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裴寂揉着额角从沈咛夏的屋内走出来时,就听到手下向他汇报。
“是谁来了?”
“回禀主君,是青州申家的二公子。”侍卫拱手回道。
一夜未曾安稳入眠的裴寂颇为烦躁地看了一眼呈上的名刺,“他们不是说要去黄家探亲吗?见我做什么。”
侍卫低着头,不语。
大文小心翼翼提醒,“侯爷,城门昨日已下令关闭,不准任何人进出。”
裴寂一时还真忘了此事,经大文提醒,也不过怔愣一会,便道:“既已封城,哪能随意进出,让他们在外等候。”
侍卫得令待要下去时,但见裴寂转身突然问了一句。
“慢着!城内昨日都已清查一遍,确无她的踪迹吗?”
大文自然知道他问的是谁,“昨夜小武又带着人仔细搜寻了一遍,没有找到夫人。城外也如覃大人所言,没有什么线索。”
裴寂望着屋檐下沾着晶莹露珠的蜘蛛网,忽然问:“城门忽然关闭,城内外百姓有不少怨言吧?”
大文低头拱手,不发一言。
不言而喻,非战时紧急状态突然封锁城门,闹出这么大动静来,城内外自然会议论纷纷。有说桓王快要打过来了,有说傅将军不满侯爷抢夺领土,趁着大军在外,想夺回清源县的。
包括底下留守后方的官吏听闻侯爷封闭城门渡口,是为了寻一女子,亦是颇有一番闲言碎语。昨日侯爷刚回来就出去找人了,没有机会,今日只怕有不少人会面谏。
总之,人心惶惶。
裴寂自五岁起就一直跟在祖父身前受教导,凭一己之力将家族从泥潭中拉出来,成为陇北的掌控者,自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
只是有时身处高位,牵动全局,不得不想的多一些。
“从今日起开城门,但路卡和渡口处再封几日,派人到县城外的乡里多查访。另外,让申之行过来。”
大文等人一时迷茫,昨日还在紧张的搜寻人,如何今日就突然放松了,主君莫不是一夜好眠,脑子突然清醒了。
虽猜不到主君的心意,但也知道主君不是个毫无顾忌之人,这般做总有他的考量在。
大文等人拱手领命下去。
裴寂在沾染沈咛夏气味的寝榻想着自己又一次被抛弃的事实,辗转反侧,喉间哽着一股气,一夜未睡。现在脑子确实清醒的很。
与沈咛夏柔情蜜意多年,虽因情事蒙蔽双眼,常常被她的花言巧语所引诱,但裴寂对其性格举止的揣摩颇深。
这个女人向来胆大而心细,此时定不准带着女儿换了样貌身份藏在县城外的角落里面,等候时机。清源县不可能无故封太久,大军未回转,县城里也派不出多余的人手一一下乡长期盯着,沈咛夏料到如此,更会悄无声息的躲到天荒地老。
裴寂没有心思跟她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他只想一刻不耽搁的将她吞吃入腹,骨肉相贴,永不分离。
只是这般就要换种方法。
四面围堵,留一小口,撒上诱饵,鱼儿自会入网。而现在还有比申家兄妹更合适的诱饵吗?
裴寂站在屋檐下,静静的看着上方蜘蛛慢条斯理的爬向蛛网正中拼命挣扎的猎物,微微勾起令人发怵的笑意。
最了解你的莫过于枕边人。
沈咛夏正如裴寂所想,打的就是先隐藏,等封禁一松就寻个法子出去的算盘。
裴寂了解沈咛夏,正如沈咛夏了解裴寂一般。她知道他于情字一面虽略带疯狂,但绝不是因情而废公之人。
所以,她猜想他顶多不过全面封禁县城内外数日,早晚有一天会放开封禁,只是在这之前她要谋定而后动。
清晨一起来,沈咛夏就轻手轻脚的用湿毛巾擦拭着女儿柔嫩的脸蛋。小儿骤然换了个新床,昨夜外头又动静不断,跟着她提心吊胆了许久才熬不过困意睡着。
今早要不是自己要去打探消息,留她一人睡着不安全,也舍不得将她唤醒。
喝过隔壁周嫂子送来的鸡蛋和米粥,沈咛夏从书箱中拿出一小册带图的话本,笑着哄道:“臻臻,娘一会儿有事出去一趟,你待在屋内一个人好好看话本,若有人问话,你也不要出声,娘办完事马上就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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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臻臻很是乖巧,虽有些不习惯一个人待在陌生的屋内,但听得有话本看,母亲离开一会就会回来,早已瞧瞧捏住母亲衣角的小手略微松了松,小脑袋认真思量了一会,才不情愿的小声道:“那娘可要早点回来,我一个人怕。”
孩子稚嫩的话语听得沈咛夏心酸,忙不迭蹲下身答应她。
好不容易舍下女儿出门,刚迈出门槛,就听得周嫂子夫妻隔着围栏在那抓鸡,见着她关门出来,打了声招呼。
“刘公子,可是要出去?”
沈咛夏点点头,面带笑容,问道:“周嫂子,可是有什么贵客要来?”
“乡野人家哪有什么贵客要招待。是鸿裕客栈住的那伙子贵客吃不惯粗茶淡饭,要些新鲜的荤腥和蔬菜瓜果,给的价钱高。这不刚好客栈的小二跟村里沾亲带故,就想着这便宜不如给自家人。咱家不像别人家里能养羊养猪的,家里只养的鸡鸭,不然平日里哪舍得杀下蛋的母鸡。”周嫂子对出手大方的刘公子很有好感,爽朗笑道。
鸿裕客栈的贵客,不正说的是申家吗?
就在沈咛夏停住脚步思忖时,不远处一个精瘦的年轻男子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婶子!你那鸡别抓了。”
周嫂子见到来人,刚挂上的笑脸拉了下来,着急问道:“栓子,前面不是刚说好的吗?这东西怎么说不要就不要。”
“婶子,这可不能怪我。贵客马上就要离开了,在客栈里待不了许久,掌柜的可不就得少置办点东西。”栓子在亲戚面前也实诚,直接把话说明白了。
眼见上好的便宜事就要坏了,周嫂子提高了嗓门,“昨天不是说设了路卡,不准进出吗?”
“那是贵人呢!总有我们百姓想不到的门道。”栓子摇摇头,继续道:“得了,婶子。客栈总归需要一些新鲜的瓜果蔬菜,等会你让三叔送到客栈去。”
鸡没有卖出去,好歹能将地里的瓜果蔬菜兜售出去,周嫂子夫妻二人已很是满足了。
旁边的沈咛夏得到了申家将要离开清源县的消息也很是满足,止住了往城门口去的想法,转而抬脚往鸿裕客栈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