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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酒菜一来酒席一摆好，两位少年便同时不卑不亢举起酒碗至胸前，然后相视一笑道。
“秦兄！请。”
“瑜弟，好。”
然后。
两位龙傲天顿在原地久久不动，面色迟疑地盯着海碗，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说句公道话。
他俩自幼时开始修炼起时间就基本全耗在修仙上了，至于喝酒更是从未学过。
秦破戎更是对一喝上头就喜欢像原始人一样“噢啰啰”狂喜围着篝火跳舞的师傅嫌弃惯了，闻到酒就觉得是糟糠。
正所谓烂人配烂品。
秦破戎真诚觉得他师傅饶寒江是烂人，所以他觉得酒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至于南致瑜。
他的眼神同样很真诚：穷啊，打一壶好酒的银两都够他在宗门副本里打野三天了。
不过这些在兄弟面前又都另当别论了。
……
海碗满盈，酒水浮动；今天可以说这是这两只十五六岁的龙傲天·第一次·喝酒。
南致瑜墨琉璃般的眼睛里盛满好奇，旁边正襟危坐捧着酒杯思忖的玄衣少年也流露出些许迟疑探究。
店家道这酒名叫烧刀子；很清亮，透明色泽，放在鼻间自有一股辛辣的香气，还没喝就能感觉味道应该相当不妙。
但是，这都要怪谁呢。
二人不约而同默然把谴责的眼神移向坐在旁边大块朵颐的小师妹傅霖。
而傅霖无辜抬起唇边还沾着饭粒的脸：“我？”
说起来还真是她的锅。
……
之前店家见他们一行都是少年人，笑吟吟捧着樽甜醪糟过来想盛酒；他们家算是青关城的老字号，也不乏有还没辟谷的宗门学生下山来解馋，都点的是度数不高的醪糟米浆。
只是没见过世面满脸好奇的傅霖伸手提问了：“我看话本子里侠客行走江湖都是豪情海碗大饮口喝烧刀子，为何店家给我们拿的都是小酒杯，还拿的竟是些糊弄孩子的甜酒米露，莫非是功夫不够还酿不出好酒？”
…暴击！
店家老板沉默了。
然后面色沉沉命令手下调度，从客栈下面的酒窖硬生生给他们把酿了20年的烈酒烧刀子给干出来了。
以至于南致瑜和秦破戎嘴角一抽，却发现面前就是比脑袋的还大的海碗，以及闻着味道就相当不妙，甚至遇火就烧纯度高到爆的大瓶烈酒。
甚至为表明自家酿酒很纯净，店小二当即打开拿个酒杯泼到地上，然后羞涩一笑：“仙人，要不点个火呗？”
南致瑜将信将疑施了个点火术，结果他们就像召唤撒旦仪式一样被地狱之火团团包围住了.jpg
本来只是想简单小酌两杯喝点米浆算了的两人：…………
法修心惊肉跳手搓造水术灭火后。
老板沉默点起一根烟，淡淡道：“喝不完地窖里还有，别客气。”
妹子，你记着：
你可以攻击厨师做菜难吃放盐多，可以攻击跑堂腿脚慢得像你二大爷，甚至可以攻击掌柜的长得像安禄山平替。
但你不能攻击一个客栈兼职酒庄最薄弱的地方，俺们的酿酒水平嘤嘤嘤。
噔.噔.噔。
……不过。
南致瑜不自觉咬牙喉结一动；秦破戎也一副舍生取义的样子准备蹙眉阖眼。
喝是肯定要喝的。
别说今天是为瑜弟（秦兄）庆祝功成名遂（洗尘接风），和最好的兄弟联络感情绝对不能表现出疑惑不解；而且要一饮而尽。
二人同时表情肃穆，秉着这样的决心和信念咬牙一饮而尽后，沉默两秒后。
南致瑜，“咳咳咳我淦这什么酒啊好辣啊@＃￥”
秦破戎则是略微低头用袖子遮掩住自己脸上表面云淡风轻实则疯狂瞳孔地震的表情。
一刻钟后。
二人同时面色沧桑回到位置上。
“傅霖。”
“嗯？师兄们怎么了。”
“你说把你丢在店门口，会有人把你捡走吗。”“我可以施法把你装进田螺里当田螺姑娘送走吗。”
两个人说话连声带都被酒精刺激得哑了起码8个度，其中的语气听起来也格外的真情实感。
“？？？？”傅霖疯狂瞳孔地震赶紧给自己倒了一杯满上表忠心，然后，“咳咳咳咳卧槽卧槽@#￥这是史吗。”
闻讯赶来的店老板表情肃穆抱着一罐新的烈酒出现在门口：“客人还想续杯是吗？我们这儿还有存了50年从我爷爷祖坟里挖出来的女儿红，你们还喝不？”
……那很会盗墓了。
傅霖：“@&＃￥抱歉呕小女子说话有口音，我的意思是这是什么呕——@＃￥”
老板有点失望地麻溜撤退了。
最后的结果是。
他们喝不完，但幸好有个法修。
南致瑜干脆施法把这坛子酒的液体转移到了乾坤袋里，然后三人再装作云淡风轻超绝不经意地付账离开。
“几位果然真性情！当真是江湖儿女，要是觉得我家酒好喝，不妨再免费带些走吧！”没想到当真遇知己，老板笑得相当热情。
正准备一口拒绝的傅霖被身后的两道犀利视线看得汗流浃背，声音都哑成破锣嗓的她目光深情：“还带？！不…我是说，很…好喝。”
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
她再也不敢随便乱说话了。
醉醺醺的南致瑜只感觉眼前一片头晕眼花。
这跟修为无关，一口气干进那么多高纯度的酒，就算是千杯不倒的百岁修士也得缓缓。
…更何况，南致瑜，还没喝过酒。
白衣少年踉踉跄跄又“蹭”一下坐回原来的椅子，他双颊绯红，墨琉璃眼瞳倒映出面前微怔少年的脸。
“……瑜弟？”秦破戎试探性叫了一声。
而醉醺醺的粉白团子抬头看他一眼，然后乖顺点点头：“秦、秦兄。”
他喝醉后的腔调绵软细长，和平时清朗生脆的少年声不太一样，听着有点像在撒娇。
不过无暇顾及此处的秦破戎松了口气，还认得他，看来喝得也不算很醉。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自己简直大错特错。
酒饱饭足已是夜间。
外头漆黑星空遍布星星点点，傅霖借口回去催吐已经先行回了自己房间。
现在这里只剩尚能微醺保持清醒的秦破戎，和他醉得不省人事的亲亲瑜弟。
玄衣少年见只乖乖坐在椅子上，以为是他还没缓神过来，耐心低垂眼睑伸出手：“还走得动吗。”
南致瑜不答，只是看着他，漂亮澄澈的眼瞳看着他，然后突然露出很狡黠的笑容用手指他。
“秦兄！你过来。”
今天白天他原本有个很好笑的事想讲给秦兄听的，结果对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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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刚才饭间他又想讲的来着，结果喝酒又给喝懵了。
纤细伶仃的指莹白，本应夹着符箓施法，亦或者是握着细剑凌厉出招。
可此刻见秦破戎微怔着不知所措，在店家昏暗烛灯下，南致瑜连醉意朦胧的面容都带着点耍赖味道地蹙眉，然后伸出手。
少年轻轻哼了一声，然后咕哝着负气对他指指点点，指腹仿佛莲瓣般癯而实腴。
“…你、不是，秦兄。”
要是秦兄肯定会纵容他的。
这么点小要求都不答应，所以果然不是嘛。
秦破戎也有点无奈。
他刚才一时不察错过对方要求，结果反应过来后凑近屡次尝试沟通都无果。
但是…没想到瑜弟喝醉后是这样的性格。
醉醺醺的南致瑜坐得歪七八倒，要不是他用手扶着他的腰，他恐怕早就滑下椅子去了。
“…瑜弟，你喝醉了，我背你回房间，好吗。”手就揽在对方腰上，少年说话声尽量放轻，像是怕惊扰了这只醉鬼。
其实轻轻一揽就能将人拦腰抱起，南致瑜很瘦，比他的剑不知要轻多少倍。
但不知为何，秦破戎还是习惯性侧目弯腰与他对视齐平，然后再敛眉君子样轻声问他可否。
夜已深。
其他客人都已上楼歇息，客栈大堂里除了打铺盖准备休息的跑堂，就只有他们二人了。
南致瑜却依旧负气坐着，他有点委屈：“…秦兄去哪里了。”
他还记得他刚刚在跟秦兄喝酒来着，难道对方不要自己了吗，居然把自己抛给一个陌生人。
可恶，难道不是好兄弟了吗？！
亏自己还和他吭哧吭哧喝酒呢，下次不约了。
“……”秦破戎真的有些无奈了。
眼瞧不管怎么说对方都始终不肯相信自己就是正主本尊，他干脆把重剑抵在地上，然后耐心握着他的手放在剑柄上。
“你看，这是我的剑。”
古剑的触感温润，原本接触到陌生人莫名躁动准备出鞘的剑意也随着主人掌心的威慑警告而安分了下去。
南致瑜认真低头摸了摸，只觉剑柄的位置还沾染着秦破戎掌心的温度，有点滚烫。
他醉眼朦胧打了个酒嗝：“假，假的。”
不知道是什么反正否认就对了。
不过。
为秉着认真审查的态度，一脸迷蒙的南致瑜还是借着烛光一把抓住他的手细细查看。
凭心而论，这的确是只经常用剑的手。
冷玉般的指节在烛光下勾勒出墨线般连绵起伏的指骨，手指颀长挺拔仿佛根根如玉；虎口有厚茧，指腹粗糙，握着的时候有种厚重感。
等等…握着……？
大脑宕机的南致瑜低头一看：自己正抓着秦兄的手不放不说，对方怕他还没查够干脆五指合拢，然后一脸无辜看着自己。
“瑜弟？探查完成了吗。”
南致瑜一脸冷静地撒手，然后疯狂后撤：“不，这只能证明你的确是个剑修，但也不能证明你就是秦兄。”
后撤的时候他碰到木桌发出清脆一声咣当声。
“…………”
躺在被窝里早已入眠的跑堂鼾声都轻了些，再吵下去就要把对方吵醒了，不是名门正派的做法。
秦破戎轻轻叹了口气，干脆轻轻一揽把人扛在肩上，然后额头抵着对方腰侧。
“…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