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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月是不是没有喝四物汤？”祝春宴面不改色地帮她换好裤子，清理好所有狼藉，才回头问她。
她也根本不知道黎漾刚刚在脑海里想了这么多有的没的。
依然是这般尽职尽责的模样，毫无波澜，仿佛早已习惯。
黎漾回神，有些烦躁，只是看着那条被她洗干净但还滴着水的小裤又是有些脸红，让她将刚刚的那些胡思乱想给抛诸脑后。
明明……这其实也不是第一次了，祝春宴在她例假来临的时候照顾过她无数次，可这一次不知怎的她觉得不那么自在了。
“算了，下次记得喝就好了。”
上个月祝春宴的学校去了研学活动，祝春宴自然也报名了跟着去，在山里信号不是很好，就没有时刻督促着她喝，不然这个月经期她不会这么狼狈的。
黎漾不喜欢别人管着她那她还是减少说这些话好了，虽然……其实也说不了多少次了。
她又重新将她抱回主卧的床上，问道：“今晚需要我陪你么？”
“你不陪我谁给我暖肚子？”黎漾不依她，仿佛终于彻底回神，一脸不愉地看着她，似乎在说她怎么可以这样？明知道她身体不舒服她还想偷懒不照顾她！
被她这样一双雾蒙蒙又委屈至极的眼睛看着，任由谁都无法生气，而且，即使是她做错了事情那也是完全无法斥责她，恨不得哄着她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献到她面前。
黎漾身上就是有这样的魅力，让人总是无法长久生她的气，甚至为她鞍前马后，任她差遣。
祝春宴并没有生她的气，也不觉得自己要生气，她只是在惆怅，以后她不在的话，别人……能不能照顾好她？
“那你睡。”祝春宴将她搂到自己怀里一手贴在她的肚子上哄她。
黎漾这才满意了，亲了她一口，“你明明记得我今天会来大姨妈不想和我做怎么不告诉我？不然我就不会凶你了。”
“想让你长长记性，我不可能每次都在你身边。”
“你这话怎么说得要和我生离死别似的？”黎漾疑惑看她一眼，没察觉出不妥，“你不太对劲。”
“睡吧。”祝春宴不敢和她说太多，生怕自己继续和她说下去可能会露馅，反正……她给不了她幸福，又何必让她困惑？
黎漾被这样闹了一通又是累了一天早就累了，见祝春宴不想说也不强迫。
而且，她都和祝春宴在一起7年了，认识了11年，这11年来自然也有争吵和冷战的，但是总体来说都是相处得很愉快的，祝春宴根本不可能离开她。
说句难听的，祝春宴早已经被她驯服，她不可能离开她的。
即使某一天她不想要她了，她也只会忠心地粘着她，企图软化她，而不会选择离开她。
她就算要死，都只能死在她身边。
所以分手什么的，她只是想一想罢了。
祝春宴一直帮她按摩着肚子，黎漾的痛经在这之前还一直挺严重的，那次重病之后尤其这样。
祝春宴不忍她这般难受，专门去学习了一些中医推拿以及按摩，还将四物汤的用法给学了回来督促她喝去改善身体。
一开始黎漾还不容易，后来她陪着她一直喝下来她才肯去喝。
真的是一个任性的人啊。但是她其实也有任性的资格。
祝春宴一直等她熟睡了才放开她让她好好睡觉，她则是去了她的小书房继续记录和做她们的七周年纪念手账。
幸而黎漾要出一个长差，这样她也能有足够的时间和她好好做一个告别。
祝春宴心情很平静丝毫没有怨怼，如同一个诗人，以最浪漫的心态去等待属于她的最后一场……也是唯一一场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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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天，黎漾很早就出发了，这一天也是祝春宴小姨的忌日，她去了墓地祭祀她，自然是错开了和她姨父还有女儿来祭拜的时间。
如果不是她阿姨突然患病或许姨父不会将她父母给她的生活费和赡养费都提前花光，她的姨父也不会染上赌博这样的恶习，或许她还能心平气和地和他们说上几句话。
只可惜，这一切都毁于一场绝症。
秋天已经很深了，她站在墓前静静地看着小姨的遗像，良久无言。
想起她的母亲死在异国他乡而她来不及去见她最后一面，现如今她也快要死了，时间……好像过得真的快啊。
不过祝春宴选择不下葬，要么将自己的遗体贡献出去做研究，要么就烧成灰撒遍大好河山，去看看这个世界是多美好的。
“小姨，你很久之前给我求的平安符好像没太大用呢，我也……成为你们的一份子，只是希望多活一些时日去做一些让我死时少点遗憾的事情，这样我也能安心了。”
“……希望我死的时候也别变得这么难看吧，不然真的要吓着人了。”虽然黎漾大概率是看不见她。
她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会儿话，也不知道说了多久，最后还是走向自己的车。
她今天还是自己开车来，只是还未打开车门，看见手机给她推送了一条信息，远在欧洲少女峰，黎漾和程素熙像是一起旅游被发现。
她们手腕上分别戴着那一款限量版的爱马仕情侣表，正对着彼此笑得开心，似有情意流露。
祝春宴良久地看着，突然察觉眼前一阵晕眩，肺部一阵剧痛，双手肌肉震颤个不停根本止不住。
她重重呕了一口血来，喷到车玻璃上，像烟花被爆破的瞬间，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悄无声息地晕了过去，秋叶渐渐堆积在她周遭，如同无法越冬濒死的候鸟，无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