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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胡秀丽的下乡通知

作者:王尔尔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两百?” 胡秀丽眼睛一亮,贪婪瞬间压过了愤怒,但嘴上还在讨价还价,“不行!太少了,三百,至少三百。”


    “就两百,爱要不要。你要是敢去红委会胡说八道,我张建国也不是泥捏的,大不了鱼死网破。”张建国斩钉截铁。


    “好嘛,两百就两百。”


    “我回去就拿给你,记住你说的话,别再纠缠。”说完,他像躲瘟疫一样,猛地甩开胡秀丽的手。


    胡秀丽拉着张建国的手臂不放:“我和你一起回去拿钱。”


    “……行。”张建国咬着牙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着快点用钱将胡秀丽打发了。


    两人都没注意到躲在破箩筐后的江与月,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躲在箩筐后的江与月,全程目睹了这场闹剧。她轻轻嗤笑一声,机关算尽,最后只值两百块?真是讽刺。


    想拿着钱下乡?门儿都没有。


    “胡秀丽拿着钱太张扬,肯定会被街上的地痞盯上,身上的钱都被偷走了,她哭都找不到地方。”江与月揉了揉咕噜噜的肚子,边啃着能量棒边向巷子外走去。


    直到夜幕完全降临,家家户户都闭门熄灯,整个巷子陷入一片死寂般的黑暗,她才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胡家小院附近。


    她没有立刻推门进去,而是隐在院墙外一棵老槐树的阴影里,听着胡家的动静。


    胡家堂屋透出昏黄摇曳的灯光,里面人影晃动。


    王翠花那标志性的、带着哭腔的尖利嗓音,此刻却变成了低低的、神经质的啜泣,像被掐住脖子的母鸡,断断续续地传来:“呜呜,我的丽丽啊,这可怎么办,天杀的!挨千刀的贱蹄子,她怎么敢,怎么敢啊。”


    其间夹杂着胡秀丽更加尖刻怨毒的咒骂:“江与月,那个挨千刀的扫把星,黑心烂肺的贱货,她不得好死。她一定是故意的,故意害我,我要撕了她。妈,我不管,我不去,我死也不去那穷山沟。”


    还有胡厚根沉闷压抑的低吼:“都给我闭嘴,哭哭啼啼有什么用,骂有什么用。下午知青办的人都堵到家里来了。白纸黑字,写的就是你胡秀丽的名字,盖着红章。明天下午必须去知青办集合,否则就是破坏上山下乡运动,要吃牢饭的……真是咬人的狗不叫,我们都被她耍了。”


    “呜呜呜……我的丽丽啊,她从小娇生惯养,哪吃得了那个苦啊。”王翠花的啜泣又拔高了一个调门。


    堂屋里的争吵、哭骂、相互指责和绝望的咆哮,透过薄薄的墙壁,清晰地传到江与月耳中。


    江与月站在阴影中,听着里面那场由她一手导演的闹剧,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快意的弧度。


    咬人的狗不叫?呵。


    她不仅会咬人,还会连皮带骨,把你们这些吸血的蚂蟥,彻底撕碎!


    江与月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地溜进院子,快速闪进自己的房间,反手利落地插上门闩。


    几乎是门闩落下的瞬间,堂屋的王翠花像被按下了开关。


    她猛地冲了出来,如同疯狗般扑到江与月的房门上,双手拼命拍打,发出“砰砰砰”的巨响,震得门框都在晃动。


    “你个杀千刀的小贱人,扫把星,你给我滚出来!你害了我儿子,又害我女儿,是不是你搞的鬼!你一天天死哪去了?说!你给我说清楚!”她尖利的哭嚎和咒骂在寂静的夜晚格外刺耳,足以惊醒附近浅眠的邻居,骂词翻来覆去,充满恶毒却毫无实质内容。


    胡秀丽也跟了出来,站在王翠花身后,声音虽不如母亲尖利,但同样充满怨毒:“江与月,你躲什么躲?有本事做没本事认吗?我下乡的事肯定跟你脱不了干系!你赶紧滚出来给个说法,别以为躲屋里就没事了!”


    胡厚根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房门,那目光不再是过去的漠视和算计,而是淬了毒的阴冷、怨毒。


    “最近你们都跟疯了似的,我害怕,只能躲出去。”江与月刻意提高声音,让没有睡着的街坊邻居都能听到,“胡胜利和你下乡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们再这么诬蔑我,我只有去请公安同志来查查,还我清白了。”


    王翠花知道自己家做的事情经不起细查,只得翻来覆去的咒骂着,仿佛想通过咒骂江与月来释放自己即将崩溃的情绪。


    门内,江与月对震耳欲聋的拍门和咒骂充耳不闻。她知道,咒骂只是假象,胡家人在酝酿着更狠毒的反扑。


    当然,江与月也不怕,胡家的狂怒,不过是败犬的哀鸣,再也无法伤她分毫。


    她心念一动,直接进入了空间。


    她坐在茅草屋的客厅里,就着明亮的灯光,开始仔细清点今天的收获。


    厚厚的人民币按照面值分类放好,各种票据分门别类放好。


    “还是钞票好看啊。”她疲惫的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她给自己泡了一杯花茶,来到厨房做了一顿丰盛的大餐。


    做饭的时候还能听到空间外传来的、如同背景噪音般的拍门和咒骂,她只觉得无比讽刺。


    刀没插到自己身上,永远不会觉得痛。


    凉风习习,带着果蔬的清甜和泥土的湿润,瞬间驱散了盛夏的燥热和心头的烦闷。


    江与月舒服地盘坐在茶几旁边,茶几上摆着她刚做出来的晚餐:一碗晶莹剔透、粒粒分明的白米饭,旁边是一碟翠绿欲滴的清炒小油菜,一碟油亮喷香的辣子鸡丁,还有一小碗飘着淡淡荷叶香的鲫鱼汤。


    餐具是从收藏里找到的一套细腻温润的青花瓷,握在手里,冰凉熨帖。


    一碗鲫鱼汤下肚,江与月喟叹一声: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


    吃饱喝足,把餐具放进洗碗机。


    她擦了擦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平板电脑来到果园的躺椅下坐着。指尖滑动,点开一部电影,轻柔的配乐在寂静的空间里流淌。她半眯着眼,一边享受着空间微风拂面,一边沉浸在光影故事里,时不时伸手摘一颗头顶熟透的葡萄丢进嘴里,酸甜的汁水迸溅,惬意得脚趾头都蜷缩起来。


    电影结束,夜色更深沉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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