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亦瞪大眼睛:“瞎说什么,你才变性了!”
林亦被陈砚川言语间的戏谑搞得火大。
暗恋兄弟的人又不是他,他老在陈砚川面前心虚做什么?这狗东西居然还敢调戏他,真是反了天了!
既然男同都没顾忌,他一个直男还顾忌个屁。
林亦三下五除二把捂得他冒汗的长袖长裤全脱了,直接扔在地上,打赤膊站在陈砚川面前,毫不扭捏:“找吧,仔细找。”
“内裤要不要也脱了让你找找看。”
陈砚川轻描淡写地拒绝:“不需要。”
林亦气哼一声,心道,还算你小子品德高尚。
“已经看得很清晰了。”陈砚川意味不明地补了句后话。
林亦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
清晰。
他穿的又不是透视款内裤,哪来的清……卧槽啊!
林亦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的超紧身三角裤脸都黑了。
尼玛的光顾着给男同一点颜色瞧瞧,情绪上头忘记穿了条缩水内裤了。
这条内裤是之前网购的,码不正,洗过之后还缩水,他试穿过一次就打入冷宫了,放在最底层抽屉里。
都怪他上楼拿内裤的时候心不在焉,开错了抽屉,洗完澡穿上给他勒得不行,调整好一会儿也不顶事,不是卡蛋就是卡鸟。
他本来不想穿,但最终还是没外向到在男同面前挂空挡。
林亦一下子红温,双手捂鸟背过身,对陈砚川骂骂咧咧:“变态啊你,让你仔细看还真不客气是吧!”
少年的后背依然呈现蓬勃健康的力量感,全身的肌肉走线很漂亮,像浑然天成的艺术品。
圆润的臀部被紧身内裤包裹,两侧臀瓣微微鼓胀挺翘,软肉沿着嵌入的内裤边缝隐隐往外挤。
“余光一扫就瞥见了。”陈砚川懒懒散散的嗓音从后面传来:“林选手发育得这么好,哪里需要仔细看。”
“……”
还是你们男同说话骚。
失敬失敬。
林亦黑着脸把衣服捡起来,撂下一句干巴巴的“谢谢夸奖”,重新拿了条内裤,下楼了。
林亦脚步声快且急,离卧室越来越远。
陈砚川一瞬不瞬盯着林亦刚才站过的地方,尽管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坐在床上缓缓吐出一口气,抬手扯了扯宽松的睡裤,目光晦暗不明。
楼下。
林亦一口气跑进卫生间,反手关门,上锁,后背抵着门,人有些脱力,脑子乱成一团浆糊。
他任由自己放空了几分钟,一身汗不舒服,他又打开水冲了个凉,这次换上了大小合适的内裤,舒服了。
至于那条缩水内裤,被林亦当作泄愤对象一顿乱扯扔进了垃圾桶。
过了几秒,林亦探头去瞧垃圾桶,怎么瞧怎么觉得内裤明晃晃扔在里面扎眼。
一番思想斗争,他还是扯了几张卫生纸团吧团吧扔在上面,把内裤挡住。
真够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他自己都忍不住吐槽。
自从知道了陈砚川暗恋他的秘密,他理智上再想保持平常心,情感上也没办法做到。
如果陈砚川是一般朋友,他早就毫不犹豫跟对方保持距离了。
但陈砚川不是。
陈砚川比亲兄弟还亲。
二十年的形影不离,这种情分这种关系,别说一刀两断划清界限了,连变得疏远都比杀了他还难受。
林亦打开客厅的窗户,坐在沙发上歇凉。
他看着不远处的游戏机和装着光盘的收纳盒,轻叹了一口气。
陈砚川对他是真好。
他再恼陈砚川也否认不了这个事实。
这时,从楼上传来的脚步声打断了林亦的思绪。
陈砚川拿着杯子下楼接水。
两人隔空对视了一秒,林亦收回目光,站起身,顺手关了窗。
“我上楼睡觉了,好困。”
伴着倒水的声音,陈砚川“嗯”了一声。
陈砚川也没在一楼待多久,林亦躺下没两分钟,他也上楼了。
他留神听着动静,陈砚川没来卧室,而是去了隔壁书房。
林亦捞过手机看时间,快四点了。
这么晚了陈砚川还要学习?
靠,要不要这么卷,还给不给普通人活路了。
林亦刚感叹完隔壁书房的灯就关了。
陈砚川走进卧室,见林亦还拿着手机,问:“又救村长不睡觉?”
“……一个梗你能玩一辈子。”林亦给手机充上电放床头柜,“正要睡,我还以为你要学到天亮,看来还没那么反人类。”
“本来打算把你的四级卷子改了。”
陈砚川掀开被子上床,话锋微转:“想了想还是算了,改完哪里还睡得着。”
林亦瞪着他:“你再骂。”
陈砚川闭麦了。
房间顶灯的开关在陈砚川那边。
陈砚川完全躺下前问林亦:“我关灯了?”
林亦:“关吧,睡了。”
啪。
房间骤黑。
视觉被剥夺,其他感官就会增强感知能力。
林亦感受到右侧床垫轻微的下陷感,随之而来是陈砚川身上沐浴露和洗发水的香味。
他们洗的同一瓶,相同的味道混在一起分不清来源。
两米的床睡俩男的绰绰有余,比宿舍的单人床宽敞。
明明往常也这么睡,林亦今晚却觉得他和陈砚川怎么靠这么近。
他翻个身,手会碰到陈砚川的肩膀。
陈砚川调整睡姿,腿会扫到他的膝盖。
谁轻轻动一下,牵动的被子就会传递感官到另一个人身上。
就算两个人都处于静止状态,也会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热度,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以前不曾注意或者在意的种种细节,现在放大了无数倍不断往林亦的大脑输送。
林亦试图远离这些让他不自在的细节,又不想惊动陈砚川,于是开始蜗牛似的一点一点往床边挪。
可能是神经紧绷,没一会儿额头都开始冒汗了。
“你要去哪?还回家吃饭吗?”
陈砚川突然开口,林亦的魂儿都吓离体了。
他捂着心口,缓了几秒没好气地说:“得亏我没心脏病,否则现在已经被你送走了。”
“什么回家吃饭?你饿了?”也奇怪地问。
在黑暗中,他看不见陈砚川的表情,声音也听不出情绪:“继续挪,挪到菜鸟驿站给我拿个快递。”
“……”
林亦心里的小九九冷不丁被点破,脸上一时挂不住,沉默片刻,狡辩道:“我哪有挪,我只是怎么睡都不得劲儿。”
“哦,你没挪。”陈砚川轻呵了一声,“那为什么正新鸡排要在我们中间开店了?”
“……”
林亦百口莫辩,只能挪回去。
为了防止陈砚川再说一些他接不上的话,林亦打着睡觉的幌子先把话给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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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睡觉,不许再讲话,谁再讲话谁是狗。”
话音落下,房间恢复安静。
林亦闭上眼睛,开始数羊转移对那些细节的注意力。
才数到第七头羊,旁边传来两声狗叫。
“汪汪。”
林亦:“?”
狗叫之后是人叫……哦不,人话。
“林亦,你生我气了吗?”不是斗嘴时的玩笑口吻,
纵然看不见陈砚川的脸,林亦也能听出他言语间的认真。
那些恼怒,那些烦闷,如同拧开瓶盖的汽水,气泡涌动,二氧化发疯狂外泄,发出“嘶嘶”的声音,几秒间散尽了。
他根本没办法对陈砚川真正动怒。
说到底,性取向和喜欢谁根本没有对错,他本来就怪不了陈砚川什么。
他只是心里乱,理不出头绪,不知道怎么办。
往常有类似的情况他肯定想也不想就找陈砚川商量。
可是这次不同以往。
从小到大帮他解决难题的人这次变成了一道难题。
黑暗无形之间营造了一个适合沟通的氛围。
“没有,不至于。”
陈砚川感觉林亦还有后话,没吱声,等他继续说。
停顿片刻,林亦稍稍敞开了一点自己的心扉:“我在客厅看见游戏光盘了,满满一盒子,全是新的,我爱玩的。”
“买游戏机是因为洁癖,买光盘呢?”
陈砚川沉默了。
他甚至没为自己狡辩一下。
林亦哼了一声。
“骗子。”
“明明就是为了我买的,还嘴硬不承认。”
陈砚川轻声说:“我怕你有心理负担。”
“既然如此,那你不买不就好了。”林亦叹气,“你难道第一天认识我吗?我没那么爱玩游戏,闲了打发时间的东西而已,可有可无。”
陈砚川如实说:“嫌租用的机器脏也是一部分原因。”
林亦无语。
然后继续说:“那你就买电子版的呗,价格更低还不用额外买光盘。”
“我习惯买贵的。”
“……”
仇富了。
林亦有点词穷,懒得跟富二代争了,直接抛出总结陈词:“反正你不该买,干嘛啊,不年不节给别人花这么一大笔钱,钱揣兜里烧得慌吗?真的,你以后别这样了。”
只有林亦自己知道,他的潜台词是在说:你不要喜欢我了,做了二十年的兄弟,继续做兄弟不好吗?
尽管陈砚川指定听不出这些潜台词就是了。
陈砚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久不说话,久到林亦都以为他睡着了。
算了,就这么着吧,游戏机买都买了。
至于沟通,本来就是聊不开的事情,再聊也是一些车轱辘话,没必要。
林亦如此劝自己,别去较这个真,较真影响兄弟感情。
正当林亦准备继续数羊催眠的时候,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陈砚川翻了个身,视线落在他身上,仿佛有温度。
林亦由此确认陈砚川现在是面朝自己这边的。
说不上为什么,林亦的心忽然收紧,有点发慌。
下一秒,他听见陈砚川说:“嗯,你说得对,是不该这么花。”
林亦松口气,顿觉欣慰!
他刚想夸陈砚川并非犟种,孺子可教也。
“可你不是别人。”
陈砚川说话的气息扑在林亦的耳廓,让他一时分不清是痒还是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