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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王氏

作者:尺璧非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三弟,你确定公主会帮我们吗?”卫茂焦急的在禅房里来回踱步。


    “二哥,晋元长公主是我们目前最好的选择。她与三皇子素有嫌隙,又深得圣上宠爱。如若…”卫兰眼里闪过一丝狠绝,“若此路不通,皇城那面登闻鼓,便是我们最后的指望。”


    案几上的茶早已凉透。一个月前那封家书仿佛还在眼前燃烧,黄家竟要将黄恬荔送入京城,献给三皇子为妾!更令人心惊的是,他们方才得知,西川州别驾王夫人的胞弟,正是执掌刑狱的右侍郎。


    卫茂一拳砸在柱上,震得梁间尘埃簌簌而落。


    卫兰眼里闪过寒芒,当初以为别驾府已是难以撼动的庞然大物,谁知其后还盘踞着这样的毒蟒。


    若让那黄恬荔得了三皇子青眼......兄弟二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血色。到那时,卫家的血仇恐怕真要永沉冤海了。


    “三弟,若公主将我们的事透露给王家……”卫茂攥紧拳头,指节发白,眼中闪过一丝犹疑与惊惶。


    卫兰轻轻按住兄长颤抖的手,低声道:“二哥,我们这些日子暗中查访,晋元长公主在民间素有贤名,不似那些骄横跋扈的权贵。况且,今日我只提了黄仁伟横征暴敛、鱼肉百姓,以及阿姐的事,并未全盘托出。”


    他顿了顿,目光微沉:“几次试探下来,长公主言谈磊落,不像是阴险狡诈之人。”


    “万一……”话音忽转,卫兰抬眸直视兄长,“二哥,你继续留在城内。若我出事,想办法去找时任大理寺丞冯晟。此人乃昌陵侯世子,听闻断案入神,最是体恤百姓。”


    卫茂猛地抓住他的衣袖,“三弟!”


    “二哥,”卫兰眸光沉沉,“卫氏满门血仇,总要有人来报!”


    卫茂重重闭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决然:“好!我......听你的。”


    之后的一段时日,卫兰按部就班地温习课业,偶尔应几位同科举子的邀约,参加些清谈文会。


    这日午后,城南“聚贤楼”内,几位书生正围着案几讨论策论。


    “卫兄,你且看这道题,”同乡李举人将卷轴推过来,指着其中一段道,“这''河工与民力''之辩,卫兄有何破题之法?”


    卫兰垂眸细看,指尖在纸面上轻点:“治河固然紧要,然强征民力无异于杀鸡取卵。若依我之见,可以''恤民为本''立论......”


    街对面的酒楼包厢,一双阴冷的眼睛正盯着卫兰。


    王琛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对身旁的近侍吩咐道,“去查查,这小子什么来路。”


    “是。”


    另一名侍从连忙给王琛续酒。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晃动,王琛再次仰头饮尽,“小爷倒要看看,谁给他的胆子敢在小爷面前摆谱?”


    卫兰踏着月色回到真如寺,却未径直返回禅房。他的脚步在古柏投下的阴影间徘徊,最终停驻在大雄宝殿前。


    殿内长明灯幽微,映得佛像金身半明半暗。卫兰仰首望着菩萨低垂的眉目,那慈悲的唇角仿佛含着亘古不变的微笑。


    “菩萨若真有灵……”他嘴角微动,将后半句话碾碎在齿间。


    卫兰凝视宝相良久,最终转身离开。


    禅房内,他提笔悬腕,在“忍”字最后一捺拖出颤抖的墨痕。卫兰盯着自己青筋隐现的手背。忽然“砰”的一声,砚台滑落,在青砖上磕出清脆的声响。


    卫兰保持着悬腕的姿势,直到月光移过窗棂,才缓缓俯身,弯腰捡起砚台。


    自他上次前往公主府申诉,已经过去半旬,仍未有任何消息传来。春闱还剩二十七日,而他还尚且不知,黄恬荔是否已经接触到三皇子了。


    两日后,王府西苑。


    紫藤花架下,王琛斜倚在湘妃榻上,漫不经心地接过身旁侍女递来的水晶盏。那侍女约莫二八年华,一袭藕荷色纱裙衬得肌肤如雪,纤纤玉指拈着颗晶莹剔透的樱桃,正要送入王琛口中。


    “少爷,打听清楚了,那卫兰不过是西川永县卫家村的一个寒门举子,别说在京城了,在西川都无半点根基。”近侍恭敬禀报。


    王琛张嘴衔过侍女递过来的的樱桃,冷笑一声:“区区寒门学子,也敢觊觎功名?”说完伸手揽过侍女的细腰,侍女一时站不稳,“哎呀”一声就横在了王琛身上。


    “你说……”王琛执起侍女颤抖的指尖,“你这玉指若是折了,少爷得多心疼啊。”


    侍女强忍恐惧,低声道,“求少爷怜惜。”


    心腹会意,低头道:“属下明白,定让他‘意外’折了手指。”


    王琛这才松开侍女,指尖划过她梨花带雨的面庞,轻笑道:“你上次不是说那对翡翠镯子好看吗,赏你了。”


    待侍女谢恩退下后,王琛看向近侍,阴狠说道:“让他右手三指尽碎,这辈子都提不起笔。”


    卫兰走在熙攘的街道上,初春的风还带着寒意,吹得他衣袍微动。他状似无意地抬手整理发冠,余光却扫向身后,果然,那两道鬼祟的身影又闪进了巷口的布幌后。


    他不动声色地拐进一家书肆,随手从架上取了本《春秋》翻阅。等到过了一盏茶时间,他从书肆的后门走了出去,再三确认没有异常之后,才启程回寺院。


    “怎么这么久都不出来?”矮壮的打手焦躁地跺脚。


    瘦高个眯眼盯着书肆大门,突然脸色一变:“糟了,不会是跑了吧?”


    两人冲进店内,惊得几位书生侧目。瘦高个一把揪住店小二前襟:“方才进来的青衣书生呢?”


    “客、客官说的哪位?”店小二吓得结巴。


    掌柜忙不迭赶来打圆场,忽然想起什么:“那位相公说内急,去后院……”话未说完,两个打手已旋风般冲向后院。


    “刚刚那个青衣书生呢?是不是你们藏起来的?”一名瘦高打手喊道。


    矮壮打手踹开后门时,空荡荡的巷子里只剩春风卷着片枯叶,哪还有人影?瘦高个狠狠捶墙:“他奶奶的,让那小子耍了!”


    回到禅房的卫兰反手扣上门栓,这才发觉后背已被冷汗浸透。烛火摇曳间,他盯着自己微微发颤的指尖。究竟是谁在跟踪他?为何会盯上他?


    思绪不由飘回三年前那个阴雨天,院试放榜那日,黄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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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伟高坐县衙正堂,手里把玩着新得的和田玉镇纸。当师爷唱到“卫兰”这个名字时,这位县尊大人眉头都没动一下。


    “卫...卫家村?”黄仁伟接过名帖时,眼中闪过一丝茫然,随即浮起敷衍的笑意:“少年英才啊。”那语气仿佛在评价一只偶然飞过眼前的蝼蚁。


    卫兰至今记得堂前青砖缝里嵌着的砂石,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那些砂砾沾在县尊的皂靴底,就像卫家村几十条人命,不过是贵人鞋底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而害死阿姐的黄恬荔,怕是连阿姐姓甚名谁都不知道。给阿姐收尸那天,他红着眼冲到黄府,却被门房一棍子扫下台阶。“我们小姐也是你这等贱民能见的?”管事踩着他的手背碾过去时,他只能看着朱红色的大门缓缓闭合。


    烛芯突然爆响,卫兰猛地回神。多可笑啊,他们用命去记的仇恨,仇人却根本不曾记得他们。


    电光火石间,他想起第二次见长公主时,那个被他驳了面子的王琛。


    刑部右侍郎的儿子,算起来也是黄恬荔的表舅。


    而此时的王府。


    “废物,一个书生也能让他跑了?!”王琛抬脚将亲信踹翻在地。


    亲信蜷缩着咳出血沫,却仍挣扎着爬回王琛脚边,“少爷恕罪,少爷恕罪!属下下次一定不会让他跑掉!”


    “这又是闹的哪一出?”一道沉稳的嗓音从廊下传来。王瑚撩开珠帘入内,瞥见满地狼藉时眉头紧蹙:“起来吧。”这话是对着地上瑟瑟发抖的亲信说的。


    待下人尽数退下,王瑚一撩袍角端坐太师椅上,“整日这般不成体统,合该让父亲给你谋个正经差事拘着才好。”


    王琛闻言立刻凑上前,“大哥既如此说,不如帮我求个鸿胪寺的缺?最次也得是光禄寺......”


    侍女们屏息奉上新茶,王瑚浅啜一口,“胡闹!朝廷官职岂容你挑三拣四?”


    “知道了知道了。”王琛歪在紫檀圈椅里,随手抓起个蜜饯扔进嘴里。


    王瑚慢条斯理地撇着茶沫,“方才究竟所为何事?”


    “不过是个不长眼的西川举子。”王琛把玩着腰间玉佩,阴恻恻道:“竟敢当众下我的脸面。”


    王瑚再次皱眉,“天子脚下,打狗还要看主人,你给我收敛点!”


    “大哥多虑了。”王琛满不在乎地摆手,“早查过了,就是个没根没底的举子。”


    “晋元长公主?”听完事情始末,王瑚面色渐沉。


    “晋元惯爱装模作样,”王琛不满道,“贵为长公主,天天帮那些泥腿子说话!”


    “慎言!”王瑚厉声喝止,凌厉的目光扫向四周。侍立在侧的丫鬟们顿时跪了一地。待确认门窗紧闭,他才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你这张惹祸的嘴......”


    他忽然起身,锦袍下摆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度,“这件事你别管了,我来处理。你手下那些人能成什么事!”


    王琛面露不满,还是忍了下来,咬着牙挤出一句:“...听大哥的。”


    “最近在家老实待着,别往外跑!”说完,王瑚便甩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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