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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清宗下了百米云梯就到入门处，南致瑜说送秦破戎，边走也边在思忖着该怎么开口。
秦破戎见原本热闹的南致瑜一路上沉默，还以为他还在为戴超的事烦心。
他垂下眼睑：“瑜弟有心事？”
白衣少年无辜抬眸，他眼睛极漂亮，仿佛琉璃般的清澈透亮，瞳仁墨玉似的莹润。
他笑吟吟背手：“说没有，也被秦兄看出来了；若说有…秦兄又以为如何？”
耍赖似的话却让秦破戎不自觉勾了勾唇，他一本正经回答：“我以为，愚兄愿为瑜弟效犬马之劳？”
……草。
好冷的谐音梗。
秦破戎虽说剑道举世无双，可如此与同龄人说笑的机会甚少，见瑜弟被自己逗得扑哧一笑，他眼角眉梢都不自觉带着点得意。
“咳咳…说正经的，”南致瑜收敛住唇角的笑意，“我就是想问问秦兄，你着急回去吗？”
秦破戎原本正准备往外迈的腿一下子收住。
他想了想岛上混吃等死的剑尊，还有一大堆杂七杂八全扔他身上的破事。
因他少年老成，加之剑道深厚，剑尊谙于避世之道，便把所有的琐事都扔给他。
因此表面上蓬莱洲是归剑尊管辖，实际真正的主人说是秦破戎也不为过。
而又想起离开时师傅那张装哭的老脸，秦破戎腰间的剑都一顿。
……突然就没那么想回去了。
“不急，来之前我跟师傅告过假。”他答。
南致瑜松了口气，看来有戏！
他连忙问：“那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我……”
“好。”
南致瑜一脸懵地眨了眨眼睛，他、他后面的“参加宗门大赛”都还没说完呢。
秦破戎看着他发懵的样子，以为瑜弟没反应过来，便开口道：“我一向乐意与瑜弟相处的。”
南致瑜又被对方一句话哄得开心，又连忙补充道：“不过我还想邀请你同我一起参加宗门大比。”
秦破戎自然同意。
他知道这大赛对宗门弟子的含义非凡，若瑜弟需要，他愿意留下来陪对方比完赛再回蓬莱洲。
如此商定好，秦破戎不用急着御剑飞行赶回蓬莱洲，他们二人也正好出了玄清宗下山赶集市去。
……
此方境地乃华夏中原。
玄清宗地处其九州衢地之羲和，地处青关镇，宗门就在镇里的君壑山上：此处山陇险峻，宫阙巍峨，是无数芊芊学子的梦中情校。
——可以说年年测灵根分数水涨船高也有其地理位置优越的关系。
南致瑜一身素衣，胸前系着根玄清宗的水青缎绸，任谁看了都知道是山上的弟子。
他还未及冠，只是将头发束好随意插了根碧簪，漫不经心一瞥却有种出尘脱世之感。
刚被戴超一行人刁难过，现下过了饭点，他们下山时集市都已经点上灯了。
黄澄澄的一片河灯暗影浮动，二人就绕着河走。他们都早已辟谷，于是在晚上菜色琳琅满目的夜市倒也只是看热闹，并没有想吃东西的意思。
“给秦兄买些枕头和床褥子，留下来的这些时日便先跟我将就将就吧。”南致瑜笑眯眯道。
秦破戎倒并无什么异议，他虽也有乾坤袋，只是他经常闭关，洞府也是经年累月地空着，住瑜弟的洞府也不错。
可当他抱着买来的枕头褥子随对方上山，回到那间破败小小的宿舍时。
秦破戎得承认：他沉默了。
眼前昏暗如黄豆般大小的烛光凄惨亮着，屋舍素净，却没有陈设任何家具：就地上摆着块被褥。
南致瑜有点心虚。
忘了今晚还有客人在，前段时间他天天晚上被雷劫劈得家徒四壁，烦得懒得再购置家具索性睡地板了。
小媳妇似的南致瑜赶紧坐在地上示好：“秦兄！来睡吧～我把你的枕头褥子铺好了。”
“……”
秦破戎叹了口气。
少年解了腰带，将佩剑随意丢置在床上，随手解了发束，长发便及肩滑落腰侧。
“瑜弟。”
“嗯？”
“…坐稳了。”
南致瑜：？
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他就像个蚕宝宝似的被对方连铺盖带人裹成团子，然后被拎进了对方洞府。
南致瑜不得不承认他这一晚睡得很香。
因为秦兄的洞府特别大，床也特别大。
对方把他连人带被子在床上干净利落铺好，然后便和衣而眠。
以及秦破戎的剑是拿来压被子的。
那剑大抵是沾染了主人的剑意，宛如顽石般仔细压着被褥边角，往常一觉醒来冷飕飕的南致瑜睁开眼发现自己都还在被子里。
门吱呀开了。
“…秦兄。”
南致瑜一觉睡得很饱，听到开门声就鲤鱼打挺般坐起来，对方已然早练完回来了。
少年依旧穿着一袭玄衣，只是今日没提剑，随意倚着门扉看他：“醒了？”
南致瑜打哈欠，然后用手指了指床上的剑：“秦兄，你是不是早练忘拿剑了？”
秦破戎眨眨眼，一本正经道：“并非。”
瑜弟睡姿不好，他给对方压了一晚上的被子，待到晨起了便顺手拿剑代替自己。
不过南致瑜倒也没多想，笑吟吟给自己把衣裳和鞋穿好，见秦兄重新佩好剑后便道：“来来来！在羲和我做东，我们兄弟俩好好叙叙话。”
好不容易交到个志趣相投的朋友，南致瑜很热情：“秦兄有哪里想去的吗？”
好在秦破戎倒也不是客气推辞之人，他略加思索后便道：“演武场。”
二人从洞府出来天都还没完全亮。
他们并肩在路上走着，结果南致瑜就听到对方玉牒一声，“玉牒银行到账：黄金.贰佰两，折合铜板2000000文，请查收。”
而秦破戎没什么表情，把玉牒静音后继续赶路。
南致瑜：？
他大为震撼。
“秦、秦兄。”
“嗯？”
“秦家在蓬莱洲是不是当地望族啊。”
“…不是。”
以免南致瑜误会，他一本正经道：“这是讨来的债。”
南致瑜也恍然大悟：
原来他秦兄还有兼职在债券阁记名！
如此勤奋的男人。
每天练完功居然还能去讨债赚订单费，修炼赚钱两不误，秦兄简直是他的人生偶像。
不过。
……
想到大小姐转赠给自己的一大笔钱和灵丹妙药，南致瑜挠了挠头。
“秦兄，问你个问题。”
“嗯。”
“我准备销户了，你银行里能帮我存点东西么。”
“……”秦破戎迷惑。
然后他就迷惑地跟着对方到昨天的小砖房里，眼看着对方轻车熟路地施法从墙里穿进去，又抱着一大堆灵石仙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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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也真怪不得昨天郝杞他们没找到。
正所谓狡兔三窟：南致瑜直接把钱藏墙里嵌着，除非带金属探测仪来不然也没戏。
“…可以是可以，但瑜弟又为何想要销户呢。”秦破戎接过他递的一大堆东西放进乾坤袋里。
南致瑜愉快拍了拍手上的灰：“大赛过后我就不打算再在此地读了，这个账户绑定的是玄清宗的个人弟子信息，留着也无益，干脆销掉来得轻松自在。”
毕竟在这待了三年，南致瑜发现TOP2也就那样吧；他的修为已经比授课的老师都要高，学不到任何东西。
……
秦破戎对这个答案不意外。
昨天初见之下他就已经瞥见这所学府恃强凌弱欺凌的严重现象。
虽不知道瑜弟为何选择这样的生活方式，但听对方的言语之中也是身不由衷。
“瑜弟若不喜欢玄清宗，到处看看也是好的，”他垂眸，“若想转职剑修，可随我一同回蓬莱。”
“仁兄心意心领啦。”南致瑜笑眯眯拒绝。
他真不是剑修那块料，虽说也能勉强比划两下，但南致瑜性情懒散，剑修讲究持之以恒，他还是不浪费时间了。
——当然。
身为化神期天才，南致瑜的“勉强比划两下”也能胜过很多泛泛之辈了。
秦破戎听出对方言语里的婉拒，倒也没有强求，他点点头。
“好。”
“灵石仙草我帮你存着，如若需要随时来取，”他顺手将密码用玉牒发给了对方，“我卡里的钱亦可自取。”
同样，修炼到化神期后，钱的概念对秦破戎来说已经很模糊了。
虽然他师傅也总说，他这种修炼一日千里的是仙童也未可知，人间没有这样的根骨和心性。
但秦破戎觉得那是师傅打输了以后破防的挽尊。
“？！秦兄…！”南致瑜真感动了。
他们又彼此相视一笑。
……
玄清宗的演武场很宽敞。
或许是过两日要参加赛事的关系，这几天的演武场可以说是人山人海，秦破戎平静远眺后便道：“走吧。”
修炼旨在顺势而为，若是为比而比则没有意思。
南致瑜也同意。
他们正准备从演武场出来，南致瑜的玉牒却突然响起：“瑜师弟，今日轮到你当值。”
他轻轻“啊”了一声，然后有点歉疚地挠了挠头：“抱歉秦兄，我忘了今日我还有值日。”
“无妨，我四处转转就是。”秦破戎点点头。
“那说好了！待到午时在百米云梯那里等我，我带着你去这儿最大的集市衔仙坊逛。”
“好。”
他们暂且话别，秦破戎说是要四处转转，可到底没有哪里特别想去的。
他淡漠抱剑看着台上的人比武。
是位乐修和位武修，肌肉虬乱的络腮胡男哈哈大笑着想一头撞上去以体格取胜，那坐着的却乐修不动声色迅速勾了两下琴——
肌肉男立即惨叫一声倒下。
……无趣。
很容易猜到的结果。
秦破戎只觉双方反应都太慢，甚至解决的动作也不够干脆利落，兴趣寥寥的他正准备抱剑离开。
台上的长老捻着白胡子笑道：“14组第一对37组第一，乐修胜！此乃宗门大赛前的热身赛，还有没有想上来挑战的，不论门派出身，胜者可奖励洞府一套！！”
…秦破戎，脚步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