不着。 “你说这老二媳妇儿哪来的胆子呢?还敢这么跟我说话?” 陈秀娥现在还生气,呢,在她看来苏重山之所以会头疼晕倒,也是因为沈薇不肯做饭给气的! 刘娟却是心思一动,火上添油:“翅膀硬了呗,妈你可得小心着点儿,老二现在回来了,和沈薇是最亲近的。 可听人说了,像他现在这样的情况,每个月还是能领到津贴的,他连奖金都给了沈薇,他现在待在家里,那兜里的工资不还都是给沈薇?” 陈秀娥头一抬,瞪大了眼珠子声音也拔高了几分:“他敢!” 苏有福被吓了一跳,身子抖了一下,刘娟连忙拍了拍儿子的身子,以示安抚:“有什么不敢的,你看他现在说话不都是向着沈薇。他又不是我们家大壮,做什么事儿都先想着您,孝顺着您。 他在外当兵不就是想离爹娘远远的,不想尽孝吗,老二的心思本来就野,爹娘之前给他娶媳妇儿不就是想把他拴在家里,可您瞧瞧。哪有什么变化?” 提到这一点,陈秀娥有些心虚,他给老二娶媳妇儿,可不是为了把人拴在家里,她当初就是看中了沈薇刑克六亲的命格。 她不敢直接杀人的,毕竟是养了那么久的孩子,哪怕……动手杀人她也做不出来。 但沈薇要是把人克死了,那可就不是他的事儿了,只能怪他自己命不够硬,也只能怪沈薇是个丧门星。 但如今情况大有不同了,老二越来越有出息,家里要过好日子都指望着他呢。 “那你说怎么办?”陈秀娥有些无奈,也有些后悔。 刘娟却是轻笑了一声:“沈薇能够让老二言听计从,就是因为他们是两口子是枕边人,他俩要是离婚了呢?” “离婚?”陈秀娥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事儿。 “是呀,离婚,你想想重山现在失去记忆了,那就是白纸一张,而且人家现在是副团长,沈薇嫁给他纯属高攀,哪还配得上咱们老二? 她生的还是个不值钱的丫头片子!就是离婚了也没什么损失,说不准重山,以后还能娶个更厉害的媳妇儿,万一娶了哪个领导的女儿,那不是咱们家的人都能借着光?” 刘娟说到这里,心里却是狠狠地想到,凭什么沈薇这个小贱蹄子嫁的男人就这么有担当有本事? 凭什么她嫁的苏大壮就是个不走正路的二流子? 至于老二离婚之后能不能娶到更好的媳妇,她一点也不担心。 要是找不着媳妇儿的话,老婆子死了之后,小叔子赚的钱不都是她和她家儿子的? 哪怕现在老婆子还没死,他们一家之前也过得很是滋润。可谁想到沈薇最近发了什么疯,还敢偷钱,还敢跑到部队去闹。 她原本以为陈秀娥会碍于面子反驳两句,毕竟这是在农村离婚这种事儿还是蛮丢人的。 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陈秀娥却叹息一声: “你说得确实有点道理。” 以前,陈秀娥盼着苏重山早点死,现在确实不一样了,家里能不能过好日子,老大能不能在大队里找到好工作,全指望着老二呢! 老二最近多灾多难,谁知道是不是沈薇的原因? 第28章 离婚 刘娟并不细想,只觉得对方既然被自己说动了,就该趁热打铁。 “妈,你要是也觉得我说得对,那这个事儿就应该早些去办,否则老二要是醒过来了,肯定不会干这个事儿。 他们现在不是说他只有十八岁的记忆嘛,老二最孝顺了,肯定会听您的话的。” 她心里的得意已经开始盘算着,苏重山以后的工资可以怎么花了。 “行,老二的身体好些了,我就带着他们去离婚!” 陈秀娥一晚上都惦记这么个事儿,压根就没睡好,早上起来的时候看到沈薇也没有起床做饭,她骂骂咧咧的,自己起锅烧火: “就该叫他们两个离婚这娶了个祖宗回家了,如今连饭也不知道做!昨天怎么不摔死她呢!” 这话就连刘娟听了,也觉得有些过分,但转念一想,她又觉得沈薇应该感谢自己,要不然在老苏家继续待着,指不定受什么折磨呢! 早点离婚,反正她也年轻,再找一户人家不就行了? 缺德的人不管做什么缺德的事儿,都能给自己找个好借口。 沈薇早上起来就给自己和梨梨做过饭了,昨儿个他碰伤了,而今早醒来的时候却发现伤口已经结痂了,而且也没感受到疼痛,也算是老天爷眷顾。 昨天她自己身体不舒服,又生着气,就没有跟着那群人一起去县里照看苏重山。 如今身体好点了,便又想着他也可怜,想着去医院照顾他。 推了厢房的门,刚走出去没几步,陈秀娥便从主屋里出来了,高喊着她的名字: “沈薇!沈薇!” 沈薇顿住脚步,最后还是回头回应了对方: “有什么事儿吗?娘?” 陈秀娥抻着脖子喊道:“你进屋里来,我有话跟你说。” 沈薇的手一抖又生出些许害怕的心思,陈秀娥每次和她私下相处的时候,就总有听不完的训诫和辱骂。 她对此已产生了抵触。 陈秀娥却是靠着门边抱着胳膊冷笑道:“怎么着,现在知道害怕了? 放心吧,这次我也不骂你,省得你出了点什么事儿还要赖到我身上,这次我和你好好商量!” 沈薇知道陈秀娥的话不可信,但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放下了梨梨对孩子说道: “梨梨,你先回屋里等着妈妈。” 梨梨拉着妈妈的手,十分坚定地说道: “我不要离开妈妈,我要保护妈妈!我不害怕奶奶!” 这个可恶的老太婆,要是还敢欺负妈妈的话,她要就让她知道梨梨的厉害! 沈薇心里一酸,她是这孩子的妈啊,她应该保护好这个孩子,结果呢,梨梨竟然说要保护她! “你放心,妈妈这次不会受伤的,妈妈向你保证。” 梨梨看着恩人妈妈,过了一会儿才郑重地点头:“让妈妈我们拉钩!” 两个人磨叽了好一会儿,陈秀娥这次竟然也很有耐心,等着沈薇哄好了孩子,才转身进了屋。 沈薇刚一进屋,陈秀娥讥讽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啧啧啧,这孩子算是让你养歪了,我这个奶奶在她眼里都变成老巫婆了吧!成天也不和我亲近,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您成天管这孩子叫赔钱货,但凡不是个蠢的,也没法和您亲近!”沈薇呛声道。 陈秀娥又是一声哼笑:“硬气了,敢跟我这么说话!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 行了,你也别得意了,我今儿个叫你过来呢,就是有个事儿要通知你。” 沈薇不知道她又要搞什么幺蛾子:“有什么话,妈直说就是。” 陈秀娥一抬手做了个打住的动作:“你可别叫我妈,我可担不起你这一生妈,早些年呢,我就听人家说你是刑克六亲的命。 那时候正好是破除封建迷信,我也在妇联干过一段时间,看你这姑娘瘦瘦小小的怪可怜的,我家老二又到了结婚的年纪,便想着撮合你俩。” 她腿一抬坐在了炕上,手在炕沿处重重一拍,声音拔高了几分: “可是谁承想谁承想呢!我这是给自己请了个活祖宗进家门呢! 我们家老二叫你连累的一次又一次地受伤,差点死在部队里。 确实是不该搞封建迷信,可有时候我不得不信呢,你爹妈死得早,你是挺可怜的,但你也可怜可怜我吧,我就这么两个儿子,哪个不是我的命根子?” “妈!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沈薇已经猜到了陈秀娥话里的意思,她的声音都有些许颤抖。 “非要我把话明说呀,你要点脸吧,你偷家里的钱,做那些不要脸的事儿!还跑到部队里去,想去躲难! 你做了这些事儿,还想当我们老苏家的媳妇儿,做梦去吧你!” 陈秀娥把手一扬:“我儿子要不是因为你不肯做饭,能被气得晕倒在院子里吗?他生了那么重的病,你这个做媳妇的不心疼他,我这个做娘的还心疼呢!” 她倒是颠倒黑白的一把好手,沈薇被她气得嘴唇直哆嗦:“您别血口喷人!” “念了几年书还跟我拽上词儿了,血口喷人?院子里的人都是见证,要不是你连饭都不肯做,懒成这个样子,我儿子会晕过去,他就是让你给气的! 他受了这么多的伤,遭了这么多的罪,就是让你给克的! 你要是还要点脸,还有良心,趁早跟我儿子离婚,省得耽误了我儿子的前程,要了我儿子的命!” 陈秀娥一句跟着一句砸了过来,砸得沈薇只觉得头晕目眩。 “离婚不离婚也不是您做主的!”她也想过这个念头,可真到了离婚的时候,还是会犹豫会害怕,她已经没有家了…… “我做不了主?从古到今那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结婚这么多年都没能生个儿子!你这就是让我们家老二绝了后啊!” 陈秀娥高昂着嗓子:“这要是搁到以前,我们都是要给你休了的,现在还给你们这些扫把星!搞破鞋的,上了脸面了还说什么离婚!” 陈秀娥扯着她的胳膊:“你要是要点脸,就别死乞白赖的留在我们家里!带着你的赔钱货,赶紧滚出去!” 第29章 被逼离婚 陈秀娥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劈头盖脸的辱骂让沈薇不知该如何回应。 “重山不会同意的。”等陈秀娥终于累了,沈薇这样回复道。 “他怎么不会同意,你不会真以为他很喜欢你吧?当初要不是我这个做娘的非要他娶你,你以为你能嫁给我们重山? 我们重山啊,就是孝顺,受了委屈也不说,我这个做娘的呢,前几年也确实是糊涂,非要把你这么个玩意儿嫁给他。” 陈秀娥抱着胳膊身子朝窗外一偏:“唉,我年纪大了实在经受不起这样的折磨了,就当是你发发善心,别搅得我家宅不宁。 至于你和那个小赔钱货偷的钱,我也就不和你要了,识相点儿你就早点滚,不然我早晚让你在这村里待不下去。” 话说到这里,刘娟便掀了门帘子走进来。她脸上带着笑看了看沈薇又看了看婆婆: “沈薇不是嫂子说你,你总该有点自知之明吧?如今重山可是副团长,又立过那么多功劳,以他的身份就是娶首长的女儿,那也不是不行! 可你呢?除了长得好看一点,你还有哪一点能配得上他?身子单薄连个儿子都没给他生出来。 家里边儿爹娘又死得早,我知道你可怜,可你也要为重山考虑呀,你和他在一起能帮上他什么忙?” 刘娟得意扬扬地看了一眼沈薇:“就连最基本的孝敬公婆,你都做不好,把重山气成了那个样子!你但凡有点良心,自己都要走了。” 她们颠倒黑白,却觉得自己是最有道理的。 刘娟上前一步,盯着沈薇:“早点散了吧,重山虽然失去了记忆,但你应当也能看得出来,他对你原本也没什么感情。” 感情,沈薇不知道自己和苏重生之间到底有没有感情。但她想苏重山若是还有记忆的话是不会同意离婚的。 可是苏重山还有记忆的话会怎么跟她说呢?孝敬公婆,谦让大伯大嫂,有些事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沈薇忽地抬起头,唇边竟带着些许笑意,只是这笑容充满了无奈、苦涩: “重山还病着,就算理离婚证也得等着医院出来吧!” 刘娟分外积极:“用不着用不着,我表哥正好在大队工作,让他跟你一起代替重山签个字就好了。” 看样子,除了婆婆,她的这个好大嫂,才是最迫不及待希望她从苏家滚出去的人。 沈薇冷冷地看着面前的妯娌:“行大嫂,你今儿个说的话我都记着了。不过大嫂可千万要看住大哥呀,毕竟他弟弟飞黄腾达了,他的身价不是也水涨船高吗? 村东头的张寡妇,昨天晚上还在咱们门口看热闹呢!” 刘娟气得上前就要和她撕扯,沈薇却是转身就走。 陈秀娥可不肯放过她,跟着她出了院子,嘴里絮絮叨叨地念着:“你别想逃过去,现在就赶快和我去把离婚的手续给办了,签个字的事儿费不了你多少时间,还有以后少靠近我儿子! 我好好的一个儿子,让你克成了什么样!” “便是走,总也该让我拿了行李再走吧?” 陈秀娥眼珠子一转,跟着沈薇就进了厢房,嘴里面还碎碎念着,让她不要拿贵重物品走,可是这个厢房能有什么贵重物品呢? 最终沈薇只带走了自己和孩子的几身衣服,而在此期间,刘娟早就已经把她的表哥请过来了,让人陪着沈薇一起去办理离婚的手续。 梨梨清楚地知道这一切意味着什么,但她却并不觉得难过只是觉得母亲终于有机会摆脱这些吸血鬼了。 可她清楚地知道沈薇对此并不情愿,离婚在这个年代里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沈薇没有父母从大伯家中嫁出去之后也便没有了娘家。 她手里倒还有着不到两百块钱,这点钱够她们娘俩好好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了,但以后呢,以后可该怎么办? 签了离婚手续出来之后,陈秀娥和刘娟便再也没看她们娘俩,一眼笑嘻嘻地回家去了。 站在这大街上看着人来人往,沈薇神情失落,失魂落魄,梨梨拉了拉她的手: “妈妈你别太难过了。” 沈薇蹲下来把孩子的身体抱在自己的怀里,小小的热热的身体,她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这么个孩子。 眼泪顺着脸颊流淌而下,打湿了梨梨的肩膀,沈薇擦干眼泪,做好了决定。 如果是以前就算是死,就算是给她们磕头,她也不会想着和苏重山离婚的,可最近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为什么不能靠自己活着呢? 她有手有脚,读过书还识字儿,到外面做点什么不能养活自己,还有女儿非要在苏家受这个气。 至于苏重山,沈薇觉得大嫂说得还是很有道理的,她的身份确实已经无法和他现在的地位匹配了。 阶层不同,又聚少离多,分别是早晚的事情,与其等到最后闹得难看,倒不如趁着苏重山已经忘记了这段婚姻便彻底斩断。 只是她该去哪儿呢? “妈妈,你是不是在想咱们该去哪儿啊?” 沈薇的脸上浮现出窘迫的神色:“没事的,总能找到住的地方。” 梨梨却是语气轻快:“要不咱们就去找那位王壮叔叔呗!他不是给了你一个小卡片吗?上面还有地址! 之前他还说你可以去他所在的工厂当纺织工人或者供销社的售货员,供销社的售货员是多好的一份工作呀!” 沈薇眼神闪烁,她是个不好意思麻烦别人的人,但现在好像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了。 她看了一眼医院的方向,知道自己就算去了苏家的人也不会让他见苏重山的。 从厢房出来的时候,她拿走苏重山了一副手套,那是两人刚结婚那会儿她亲手给他织的。 用的是暗黄色的毛线,这样的东西带到部队里也不能用,苏重山便留在了家中,但他回家的时候,干活或者出门都会带上。 所以这也算是两人为数不多的拥有共同记忆的物品。 她把这东西拿走,也算是给自己留了个念想。 “走吧,梨梨,去白城。” 第30章 新的开始 直到坐上了火车,沈薇原本平静的心又忐忑起来。 她生在那个小山村里,除了看望苏重山,基本上没怎么出过门。 她也不太有信心能够做好售货员,要不还是做纺织厂的女工吧,但纺织厂的环境似乎也不太适合带孩子。 就这样纠结了一路,母女两人又一次来到了白城。 天光大亮,太阳自东方升起,照亮了母女二人前行的路。 有什么关系呢?嫁人时候过得那样苦,不也熬过来了吗?现在她甚至不必再伺候别人。 沈薇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决定先带着梨梨去吃点东西。 在小面馆里交了粮票和钱,母女两人点了一碗面,最普通不过的一碗面,可是往常哪怕梨梨过生日的时候,她都吃不到。 这样珍贵的粮食都是要留给陈秀娥的宝贝大孙子的,梨梨哪怕喝口汤都要看苏有福能不能吃得饱。 “阿姨可不可以给我一个碗,我想和妈妈一起吃。”沈薇思索的时候,梨梨却是叫住了旁边的人。 这年头给的东西都足量很实惠,这一碗面母女两人吃还是够的。那人听见梨梨的叫喊,笑着捏了捏她的小脸蛋。 “哎呀,这小朋友长得可真好看,没问题,阿姨这就去帮你拿个碗。” 梨梨立刻甜甜地回应:“谢谢阿姨。” 沈薇看着敢于和他人沟通的梨梨,突然觉得自己竟然连个孩子也不如。 她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去找王壮,求助,可她没有工作的经验在这里,又没有其他认识的人,不去找他还能找谁呢? 找人家帮忙给一份工作,将来踏踏实实好好工作就好了,为什么还要纠结? “好好吃吧,吃完了妈妈就带你去找那位叔叔!以后就要有新的生活了。” 天河纺织厂。 王壮从自己的办公室走出来,急匆匆地来到了工厂门口,看到背着包袱的沈薇和孩子,他笑着迎了过去。 “大妹子,你来啦,来来来到屋里坐。” 一边说着,一边就把人往工厂里带。 沈薇有些怯懦地看着纺织厂的高墙大院,来到办公室,被王壮引着坐下,面前多了两杯水。 “我看你们这样子是打算从这离开了?”王壮不知道她们已经从这里离开过一次了,因此由此一问。 沈薇连连摆手:“不是的,是这样的王大哥,之前您不是说能给我提供一份工作吗?眼下我想问问这个事儿还作数吗?”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是有些不好意思,王壮听了却是笑着一拍大腿: “这有啥的,有有有,不过纺织厂女工最近是没有空缺了你暂时应该只能去供销社。” “你和孩子现在住在哪儿啊?” 沈薇又是一脸的难为情:“我俩刚从老家搬个东西回来,如今还没有落脚的地方,所以如果在供销社的话,我们也可以在那附近找个住的地方。” 王壮点点头:“那有点可惜了,纺织厂包吃包住来着,供销社只管中午一顿饭,不过工资要高一些。 你男人呢?” 沈薇还是没办法把离婚的事情对外人说,她为难地开口道: “他不是病了吗?部队让他先回家去了,我想着出来赚点钱。” 看他这个样子,再想到当时苏崇山住的病房,王壮的心里已经有了些许猜测。但他毕竟是个外人,不好说些什么。 人家不方便说,那他自然也就不问了: “没事,住的地方也不愁,这个供销社在樟树路十二号,正好我在那后边有一个小房子,地方不大,但是给你们母女两人住肯定是绰绰有余了。” 沈薇连连摆手:“来找您帮忙找一份工作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这个房子我们正常按市场价来租,我手里还是有一点积蓄的。” 王壮又把水杯往她的前面推了推:“行,那都好商量,反正也没人住,空着也是空着,房子这种东西要是总没人住的话,放那放着就放坏了。” “这样吧,我还有四个小时才能下班,你带着孩子在工厂附近转悠转悠,下班的时候我带你去房子那边看看。 这个工厂的后面也有一个供销社,不过那儿不缺人,你可以去买点东西。 我那房子没有被褥什么的,就是个空房里边还得你自己置办东西。” “那就谢谢王主任了。” “行了行了,我呢,也没比你大多少岁,你管我叫王大哥就行。”王壮笑着应道。 从纺织厂出来之后,梨梨带着黎黎去附近的供销社,买了脸盆牙刷,新买了一个水壶,一口炒锅。 她倒是还想买些粮食,但手里面拿的东西已经不少了,总不好意思,劳烦王壮帮她拿着。 因此便没有继续选购,又买了半斤鸡蛋糕,给梨梨吃。 这东西怪甜的,小孩子都抵抗不了甜味诱惑,梨梨先给妈妈尝了一口,就和妈妈一起坐到台阶上,王壮下班。 下午六点的时候,王壮骑着自行车从里面出来了,梨梨坐上了自行车的后座,跟着王壮一起去往樟树路的后一条街巷。 这一片都是居住区,正是下班的时候,人流量还不小,王壮和众人打着招呼,带着母女二人来到了自己的房子。 “我瞧你们还没有被褥,一会儿我回去和你嫂子给你们送一套过来,再给你们捎点饭,这个可千万不要拒绝,你瞧刚刚那邻里邻居的都瞧见我带着你们俩来了。 这要是不带着你嫂子过来,怕是要出事的。” 他这样一番言语,让沈薇也没有了拒绝的理由,王壮也没在这里多待,把人送到了便先行,离开了显然也是为了避嫌。 这院子显然已经很久没人住了,三间屋子总计约莫着也有个七八十平,小院儿也不大,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平方米的样子。 那里的水缸没水,外面长着一层绿苔,要想用的话,怕是还得仔细刷洗刷洗。 地面铺的砖也盖着一层厚厚的灰。 “梨梨,咱们两个先把东西拿到屋子里去,把屋子里好好打扫一番。” 沈薇说话的时候语气轻快了不少,有了落脚的地方,许多事情就变得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