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只能硬生生忍着
和陈山谈妥后,云书谣回到房间候在乞丐身旁。
看着即便在昏睡中也紧蹙着眉的人,云书谣好心地安慰他:“大夫已经答应医治你,只要你肯配合,一定会好起来的。”
门外的陈山:“……”不信谣不传谣,他还没答应!
过了片刻,云书谣听到小厮在门外说:“就是这间,在里面,你进去吧。”
紧接着就是推门的声音。
小语唤道:“阿谣小姐。”
云书谣有些惊讶,问道:“小语你怎么来了?”
小语解释:“公子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让我送过来给这位公子换上。”
顿了顿,小语又道:“还有就是,张妈妈让我转告阿谣小姐,说楼里也没你什么事,让你就在医馆待着,等这位公子醒了,再带着人一起回去。”
云书谣:“……”这是怕到嘴的鸭子又飞了。
小语:“张妈妈还说,那五百两银子,等你带着人回去了再给你。”
云书谣:“……”很好,不见兔子不撒鹰。
小语见云书谣一直杵在床边,犹豫地说道:“还麻烦阿谣小姐先出去,我给这位公子换衣服。”
这时,医馆的小厮端来一盆热水。
小语赶忙把抱在手里的衣服和食盒放在床边,疾步走到小厮身前接过热水,“麻烦你了。”
在进房间前小语就让小厮帮忙打一盆热水,小厮送完热水后便退出房间。
待小厮退出房间后,云书谣见小语准备给乞丐擦身,赶紧说道:“他身上的伤很严重,别吓着你了,还有就是,你给他擦身的时候,尽量别用水沾着他身上的伤。”
小语点头应是。
云书谣退出房间。
云书谣刚退出房间没多久,“啊!”房间里传出小语的惊呼。
云书谣在门外问道:“小语你没事吧?”
小语攥着帕子,面色发白地从房里走出来,颤着声音道:“阿、阿谣小姐,他身上的伤好可怕。”
小语自从被卖进醉乡楼就一直伺候在红玉身边,红玉是醉乡楼的花魁,从未被人伤过。即便是醉乡楼的其他姑娘、小倌,在张妈妈和云书谣的照管下,也很少遭人虐待。小语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恐怖的伤,所以惊得失了分寸。
小语结结巴巴地道:“到、到底是怎样心狠的人,竟然把他伤成这样。”
云书谣叹气,“小语,他身上的伤你就先别管了,等晚些时候陈大夫会处理,你只给他换身干净的衣服就行。”
刚才云书谣忘了件事情,现在突然想起,她凑到小语身边,压低声音道:“那个,小语,他的脸不用擦干净,这么脏着就成,你只管给他换衣服就好。”
小语:“?”
小语的一大美德就是不该问的不多问,云书谣没说为什么,他也没再追问,只乖乖听话给乞丐换上干净的衣服。
夜幕很快降临。
晚上是青楼最忙碌的时候,所以小语未再逗留,赶回醉乡楼伺候红玉。
陈山医馆夜间不打烊,轮班值守。
是的,医馆也卷成了这般。
云书谣守在乞丐床边,惬意地喝着鸡汤。陈山说人还不能进食,那就只能她代喝了。
老母鸡炖蘑菇,汤虽然凉了些,但味道依然鲜美。小语还给她带了烙饼,饼里挟杂着油渣,香味扑鼻。
啃馒头喝清粥的陈山医馆一众人:“……”清汤寡水,食之无味。
陈山刻意感叹:“夜膳宜素净,少油少腻,免扰脾胃,方合养生之道。”
说罢,他大口地喝了一口粥,违心赞叹:“还是清粥最合胃口。”
陈山话音刚落,云书谣便提着食盒来到医馆的饭厅,说是饭厅,其实就是医馆大堂的一处角落。
她浅笑着道:“我们红玉烙了饼,差小厮送来,说是让大家一起尝尝。”
红玉烙饼的手艺极好,这油渣饼就是他烙的,平日里张妈妈不让红玉下厨,说是干活会让手指变得粗糙,所有的杂活都让小语干。
这饼,是红玉躲着张妈妈烙的。
大家早就闻到了烙饼的香味,听云书谣这么一说,赶紧纷纷开口:“谢谢云小姐。”
云书谣把烙饼依次分给大家。
来到陈山身前,云书谣问道:“陈大夫要吃烙饼吗?”
看大家啃着油乎乎的烙饼就粥,陈山:“……”脸被打得真疼。
他梗着脖子刚想拒绝,云书谣赶紧给他递个台阶,让他好顺坡下,“陈大夫偶尔吃顿荤腥不打紧的,我们红玉手艺极好,平时他都不下厨,好不容易这次他烙了饼,你尝尝呗。”
小丫头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陈山觉得自己一个年近四十的中年人若是再推拒,就有些矫情了。
于是他矜持地点头:“云小姐都这般说了,那我就尝尝吧。”
陈山接过云书谣递来的烙饼,咬了一口,唔,真香。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云书谣的烙饼可不是白吃的。
陈山刚啃完饼,云书谣就立刻顺杆爬,“陈大夫,还劳烦你赶紧帮他处理伤口,他身上的伤好多都化脓了,我怕再不处理,他的伤势会越发加重。”
伤口感染,若是高烧,那可是会死人的。
陈山也不再和云书谣绕弯子,说道:“他身体太虚,好多伤口都需要剜脓剔腐肉,若是现在就处理他身上的伤,他肯定撑不住。”
云书谣蹙眉,眸中露出焦虑,问道:“那怎么办?”
陈山:“再喂他喝两顿药,然后用人参吊命,再处理他身上的伤。”
云书谣也不是很懂医术,听陈山这么说,点头应允。
已经喂了一顿药,再喂药,云书谣手到擒来。
……
次日一大早,趁着清晨凉爽,陈山准备处理人身上的伤。
烈酒,刮刀,火盆,浸泡过蒲黄、地榆汁的布块。三七(止血)、黄连(消炎)。
所有东西都备齐,在挑选人参时,陈山犯了难。
按照套餐价格,用小人参才合算,但是,百年人参更能确保没有差池。
云书谣一早就候在陈山身旁,美名其曰帮忙。她觑了柜子里一大一小的两株人参一眼,把陈山的纠结看在眼里。
“陈大夫,”云书谣循循善诱,“若是治好了这个乞丐,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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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乡楼一定给你送‘仁心仁术、妙手回春’的匾额。”
陈山的医术虽然精湛,但向来收费颇高,他亦从不义诊,一贯明码标价,所以还未有人给他送过答谢的匾额,云书谣这话对他太有诱惑力了。
云书谣见陈山明显动摇,决定再加把火,“我今天下午就去看看哪里可以定制匾额,得尽早准备,制造匾额也需要时间,可不能耽误了。”
陈山彻底被打动,他从柜子里取出那株百年人参,扯下一根参须,顿了顿,又用小刀切了极轻薄的一小片。
云书谣:“……”这刀工,不去当大厨真是埋没了!
救治开始——
预判到场面会很血腥,所以云书谣果断在外间等候。
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来,堪比生产,云书谣在外间也看得心惊胆战。
里间一点动静都没有,她难掩心慌问进出的药童,“里面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药童回答:“陈大夫用了麻沸散,病患没有知觉,所以没有动静。”
云书谣点头,不由得在心里祈祷,不止是因为一千两银子,是真的希望他能活下来。
待陈山出来时,已是面色苍白、满头大汗。
他看到云书谣,语气虚弱地吩咐道:“他身上的伤太多,都处理好了,在结痂前千万不能沾水。”
“从明日起,早中晚各上三次药,直到伤口结痂。”
这些药本来是要另收费的,一想到已经给云书谣包含在一千两套餐里,陈山就一阵肉疼,说完他便不再搭理云书谣,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陈大夫辛苦了。”
云书谣道完辛苦,赶忙进到里间查看那乞丐的情况。
房间里荡漾着浓郁的血腥味和药味。
云书谣走到床边查看乞丐的情况。
乞丐面上的污泥没有被擦去,所以看不出他的面色。
即便看不出面色,也知道肯定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他的呼吸越发微弱,胸膛的起伏轻得几欲消失。
乞丐躺在床上,身上未穿衣服,只裹着一层细麻布,血迹斑驳。
云书谣轻手轻脚地在榻边坐下,连大气都不敢出,像是怕惊扰昏睡中的人。
从小到大,她第一次见这么严重的伤,看得心里有些闷闷的难受。
不知道过去多久,榻上的人终于有了动静。
他急促地喘息,浑身战栗,喉间时不时溢出如幼兽一般的低嚎,嘶哑又无助。
云书谣赶忙叫来陈山。
陈山检查一番,解释道:“麻沸散的药效过了,这一身的伤自然是疼。”
云书谣有些焦急,“他好像疼得很厉害,有没有办法帮他止疼。”
“不行!”陈山摇头:“麻沸散的用量若是过大,会引发中毒,更有甚者,可能会呼吸骤停。”
“没有其他办法,”陈山对云书谣说道:“只能硬生生忍着。”
突然,陈山高声喊药童:“快,快拿一块布塞进他嘴里,避免他咬断自己舌头。”
药童闻言,赶忙取来一块白绢布,陈山快速把布塞进人的嘴里。
很快,白布变得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