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娥是土生土长的边岛人,曾经有一个幸福的小家庭。丈夫是边岛的一个渔民,他们有一个女儿,叫陈芳。一家人的生活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是也称得上是丰衣足食,能保证日常的开销,生活和美幸福。
在陈芳18岁那年,一场16级的超强台风正面袭击边岛。林玉娥的丈夫陈福生在避风途中,偶遇一艘渔船被风浪打翻。几乎是出于本能,陈福生并没有多想,冒着生命危险将海上遇险者一一救起。却在搜救最后一名遇险者时,风浪突变,陈福生被卷入海浪,永远消失在狂躁的大海中。
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陈芳大学毕业后再也不愿意回边岛,而是选择留在深圳。没多久,她在工作中认识了一位来自港城的男人,两人很快陷入热恋,并且走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
那个男人提出让陈芳搬到港城定居,陈芳也不想忍受分居的痛苦,于是同意了。林玉娥虽然想到女儿嫁到港城后见面的机会会越来越少,但为了女儿开心,她也没有反对。陈芳其实也不舍得,她答应林玉娥,等他们安顿好,有了自己的房子,就把她接到港城一起生活。
然而,她的老公也只是港城一个普通的工薪族。婚后他们不想和家里人挤在50多平的公屋,两人搬了出来,却只能租到旧楼的天台房。夏天铁板烧,冬天像住冰窖。陈芳两人仅是把自己的生活过好都已经很困难,要把林玉娥接来一起生活简直像天方夜谭。
可是,她还是怀揣着这样一个希望,希望把妈妈带离那个偏远的小岛,离开那个一年可以高达10场台风光顾的破地方。她无法与自然对抗,但至少她能躲,能带着家人躲。所以,她很努力,很努力地工作,很努力地赚钱。
有人说,在港城,只要你不结婚不生子,你可以活得很舒服。然而,陈芳两人却偏偏一步一步地往地狱级别的难度走去。婚后第二年,他们还住在那个冬冷夏热的天台房,陈芳就怀孕了。
林玉娥心疼女儿,想把陈芳接回边岛养胎,但是陈芳却不愿意。回去边岛,意味着她要放弃在港城的工作,放弃她这两年的努力。而且,生了小孩之后,又怎么办呢?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继续在边岛长大。于是,她更努力地工作,更努力地赚钱,整个孕期都坚持上班。
哪怕即将分娩,她也没有请假。
意外就发生在她怀孕第八个月的一个晚上。她下班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不过她的老公比她更拼,仍在公司加班,没法去接她。她刚走到家门,却看到一个带着黑色鸭舌帽的年轻男人从屋里出来。那男人看到陈芳,明显被吓了一跳,陈芳也愣住了。
男人先反应了过来,绕过陈芳就想跑。陈芳这时也明白了,他们遭贼了。
人家说“贼不打穷人家”,他们都这样了,怎么还会被惦记上。陈芳不知道对方拿了什么,她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让他跑掉。于是,她转身将拽住对方的手臂,说道:“你别跑啊,把我们的东西放下!”
那小偷当然不会这么好说话,看到对方不过是个女人,而且还怀着孕,谅她也奈何不了他。于是,他用力将陈芳的手甩开,说:“发梦啦你!”
他刚挣脱陈芳的手,就迅速逃窜下楼。而陈芳却他这么一甩一推,直接摔倒在地。在坠落的那一瞬间,大脑如坠入真空,一片空白,只是有一道声音闪过:“完了。”
“砰。”□□摔在硬邦邦的水泥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音,陈芳感觉像是什么摔碎了一样,整个人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腹部传来一股钻心的痛,没多久她的大腿就感觉到一股热流。
她意识到不对劲,马上抓过地上的包,翻出里面的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
然而,还是太迟了。
陈芳的小孩最终因为缺氧胎死腹中,而她也因为失血过多没有抢救回来。林玉娥得到消息从边岛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已经是她冰冷的尸体。
她几乎疯了。
她不明白这样的事为什么会接二连三的发生在她身上。
她不明白上天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要这样对她的女儿?
她在港城待了一个星期,处理完陈芳的后事后,就抱着她的骨灰坐大巴车回去。当时的她,精神状态很差,魂不守舍的。她抱着陈芳的骨灰一路恍恍惚惚,像是神游一样,直到身旁一声婴儿的啼哭才将她唤醒。
她扭头看去,坐在她身旁的是一个很漂亮的年轻女人,她抱着一个婴儿,看起来似乎刚满月,哭得脸都红了。但是那个女人却像什么都听不到一样,只是扭头看着窗外。
林玉娥听着孩子的哭声,想到自己无法出生的外孙女,心一下子就被触动了。她忍不住开口提醒道:“姑娘,你这孩子哭得这么厉害,是肚子饿了吗?”
“嗯?”女人转过头看着林玉娥。
林玉娥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在心里感慨,这姑娘长得是真漂亮啊,跟明星一样,只是她神情很忧伤,一双大大的眼睛含满了泪水。
林玉娥很快敛过神,再次说道:“你这孩子,哭得好厉害,是饿了吧?”
女人一低头,两滴眼泪就顺势低落下来,在孩子的包被上濡湿了两个圈。
她低低说了两个字:“是吧……”
可是,说完她却没有任何反应,似乎也没有要喂奶的打算。
这女人和陈芳年纪相差不远,林玉娥仿佛是在看着自己女儿一样。她想着这姑娘这么年轻,大概是不好意思在外人面前喂小孩,便把陈芳的骨灰放在脚下,用两只脚夹住,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说:“我帮你挡一下,你先给孩子喂点吃的吧。”
女人看着林玉娥双手拿着自己的外套,在她身旁撑起一个帘子,眼里又蓄满了泪水。她犹豫了一下,低头解开自己衣服,看着怀里的孩子满足地安静下来后,不知道为什么,她眼里的泪水更加控制不住,一滴接一滴地滚落下来。最后,她将满是泪水的脸贴在孩子的额头上,仿佛在告别一样。
到达车站之后,那女人下车,却抱着孩子跟在林玉娥身后,喊道:“大娘。”
林玉娥回头,女人双眼还泛着红,但是已经止住了泪水,她嘴角扬起一抹微笑,说道:“大娘,刚才谢谢你。”
林玉娥也难得地笑了,说:“哎呀,这点小事,你不用跟我客气。不管谁遇到都会搭把手的。”
女人微微低头,好像又想哭的样子。
不过,她很快就抬起头,又笑了起来,说:“是这样,我肚子有点不舒服,想上厕所,但我不放心这孩子,你能不能帮我照看一下。”
林玉娥低头看了一眼正在襁褓中熟睡的孩子,心口涌起一股热流,暖暖的,她整颗心都化了,根本无法拒绝,说道:“可以,当然可以。”
“那谢谢你了。”女人要将孩子递过去,林玉娥赶紧将手上的东西放在一边的椅子上,小心地接过。
“我很快回来。”女人把手上的一个旅行包也放在椅子上,说,“我的东西也放这里了。”
“好。”林玉娥抱着孩子,用下巴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笑着说,“我就在这里等你。”
女人感激地点点头,一步三回头地朝卫生间走去。
林玉娥抱着孩子坐在椅子上,孩子刚才短暂地睁开过眼睛,但是很快又睡了过去。她低头看着孩子,这孩子长得是真好看啊,皮肤像果冻一样又白又嫩,两排眼睫毛又长又翘,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林玉娥忍不住想,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她应该也会拥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外孙女。甚至有那么一刻,她心里邪恶地冒出一个念头,要是这孩子是她的外孙女就好了。
不过,她很快把这个念头从自己脑海里扫去。对方这么信任她,才会把孩子交付给她,她不能辜负这份信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林玉娥一心只在孩子身上,心里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希望那女人慢一点回来,因此并没有在意到底过去了多久。直到孩子醒来大哭,她才发现那个女人已经去了一个多小时了。
她皱了皱眉头,看向卫生间方向,嘴里念叨道:“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呀?就算拉肚子也不用这么久吧?是不是找不到路呀?”
她想抱着孩子去卫生间找人,但是又怕女人突然回来找不到她。孩子还在持续不断地哭,把林玉娥的心都哭碎了。
她看着那女人放下的旅行包,按理说带孩子出门的人应该都会带着孩子的必需品,不知道有没有奶粉之类的。虽然知道私自打开别人东西不好,但是林玉娥也没办法,她将旅行包打开,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奶粉,但是在这些东西最上面,放着一张纸条。
林玉娥拿起来一看,顿时心头一惊,大叫不好。
因为纸条上写着:“这个孩子健康无病,只因无力抚养,跪求好心人收养善待。”
林玉娥怔怔地看着怀里的孩子,她想起刚才那个女人忧伤的样子,原来她一早就想把这个孩子遗弃。最后之所以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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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托给她,或许是因为她在车上无心的一个善举,让她觉得林玉娥会善待孩子。
林玉娥的第一反应是要赶紧报警,让警察尽快找到那女人。但在她抱着孩子站起来那瞬间,她迟疑了。
她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想到刚才自己脑海里那个邪恶的念头。
那个女人本来就想遗弃这孩子,那能不能就装作是她捡到的呢?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林玉娥自己都吓了一跳。她缓缓地坐了下来,大口大口地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她无法冷静,孩子还在哭,林玉娥只能把别的事撇到一边,先想办法给孩子喂点吃的吧。
她从小卖部买了一瓶水,兑了热水,调试到合适的温度给孩子泡了一瓶奶粉。看着孩子安静地喝奶,她越发不舍。眼睛看向旅行包,她刚才找奶粉奶瓶的时候,拿出过一袋证件。
她再次将那个装证件的袋子打开,是有关这个孩子的所有证件,身份证、出生纸全都有。
这个孩子也是个女孩,难怪长这么好看。
她拿起孩子的出生纸,上面写着她的名字:贺天恩。
天恩。
林玉娥的心倏地被触动了。
这是上天的恩赐。
一定是上天怜悯她,可怜她,所以才把这个孩子赐给她的。
这是属于她的孩子。
林玉娥如获至宝,她紧张地将孩子抱紧,仿佛怕被人夺去一样。等她将奶瓶里的牛奶喝完,林玉娥立刻将东西收拾好,挎起旅行袋,抱着孩子买了前往边岛的车票。
林玉娥将孩子带回边岛后,便给她改名为林天恩,跟她姓,但是保留了天恩这个名字。因为,在她心里,这个孩子就是上天给她的恩赐。
边岛的人都知道林玉娥有个女儿怀孕了,她现在抱回一个孩子,大家也没多想,自然就觉得这是她的外孙女。他们也听说了,林玉娥的女儿在港城出事了,没救回来。传着传着,大家便觉得这孩子命太硬了,一出生就把自己妈妈给克死了。
那时候,林天恩还小,林玉娥听到这些传言,拎着扫把就冲到村口,朝着那些讲八卦的人发了疯一样扫,跟扫垃圾一样,骂道:“以后再被我听到你们乱说,这扫把就扫在你们嘴上!”
林玉娥对林天恩是充满了愧疚的,她情绪恢复过来便知道自己的做法不对。
那时的她,刚失去了女儿,自己也像是失心疯一样。她本来是想着,把女儿的骨灰带回家后,她也不想活了。她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去找自己老公女儿和外孙女团聚。
因为林天恩的出现,她放弃了这个想法。她的生活又重新拥有了牵挂,也拥有了希望。
但是,林天恩日渐长大,林玉娥就越发不安。
她总是担心这个秘密什么时候就会藏不住。
当年因为她的一己私欲,她永远失去了和自己父母一起长大的机会,甚至跟着她过上这么艰苦拮据的生活。
如果她当时选择报警,林天恩是不是还有机会回到自己父母身边?
如果有一天,林天恩知道自己身世,会不会怨恨她。
“恩恩,希望你不要怨恨外婆,也不要怨恨你妈妈。外婆仍记得,她将你交给我时是多么不舍和忧伤。她一定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你妈妈给你取名天恩,说明你对她来说,也是上天的恩赐。
当然,对外婆来说,也是。
你是上天给外婆最好的恩赐。”
林天恩平静地看着林玉娥最后的落笔,抬手抹了抹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的眼泪。
她很难说得清楚自己此时的感受,是感激还是怨恨?孰是孰非,是非对错,到底应该如何评判?她只是知道,至少这二十多年,她是快乐的。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扭头看向铁盒里的其它东西,里面几份证件,估计就是当年她妈妈留下来的东西。
她拿起自己的出生纸,看着泛黄的纸上写着自己曾经的名字:贺天恩。
她目光往下,母亲一栏写着:秦瑶。
秦瑶?林天恩皱了皱眉,为什么感觉这个名字有点眼熟?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她还没想出来,心脏却在双眼看到父亲一栏时险些骤停。
她对母亲这个名字印象不深,但是对父亲这个名字却再熟悉不过。
贺剑锋。
丰泽银行董事长。
她在不久前刚和他见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