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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对镜新妆来

作者:云色明前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先前按耐下去的恐慌感仿佛再一次袭来,此时的存箐的一颗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里。


    她身旁的聂易同显然也发觉了,他的手不动声色地移到了她的腰间,随后用劲掐了一把。


    当痛感来临时,存箐不禁轻颤了下,她明白这位聂公子是在提醒她,她只得眼中含着盈盈泪水,强装镇定地面向那位高先生。


    他似乎正正思考,思考她是真是假。


    同时,他也在看着她,那深邃的目光和韦姜同时对上,她的心中不由纠紧了几分。


    “先生觉得如何?”聂易同平静地看着他,“难道你以为你面前这位韦三小姐不是真的么?”


    他话音方落下,存箐便接着他的话,连忙放声朝他喊了声先生后继续道:“先生见过晚辈多次,为何现下先生却产生了迟疑,难道先生是……不信任我么?”


    说完,那眼中的泪珠便慢慢地滑落下来。


    这一幕落入高先生的眼中,瞬间让他产生了动容,他不由懊恼自己糊涂混账,竟连小姐都未认出来。


    许久未发一语的他终于急切开口说:“聂易同,我答应你!”


    说完他又再重复了一遍,声音一声比一声大,似乎还夹杂着些咬音。


    他说我答应你,答应你……我答应你!


    听到他说出口的话,存箐此刻浑身摊软下来如如释重负般,可她并不觉得一身轻松,耳边传来嗡嗡嗡的响声,紧接着她只觉得眼神逐渐迷离涣散。


    失去意识前的那刻 ,存箐感受到她被一人用温热的掌心拖住,还有听到高先生那焦急的呼声。


    一片昏暗中,她想到了父亲。


    出发去京师前,父亲曾对她说他只希望她好好活着,他还说:“天爷要人亡,还能不从?”


    那京中的皇帝随手一个莫须有的罪状便将魏家所有的钱财充入国库,还将魏家全数人都打入了监牢。


    过往种种皆历历在目,让她无法忘却,她要活下去,要活下去,活下去!


    心声呐喊间,存箐感到自己眉心一点冰凉,原本紧蹙的眉头因它舒展开来。


    -


    她睁开眼时,床塌边站着一人。


    她看着他暗想,眼前这位是雪柳口中的聂公子,也是聂易同,更是那随父镇守西关的平安侯世子。


    待对方发觉时,他不但不避讳,反而愈发向她靠近。来到床前,他的长指捏住她的下巴,像在观赏什么,正当存箐挣扎着想要他放开时,他已经收回了手。


    “雪柳的手艺真不错,虽然是第一次有些细小瑕疵但也好歹骗过了那高先生。”他看着她道,随后捧起她的一只手,抚摸着那上面细小的茧子,哎呀着说:“看来要泡几日药水才行,不消掉的话难免让他起疑心。”


    被他如泥塑般反复摩挲的存箐想开口却开不了口,心中也隐隐泛起怒火。


    “你怎么不说话?”他眨了眨眼看着她。


    我想说可我说不了啊,存箐腹诽。


    她也与他对望,不得不说他长得是好看的,剑眉星目以及笔挺的五官,周身还散发着好闻的松香。


    忽然,对方像想起了什么,抬起指尖朝她前颈一点,有些无辜地道:“是我疏忽,你方才太吵了我便点了你的哑穴,不过现在好了。”


    前颈被点了下后,存箐下意识摸了下那块地方,随后又带着警惕的目光看向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并不是韦三,为什么要那样骗高先生?


    方才说不了话时,她已经将自她醒来聂易同对她说的话反复琢磨了遍。


    聂易同的面上早已没了方才那般嬉笑,他只嗤声道:“要不是事出紧急,我是定不会用你的,你个被人买通关系在大街上被绑回去当了韦三的替死鬼现在反倒对韦家人产生怜悯之心了?”


    一番话下来,存箐顿住,她千算万算没有想到自己竟成了别人的替死鬼!


    那头的聂易同见她不说话,只当她装傻不认,耐着性子继续道:“民女阿焉,无父无母,吃百家饭长大,幸被乞人帮中的刘花儿收养,此后两人四处乞讨为生,我说得可对?”


    看来这副身体的身份已经被他调查得一干二净了,存箐在震惊之余,低声回了他一个对。


    “很好,从今往后你不再是阿焉,你是韦三。”聂易同颇满意地道,“是韦氏的三小姐,不过这世上已经没有韦府了。我虽不知韦三的闺名,但你也无法用就是了,以后你就叫韦姜。”


    他没有给予她任何选择的余地,存箐闻言不由攥紧手中的被衾。


    一旁的聂易同注意到,他只淡淡地道:“不过别担心,只要你乖乖听话,不会伤及你的性命,若是事成后找到了那真正的韦三,我会给你自由的。”


    “我需要做什么?”韦姜缓缓地开口问道。


    “你现在的身体大夫说你需要好好休息,后面的事雪柳会跟你说,正好你休息的日子里给了我们替你准备的时间。这几日里有人会为你换容,毕竟将你扮成一个不知去向但按道理已经死掉的人恐怕会惹到些麻烦,反倒将你容貌换去那高先生也不会起疑,而且也不会有麻烦。”


    聂易同说着捏起她的下颔,打量了会,又说:“还好你同那韦三并不怎么相像,过程不会太疼。”


    说完,他便将手收回别在身后,韦姜见他唤来雪柳交代了几句后便离开了这间屋子。


    待公子走后,雪柳看着躺在床塌上的韦姜问:“女郎可要用些鸡汤补补身子?”


    韦姜点了点头说好后,雪柳便将放在食盒中温着的鸡汤端了出来,一点一点地喂给她。


    这四日里,韦姜便这般躺在床塌上被雪柳侍候着,听起来舒服极了实际上并不。


    每日早晚雪柳便会端来一个盛满药汤的莲花纹银盆来让她将手泡在那盆中,当然那药汤味极其难闻,韦姜虽每次看着它面色极差但也依旧一声不吭地将手泡进药里。


    泡完药汤后雪柳还要替她按捏手,这几日里手上的茧子也肉眼可见的退散了去。


    到了第五日,聂易同口中要替她换容的人便来了。


    是一位中年妇人,面上搽满了白粉,虽掩饰得极好但看眼角边还是有些细小的褶子。


    妇人名叫秋三娘,秋三娘被人领来时韦姜正坐在屋中的圆桌边,这是她几天以来第一次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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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天寒,雪柳不敢让她去外面透气,韦姜也只好听她的百无聊赖地坐在桌边摆弄着瓷瓶中的几枝梅花。


    见到秋三娘后,秋三娘先是同韦姜礼貌地问了个好,又让雪柳去拿准备好的医药和物件,趁着这间隙,她提出要摸摸韦姜的脸以方便她接下来的换容,韦姜点了点头应下。


    一通下来以后,秋三娘微笑着说出同聂公子一样的话术道:“女郎这骨相同那位韦三本就略有差异,倒是不难,过程也不会太疼。”


    待雪柳回来,换容就正式开始了。


    因着秋三娘也不是什么拖延性子,她在动手时还用着那细腻的嗓音说生平最痛恨做事儿磨磨唧唧的人,又说自己将差事丢给徒儿雪柳后原本打算要同檀郎去那云州转转。


    可前脚刚登船后脚便被那聂公子的人给带下船,回来的一路上可怨雪柳这些事都做不好,可要趁早把事情做完同檀郎离开。


    在一旁打下手的雪柳听到最后也有些无地自容,可更多的是在心里暗说秋三娘:师父你明明是为了不让自己饿死所以才只教会了我一点皮毛啊……


    秋三娘话语间,韦姜一言不发。


    因为压根说不了话,可她也知晓对方说话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


    到那些会有些疼的步骤时秋三娘便会先对她提个醒再动手,韦姜对此还挺喜欢秋三娘这个方式的,毕竟不会连都不说就直接上手然后生硬地让她受疼。


    临近末尾,秋三娘在韦姜脸上缠上白叠布,净完手后道:“成了,一个时辰后再拆。”


    说完,她又将一些注意项告诉给雪柳便同韦姜道别离开去寻她那心心念念的檀郎了。


    就如同一阵风般,来无影,去无踪。


    韦姜则坐在菱花镜前看着镜中缠满布的自己,明明这张面孔才熟悉没多久,却即将要再变一个模样。


    她背对着雪柳问:“聂公子接下来的安排是什么?”


    “公子安排女郎随高先生一同回芦州。”雪柳道,“因为公子说,他与先生交易的时间还未到。”


    韦姜说了声“晓得了”。


    几天的时间相处下来,她已经从雪柳口中得知此刻在河州,要说两者之间的距离,不远也不近。


    到时间后,雪柳一边将她的面上的白叠布拆了下来,一边夸她师父的手艺是极好的,所以不必担忧。


    韦姜再一次看向镜中,雪柳说的对,的确是极好的,她内心感叹之余不由摸着自己的脸庞,秋三娘将她原本的五官上做得更为精致,从原本的姣好变得愈发明艳动人。


    她一时间竟有些认不出自己。


    不对,这本就不是她。


    日暮时分,韦姜站在窗棂前将窗推开,当然这是她同雪柳费了半天劲才得到的机会。


    按她的话来说,若这几日里都不见天日迟早会憋坏的这活着也跟活死人没什么两样了。


    她观望着窗外的梅花,这可比屋里的梅花枝亮眼多了,虽感到些凉意,但为了这为数不多的自由时间韦姜还是会再待一会。


    这时,远方传来箫声,那箫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般,好像印证着那主人此刻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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