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秋背着芸芝露出脑袋，蹲的有点起不来，程砚礼嘴上说不像话，让背还是背了。
其实程芸芝的脚可以慢慢走动了，但她就装疼。
一个家里住着，那天吵架生气，程砚礼想过一晚就好了，根本没记。
可是前院里连带着二弟三弟都哼一声不理他，早上跑步也不搭腔，晚上给压腿也不喊他一起了。
问二弟，二弟说三弟不让理自己。
程砚礼背着手黑着脸，但没去找，反而三弟找来。
意思是惹芸芝生气了，总该哄哄赔偿点小玩意给她。
于是找机会去问，芸芝却说想爬上屋顶看看墙外，要不就出去县城街上逛逛。
两样，程砚礼都不想选。
强说道那天的事当忘了，他是兄长，妹妹大度。
程芸芝偷看到门后露头的某人，直接鼻孔朝天说她见识短，不大度。
程砚礼睁大眼，以往怎么惹生气，也不影响再搭话，丢下句想想匆匆离开。
砚秋躲在门后，等大哥走远，跳进门内。
“姐姐，刚才可以。”他直接坐她旁边。
“真畅快，以前我们两个吵架，爹娘都劝我让着，再生气憋心里，自个想想忍着难受，还得装忘了的跟一块说话，哇，现在给飞似的。”
说完她笑着站起身抱三弟晃悠个不停，莽撞着磕到了砚秋的下巴。
“老姐哎，丝，疼。”
芸芝吹吹，俩人蓦地笑出声。
砚秋揉揉下巴，明明只比自己大几个月，却高出半头，都能把他整个抱动。
想到姨娘给自己做衣服做鞋，总说往高了往大了做，就是不见加宽。
他明明吃饭吃到饱，也不挑食，更没想过什么八成饱，算了，健康就很好，无论怎么样的自己都好。
聊上两句，见姐姐眼神渴求，砚秋知道她是想出去看看的。
哪怕出门也是轿子里或马车里，也不见外面得到目的地再进到另一个大院里。
他故意扯扯她的发带，怕被追似的跑出去。
经过灶房时，长婆子冷脸出来见着三少爷，尴尬的忙挤出笑。
之前作为主母心腹，可没少让两个妾室晚会吃饭，可慢慢的主母越发对三少爷上心，都要跟大少爷齐平。
再加上看上尹夫子，还巴望着别给说坏话，态度倒转，反倒一时间不知怎么态度。
砚秋见欲言又止，直接鼻子深吸口，“这怎么这么香呢。”
长婆子忙指着里面说正在熬猪油，“三少爷吃油渣吗，我给你端些出来。”
“吃啊。”砚秋直接点头，于是出二门处，手里多了一个装着油渣的盘子。
拿到前院屋里，后脚程砚艺鼻子长的走进来。
砚秋直接放怀里，更加速吃，这油水让吃上，一天白运动了。
程砚艺跟着转，“求求你了，三弟。”
砚秋无语，好话加求字，给分了几个。
程砚艺直接一起放嘴里，“看来下午咱们就能吃上肉馅饺子了，哇，真好。”
砚秋也知道，因为灶房里婆子都说了午后就揉面剁馅儿。
俩人正谈论着会是什么馅，程砚礼走了进来说芸芝让做的事。
末尾一句，“这像话吗，真是小心眼。”
他可是长兄，去答应这样的要求，憋闷。
砚秋咽下嘴里香喷喷、嘎嘣脆的油渣，“大哥，那你要反悔吗。”
程砚礼头一紧，回道当然不会。
程砚艺趁着俩人说话，小胖手直接偷摸一个放嘴里，烫着也嚼。
看这俩人心思都吃上，程砚礼气咻咻的离开。
砚秋护着盘子，预防身边快速的爪子，大哥那才不担心。
傍晚时分，豆橛子肉馅再配上掺着的肉渣，吃的直接咬到了舌头。
幸亏不怎么严重，就是舌尖破皮红了，腮帮子里面也有点破皮。
刘姨娘让张嘴呼呼，不由心疼，戳了下儿子，“吃慢点，真是的，说了也不听。”
满眼儿子看不够，脸上温婉的笑，像和煦的阳光，舒服又不刺眼。
刘姨娘吃着，看儿子这么喜欢，直接把自己的一盘给夹过去半盘。
砚秋：“姨娘，等会下好的就端来了。”
刘姨娘让多吃，“这晾些你能直接吃，等会送来的不热吗，快吃吧。”
饭后，屋内刘姨娘直接握住娃的手扯着衣服看脖子看背后。
生怕孩子没注意的地方，哪里受了伤。
砚秋低头让检查，听着姨娘埋怨脖子后面怎么挠破了，腿上有个疙瘩，让小翠去拿来膏药，打开瓷瓶手指转转给抹上。
边教训着，她这心焦又着急。
砚秋熟练的听着，娘亲现在哪有方才吃饭时的温柔，音量可比方才大多了。
但巴巴的被放心间上挂心，抹完直接枕在姨娘的腿上，说姨娘肚子真软。
撒娇的样子，让刘姨娘捏捏脸颊。
等出小院要回前院去时，门口有所感的一转头，姨娘还站在那看，传来一句，“快回去吧，草丛有蚊虫，再咬着你。”
他双手放嘴巴处，喊知道，转身蹦跶着走。
树叶摇晃，花朵绽放，心情飞扬。
就是没想到大哥在自己屋里等着，“大哥，你吃饭咋这么快，不跟母亲说说话吗。”
程砚礼眼一飘，反而说三弟慢，等了有一会儿了。
他看看门口，“过两天，县丞家有喜事，父亲肯定会去，我们那天带着芸芝溜出去。”
程砚秋大眼瞅瞅大哥，点点头。
等大哥离开捂肚子笑，程砚艺门口进来，“你还真说准了。”
砚秋得意，“自然，咱们几个属大哥最要面子。”
程砚艺哇一声，明明其开口闭口脸面是讨厌的，可三弟反而就能掐住性子。
这日是程父和妻子要带着孩子们出门的日子，前一天问好了，二小子三小子都不愿意去。
家里有婆子，管家，又交代了尤氏和刘氏看管孩子，只打算带老大礼哥去。
可马车都从后门牵了过来，但老大身边的书童跑来说老大不舒服。
两人连忙问，可听是头有点不舒服，在家睡一觉就好才放下心。
“这孩子是不是受凉了，现在白天还是热，但晚上已经凉了。”发完牢骚，两口子交代一番，上了马车离开。
程父说道不带孩子去也好，省事省心。
马蹄声走远，书童着急的返回，可一看屋里不仅多了人，而且方才躺床上说起不来的大少爷正站在那跟说着话。
书童大脑迟钝，可大少爷走过来一顿言语，吓的他摇头。
砚秋知道想啥，“你别害怕，大哥会带你们，我也带着小花小虎，会赶在父母之前回来。”
书童松口气，给大少爷拿自己的衣服。
既然大少爷主意已定，他跟着保护安全为上，恰如三少爷说的，得穿的自然。
芸芝也被拆下头饰和耳坠，不舍的噘嘴，可比起能出去，摘就摘吧。
出屋一转，男仆小厮在那扫地，小虎过去言语，几人从背后蹑手蹑脚走过。
大门那紧闭，两个看门壮男在那站着说话。
几人躲在墙后，程砚秋蹲着托举下芸芝，等大哥的书童出去借口引开，打开大门。
互相看看，咬紧嘴唇使出浑身的劲奔。
出入多次大堂，熟练的很。
墙后换成程砚礼背着，几人跑出去都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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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觉的远了才哇啊啊的肆意。
程芸芝放下捂住嘴的手，仰头欢呼，原来天空不是四方的，而是那么看不到头。
兴奋激动着，还都一时没了主意。
砚秋说去商业街，小虎去过，引着在前面走。
县城有两三条商业街，几人步伐觉的真长，可小虎说不长。
来往行人或提着篮子，或背着装满东西的竹篓，路边吃食热气中吆喝，小孩被大人跨在肩膀上乐呵。
几人眼睛不够用，张着嘴看啥都想尝尝。
砚秋是装了十个铜钱来，可没打算花，直接二哥付的钱。
小虎和小花也是转着脑袋，之前他们来时，哪有细细看的心思，现在觉的处处好看。
走动着，程砚礼背的背后都是汗，小花说她来背。
程砚礼说不累，之前被抬起来那回之后生了病，还忘了被掐之仇，此刻想起来，又是这时候。
心里又不舒服又心烦，可走几步后，二弟三弟手拿米条和糖人，嫌他慢。
程芸芝拍拍下来，小花背的很轻松。
砚秋就见大哥嘴硬，说是芸芝不让背的，不是他没力气。
他和二哥看的憋笑，喊快走。
“咱们抓紧时间，商业街咱们逛完，咱们还得去吃饭呢，有这一回，下次不定什么时候。”砚秋知道瞒不住，可有次机会不考虑其他。
几人互相牵着，脸上洋溢出笑。
砚秋走着走着也停下来敲打下腿，被小虎问要不要背，忙说不用。
只是让胳膊称下，小虎小花不愧是力气王。
小花背着程芸芝，到现在走动比他们还大步。
小虎也说以前来只是想着有没有人买猎物和皮子，哪有功夫来着闲逛，根本不觉累。
砚秋问从哪里卖，让小虎指着去。
或许是秋日阳光正好，小虎见到那边一个高大汉子的摊主就不动了。
砚秋拍拍肩膀，“去吧。”
汉子见到儿子站面前，擦擦眼睛，等听到爹的声音，颤抖着喊儿子抱起来。
粗糙的手摸脑袋摸全身，小虎笑的不行，指着让看，说跟少爷们偷偷出来的。
汉子怎么没想到还能见到儿子，其实数次衙门门口远远的，但又赶紧离开。
这亲眼见还胖了点壮实的娃站眼前，直接抗肩膀上转。
转几圈后放下，“儿子，爹现如今放心了，快过去吧。”
小虎点头，汉子就见身旁白净好看的娃竟然还朝这边挥挥手才转身离开。
汉子抹完眼泪，让相熟旁边摊主看下，去跟在身后。
砚秋摸摸肚子扯饿了，看到家鸭血粉丝汤的牌子，指着进去问吃不吃。
都没吃过，兴冲冲的进去。
可等上来后入口，几人巴巴的看看别人。
吃不惯，粉丝也嘎吱嘎吱的，不滑溜不好吃。
小饼也是死面的，咬的费牙还干巴。
砚秋勉强自己多吃几口，可实在筷子送不口里去，干笑几声道，“这肯定是冒牌的。”
其他人叹口气，出门一趟，没吃饱。
几人边说边怪着砚秋，可砚秋诉苦他也没吃饱。
“也不知道家里灶房里做了什么饭，没吃过的东西真不一定好吃啊。”
程砚艺说完想到钱还是自己付的，哀叹小金库又少了好多。
砚秋转开眼，他带了钱但说没钱，一分没花。
二哥看到吃的买，蹭吃蹭喝。
汉子看到几人耷拉着脑袋进入大道，看着远远走进衙门，收回视线离开。
看门的看敲门是少爷他们，木呆呆的放进来。
末尾的小虎转头，大道空无，摇摇头转过身，背后的大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