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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
男修士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剑砍飞二里地，对他出手的少年再次淡漠阖眼，手里的重剑甚至连剑鞘都没拔。
对方就像只蚊子被他一剑干脆拍飞了。
傅霖更加安静如鸡。
毕竟她师兄嫉恶如仇，是绝对正统的正派没错，但他，正得有点、发邪。
秦破戎严于律己，也严于待人。
他平常打架甚至会面无表情一条条清算出对方罪孽，念完再狠戾提剑利索了结对方性命。
至于对秦破戎自己：
…再猜猜他为何身上经常全是绷带。
傅霖甚至一度怀疑师兄这个习惯是不是有BUFF能增强剑法，但试了下发现除了痛得龇牙咧嘴外没有任何作用。
——纯属对方冷门小众信仰手法。
周围开始有面色惊恐的人群议论纷纷。
“看这衣服款式…是无极剑宗的弟子！”
“这剑修好生可怕！一言不合就砍人，祈祷一会儿我不要轮到他……”
“等等，刚才被甩飞出去的是大长老的儿子吧，难道这剑修不怕——”
秦破戎淡漠睁眼，所有人又瞬间安静如鸡。
……
方圆几里内只剩台上选手比武的动静，赛场上连只苍蝇都不敢振翅。
以至于到南致瑜上台的时候他发现全场气氛僵得堪比数九寒天的冰窖。
……草。
发生什么事了。
他抬眼望去，人群最前面的秦破戎对他颔首示意，并且比了嘴型“加油”。
旁边的小师妹也朝他挥手，南致瑜微微一笑便很快收回视线，看着旁边的对手挑眉：“戴超，亲传弟子来和外门弟子比试？”
他还说准备收着点手呢，那看来是不用了。
脸还没好全扎着绷带的男修士冷笑一声：“如何？不敢比大可以回家去找你的大小姐未婚妻哭诉啊。”
他又尖锐大笑冷嘲热讽：“噢，忘记你被大小姐踹了——这下你总不该还继续想着吃人家软饭了吧？”
“小人得志。”傅霖低声骂了句。
能不能说点大家不想的。
秦破戎却蹙眉抱着剑一时不知在想什么。
他有点意外，原来瑜弟还有未婚妻么。
之前瑜弟被戴超一行人围住时自己确实有听见他们喋喋不休什么未婚妻、大小姐的，但是。
“…大小姐？”
内心，莫名闪过一个匪夷所思的猜想。
……但他又很快否认。
不可能。
虽然王翠翠此人作风的确荒唐，但和不知情被师傅坑害的自己不同，以瑜弟的人品应该不会同意才是。
他有些好笑。
…是了，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再者论起来，玄清宗的大家氏族并不在少数，瑜弟少年风华正茂有桩婚事也实属正常。
……感情上的事对他或许难以启齿。
既然瑜弟不愿提，自己也自然不会问。
而擂台上。
戴超眼里的恶意丝毫不带掩饰，吃瓜群众也一时好奇被这外门废柴将如何应对，结果。
南致瑜笑眯眯双手一摊：“确实是。”
这不加反驳的坦然态度却让原本准备看他洋相百出的戴超更加不爽。
他眯着眼睛看着对方手里提着扫把，干脆讥讽道：“还提着扫帚来宗门大赛？？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是个只会扫地的外门弟子么？！”
人群也忍俊不禁。
他们都知道这南致瑜是从亲传小班被赶到外门扫地的，可前方抱剑的少男少女冷冷一瞥后人群又瞬间安静如鸡。
……噢淦他们不敢笑。
见台下也出奇沉默，戴超心理的郁结愤懑得简直快要爆发，可笑眯眯的南致瑜却不疾不徐。
“这位道友，虽说现在是比赛期间不宜多说话，但我还是想问一句。”
他比了个二，又意味深长的按了两个零在后面。
翻译：欠我的200两纹银给不给。
戴超简直恨得咬牙切齿：…南致瑜疯了吗？！现下命都攥在自己手里不告饶居然还敢要钱。
不过现下比赛期间心里话不能说出来，他也只得愤怒移开视线装看不懂。
眼见对方油盐不进。
南致瑜痛心疾首：“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嘛！更何况道友欠债可是明明白白被记大过一次，又怎能抵赖——这据我所知，这档案被处分的弟子是不得参加宗门大赛的，至于道友是怎么混进来的，那我就暂且蒙在鼓里了。”
此言一出，戴超就感受到有道严厉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带着不赞同的敲打训诫。
…远处的二长老明鉴卫面色阴沉抿了口茶。
亏自己还有心栽培他，这戴超真是胆子大了，居然有处分都还敢瞒着自己。
……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戴超只感觉被看得脚底发软。
再怎么说，被处分的事情他都还没敢告诉师傅。
修士浑身直冒冷汗，一时又哆嗦起来。
……
但他很快愤恨咬牙。
怎么能怪他不告诉师傅，都是南致瑜这个疯子一口气就开口要价200两，谁能给得起？！
他不管！反正这200两银子谁爱还谁还！
只要在比试期间装作不小心失手把南致瑜杀了，谁也怪不到他头上去。
毕竟损失一个不能再修炼了的废物，还是损失一个天才，宗门还是分得清的吧。
他傲慢昂起头直直盯着对方：“那又如何？我现在就站在你面前，有本事就打倒我，这样不管是银子还是面子你就都有了不是吗。”
见戴超没有反驳，许多来玄清宗参加比赛的他门弟子面色各异，他们交头接耳。
“亲传弟子果然争强斗狠，我看这废物也是倒霉，开局就栽他手上了。”
“听说这后生20来岁就已经有筑基后期的修为，再过段时间升至结丹期也未可知啊…”
“啧啧啧，这比赛果然不公～我们其他宗门的挤破头才能上赛场，玄清宗私自包庇弟子就能一笔揭过……”
人潮议论纷纷。
而赛场上。
戴超轻慢鄙夷看了眼前弱不禁风的废物，道：“看在曾经同为师兄弟的份上，我让你三招。”
他就谅对方不敢，也不能把自己怎样。
而南致瑜依然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手提扫帚：“哇，师兄你人还怪好的嘞！”
但他还是有点苦恼：“只是我下手没个轻重，要是一时不慎将师兄伤及要害之处，那……”
“随便来！”戴超高傲冷笑，“若我哼一声就不是个汉子！你有什么招数都尽管使出——”
话音未落，满是浮尘的扫帚便利索直白朝他腹部袭来，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肘打跪下的戴超一懵。
“哦呼～”
傅霖兴致勃勃吹了声口哨，旁边的秦破戎也投来赞许目光。
此剑动作精准、狠辣，甚至有股直挺挺毫不掩饰的从容剑意。
——有无极剑宗的气势。
戴超跪倒在地上面色苍白浑身发虚，南致瑜也默默心虚擦了把冷汗。
……淦他用的已经是最小的力气了。
力道比跟秦兄比试时要弱了九分不止，没想到还是差点没把戴超肘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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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没出人命就是赢，他又很快从容转向裁判：“……胜负已分，可否继续下一场？”
裁判沉吟半刻便点点头，可地上的戴超捂腹咬牙：“——等等！”
要他输给南致瑜这个废物…怎么可能！
眼睛里赫然迸发出仇恨神色，他从腰间的乾坤袋里草草掏了颗丹药便吞咽而下，身上原本稀薄的气场瞬间透亮！
“这是……结丹期已至！！！”
戴超居高临下掷出法器：“再来。”
……
原本笑着的南致瑜眯成一条线的眼缝倏然睁开，露出墨琉璃般淡漠的眼瞳。
——呵，他就知道会变成这样。
而对方宛如胜券在握一般发狠地频频施法，南致瑜面色无辜次次精准避开，然后微笑抬头。
“长老，这好歹也是玄清宗的宗门大赛，戴超师兄在赛场上嗑药突破修为，这是否违规？”
坐在观赛台阁楼高处的明鉴卫阖眼，随后颔首。
身旁的暗卫知他所意，便用全场人都能听到的传音道：“赛场各凭本事，戴超此举不算违规。”
顿时又是一片哗然。
“只是，”暗卫看着自家长老脸色继续补充，“亲传弟子比试外门实属不妥，若这位晚辈想喊停，亦可随时终止赛事。”
……
长老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戴超的人他要保，但对曾经教过的南致瑜——他也睁只眼闭只眼给了几分薄面，让其不至于太难堪能有个台阶下。
戴超也暂时停了手，近乎嗜血的眼睛里带着嘲弄和虎视眈眈。
——他笃定这废柴也不敢跟自己较劲到底。
可秦破戎看着赛场上站定的少年，他白衣在风中猎猎作响，莲骨般的皮肉掩盖不住其眼瞳中的讥诮笑意。
……真的吗，不算违规。
意思是让自己乖乖服输？
那笑意太浅，在眼底却又深不见底。
浅淡得只遽然一瞬，就收敛隐入他面容之中。
南致瑜很快平静对他道：“不，我要比。”
不光戴超。
这场比赛，他就是抱着必赢的决心来的。
而阁楼顶部的长老倏然睁开眼：“他说什么？”
人群都因为他这句话而沸腾起来。
“什么？！这外门弟子真要比！！居然敢应下这场赛事……我真有点佩服他了。”
“致瑜师弟临危不乱实属君子，反观某位比赛还嗑药的小人，还亲传，我呸！”
“小兄弟加油啊！！！把他们那些不要脸的亲传弟子撵出去！！”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长老听得莫名窝火，他干脆站起来走到栏杆边冷冷俯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眼熟小子。
“诋毁宗门，逞强耍能，南致瑜，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但他却很快意识到什么收敛起表情，轻藐一笑。
南致瑜如今是外门弟子。
就算他再拼命蹦哒，可废物一个又哪有和自己亲自谈判的资格。
明鉴卫很快改口：“好！不管怎么说，敢与亲传弟子比试都勇气可嘉。若是赢了…这位晚辈可想要点什么赏赐？”
沉默。
他们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他赢不了，可明鉴卫却依然这么说。
……
眼神里。甚至带着点怜悯。
前有狼后伴虎，不管怎么选。
当南致瑜一意孤行非要继续比试时，不管怎么选，迎接这个宗门废柴的都是死局。
而笑眯眯提着扫帚的南致瑜，他从容不迫与之对峙，甚至居高临下桀骜瞰视一切宗门威仪。
“我要！退出玄清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