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叩岚和张采芹已经在厅堂坐着等候多时了,看见人来,连忙站起来一个问候。
许叩岚站起来准备给朝文山问好,行礼的姿势都要摆好了,结果朝文山直接抱住了他。
这分外的热情吓了他一跳,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朝文山倒是不见外,一下一下重重拍着他的身子,嘴里念叨着:“叩岚长这么大了!想死你叔叔我了。”
然后又重重的把他松开,许叩岚觉得脑浆都要被摇匀了,“二叔好,真是许久未见了。”
张采芹看不下去了,起身想去拉开他们,“二伯哥,你悠着点,别吓着叩岚了。”
“哈哈哈哈,好!”笑完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拍了拍桌子,向旁边的丫鬟挥手,“快给我弄杯茶来!”
朝文山的妻子李惠跟着他后面一直没说话,看见他坐下来,皱着眉头说:“你能不能注意点,这是别人家。”
望向张采芹时,眉头又一下子展开,“采芹,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这人粗惯了!”
张采芹笑了笑,“不打紧不打紧,都是一家人。”
许叩岚的肩膀隐隐作痛,心想今天晚上得把朝时叶叫过来给他再包扎一遍。
朝文建和陈怡巧一起走了进来,二人与许叩岚和张采芹行了一礼,便坐了下来。
几人喝茶说笑了几句,就听见外面有一妇人咋咋呼呼的叫着。
“你看你!路都不认识,我跟你说了走这边,你偏不,非要去看那个池塘里面的破石头,有什么好看的!”
“我这不是好奇嘛.....”
朝瑞嗓门特别大,厅堂里面的人都向外面望着。
她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看见张采芹,脸上的愁容转瞬即逝,马上凑到她面前,“采芹呀,我这次来给你带了我家里种的茶叶,是上好的绿茶,已经叫人带过去了!”
“好呀,小姑子,你记得我最爱喝茶叶,我就很高兴了。”
说完,朝瑞马上拉起许叩岚的胳膊,“这位就是许将军吧?你应该不记得我了,我是时叶的姑母。你回来,怎么就告诉你伯母了?告诉我,我也好招待你呀!”
许叩岚不动声色的抽开了她的手,“叩岚不曾忘记婶婶,婶婶的心意我自然是知道的,不过我就不叨饶婶婶了。”
朝瑞笑着摆了摆手,把徐大刚推到许叩岚面前,“这是我儿子,徐大刚,是个不成器的。”她眼珠子一转,“不过他对用武弄兵这些可是很感兴趣,你要是有空,记得多担待担待他。”
“好,叩岚一定会多关照徐公子。”
折腾半天,就属朝瑞话最多。先是把自己送茶叶的事情摆出来,又与许叩岚攀关系,想把儿子送到他手里。其他两家知道朝瑞的性子,只是心里默默取笑罢了。
这时,朝时叶终于走了进来,他恭恭敬敬的说:“娘,还有各位亲戚,宴席已经准备好了,麻烦移至膳堂,我们可以边吃边说。”
张采芹也站了起来,“各位赶来想必都累了,那就先用饭吧。”
待张采芹带着他们走到前面之后,朝时叶这才重重的抒了一口气。
许叩岚凑到朝时叶身边小声说:“你家这几位怎么变成这样了?你应付他们可以啊。”
朝时叶一肚子怨气,恶狠狠地看着他,“我要是不这样,早都被他们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许叩岚注意到他手上拿了一件黑色的外套,“这是哪里来的?”
“还不是我四叔叔的,一进门就扔给我了。”
许叩岚看他耷拉着脸,抢过了衣服,“给我吧。”
等二人入了坐,菜也基本上上齐了。许叩岚为客,和朝时叶并坐在前面。
张采芹说:“大家都是一家人,就不讲求什么规矩了,菜齐了,就快动筷子吧。”
许叩岚只要和朝时叶坐在一起,就不会安分。吃到什么好吃的,就要给朝时叶碗里夹一筷子,过了一会儿,朝时叶碗里的菜都堆成了一座小山。
朝时叶看这么多人,不好意思骂他,就用力踩了一下许叩岚的脚。
许叩岚吃痛,马上甩开他,头靠着他近了一些,低声控诉:“疼!”
朝时叶把凳子往旁边挪了挪,“知道疼,就别来烦我。你能不能安心吃自己的饭?”
张采芹看着二人跟草丛里的蛐蛐一样你一句我一句的,咳了一声。
朝文山这时开了口:“我记得叩岚十二三岁就跟着时叶了,那时候叩岚还是时叶的小侍卫呢。想不到三年未见,叩岚已经成了将军,你们的关系还是那么好。”
听了这话,朝时叶又踩了一脚许叩岚:谁跟这货关系好了?
许叩岚不动声色的说:“我们关系一直很好,时叶很好相处。”
他把脚缩了回来,用腿去缠住朝时叶的小腿,两个人就像扭麻花一样,缠在一起。
朝文建的夫人李惠说:“此次回上都,不知许将军可否还习惯?许将军可是立了大功,朝廷肯定给许将军很多封赏了吧 ”
“李夫人说笑了,叩岚这就是蛮力而已,不算大功。战场上打打杀杀,本来人人都应该是将军,我这就是个名号罢了。”
朝文建说:“我已听说皇上赐了你封号,封了三品将军,又赐了军队,好不威风。”
“四叔说笑了,皇上确实器重我,可我还这两天回来,还未去吏部真正走一遭。叩岚是个粗人,还不知道能不能担此重任。”
“许将军的威名我早都听说过了,不用谦虚。我只是个养马的,也帮不上什么忙,如果你需要,我马上就给你送最好的过来。”
朝瑞冷哼了一声,手里还剥着虾皮,“谁不知道四弟你家的马是上都最好的,连宫中的大人每年都从你这里进马。你这下,都想把马送到营里去了。”
朝文建最讨厌被人拆他的台,拉他的面子下来,他把筷子用力插到饭中,怒声说:“你!”
张采芹见他们又要吵,马上劝:“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一荣共荣,一损俱损。瑞姑子,你也少说两句。”
朝文建的夫人李惠说:“妹妹还是这样沉不住气,”给她碗里夹了个青菜,“来,吃点青菜消消火。”
朝瑞像一下子被针扎了一样,敲了一下碗,“谁愿意吃你这破菜叶子了!”
朝瑞的相公徐柜千立马去拉她,“你少说两句吧!”
这话一出,把李惠和张采芹都骂了一遍。
许叩岚马上端起酒杯站起来,“诸位今天都是为了我而来,吃了这么久,叩岚还没向大家敬一杯。”
他端起酒,一饮而尽,“我就先自罚一杯,诸位自便。”
这一杯酒下去,才把这饭桌上的诡异氛围压了了一压。
朝时叶一直吃自己的饭,从未抬过头。
吃完饭,朝文山和朝文建围着许叩岚给他灌了几杯酒。张采芹、李惠和朝瑞三人坐在一起说了会儿话,当然,基本上都是朝瑞在抱怨她家里面的事情,一会儿说她那相公徐棺千又去赌钱输了个精光,一会儿又骂他儿子成天饮酒作乐不成样子。
张采芹和李惠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敷衍几句。朝瑞却是像感觉不到一样,像开了闸的水一样,说个不停。
等朝文山和朝文建喝够了,就被他俩夫人扶着回去,与张采芹道了别。
朝瑞却还留在这里,说是想张采芹的紧,一定要与她叙叙家常。
朝瑞见其他两家都走了,跟张采芹说:“采芹啊,听说你这边新进了一批料子,能给我也来一批吗?”
她吞吞吐吐的,“你看啊,你一直都是城中大部分成衣店供布的老板,这衣服流行什么款式什么颜色,还不都是你说了算。你就给我一批,让我家也做一做衣裳呗?”
话锋一转,她又看向徐柜千,“还不都是因为他!又去赌钱。”
徐棺千不好意思,“夫人!”
张采芹有些犹豫,“这.....”
“当然,肯定不白拿你的!事成之后我定上门拜访亲自道谢!”
“……好吧。那我过几日跟陈家的商夫人正好要去看料子,你到时候一同与我们前去。”
“那真是谢谢采芹了,你就是我亲姐姐。”
这已经不是朝瑞第一次求张采芹了,布匹衣料、客栈酒楼、珠宝首饰等等客单,她都要过。每次都基本上是同样的说辞,当然,每次也没有回礼。
张采芹知道此人极为难缠,如果不答应她,她就又要骂他官人、儿子没出息,然后质问他们爷俩怎么不跟朝家的张采芹和朝时叶学学。虽然她家街坊邻居都知道她是个什么性子,但是每次听到她在那里骂街,还是忍不住心里嘀咕。
明明骂的是自己家里人,却非得带上张采芹家。搞得张采芹没有办法,只得答应她,才好堵上她的嘴。
朝瑞起身,又把徐大刚拽过来,指着他对着许叩岚和张采芹二人说:“这就是个不争气的。”
徐大刚撅着嘴巴,甩开了朝瑞的手。
我想再求你们办一件事……”
许叩岚今天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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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了这么久话,心里也有个底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叩岚没有什么东西能给婶婶的。”
对着张采芹她是厚脸皮惯了,但是许叩岚她是第一次,破天荒的尴尬了一下,“害,人人都知道,昨天皇上在宴席上面赐了许将军你好多赏赐,还准备重新举行科举。所以,许将军,你看这小子跟你差不多大,能不能让他与你和时叶一起去学馆学习?”
她言语急切,“就当做个伴了!不会碍着你们什么。”
许叩岚注意张采芹的脸色,她头也没抬,低头喝茶。
“行啊,就让令郎与我们同去吧。”
“那真是太好了!我把行礼什么的都带过来了,陪着我儿子进了学馆就走!”朝瑞按着徐大刚,“你这孩子,还不道谢?”
行礼都带来了,看来真是什么都准备好了。
张采芹无奈的看了一眼许叩岚,“那你们就先把东西搬过来吧,天色也不早了,我让下人腾间院子出来,好好休息。”
打发完朝瑞一家,许叩岚忍不住说:“伯母,婶婶他们一家我记得不是这样的啊?”
“她一开始也不这样……她本来嫁给徐柜千就算高嫁了,但是这徐柜千结亲后没几年就不着家,经常赌钱,把家里的钱败的精光。她儿子也是,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这才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苦笑了一下,“今天算是见识到我家了吧?”
许叩岚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回:“伯母,你辛苦了。”
交代了几句,他俩就散了。
许叩岚回到院子里,看见裴楷和其他几个丫鬟侍卫喝酒吃肉,不亦乐乎,顿时觉得自己还不如他。
裴楷嘴里还嚼着肘子,“将军,你回来啦?”
“你看见时叶没有?”
“没啊,朝公子不是和你一起吗?”
许叩岚从宴席散了之后就没再见过朝时叶,心里愤愤不平,“吃你的吧。”
他进了屋子,打开窗户,踩着窗沿脚尖轻轻一点,跳上了屋顶。
找了几间房,就看见朝时叶拿着一串糖葫芦,躺着吃的正香。
朝时叶刚咬下一颗,就看见一个人脸挡住了他的视线,吓得他差点一口气把那颗山楂吞下。
“你能不能每次不要那么吓人?”
“我在那里应付你家的人,你不仅溜出去买糖葫芦,还跑到这里来潇洒,究竟你是朝公子我是朝公子?”
朝时叶嚼着山楂,“你招来的,活该。”
许叩岚抢过来,直接咬下一颗,“你别吃了,给我。”
“你是小孩子吗?什么都要抢。”
他刚想伸手去抢,就听见屋顶下面有人说话。
“行了你轻点,连个腿都不会按你还会干什么?今天一天都是老娘给你在屁股后面追着擦,没看见张采芹脸有多黑吗?”
那是朝瑞的声音,看来他们正好跑到她屋子上面去了。
“好了娘子,是官人我太蠢了。这不是有你吗?有娘子你出山,谁敢不听你的话?”
“哼,不过这张采芹也真该治治她那个臭脾气。我哥朝文裕抛下她和她儿子一走,还真把自己当我们朝家的王了?”
“不过这朝文裕也是,放着好好的官不做,跑去修佛!你说这搞不搞笑。”
“我看那朝家公子今天也没怎么说话,感觉也是个没有礼数的。听外面说,他天天跑去外面和其他狐朋狗友打架斗殴、喝酒赌钱,张夫人都管不了他。”
把他和那些纨绔子弟混作一谈,朝时叶认了;说他娘管不了他,他也认了。就是打架斗殴、又喝酒又赌钱,实在是冤枉了他。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许叩岚,一下子就与他对上了视线。
这人,难道一直在看他?
“到底是妾室所生,没有教养就是没有教养。要是我哥之前那位还在,哪里还轮得到他们两个来朝家狐假虎威?”
听了这话,朝时叶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虽然他跟他娘这几年关系确实不好,但是说他可以,说他娘就是不行。
他一下子急了,想跳下去找朝瑞他们理论。许叩岚拉着他的手腕,跳到了别处。
“你拉我干什么?放开,我要去找他们!”
许叩岚松了手,转过来看着他。
朝时叶还没见过许叩岚这么严肃的样子,刚刚的火气也下去大半。
许叩岚的脸马上消失在朝时叶的视线中,取而代之的,是个紧紧的拥抱。
“我心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