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娘子腿上的伤有些严重,臣再去开几副汤药以免娘子过会儿发热。”
杨慎躬身说完却没有告退,他是想尽快离开这里,但楚九昭身上也有伤。
可恨何进只在旁边给他使眼色,不敢说上一句。
他就敢了?!
“劳烦院判给皇上也诊一下脉。”
沈珞倒不担心楚九昭手臂上的伤,那是她亲手处理的,虽然看着可怖,但只是皮肉伤。
倒是楚九昭这头疼,还有这容易动怒的脾性,这些才是大事。
看到杨慎面露难色,何进也只能在一旁急脸,沈珞干脆地将裙下的大掌拉出。
令人讶然的是楚九昭不仅没有拂开,甚至还由着沈珞将他的手递到了杨慎面前。
“杨院判还不赶紧为皇上诊脉。”
何进欢喜地连声音都高了不少。
“是!”
杨慎忙上前。
这次诊脉比先时给沈珞诊脉多费了不少时间。
弄得沈珞的心都开始怦怦直跳,楚郎他不会真的身染恶疾吧。
两人如今贴合在一处,沈珞的心跳分外清晰地传到楚九昭这里,
“皇上圣体并无大碍,只是近日兴许是梦魇频繁,夜里不能安睡,精神气难以安养,这才内火虚旺了些,臣可以为皇上开几副汤药喝着。”
杨慎禀道。
“可是皇上时常头疼,而且疼起来一次比一次厉害,可是有碍?”
沈珞忍不住问道。
楚郎前世也会头痛,但明显不如这世严重。
“皇上这头风是从胎里带来的,太后也有这病症……”
“滚!”
杨慎话还没说完就被帝王一声冷喝惊得跪在了地上:“皇上恕罪!”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何进暗自瞪了眼杨慎,招来门口的内侍:“你们两个送杨院判回去,再将皇上和沈娘子的药带回来。”
“是,臣告退。”
杨慎连滚带爬地走了。
“皇上,您的伤需要上药。”
又是太后!
晌午时楚九昭发怒鞭打那内侍沈珞也听到宫人向何进禀报太后差人送来了安神汤。
不过此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还是要尽快处理楚郎手臂上的伤。
楚九昭阴沉的目光落在沈珞脸上。
“皇上方才帮了奴婢,奴婢也该投桃报李。”
沈珞面色十分坦然地拉着楚九昭的大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夏日宫里的衣裳都是绉纱做的,所以就算隔着纱裤和裙子,两人也能触到彼此的温度。
只是此刻的楚九昭却觉得有些不足。
“伤药在这里。”
何进一脸高兴地亲自将药递到了沈珞眼前。
沈珞道谢接过,重新给楚九昭右手臂上的伤上了一回药,又要了帕子拭净了旁边流出的血。
“奴才让人备了热水,皇上和娘子方才骑马出了不少汗,身上黏糊定然不舒服。”
“皇上不必担心,奴才让人将浴桶抬到床前来,不用娘子走路!”
经过马场那一遭,何进对沈珞又刮目相看了几分。
这话便有些奉承沈珞的意思。
但很快就被楚九昭冷瞪了一眼:“多话!”
何进被瞪得莫名,他也就说了两句,那里多话了。
内侍很快抬了一个巨大的浴桶进来。
这浴桶,沈珞的第一反应是何进不会让她和楚九昭洗鸳鸯浴吧。
她没有猜错,因为何进看着人放好热水,备齐了沐浴的物什,就招呼着人退出去了。
偌大的寝殿内只剩了两人。
“奴婢刚在后庑沐浴过,等会儿擦擦身子就行。”
沈珞双手一腿并用飞快躺下,抓着旁边的薄被盖住了身子。
她不排斥与楚郎亲近,但这才第一日!
片刻后,床边传来窸窸窣窣的脱衣声。
沈珞偷偷拉下一点被子,白皙劲瘦的的腰最先映入眼里,往上是宽实的背,往下……沈珞头往被子里一埋。
就算前世,她也从未与楚郎坦诚相见。
但翩翩君子,淑女好逑,人之大欲,为色而已。
前世沈珞没有一点想法是不可能的。
楚九昭动作很快。
不一会儿沈珞耳边就传来一声:“来人!”
她将薄被拉下,床前的人已经披上了素纱贴里。
这么快!
也没动静!
步入殿内的何进心里满是失望,只得服侍楚九昭穿衣。
“奴才让杜若过来伺候娘子可好?”
楚九昭出去后,何进笑眯眯地看向沈珞。
“那就劳烦公公了。”
“不麻烦,娘子只管好生躺着!”
只要人留在龙床上,等夜里还是能成事的。
何进热乎乎地想着。
……
杜若过来后给她擦了身子,李瑞又亲自送了糕点来,沈珞吃了几块,便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偏殿。
“皇上,天色不早了,奴才服侍您回寝殿安歇?”
眼看着时辰已过亥时,楚九昭还看着偌大的战阵沙盘,何进忍不住提醒道。
楚九昭将手中的旗子插入一处山脉,又将檀木雕刻的小马挪到山谷之中。
何进困倦的眼神一亮,他不懂兵法,但他记忆好啊,皇上这来来回回的已经三次了,这旗和马的位置一点没换。
寻常那沙盘里的战阵在主子手下可是一直变幻的。
主子的心乱了!
为了什么这还用说!
何进的猜测的确没错,楚九昭此刻的心很乱,他厌弃皇宫,厌弃这个整日被文臣言语裹挟的皇位,更厌弃自己。
除了兵法,骏马,琵琶,他对一切都兴致缺缺。
但自从那女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后,短短的几个时辰里他的心绪总会莫名起伏,就连之前为着沈珞几句话去马场纵马驰骋,那股怒意也来得莫名其妙。
“奴才今日瞧沈娘子在马厩中选马,那一件件的,极为眼熟,奴才现在想来,这与主子选马的法子如初一撤。”
何进又呈了一匹木刻小马上去。
“哦?”
楚九昭从沙盘里抬起头。
“主子不知,那沈娘子一到马厩,先是……”
何进将沈珞在马场的举动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
听完这些,楚九昭脑子里飞快闪过一道画面,是他环着一个女子,握着那女子的手往追风身上摸去。女子回头嫣然一笑,但他却看不清那近在咫尺的面容。
楚九昭按住了眉心。
“主子,您这是又头疼了?”
何进忙上前搀扶。
“回寝殿!”
“是!”
沈娘子按头的手法确实比自己好,何进心内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