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无端涌出一股戾气。
对上班主任那双莫名显出几分针刺般恶意的眼睛,徐惜今深呼吸,压下了把书甩在班主任脸上怒吼的冲动。
此刻回答我没说话,和气头上的班主任硬刚虽然很爽,但是后患无穷。
杀鸡儆猴,但她为什么是那只鸡?
“和她说我妈有急事,没人给我做早饭,有些头晕。”徐惜今平静挑了个示弱的答案。
“……你们都是快成年,会照顾自己的大人了,不要太事事依赖父母。”班主任果然愣了下,只能不咸不淡硬补了几句。
“坐下吧,下次不要打扰同学早自习了。”她悻悻地收了那副要狠狠整治班级的样子。
“拿出昨天发的卷子。”班主任转身,今天的课从早自习就已经开始了。
而这不是特例,高三这一栋楼里,百分之八十的班级同样开始讲课。
按照正常时间安排,学生只需要在七点四十前到达教室,开始早自习。
但自从火箭班的提前三十分钟到后,各个普通班也纷纷效仿。
开学不过一周,班主任就要求11班全体学生必须七点前到达教室,开始早自习。
说每天比别人多十分钟,三百多天就能多三千多分钟,也就是多50多个小时。
作为数学老师的她一边笑着算,一边强调七点,并说什么她会陪着大家的鬼话。
其实大家并不需要她的陪伴,只需要睡觉。
支着脸听课,徐惜今缓慢扫过大家。
果然,所有同学都很紧绷,紧张到一种不正常的恐惧状态。
一个同学被叫起来回答问题,他嗫嚅两声,肉眼可见的惊惶不安起来,手指颤抖,脸色苍白。
而班主任扫视着他,一言不发,目光冷酷失望,语气同样,轻飘飘的带着失望和指责,“这个我昨天才讲过。”
像是自尊被剖开放在阳光下暴晒,同学们投过来的眼睛是无形的利刃,切割着年轻人极强的羞耻自尊心。
徐惜今敏锐发现,他的手臂校服处怪异的膨胀了一下,视角原因,她看不清那张低垂的脸。
“徐惜今,你来回答。”台上女人的眼睛变得僵冷,一条细缝绽开在她的手背,缝周围的皮肉甚至微微抽动。
果然,果然,这个世界在发生诡异变化。
徐惜今站起来,自然流畅的讲完这道题,心脏跳的剧烈,平静到无趣的生活被撕开一条缝隙,吹进风暴到来的前息。
她和班主任牢牢对视着,看着那双在怪异颤动的眼珠,情不自禁扯出一个笑。
“好,坐下。”班主任面无表情,点了下一个人。
徐惜今坐下,伸手按住了笔盒里蠢蠢欲动的盒子。
“咔哒”,盒盖再次收紧,这次被捏在手心,眼里还残留几分笑的女孩儿同步垂下头,侧眼看向自己同桌。
旁边的周微显然很害怕下一个就是自己,呼吸急促,唇色发白,整个手恐惧到控制不住发抖。
她从兜里取出一个在手心里摩挲着,犹豫着不敢拿上桌子。
被发现不专心的同学,成为下一个幸运儿几率一下子变成百分百。
时间仿佛被拉长,折磨一样的数学课终于打了下课铃。
同学们开始三三两两出去上厕所,剩下的大多趴在桌上,争分夺秒睡觉。
周微像是解脱了一样,松下了紧绷的身体,拧开没有标签的白瓶,倒了一颗白色药片直接生吞了。
“生病了吗?”徐惜今枕在胳膊上,侧着头柔声问询。
“不是……”周微不知所措,也不敢去看她,默然一会儿后低声说:“是些能集中注意力的保健品。”
她抬眼,紧张的盯着徐惜今的表情。
“这么神奇吗?可以给我试一下吗?”徐惜今眼睛惊讶的睁大,感兴趣询问,带着几分可爱的撒娇和祈求。
没有惊愕,没有嘲笑,更没有鄙视和莫名的优越感。
“可以的。”周微把瓶子推给她,又开始莫名紧张,她害怕是自己笨拙,不识眼色,再次把别人的场面话当真。
徐惜今接过,倒出一片观察了下,学着周微直接放在嘴里。
她细细咀嚼,发现了些许熟悉。
咽下后,舌头上还残留着涩涩的口感和药物的苦。
刚才还有些困意,现在竟然真的莫名清醒振奋许多。
“很管用,非常感谢。”把没有任何标签的纯白小瓶推回,徐惜今笑着道谢。
“这个是我妈妈和她朋友买的,如果你需要,可以让阿姨去问问。”周微看着这张白皙秀气的脸庞和带笑的眼睛,脱口而出。
说完她才回过神,反应过来答应妈妈严令禁止过她告诉任何人,脸色变得恐慌无措。
“没关系,我的妈妈也给我买了类似的保健品,不用紧张。”
虽然比起安抚,徐惜今更想看周微情绪到了一个极点会发生什么异变,但不能是现在。
要上课了。
震耳铃声响起前,班主任跨上讲台,教室又变成墓地般,死寂蔓延。
“提问,左数第一排第一个。”
————
下了课,课间操的前奏音乐开始响起,徐惜今正在整理桌上的书本。
噔噔,带着眼镜的白净男生过来敲了敲她的桌子。
“老师找你。”他说完幸灾乐祸看了她一眼,从后门走了。
是早上迟到的一员,数学课代表,许岸,班里其他同学嘴里的,班主任的一条狗。
也是一双监视的眼睛,一张告密的嘴。
徐惜今慢条斯理整理好用具,把铁盒装进了兜里。
后面很近处突然传来了声音,冷幽幽的,“这么大了还喜欢吃糖呢。”
高三11班的班主任张瑜,是个个子不高,白白胖胖的青年女性,眼镜后的小眼睛总是带着虚伪的笑意。
像是暴君般,全方面统治着11班。
徐惜今个子高挑,近乎高出了她一个头,但她按照记忆里同学被谈话的样子,温顺低垂下头。
“低血糖,身体不太好。”徐惜今自然跟在老师身后,向楼上办公室走去。
看到了女人后颈,若隐若现的裂痕,长长的一条。
“最近和周微相处的还好吗?”在不紧不慢的上行中,老师语气温和的询问。
“还可以。”
“她基础不太好,你要多帮帮她。”
“我知道的。”
“她最近,看起来精神状态好吗?”带着些异样的语气,无聊的对答里终于有些趣味出现。
徐惜今不动声色答道:“看起来有些过度紧张……”她留下一些脑补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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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椅子上的老师有些烦躁的叹了一口气,抱住了头,“她妈妈也真是,每天逼得死紧,怪不得孩子那个样子。”
这话带了点埋怨和贬低。
“她妈妈告诉我,周微精神状态不太好,你多看看她,发现不对了直接来告诉我。”
“好,老师,我知道了。我有些题不会,想请教一下老师。”徐惜今轻声应下,俯下身子指了指摊开练习册。
在老师拿笔开始写的时候,徐惜今眼睛瞟向了不断弹出信息的手机。
周微妈妈的语音,连着弹出了七条,带着令人窒息般的紧迫感接连弹出。
老师看了一眼手机,明显暴躁不耐的吐了一口气。
“我懂了,谢谢老师。”徐惜今乖巧礼貌道谢后,快步走了出去。
今天的其他课程乏味无趣,老师也宽容许多。
徐惜今靠着椅背,放松身体,手插在上衣兜里,在铁盒上划来划去。
尤晚探出些黑气,缠住她的手指指节,又慢吞吞滑过指缝,到她掌心里团成一团。
冰冷而滑腻,像一匹丝绸。
徐惜今用力握了握,制止黑雾顺着攀到她手腕血管处。
一直笨拙纠缠着她的女鬼,欲望在异变和膨胀。
尤晚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印象里,是在高二下,母亲欣喜地给了她一块开了光的玉饰。
雕刻着无面佛的翡翠剔透温润,留白式的雕刻显得深邃神秘。
然而在晚上睡前,黑雾翻腾着从配饰里跑出,在黑夜里狰狞的扑倒女孩儿身上,想扭断她的喉咙。
她做了什么呢?忘记了。
但第二天,尤晚温顺的缠在她指尖。
之后她鬼使神差隐瞒了女鬼的存在,只是摘掉了玉饰。
无聊透顶,白水般枯燥乏味的生活里,和尤晚对抗,相互驯服,是她唯一的刺激活动。
“惜今,可以教教我这个题吗?”周微突然把在做的练习册推过来一点,小声请问。
手指骤然被缠紧,产生些压迫的疼痛。
徐惜今面色不变,手里较劲般使力,“好啊。”
她细声讲完,转头问,“清楚了吗?”
对上周微看着她发呆的双眼,她点了点练习册,回神的人惊慌失措的移开视线。
周微喜欢她。
徐惜今轻而易举得出结论,但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礼貌的微笑了一下,抬头去看语文老师,转开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
终于熬到了晚上。
徐惜今背上沉重的书包,和还在学习的周微道别后,干脆离开。
她掏出钥匙,插入锁孔前,大门先一步被从里面拉开。
“今今回来了,快来吃饭,妈做了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母亲笑的小心讨好。
徐惜今莫名感觉喘不过气,阴沉的云堵住她的喉咙,心头忽压住石头般沉重起来。
母亲给她拉开座位,迫不及待去端了杯水放在徐惜今身前,“回来先喝杯水。”
徐惜今垂眼去看这杯底子好像沉着细碎沉淀物的水。
母亲就这么一直端着,直直看着她,嘴里开始絮叨喝水的好处,无形的逼迫着。
徐惜今还是接过,坐到饭桌前,喝了一口。
是周微保健品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