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东用力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发现眼前一片黑。
头晕乎乎的,像喝醉了酒,他下意识地想用手揉,结果却发现胳膊使不上劲,等到五感归位后,才明白自己是被反绑住了。
而且眼前的黑也不是天黑的黑,仔细看是有微微光亮从缝隙里透进来的,那些缝隙随着他眼神的聚焦逐渐放大,近处经纬线交错,能看清楚每一根或粗或细的纤维。
方东懵懵地看了几秒,脑子里突然一个激灵。
他这是被人套进麻袋里了。
他扭曲着身体动了动,发现自己只是头被套进了麻袋里,于是便想低头往下看,可刚一动,嘴角处的皮被扯得一紧,方东下意识张嘴,发现喉咙里只能发出呜呜声。
看来嘴也被人用胶布封住了。
他终于反应过来,这是在自己家被人绑票了?
方东努力回忆着自己昏迷前最后的场景,他当时正喝着许爷给他熬的粥呢,喝着喝着就觉得越来越困,最后好像倒在地上看见了门后的风铃,还有一双雨靴。
等等,许爷熬的粥?昏迷?绑架?他不正要去和爷爷说叶济仁被绑架的事吗?怎么就这么巧?
方东下意识地想否决自己的这个念头,但念头一旦起了就怎么也消不下去,难道说那些被绑架的高层不是运道不好,而是有人谋划好的?
而这个人还是跟了他爷爷几十年的心腹?
方东背后直冒冷汗,所以他早上觉得的那些不对劲可能不是多想,而是真的不对劲,爷爷也许并不是在休息,而是有危险!
他心慌了起来,双手在背后拼命挣扎,绳子越挣越紧,方东努力深吸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小时候车祸康复后,爷爷有一段时间害怕他会再次遇见危险,于是找了各种危机应对专家来给他上课,其中有一课就是被绑架后要如何自保。
时间有点久远,他努力回忆着课程的内容,虽然有些细节记不清了,但他还记得如果手脚被绑后如何自救的那节课。
他还记得当时老师说了几种情况,被床单和胶带这种绑住是相对好解脱的,只要用力挣扎就有较大几率能挣脱,尼龙绳或手铐这种是最难的,大概率只能靠呼救来寻求救援。
方东用手指够着手腕上的绳子,心里凉了半截,虽然不是手铐这种挣脱不开的,但摸着这粗细像是尼龙绳。
他尽力扭动着身体,嘴和舌头用力往外顶胶布,试试能不能先把贴在嘴上的胶布挣开。
挣脱胶布的同时,他也用力扭动着身体和手,扭曲的过程中也不知道是撞到了什么东西,只听砰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随后有脚步声往这边走。
他停住动作,感觉有人在他身前停下,嘟囔了句:“这么快就醒了?”随后用脚踢了踢他。
方东愤怒的骂了两句,可惜到嘴边都变成了含糊不清的呜咽,那人把他头上的麻袋摘了下来,猛地一见光,他被刺激的眯上了眼,随后才看清了来人。
他很确定,眼前的人并没有见过。
那人见他真醒了,拿着对讲机开始喊人,方东趁机观察目前的情况,自己在一间放杂物的屋里,除了他躺着的这一片周边全是杂物,什么桌椅板凳碗碟都有,屋子里连个窗户都没有,泛着一股霉味,只有一盏小灯在他头上昏昏暗暗地亮着。
看这样子,似乎还在岛上?
他迅速看了眼自己能够到的周围,旁边被他撞倒的是把椅子,椅子腿是老式的铁管,都生锈了,刚好对着他。
刚才进来那人正忙着和外面通信,似乎是信号不好,正拿着对讲机往门口走,没往他这方向看,方东悄悄挪了挪身子,把手伸进椅子腿里,随后用椅子腿把绳索的缝隙撑大,手慢慢地从里面往外退。
退到一半的时候,外面似乎是来人了,那人匆匆出去迎人,方东趁着这机会咬牙一用劲把手退了出来。
手背火辣辣的疼,像是脱了一层皮,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忍住疼,不动声色地躺回原位,假装有气无力的往门口看。
门开了,外面的光晃得他睁不开眼,等门一关上,他才看清来人。
一共来了三个人,他从左往右打量着,看见中间人时目眦欲裂,喉咙处发出暴怒的嗬嗬声,那人挥挥手,旁边有人上前把他嘴上的胶布揭开,方东忍不住怒吼:“丁伍!竟然是你!”
丁伍插着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带着抹轻蔑的笑:“表哥,别来无恙啊。”
方东死死盯着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顶,胸口剧烈起伏着,“所以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为什么?!”
丁伍像看物件一样看着他,随后嗤笑了一声,耸耸肩道:“不为什么,我也是听命行事。”
方东渐渐冷静了下来,脑子里迅速分析着整件事,连续被绑架的集团高层,叛变的许爷,王颋对他的隐瞒,他几乎惊呼出来:“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我二叔做的?”
“我爷爷呢?”
丁伍没回答他的问题,俯下身子冷冷地看着他:“放心吧,等下就带你去找你爷爷。”
随后又笑了起来:“不对,不是等下,是等你下去见你爷爷吧。”
方东被这句话整懵了,随后才明白丁伍的意思,忍不住浑身颤抖,半边身子的血液都凉了,大吼了声就朝着丁伍撞了过去。
丁伍没想到他会挣脱绳子,来不及闪避,被他撞倒,方东趁机起来往门的方向跑,但还没跑几步,旁边的人纷纷反应过来上前抓他。
他发出一声暴喝,像野兽一样往门的方向扑,可惜抓他的人太多,最终还是被压在了地上。
方东脸贴在地上喘着粗气,听见丁伍冷笑了两声:“表哥,给你用的可是兽用的迷药,大象来了也得晕一天,你还是乖乖在这休息吧。”
方东此时额头上直冒虚汗,四肢酸软,虽然他心急如焚,但也清楚丁伍说的不是假话。
他现在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如果不是因为担心爷爷而导致肾上腺素飙升,刚才根本都冲不到门口。
方东不想让丁伍看出他的虚弱,梗着脖子怒视他,“你们到底把爷爷怎么了?”
丁伍冷笑,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戏谑。
他站到方东面前,低着头看脚上锃亮的皮鞋,鞋头上有只金色的蜜蜂,光一照,晃得他眯起了眼,更显邪气。
“不如方大少爷帮我擦擦鞋,鞋擦干净了,兴许我一高兴就告诉你了。”
方东脸憋得通红,忍不住大骂:“丁伍,我X你祖宗!”
丁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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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更开心了,前仰后合的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骂得好!要不是祖宗不争气,我还进不了你方家的门!”
“但你可想好了,你家祖宗的命还攥在我手里呢。”
丁伍脸上的神情不像在开玩笑,方东突然意识到,他似乎一直在恨方家。
从小时候对他的莫名恶意,上学时候的叛逆,长大后逐渐卑劣的行径,这一切就像是故意在和家里对着干。
到了现在,他笑着在拿爷爷的命威胁自己。
方东冷静下来,语气也软了不少:“丁伍,不管你为什么恨方家,爷爷至少没亏待过你,他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不管你要的是钱还是地位,我们都可以商量。”
丁伍表情突然变得阴鸷,冷冰冰地看着方东:“我说过,我只是听命行事。”
“你们方家,不是最喜欢听命行事的人吗?怎么?我做得不对?”
方东咽了咽口水,顺着丁伍的话往下问:“你一直在说自己听命行事,是听的二叔的命令吗?可他为什么要绑我和爷爷?”
丁伍冷漠地看着他,没有要回答的意思,方东舔舔嘴唇又换了个问法。
“你恨二叔?”
这问题有点尖锐,但时间紧迫,他没办法,只能剑走偏锋。
他还记得绑架自救的最后一课:要努力和绑匪谈判,找到绑匪的需求点,尽力安抚,让他觉得你和他站在同一边,放松对方警惕心,趁机寻求救援。
让丁伍觉得自己是和他站在同一边的有点难,但从刚才的话里他直觉到,丁伍是恨二叔的。
这或许是个突破点。
果不其然,丁伍冷冰冰的表情开始动摇,他看着方东脸部抽搐,“恨?”
随后又笑起来,承认道:“是啊,我是恨他。”
“我恨他,他恨你爷爷,这不是很有趣吗?”
方东心咚咚跳:“你是说二叔恨爷爷?为什么?”
据他所知,二叔虽然和爷爷并不亲昵,但也算得上是父慈子孝,这么多年来从没争吵过也没红过脸,逢年过节也都会回家,怎么就恨了呢?
丁伍看着他若有所思,挥挥手让旁边人放开他,方东揉了揉被箍得酸痛的胳膊,靠着墙坐下,等着丁伍开口。
丁伍拉了把椅子坐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你爷爷,杀过人。”
方东下意识地想反驳,但看丁伍笃定的样子,把话又咽了回去。
丁伍揉着手腕,冷笑了声:“而且不止一个人,是很多很多人。”
“你知道你这腿是怎么好的吗?你以为是医生治好的?你觉得一个下半身瘫痪的人在二十年前能被医学治愈,并且做到和普通人一样能走能跳的程度?”
之前钟鸣就问过他这个问题,他还记得当时钟鸣听完他的叙述后大惊小怪的样子,“方老弟,你这能写进医学奇迹里了啊!”
方东当时还据理力争:“你是不知道我受了多少罪!光康复训练就训练了半年呢!”
当时的医生也说他是个奇迹,但他一直以为是自己车祸时年纪小,恢复能力强,再加上上天眷顾才恢复到和正常人一样,可现在丁伍一问,他心里也打起了鼓,难道这事还别有隐情?
丁伍见他若有所思,幽幽开口:“你知道什么是蚌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