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京城的天,看似与往常无异。
但经历过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刺杀后,所有人都知道,平静的水面下,已是暗流滔天。
刑部大堂上,沈素心那句“亲赴西山”,更是让整个京城官场都嗅到了一股山雨欲来的血腥味。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沈素心并未在第一时间直扑西山。
她反而在万众瞩目之下,做了一件谁也看不懂的事情——她去了一趟位于宣武门内的“两淮盐课使司”驻京会馆。
消息一出,满城皆惊。
西山的案子,怎么又跟江南的盐商扯上关系了?
就在无数双眼睛紧盯着会馆,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从会馆的茶楼里,瞬间引爆了整个京城!
“听说了吗?沈家小姐说了,昨晚‘鬼影楼’的刺客,根本不是冲着她去的!”
“那是为何?”
“是为了她父亲沈惟留下的真正后手——一本‘阴阳账册’!”
茶楼的说书先生唾沫横飞,将他“无意间”听来的消息,添油加醋地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寻常账册,是‘阳册’,是给官府看的!而那本要命的‘阴册’,才真正记录了李嵩一党这些年贪墨军饷、私造军械的每一笔银子流向!那才是真正的催命符!”
“那‘阴册’在哪?”有人急切地问。
“问得好!”说书先生一拍醒木,“那‘阴册’,早就被沈惟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回了江南,由他最信任的两淮盐课使司代为封缄保管!而沈小姐,已于三日前飞鸽传书,命人将‘阴册’星夜押送进京!算算时日,最多三日,便可抵达!”
轰!
一语既出,满城风雨!
“阴阳账册”!“三日抵京”!
这两个消息,像两记重拳,狠狠地砸在了李嵩一党的命门上!
户部尚书府,名贵的钧瓷官窑花瓶,被李嵩狠狠掼在地上,摔得粉碎!
“阴阳账册……沈惟……你好毒的手段!”李嵩双目赤红,状若疯虎。
他宁可相信这是真的!因为以沈惟那滴水不漏的性子,绝对干得出这种事!
一旦那本“阴册”落入皇帝手中,上面但凡有一笔款项与西山大营对上,他李嵩,就是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尚书大人,不能再等了!”几名心腹幕僚也是面无人色,“必须在账册进京之前,将它截下来,毁掉!”
“传我密令!”李嵩发了狠,咆哮道,“发动所有能动用的人,给我盯死从江南到京城的所有官道驿站!不管是官家信使,还是商贾驼队,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我拦路搜查!就算把京城九门给我堵了,也绝不能让那本账册,踏入京城半步!”
一声令下,一张无形的大网,瞬间笼罩了整个京畿地区。
通往京城的各条主干道上,凭空多出了无数“盘查关税”的官兵、“缉拿盗匪”的游骑。一时间,驿道大乱,商旅断行,无数加急的公文被延误,整个北直隶的交通几乎陷入半瘫痪状态!
李嵩的疯狂,让所有人都看到了他末路前的歇斯底里。
而整个京城,也因此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只许进不许出的漩涡。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着南方,等着看这本决定无数人命运的“阴阳账册”,究竟会不会出现。
然而,就在满城目光都被吸引向南方驿道之时,一间静室内,沈素心正对着汪家大公子汪以安,下达着一道截然相反的密令。
“账册是假的。”她声音平静,眸光却锐利如鹰,“是我故意放出去,让他们追逐的幻影。他们越是疯狂地在外面搜,就越是证明了他们的心虚。”
汪以安点头道:“我明白,声东击西。那我们真正的目标是?”
“一个人。”沈素心递过一张纸条,“工部营缮司郎中,王普。”
“他?”汪以安有些意外,“他不是已经招了吗?”
“正因为他招了,他才成了对方急于灭口、或是利用的唯一活棋。”沈素心的手指,在桌上轻轻一点,“我故意放出‘阴阳账册’的风声,就是要逼得他们狗急跳墙。他们现在自顾不暇,必然会选择最快、最隐蔽的方式,与西山大营那边的人进行最后的切割或串联。而王普,就是最好的信使。”
她抬起眼,眼中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深沉与狡黠。
“所以,把我们最好的人手,全都给我用上。我要知道王普这三天,说的每一句话,见的每一个人,甚至是他家门口,有几只野狗经过!”
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句,仿佛闲谈般说道:“对了,再帮我往那些三教九流的圈子里,透个无关紧要的消息。就说……三天前,陛下曾密召宁夏总兵入京,如今正在京郊大营候旨。”
汪以安闻言,心头一震,瞬间明白了这步棋的狠辣之处!
宁夏总兵,手握边关重镇兵权!在这个节骨眼上被密召入京……这消息一旦传到李嵩和他背后的人耳朵里,只会让他们更加确信皇帝已经准备动手,从而不惜一切代价,做最后的挣扎!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这是在敌人的心头,再放上一把火!
……
两天过去了。
京城内外的搜查,已经到了近乎疯狂的地步,却连“阴册”的影子都没见到。
而王普,也如沈素心所料,整整两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仿佛一只受惊的鹌鹑。
直到第三天的深夜。
一道黑影,如老鼠般从王普家的后门溜出,避开所有主街,一头扎进了京城西侧那片荒凉的废墟之中。
“跟上!”
黑暗中,数道身影,如猎豹般无声无息地跟了上去。
那黑影最终的目的地,是一座早已荒废的前朝古塔。他在塔基座一处不起眼的砖石上摸索片刻,一扇仅容一人通过的“地门”悄然开启。
就在他闪身入内的瞬间,另一道黑影,从塔后的阴影中走出,与他交接了一件东西。
“动手!”
一声低喝,埋伏已久的汪家护卫,如猛虎下山,骤然扑出!
那接头人反应极快,转身就跑,甚至想将手中的信物吞入腹中!但汪以安亲自带队,岂容他得逞?一个擒拿,便将那人死死按在地上,从他口中夺下了一个用油纸包裹的蜡丸。
而被堵在地门里的王普,见到此等阵仗,竟是两眼一翻,活活吓晕了过去。
汪以安捏着那枚尚有余温的蜡丸,心中激动不已。
他剥开油纸,捏碎蜡丸,里面并非是预想中的密信,而是一卷叠得极小的薄绢。
借着火折子的微光,汪以安缓缓展开薄绢。
下一刻,他的呼吸,骤然停止!瞳孔,也因为极致的震惊而缩成了针尖!
薄绢之上,并非文字,而是一幅用工笔描绘得无比精细的地图!结构、暗道、哨位、火力点,一应俱全!
而在地图的最上方,一行蝇头小楷,清晰地标注着它的名字:
“西山大营·地下兵工坊·布防总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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