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黑暗里,尖锐到吵闹的铃声从模糊到清晰。
被子里安眠的人眉头不耐的皱起,伸出一只手握住闹钟,一把丢出。
随着完美的抛物线,闹钟被精准扔进了卫生间,停止了响动。
从卧室里跟随而来的黑雾,轻手轻脚组装好散架的闹钟,把它带回了卧室床头。
“今今,该起床了……”黑雾缠住从被子里伸出的白皙手掌,打着圈上绕,经过腕骨,留恋的停留了一会儿。
雾下的血管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肉,有力的跳动着,展示着生命的活力与芬芳甜美。
黑雾很快掀开被子,钻进了温暖的被窝里,顺着手臂到了熟睡人的耳边。
带着幽幽冷意的女声柔声呼唤。
“惜今,醒醒,要迟到了。”
像是碎冰在耳边碰撞,清脆的冷意让听者一颤。
徐惜今终于睁开眼睛,缓了缓后掀开被子,起身靠着床头揉了揉太阳穴,凌乱的长发前滑,遮住半张脸,显得沉默阴郁。
她手往旁边一伸,黑雾卷着发圈熟练放在她手心。
把头发随便顺了顺扎住,徐惜今紧紧抿着唇,手握拳用力,直到青筋暴起后松开,重复几次,才感觉心头的烦躁稍减。
好奇怪,今天的起床气好严重,身上也疲累,一点也不舒服。
卫生间内,徐惜今凑近镜子,诧异挑眉,明明昨晚写完作业就直接睡了,眼底却有了青黑的眼圈。
她细致地打量自己的脸。
镜子里的少年人唇角下撇,黑眸纯粹清澈,带着懒懒的倦意,眉眼还带着起床气的沉郁不悦。
但还没有完全长开的脸,自然下垂的眼尾和脸颊的婴儿肥,让她多了几分稚嫩可爱。
是讨人喜欢的乖巧样子,像是在挺拔生长的小青竹。
消失的黑雾在空中扩散,慢慢形成一个人形,再一点点聚集清晰。
惨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手搭上了徐惜今的肩膀。
突兀出现的鬼怪有一双纯黑的眼睛,空洞死寂,像凝固的墨块,无神森寒,被注视时,强烈的非人感带着仿佛有重量般的阴影压来。
此刻,她双手从后扶着少年人的肩膀,同她一起看着镜子里稚气未脱的人。
越看越痴迷,那双眼睛里的情感逐渐露骨黏腻,上下缓缓扫视的视线,如同在等待切割肉排的刀叉,带上了渴望垂涎。
女孩儿面无表情,遮住了镜子上那双眼睛,警告道:“尤晚,不要像变态一样。”
“走开。”虽然心里的燥意莫名减轻许多,但徐惜今还是把这只把馋写在脸上的鬼赶了出去。
她打开水龙头,刺骨的凉水让人打了一个冷战,神智也清明许多。
她掀起睡衣,垂着眼从镜子里看侧腰位置,那里果然有碰撞过的青紫伤痕。
是尤晚管束不住欲望终于朝她下手了?还是夜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从来不记得自己有受过这个伤,也确定记忆里睡前还没有这片伤痕。
女孩儿神色莫辨的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
片刻,她勾唇无声轻笑。
镜子里的人,同步扬起灿烂诡异的笑脸。
生活要有趣起来了。
————
被赶出来的尤晚贴在门上,那股突然上涌的食欲消退,她眨着眼睛,急躁地挠着门。
但她又不想徐惜今生气,所以指甲只是轻划,没有发出太大的噪声。
疑惑一闪而过,虽然徐惜今确实很吸引鬼,但她从未如此想要咬一口清新可口的女孩儿。
按照约定,她的小妻子很快就要完全属于她了,她并不需要着急。
一想到这里,思维变得野蛮直率的女鬼抛下思绪,忍不住扬起一个有些扭曲的笑。
门打开,正在偷笑的尤晚和徐惜今平静的眼睛对上,笑容僵在了脸上。
穿戴整齐的徐惜今嫌弃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穿过她的魂体直接走了出去。
尤晚本来蛰伏起的食欲,在嗅到少年身上的清冽竹香时又蠢蠢欲动地探头。
已经背上书包的人拿起一个滑盖的铁盒子,催促道:“尤晚,走了。”
“来了,惜今。”女鬼顿时屁颠屁颠过去,化成雾气钻了进去,乖巧把自己压缩好。
“咔哒”,徐惜今滑上盖子,把小巧的盒子塞进了裤兜。
走到门口时,徐惜今抬手撕了门旁的日历,揉成团,扔在了客厅垃圾桶里。
今天是八月十五日,再过两天,是她的十八岁生日。
桌上放了一张纸条。
上面用有些丑陋的字迹写着:妈最近有事儿,自己热好饭吃的,好好学习,妈晚上回来陪你。
徐惜今垂眸看了眼,同样揉成团,这次塞进了校服外套兜里。
心里却无端压抑,好像笼罩了一层阴云。
是什么事情拖住了母亲?竟然让她连早饭都没给她准备。
徐惜今并不在意早饭,但她却直觉拖住母亲的那件事很重要。
她的母亲文化水平并不高,但却格外在乎孩子的教育。
她无法提供精神方面的支撑,就只能在物质方面如蜘蛛网一样把人裹挟。
一进入高三,母亲就辞去了工作,来全职陪读,给徐惜今准备一日三餐,密切的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徐惜今每天踏入房子,像是步入了蜘蛛的密网,涂着爱意的丝线将她缠绕,直到夺去她的呼吸。
短短几天,她们爆发过无数争吵。
但具体内容,徐惜今已经记不清了,不过是些老生常谈。
不对,女孩儿突然顿住脚步。
她的记性一直很好,绝对不会连几天前得事情都模糊的回忆不起来。
早上六点五十,沉闷的深灰蓝色天空下,白皙到好像在发光的女孩停下了匆匆的脚步,下意识扶了下自己的侧腰。
“嘿!徐惜今!发什么呆,要迟到了!”从身后骑车而过的同学大声呼喊,惊雷般扰乱她的思绪。
对,要迟到了,没空想这些不重要的了。
徐惜今收束思维,拉紧书包带,开始奔跑。
仿佛一只矫健有力的花豹,高个长腿,在昏暗天色下,如同划过的蓝色流星,无意识吸引了许多视线。
灵活从后门钻入,徐惜今趁着班主任低头的一瞬间把书包丢在地上,掏出了桌洞里的语文书摆在桌上,无缝衔接的跟上早读。
幸好位置在靠门最后一排。
下一秒,班主任冷着脸站起,把前门“碰”的甩上,教室里随着寂静了几秒,很快稀稀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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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响起朗读的声音。
一直沉默的同桌站起,把后门也关上锁住。
徐惜今的视线在班里游离着,不知怎的,相处了近一年的同学们今天让她有股陌生的熟悉感。
不少没在朗读的同学打量了没人的座位后,露出了嘲弄讥笑的神色。
“她的课代表……狗……没来……”
“你说……骂……还是过了……”
气声说的碎语被她轻而易举捕捉,明明教室堪称嘈杂。
同桌推过来一张纸条,秀丽的字写着:别乱看了,老师盯你好久了。
伸手盖住纸条,拉到书后,徐惜今弯眼笑了笑,感激的朝同桌眨了眨眼睛。
肤色苍白的同桌不好意思的垂下眼,去认真看语文课本。
周微,徐惜今的同桌,有一头利落的短发,长得文静清秀,是性子很内敛寡言的女生。
她和徐惜今一样,是分班后插入现在的高三11班。
不过她比徐惜今更加特殊些,徐惜今是在高二上分科后被分到11班,而周微是在高二下从文科班插进来的。
这注定,她们俩都会融入不了这个已经基本成形的班级。
七点十五的预备铃响起,班主任冷着脸,卷着课本打开前门出去了。
“碰”的一声,铁门再次被重力甩上。
这次教室里却如菜市场般炸开,大家开始大肆说笑,探头从窗户往外开。
周微把课桌里的早点偷偷递给她,有些局促的低声说:“我妈妈让我给你带的,平时谢谢你的照顾。”
是牛奶和面包,徐惜今接过,要不是她耳力过人,差点没听清周微在说什么。
她先道了谢,才认真说:“同学之间应该做的,不用太放在心上。”
徐惜今直接把面包撕开,开始一边观察一边吃。
教室前面靠墙贴着:距离高考还有296天。
黑板上侧边写着今日课程。
班里同学有53个,按照记忆里来看,23个是从别班分过来的,其中,11个和她来自同一个班级,但她都并不熟悉。
今天的天气很阴沉,早上还灰蓝的天空被罩上了厚厚的阴云,带着风雨欲来的气息。
裤子侧边兜里,尤晚不满的自己拉开盖子,戳了戳徐惜今的大腿侧。
在她看来,侧头观察外面的徐惜今,一直在认真深情的看着她那个女同桌!
徐惜今僵硬了一瞬,把盒子掏出来,放进了笔袋里,关上前,把手指伸进盒子里敲了敲,无声警告尤晚别闹。
门外传来了书本打击什么的闷响。
七点四十,代表早自习的铃声才正式响起。
班主任推开门,身后跟着四个灰溜溜进来的学生,三男一女。
把书本扔在桌子上,班主任一言不发的抱臂站在讲台上,阴沉看着下方。
知道稀碎的语言消失,教室里变成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此刻呼吸都仿佛会惊扰到什么。
同学们都如同石膏像一样冷漠僵硬的低着头。
“说啊,怎么不说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高一呢,没我盯着就不会早自习了?”班主任的声音平静里藏着怒火。
“来徐惜今,站起来,和老师说说你们在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