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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马家

作者:尺璧非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一盏茶后,两人再次起身悄然离开客栈。此时薄雾刚散,朝阳将青石板路镀上一层淡金色的光晕。


    就在她们即将拐入主街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却止住了她们的步伐。


    “江大公子遇害!全城戒严!任何人不得出城!”传令兵嘶哑的喊声在街巷间回荡。李乐安和卫兰退至路边,只见一队铁甲骑兵疾驰而过,为首的将领面色阴沉如铁,马鞭抽得空气啪啪作响。


    两人沉默对视,只得再次折返客栈。刚踏入大堂,就听见几个商贩模样的食客正压低声音议论。


    “听说是昨日在落雁坡遇袭,一箭穿心......”一个蓄着山羊胡的老者神秘兮兮地比划着。


    “我表兄在衙门当差,”旁边年轻些的商人左右张望,声音压得更低,“说是箭头上淬了毒......”


    话音未落,街心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嚎。一队披麻戴孝的人马簇拥着辆素白马车缓缓经过,为首的妇人双目赤红如血,十指死死抠着车辕,指甲都劈裂出血。


    “是马夫人......”邻桌有人叹息。


    “独子惨死,换谁不疯啊......”


    李乐安与卫兰交换了个眼神。卫兰倾身过来,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马夫人的兄长马忠远,现任西川防御使。”


    李乐安的目光追随着远去的丧队,方才马夫人眼中那刻骨的恨意,让她想起幼时见过的受伤母狼。


    江府内院,瓷器碎裂声骤然响起。


    “贱人还我儿命来!”马华英手持匕首冲向内院,却被侍卫死死拦住。这位平日里雍容华贵的夫人此刻凤钗斜坠,猩红的指甲在雕花门框上刮出数道白痕,“江奎!你为了那个贱婢连亲生骨肉都不顾了吗?!”


    江奎快步上前,一把攥住马华英颤抖的手腕:“夫人,你冷静点!全儿分明是遭了山匪毒手。你放心,我定会剿灭那群贼寇,为全儿报仇雪恨!”说罢转头厉喝,“还不快扶夫人回房!”


    待哭嚎声渐远,江奎猛地踹开内室雕花木门。屋内熏香缭绕,徐隆香正对镜梳妆,铜镜映出她嘴角一抹冷笑。


    “毒妇!”江奎疾步上前掐着徐隆香的脖颈将人提起,腕上青筋暴突,“你敢对全儿下手?!”


    徐隆香喉间发出“咯咯”声响,染着蔻丹的指甲在江奎手背抓出血痕:“是...将军...先...毁约...”她突然凄厉一笑,“当年...半座银矿...换来的...就是...这个...”


    “将军开恩啊!”嬷嬷爬过来在江奎脚边磕头不止,“二公子才十岁......”


    江奎将人狠狠掼在地上,徐隆香雪白颈间立刻浮起紫黑指印。


    “大公子...要娶...黄家女...”她匍匐着抓住江奎靴尖,翡翠镯子在青砖上磕出脆响,“到那时...平儿...”精心描绘的妆容被泪水晕开,“也是...您的...骨血啊...”


    江奎紧紧盯着她,半晌甩袖而去:“近日不许踏出院子半步!”


    待脚步声消失,陪嫁嬷嬷急忙扶起徐隆香:“娘子!现在可如何是好?”


    徐隆香抚着颈间淤青,眼底闪过一丝狠毒:“如今平儿是他唯一的子嗣,”翡翠镯子在她腕上幽幽发亮,“你以为他真会为了个死人,断送江家香火?至于我……”她抬头望向窗外,“他还要靠徐家跟黄家争银矿呢。”


    客栈客房内,烛火摇曳。


    卫兰指尖轻叩桌面,低声道:“我打听到,马夫人认定江全之死是徐氏所为,今日她带人持刀闯入徐氏院中,险些闹出人命,却被江奎亲自拦下。”


    李乐安眸光微动,声音压得更低:“江奎膝下仅有两子,次子乃徐氏所出,如今......”她与卫兰对视一眼,未尽之意不言而喻。


    “若能说动马家和马夫人......”


    “公子,此事太过冒险!”孙文静皱眉打断,语气坚决,“我们应当静候周大都护的人马,不宜轻举妄动。”


    李乐安沉声道,“西北大营距此快马加鞭也要一日,等援军赶到至少三日。望舒他们现在生死未卜,若有人重伤待援,这三日便是生死之隔!”


    她指尖重重叩在案几上:“若能策反马家,让马家派人前往永县,比周大都护的援兵要快很多,救人如救火。”


    “况且若能借马夫人之手瓦解江奎势力,便可兵不血刃拿下江奎,免去无谓伤亡。”


    孙文静仍不赞同:“可马防御使性情难测,若走漏风声,只怕会适得其反。”


    卫兰沉吟片刻,缓缓点头:“孙校尉思虑周全,公子确实不宜涉险。”她指尖轻敲桌沿,眸光微动,“不若由我先去试探马家。”


    李乐安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如今你我安危与共,带上我这个''准周三公子小舅子'',,更有说服力。”


    她转向孙文静,“你去探探黄家虚实。”


    孙文静喉结滚动,正欲再谏,却在李乐安似笑非笑的目光下生生咽回了话语。这一刻,他竟然感受到了不容违逆的威仪,“末将...遵命。”


    马府书房内,烛火摇曳。


    “你说的都是真的?”马忠远猛地拍案而起,铜铃般的眼睛死死盯着卫兰。


    “在下所言句句属实。”卫兰侧身引见,“这位是周三公子内院贺夫人的表弟。”


    李乐安向前一步,眼中盛满怒火,“徐家背信弃义,勾结黄家欲置我们于死地!只要你们派人救回我表哥,姐夫必当重谢!”她一字一顿,“把江奎拉下马,让马家执掌西川兵权,又有何难!”


    马忠远闻言,瞳孔微缩。


    一旁身着儒衫的幕僚突然开口,“周三公子亡妻出自甘西郑氏,何来贺氏续弦?”他眯着眼睛,目光如刀般在李乐安脸上逡巡。


    “我姐姐现在有孕在身,姐夫马上就会扶正她!”李乐安从怀里掏出了周三公子的令牌,这是在卫家村时,冯晟最后塞给她的。


    卫兰此时眼框发红,“将军尽可派人去永县查证。人人都道是山匪所为,可我亲眼看见县兵举着火把冲进卫家村!若非徐家告密,黄仁伟怎会知晓周三公子派人前去永县,他们不仅杀了周三公子的门客,还屠我满门,烧毁村子,意图毁尸灭迹!”


    “你们想要什么?”马忠远眯眼问道。


    卫兰声音嘶哑:“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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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恳请马将军派人前往永县救人。”她抬起头,眼中血丝密布,“二请将军协助揭发银矿之事,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待卫兰和李乐安和马夫人都离开后,一直守护在旁的副将才开口说道,“将军,此事蹊跷,徐家为何敢得罪周大都护?”


    马忠远冷笑:“徐氏的儿子现在是江奎独子,自然要死扒着江家。”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周大都护年事已高,这些年病痛缠身,说不得何时就……西川周家已经不是以前的周家了。”


    幕僚眼中精光一闪,“若真能借周家之力把江奎拉下马……”


    “先派人去永县查探虚实。”马防御使大马金刀的坐下,“若是敢骗我,就宰了他们!”


    “王琛在黄府?”李乐安指尖骤然收紧,眉宇间凝起寒霜,这个阴魂不散的畜生!


    孙文静面色铁青,记忆里那个只会狎妓酗酒的纨绔,不想竟丧心病狂至此。屠戮良民、追杀公主、谋害朝廷命官,哪一桩不是诛九族的大罪?


    “黄别驾夫人王氏,正是王琛的姑母。”李乐安指节轻叩桌面,声音里淬着冰,“若他向黄家透露我们的身份......”


    烛火忽地爆了个灯花,映得她侧脸忽明忽暗。这世上最可恨的,就是王琛这等又蠢又毒的疯犬。明明愚不可及,偏总能咬中最要命的咽喉。


    想到至今下落不明的望舒与冯晟,李乐安眸中杀意翻涌。待事情了解,她一定要宰了王琛!


    “你最近不要露面,派几个生面孔去打探消息。”李乐安沉声叮嘱。


    孙文静肃然抱拳,“末将明白。”


    李乐安看向一直静默不语的卫兰,“马忠远已经答应派人前往永县,你我近日都少露面。”


    卫兰眼中的寒霜渐渐凝结成刃,“好。”


    “不过血债......”她轻启朱唇,声音轻得几不可闻,“必要血偿。”


    江府内院佛堂里,檀香袅袅。马华英跪在蒲团上,素白的衣裙衬得她面容愈发森冷。佛像慈悲的目光下,她的眼神却淬着剧毒。


    “夫人,舅爷来信。”陪嫁嬷嬷踩着细碎的步子进来,将一封密信递到她手中。


    马府书房。


    “不过一个妾室的表弟,大哥为何相信他们?”马华英现在痛恨所有的妾室,想到无辜惨死的儿子,她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马忠远恨铁不成钢,“全儿不就是被妾室所害吗?你这些年就是太优柔寡断,要是早早除掉徐氏,哪来今日之事?”


    他重重拍在桌案上:“你还不明白吗?徐家早就知道那贱妇要害全儿!他们知道江奎不会放弃徐家,否则怎会在攀上周三公子后又转投黄家?我看黄家也早就包藏祸心!现在他们三家分食西川,独独要饿死我们马家!”


    马华英死死盯着手中的茶盏:“那...以后江家上下当如何?”


    马忠远厉声道:“蠢货!银矿之事你我今年才知端倪,江奎这些年处处防备,现在连亲生骨肉都能舍弃,你还念什么夫妻之情?”


    佛珠突然断裂,檀木珠子滚落一地。马华英惨笑出声:“是啊......是他先负我在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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