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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第17章

作者:桃四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轰隆——轰—隆——”


    震耳的雷声伴随着刺目闪电一同抵达,骤然将幽暗的屋子照亮,卫牧尘阴冷的脸也在黑暗中显现。


    “薛晚盈,你最好记住你今日说的话。”卫牧尘声音暗哑,双眸眯起,一丝危险的亮光自他眼底闪过。


    薛晚盈抬眸直视眼前人,不甘示弱,语气愈发尖锐:“臣女必当遵从世子指令,绝不敢忘。”


    卫牧尘冷哼一声,连声叹道:“很好,很好。”


    他起身大步离开,一脚踹开木门,门扇重重的撞到墙板发出冲天巨响。幸好今日雨大雷响,借着雷声才得以掩盖异响。


    不然卫牧尘这一闹,何止是松雪间上下,恐是全府的人说不定都会听见。


    李嬷嬷被惊天的巨响吵醒,她离得近经验也更多。听出来不像是雷声,碰巧声音又是从薛晚盈卧房的方向传来。


    担心是薛晚盈出了事,李嬷嬷披上衣衫,心急火燎的跑了出去。


    顺着回廊走动,还未走近就看见薛晚盈卧房的房门大开,雨水正争先恐后的溜进去。


    李嬷嬷见此情形,心中一惊,暗道不妙。


    她快步跑过去,越过屋内满地的狼藉,直冲床榻上的薛晚盈而去。


    点燃的烛火还未熄灭,透过烛火微弱的亮光,她第一眼便看见薛晚盈脖颈上醒目的红痕。


    顺着红痕向上,只见薛晚盈眉心皱起,嘴唇紧紧抿在一起,嘴角向下撇去,整个人又委屈又无助,不住轻颤的身体又带有一丝脆弱之感。


    “小姐。”李嬷嬷怕吓到床榻上的人,是以伏低身子轻声唤道。


    薛晚盈听见有人唤她,似有惊讶,轻抬眼眸转头望向声音的源头。


    “嬷嬷怎么来了?”


    李嬷嬷的手颤颤巍巍向薛晚盈脖颈上的红痕移动,她离得近了也看得清楚。那是掐痕,还是刚留下不久的掐痕。


    薛晚盈没躲,任由李嬷嬷小心抚摸。她知道定是有奇怪的痕迹在上面,正是卫牧尘方才气极了弄的。


    他有那么一瞬间,或许真的是想掐死她的。


    见李嬷嬷眼底的热泪似乎要奔涌流出,薛晚盈挤出一抹笑容:“嬷嬷,我想沐浴。”


    她因为醉情发作出了一身的汗,又被卫牧尘抱着过来,身上又沾染了不少的雨水。衣衫潮潮的,贴在身上格外不舒服。


    不清洗换身干爽的衣衫,她怕是无法休息的。


    “好好,老奴这就喊人去烧水。”李嬷嬷狠狠用手背擦了下眼角,转身跑到门外,敲响了清苏和清麦的房门。


    等薛晚盈重新躺回床榻上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这一晚经历的事着实太多,她几乎是刚刚躺下就陷入沉睡,伴着叮叮不绝的雨声进入难得久违的梦乡。


    第二日,是个明媚的艳阳天。天空的云层早已散去,露出独属于五月时节,清新又透亮的蔚蓝色。


    空气中还残留着昨日下过雨的气息,虽潮湿但却无比干净。悬在半空的骄阳不遗余力的照射在各个角落,送来一阵又一阵的热气。


    素日里寂静的松雪间,今日却热闹非凡,接二连三地有人登门。


    先是周瑾眉,她一大早便赶来,按照惯例号脉,还有监督薛晚盈喝药。


    可薛晚盈发觉今日的周瑾眉大有不同。


    往日周瑾眉号脉时都眉头紧锁,像是在面对不治之症一样,搞得薛晚盈都紧张兮兮。


    今日虽也如此,但是她刚一搭上薛晚盈的手腕,紧张的神色便肉眼可见的缓和下来,最后嘴角都挂上笑容,道:“好了,这药今日便不用再喝了。”


    薛晚盈一听不用喝药,眼睛都亮了。


    “母亲惯会骗人,说好的半月,这都多喝了好些日子。”薛晚盈心中激动,忍不住打趣道。


    “病要根治彻底,况且都是些温补的药材,多喝几日亦是无碍。”周瑾眉无奈扶额,紧接着又提议道:“今儿阳光明媚,多出去走走,别总闷在屋子里。”


    周瑾眉话音刚落,清麦便走了进来:“夫人,马车已经套好。”


    四日前周瑾眉又开始忙碌的坐诊日常,因为前段日子的告假,病人断断续续积攒了不少。如今周瑾眉忙得脚不沾地,甚至都要见缝插针,趁着病人和病人的空档来看薛晚盈。


    薛晚盈陪着周瑾眉走到院外,目送着她的背影一点点远去,直至彻底不见。


    清麦听到了周瑾眉的提议,在一旁说道:“小姐要不听夫人的话,去花园里逛逛,散散步也是好的。”


    薛晚盈闭眼享受着阳光撒在脸上,很舒适。出去走走也是不错,于是懒声道:“也好。”


    清麦激动地上前搀扶住薛晚盈的手臂,两人还没来得离开,便听见清苏冷静的声音在身后骤然响起。


    “小姐,且慢。”


    薛晚盈转身,疑惑的问道:“清苏,怎么了?”


    “小姐再扑些粉吧,有些脱落了。”


    清苏抬手指了指薛晚盈的脖颈,清麦也顺势偏头看了过去,确实有淡淡的痕迹显露出来。


    薛晚盈愁容满脸的坐在镜台前,侧着脸看向铜镜。


    铜镜将她们主仆三人全都照了进去,清苏看着铜镜里的薛晚盈,“要不还是等红痕褪.去,不然衣襟处难免会有摩.擦。”


    薛晚盈无奈点头。


    既不能出去,人也跟着懒散不少。她斜靠在美人榻上,同清麦和清苏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说到最后眼皮越来越沉重,头也越来越低。


    要不是李嬷嬷禀告说薛晚蓉来了,她可能就在美人榻上睡了过去。


    薛晚蓉几乎从不踏足松雪间,她们二人虽从未在明面上发生过争吵,亦未有直接的矛盾,但彼此互看不顺眼已经很久了。


    说是积怨已深并不为过。


    有些人是天生的不对付,没有什么特别的缘由,她和薛晚蓉就是这样。


    所以薛晚蓉此番忽然前来,十有八.九是怀有目的。


    可薛晚盈观察来观察去并未发觉任何不妥,薛晚蓉仅仅是来送信的,是一封来自幽州的家书。


    信上只有短短几行,大意是‘战事繁忙,让她不必担心’。


    这一封信为薛晚盈带来久违的喜悦与安宁。


    夜晚重新归于平静,卫牧尘彻底消失了。


    这一回,薛晚盈不再提心吊胆,她知道,她是真的摆脱他了。


    她那日说出的话那般不留情面,别说身为高高在上的世子,就连普通男子也不会再故意找不痛快。


    许是倒霉了太久,恰逢时来运转,值得庆祝的事一件又一件的冒了出来。


    夏日暑气漫漫,一转眼就进入了六月。


    薛府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每逢月初,众人都会聚集在薛老夫人的青水间共进晚膳。


    一张圆桌,薛老夫人高坐主位,薛仁和与郑仪兰分别坐于薛老夫人左右两侧,周瑾眉和薛晚盈坐在薛仁和下首,薛晚蓉则是坐于郑仪兰身旁。


    厨房尚未将晚膳送达,一群人也无所事事,薛仁和便趁机说起皇家围猎一事。


    今日上朝,成安帝亲自在朝堂上宣布狩猎定于六月二十日。


    皇家围猎往年也会举办,但是在京都内的一处皇家园林。林子狭小,猎物也少,去得次数多了也就不新鲜了。


    今年则不同,成安帝特批要去京都百里之外的天宁行宫。


    天宁行宫建于山川草木之间,其背后是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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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阔的山林。不仅如此,天宁行宫更是一处难得的避暑胜地。


    此番前去,最为合适不过。


    薛仁和滔滔不绝、絮絮叨叨说个没完,薛晚盈听得无聊,已然有些昏昏欲睡。


    往年的狩猎也只有薛仁和一人可以前去,所以薛晚盈在心里已经先下了结论——此事与她并无干系。


    其余人等也是抱有同样的态度,只有郑仪兰会时不时附和几句,薛老夫人干脆一句话都没说过。


    没想到薛仁和忽然话锋一转,说成安帝特准,三品以上的官员今年可以带家眷一同前往天宁行宫。


    换句话说,薛晚盈也是可以去的。


    再换句话说,在这张桌上的所有人都是可以去的。


    此言一出,桌上的众人齐齐看向薛仁和,就连周瑾眉都不例外。


    薛仁和见此说得更是热血澎湃,那阵仗,那架势,好像已经骑在马背上挽弓射雕了。


    可惜,薛仁和纯文臣,别说骑马了,上马都需要人扶着。即便是费力上去了,也是坐不稳的。


    所以每年围猎,薛仁和也只是旁观凑热闹,站在人群中为胜者摇旗呐喊的。


    不过只是这样也足够引起艳羡了,毕竟薛府一干人等,除了薛仁和以外,还没有人有机会踏入其中。


    郑仪兰脸泛红光,说话都打了磕巴,“老爷,我我们是都能一同去吗?”


    薛老夫人虽然依旧面容不改,一副不关心、不在意的模样,但薛晚盈还是注意到薛老夫人的身体朝薛仁和的方向转动了几分。


    看来,薛老夫人是很想去的。


    薛晚盈自己亦是激动异常,她除了去上善寺之外,极少有机会外出,特别是观赏围猎这样难得的盛况。


    薛晚盈端起手边的茶杯放在嘴边,慢慢品着,尽量让自己表现的不那么关注,但耳朵早已高高竖起。


    “都去,都去。”薛仁和笑着道,“母亲也一同去罢,一路都是马车同行,不会累到母亲的。”


    “既然我儿都如此说了,为娘便去。”薛老夫人回答的极快,像是一直在等待这一刻似得。


    她脸上的笑容克制,不过眼尾的褶皱深邃,“说了何时出发没有?”


    “天宁行宫虽然不远,但也需要两日才能抵达,众人一同出发,所需时间恐会更长。”薛仁和道,“宸王的意思是,大部队提前五日出发,哪怕路途发生意外,也不会耽误吉日。”


    皇家围猎的目的是要祈求一年的风调雨顺,决不能有任何的推迟、延误一说。


    “宸王考虑周全,不过留给我们的准备时间还是挺少的。”薛老夫人默默盘算着日子。


    薛仁和道:“天宁行宫一应物品虽然都有,但是今年去的人多,我们怕是只能在外安营扎寨。”


    “这倒无妨。”薛老夫人转头同郑仪兰叮嘱道:“仪兰这几日多多备些。切记,宁可多准备,绝不能缺了这个,少了那个,平白惹人笑话。”


    郑仪兰连声应下,并拍着胸脯保证一切都会准备的妥妥当当,让薛老夫人大可放心。


    “说起宸王。”薛老夫人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得,混沌的眼睛盯着薛晚盈道,“晚盈回来这么长时间了,怎么都不见你去寻宸王妃?”


    薛晚盈还沉浸在即将出行的喜悦之中,一抬眼正好撞见薛老夫人冰冷的视线,怀疑和审视直冲着她而来。


    薛晚蓉最先反应过来,她悄悄地瞥了一眼薛晚盈。


    周瑾眉担忧的目光紧随其后,郑仪兰和薛仁和看似漠不关心,但视线却很诚实的扫了过来。


    方才的谈笑仿佛一场云烟,消散过后,露出藏在云烟之下的危机。


    安静到窒息的空间正不断地压迫着薛晚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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